第三十章 雲龍展身手
晁蓋把那人拉來李雲龍身前，不曾說話，來人先自恭敬一揖，微笑道：「何勞兄長言語？『雷震子』如今名滿天下，小生先前睡時，吃響雷驚得醒來，便知定是陸兄到了。」
晁蓋大笑，指著來人，對李雲龍道：「你瞧他聰明麼？他便是本地第一個博學有才的人，和我自幼相交，姓吳，名用，字學究。雖是文士，亦有武藝傍身，江湖上博得名號，喚作『智多星』便是，又有個道號稱為『加亮先生』。」
李雲龍見來人外形、言語，便已猜到幾分來歷，此刻聽得晁蓋說話，尤其「加亮先生」四字，頓時想起阮家三雄也曾提過這個名號，當時他便曾疑心是不是說吳用，現在算是徹底對上了號。
他本人常以沒文化自詡，但內心對有文化的人甚是敬重，當下抱拳笑道：「原來是大名鼎鼎智多星，在下久仰久仰，呵呵呵，前幾日住在石碣村，結識了阮家三雄，他三個也多有提及先生，言語中甚見思念。」
吳用聽了也自歡喜，笑呵呵道：「那三個兄弟，都是有義氣的好男子，小生早年在彼處住時，多承他們照應，如今心下也常常想念。」
又看那黿屍道：「可惜那三個兄弟不在，不然他們烹製這些鱉龜之屬，卻有獨到之妙，格外滋養人不說，滋味亦是絕佳。」
李雲龍笑呵呵道：「先生放心，他兄弟的法兒，都細細說了給我聽，乃是以山藥、枸杞、排骨，佐入鍋中，以栗木炭慢煨，略施薄鹽，說是神仙也能款待。不過我也有我的法兒，不款待神仙，只要窮漢們吃了解饞、過癮！」
晁蓋一生不娶妻子，不近女色，除了結交好漢，便只好吃喝練武。
聽得李雲龍知道燒黿秘法，口水都流，當即喚自己莊丁來：「你領人回我莊裡，殺兩個豬來，這黿肉也別分了，索性使些大鍋現場烹燒，請兩村鄉鄰，大吃一場！也免得他各自回家，燒的騷不騷腥不腥的，豈不是明珠暗投？」
村民們聽說還有豬肉分吃，愈發狂喜。
似他們傍溪而居，魚蟹蝦螺其實不缺，但這些東西若想好吃，須下大油大料，不然難遮腥氣。
然而鄉村之中，都是精打細算過活，且不說諸般調料難得，便是單單一個油字，也沒幾家能捨得敞開擱放。
因此晁蓋一說殺豬，還是兩頭，真正算是皆大歡喜。
眼見眾人歡呼著各奔其室，呼爹喚兒，又把各家桌凳碗筷，盡數搬來溪邊，湊堆使用，這正是本地聚餐的成規。
晁蓋見鄉親們如此踴躍，不由擔心李雲龍是吹牛，暗暗扯他道：「賢弟，你是真會庖廚之術，還是吹噓？若是吹噓，你和我說，我卻不笑你，另尋有手藝的，對付著燒了此黿。」
李雲龍大剌剌道：「晁天王休要小覷我，你讓我小鍋小灶，炒些精緻小菜，伺候財主貴人，我老陸不會！若說大鍋菜大份燒了大伙兒熱鬧，再拿手沒有，你給我三十個莊丁聽令，剩下的，見顯本事麼！」
晁蓋聽罷，撥下三十人給他，李雲龍索一口鏟子，旋風般挖出一個地灶，指著道：「見了我手藝麼？照此再打十九個來。」
那些莊丁便照著挖灶，李雲龍又指示剩下人去滿村選二十口最大的鍋，再要磚頭柴禾，又同晁蓋府上的廚子，把應有調料配料索要了來。
這裡眾人去忙碌，他卻借了晁蓋那口九環刀，另人將那巨黿翻了個肚皮朝天，雙手掄刀便剁。
這巨黿腹甲不似背甲堅韌，背甲堅不可摧，倒成了現成的砧板，李雲龍使權力掄了數十刀，氣喘吁吁，晁蓋看出他目的，接過刀，又剁了許多刀，把那巨黿都剁成小孩拳頭大的肉塊。
李雲龍道：「此物吃了許多人肉，未免存了邪氣，找那六歲以下小童子來，往上面尿上一泡，去了邪氣，方好做菜。」
當下兩村湊出二三十個小孩兒，讓家長抱著，各挺小雞，衝著那黿肉嘩嘩便尿。
尿罷，李雲龍親自用鏟子攪拌一回，令莊丁們各自用竹簍、大盆分盛了，去溪水裡細細淘洗乾淨，順便割去了油脂、爪尖、薄膜、腸肚等物，剩下好肉，又使人抬著那背甲亦洗乾淨，依舊把肉都放回背甲中。
