無聲的較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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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回憶起那天,一如往常放學回家,想要迫不及待地回到城堡,和我阿公阿嬤分享在學校的所見所聞,想要傾訴這一周在校的經歷和故事。「虛假城堡」揭開了它的真面目。

  回來放下書包,我便一直上躥下跳,嘴裡邊喊著「阿公阿嬤,瓦蹬來咯。」不像往常,任憑我怎麼呼喊,都沒人回應。只見到幾幅陌生的面孔,在上下打量我,嘴裡邊說著:你就是某**的女兒吧。我也沒有搭理,也不作聲回應。只想快速尋得我阿公阿嬤的身影。這時,我聽見父親的聲音從閣樓邊傳來,我迅速又有些著急的跑到父親身邊,質問的語氣,說道:我阿公阿嬤呢?我父親皺著眉頭,連忙打斷我,並沒有回答我的問題,而是著急想要把身邊這個濃妝艷抹,看上去還挺年輕的女人介紹給我。「快叫阿姨好,還有外公外婆…」我心裡