趁這機會，殺豬放血，燒水燙毛，豬肉亦剁做小拳頭大肉塊洗了洗，再把二十口大鍋坐水，每鍋都放一捆蔥、一塊姜、一大碗黃酒，煮那豬肉。
不多時，鍋中水沸，肉香傳出，人人都不由大吸大嗅，口吞饞涎。
李雲龍面無表情，領眾莊丁，用笊籬把煮白的肉都撈出，割下許多肥膘備用。
待得煮肉的滾水涼了些，一鍋鍋端起，沖在那些黿肉上，借這熱勁，搓去肉上老皮、黏液。
收拾的十分乾淨了，把出先取下的黿膽捏碎，把膽汁都滴在肉上拌勻，又取細鹽、大醬、紅糖、白酒若敢，切細的蔥姜若干，盡數倒在肉上拌勻。
忙到此時，李雲龍已是一身汗，刷了刷鍋，重新燒火，把豬肥膘下去爆炒，其餘莊丁有樣學樣，不多時練出一大鍋油，這才把豬肉、甲魚肉盡數入鍋，炒了一炷香功夫，香氣傳出數里，加入熱水慢慢燜煮。
到了這時，兩村百姓聞那香味，早已飢腸轆轆，眼巴巴盯著那些鍋，連滿村的狗亦走不動路，把鼻子探在空氣里亂嗅。
李雲龍擦一把汗，咧嘴笑道：「各人自回家墊肚子去，好飯不怕晚，這般美味佳肴，少說還有兩三個時辰才吃得哩。」
眾人又是失望、又是期待，晁蓋送佛送到西，另人搬出乾麵餅子請眾人吃，然而人人念著鍋中好肉，略吃幾口糊弄住了飢腸，誰也不肯再多吃一點。
過得一個多時辰，李雲龍另人把準備好的山藥下入鍋中，再過一個時辰，各鍋撒入一大把枸杞。
又過半個時辰，那香味之濃，簡直令人髮指，便是晁蓋這等吃過喝過的主兒，也自扛不住了，肚子裡咕咕的怪叫，忍不住拉著李雲龍道：「兄弟，再不開飯，村民們怕要造反。」
李雲龍眼神掃去，但見眾人面色如痴如狂，口水不住口往腹中吞，許多小孩兒更是饞的大哭，算算時間大差不差，於是哈哈一笑，提起一個鍋蓋遠遠丟出，高聲叫道：「開飯開飯！大人看好了孩子，排隊不要爭搶，燙著碰著不是耍子，總之人人都能吃飽，來得越晚，滋味越足！」
眾莊丁隨他動作，齊齊掀蓋，但見呼呼呼猛騰起數十股白霧，凝結在半空里飄蕩不散，恍如祥雲，把這平凡的村落，襯托的人間仙境一般。
晁蓋大笑，指著來人，對李雲龍道：「你瞧他聰明麼？他便是本地第一個博學有才的人，和我自幼相交，姓吳，名用，字學究。雖是文士，亦有武藝傍身，江湖上博得名號，喚作『智多星』便是，又有個道號稱為『加亮先生』。」
李雲龍見來人外形、言語，便已猜到幾分來歷，此刻聽得晁蓋說話，尤其「加亮先生」四字，頓時想起阮家三雄也曾提過這個名號，當時他便曾疑心是不是說吳用，現在算是徹底對上了號。
他本人常以沒文化自詡，但內心對有文化的人甚是敬重，當下抱拳笑道：「原來是大名鼎鼎智多星，在下久仰久仰，呵呵呵，前幾日住在石碣村，結識了阮家三雄，他三個也多有提及先生，言語中甚見思念。」
吳用聽了也自歡喜，笑呵呵道：「那三個兄弟，都是有義氣的好男子，小生早年在彼處住時，多承他們照應，如今心下也常常想念。」
又看那黿屍道：「可惜那三個兄弟不在，不然他們烹製這些鱉龜之屬，卻有獨到之妙，格外滋養人不說，滋味亦是絕佳。」
李雲龍笑呵呵道：「先生放心，他兄弟的法兒，都細細說了給我聽，乃是以山藥、枸杞、排骨，佐入鍋中，以栗木炭慢煨，略施薄鹽，說是神仙也能款待。不過我也有我的法兒，不款待神仙，只要窮漢們吃了解饞、過癮！」
晁蓋一生不娶妻子，不近女色，除了結交好漢，便只好吃喝練武。
聽得李雲龍知道燒黿秘法，口水都流，當即喚自己莊丁來：「你領人回我莊裡，殺兩個豬來，這黿肉也別分了，索性使些大鍋現場烹燒，請兩村鄉鄰，大吃一場！也免得他各自回家，燒的騷不騷腥不腥的，豈不是明珠暗投？」
村民們聽說還有豬肉分吃，愈發狂喜。
似他們傍溪而居，魚蟹蝦螺其實不缺，但這些東西若想好吃，須下大油大料，不然難遮腥氣。
然而鄉村之中，都是精打細算過活，且不說諸般調料難得，便是單單一個油字，也沒幾家能捨得敞開擱放。
因此晁蓋一說殺豬，還是兩頭，真正算是皆大歡喜。
眼見眾人歡呼著各奔其室，呼爹喚兒，又把各家桌凳碗筷，盡數搬來溪邊，湊堆使用，這正是本地聚餐的成規。
晁蓋見鄉親們如此踴躍，不由擔心李雲龍是吹牛，暗暗扯他道：「賢弟，你是真會庖廚之術，還是吹噓？若是吹噓，你和我說，我卻不笑你，另尋有手藝的，對付著燒了此黿。」
李雲龍大剌剌道：「晁天王休要小覷我，你讓我小鍋小灶，炒些精緻小菜，伺候財主貴人，我老陸不會！若說大鍋菜大份燒了大伙兒熱鬧，再拿手沒有，你給我三十個莊丁聽令，剩下的，見顯本事麼！」
晁蓋聽罷，撥下三十人給他，李雲龍索一口鏟子，旋風般挖出一個地灶，指著道：「見了我手藝麼？照此再打十九個來。」
那些莊丁便照著挖灶，李雲龍又指示剩下人去滿村選二十口最大的鍋，再要磚頭柴禾，又同晁蓋府上的廚子，把應有調料配料索要了來。
這裡眾人去忙碌，他卻借了晁蓋那口九環刀，另人將那巨黿翻了個肚皮朝天，雙手掄刀便剁。
這巨黿腹甲不似背甲堅韌，背甲堅不可摧，倒成了現成的砧板，李雲龍使權力掄了數十刀，氣喘吁吁，晁蓋看出他目的，接過刀，又剁了許多刀，把那巨黿都剁成小孩拳頭大的肉塊。
李雲龍道：「此物吃了許多人肉，未免存了邪氣，找那六歲以下小童子來，往上面尿上一泡，去了邪氣，方好做菜。」
當下兩村湊出二三十個小孩兒，讓家長抱著，各挺小雞，衝著那黿肉嘩嘩便尿。
尿罷，李雲龍親自用鏟子攪拌一回，令莊丁們各自用竹簍、大盆分盛了，去溪水裡細細淘洗乾淨，順便割去了油脂、爪尖、薄膜、腸肚等物，剩下好肉，又使人抬著那背甲亦洗乾淨，依舊把肉都放回背甲中。
趁這機會，殺豬放血，燒水燙毛，豬肉亦剁做小拳頭大肉塊洗了洗，再把二十口大鍋坐水，每鍋都放一捆蔥、一塊姜、一大碗黃酒，煮那豬肉。
不多時，鍋中水沸，肉香傳出，人人都不由大吸大嗅，口吞饞涎。
李雲龍面無表情，領眾莊丁，用笊籬把煮白的肉都撈出，割下許多肥膘備用。
待得煮肉的滾水涼了些，一鍋鍋端起，沖在那些黿肉上，借這熱勁，搓去肉上老皮、黏液。
收拾的十分乾淨了，把出先取下的黿膽捏碎，把膽汁都滴在肉上拌勻，又取細鹽、大醬、紅糖、白酒若敢，切細的蔥姜若干，盡數倒在肉上拌勻。
忙到此時，李雲龍已是一身汗，刷了刷鍋，重新燒火，把豬肥膘下去爆炒，其餘莊丁有樣學樣，不多時練出一大鍋油，這才把豬肉、甲魚肉盡數入鍋，炒了一炷香功夫，香氣傳出數里，加入熱水慢慢燜煮。
到了這時，兩村百姓聞那香味，早已飢腸轆轆，眼巴巴盯著那些鍋，連滿村的狗亦走不動路，把鼻子探在空氣里亂嗅。
李雲龍擦一把汗，咧嘴笑道：「各人自回家墊肚子去，好飯不怕晚，這般美味佳肴，少說還有兩三個時辰才吃得哩。」
眾人又是失望、又是期待，晁蓋送佛送到西，另人搬出乾麵餅子請眾人吃，然而人人念著鍋中好肉，略吃幾口糊弄住了飢腸，誰也不肯再多吃一點。
過得一個多時辰，李雲龍另人把準備好的山藥下入鍋中，再過一個時辰，各鍋撒入一大把枸杞。
又過半個時辰，那香味之濃，簡直令人髮指，便是晁蓋這等吃過喝過的主兒，也自扛不住了，肚子裡咕咕的怪叫，忍不住拉著李雲龍道：「兄弟，再不開飯，村民們怕要造反。」
李雲龍眼神掃去，但見眾人面色如痴如狂，口水不住口往腹中吞，許多小孩兒更是饞的大哭，算算時間大差不差，於是哈哈一笑，提起一個鍋蓋遠遠丟出，高聲叫道：「開飯開飯！大人看好了孩子，排隊不要爭搶，燙著碰著不是耍子，總之人人都能吃飽，來得越晚，滋味越足！」
眾莊丁隨他動作，齊齊掀蓋，但見呼呼呼猛騰起數十股白霧，凝結在半空里飄蕩不散，恍如祥雲，把這平凡的村落，襯托的人間仙境一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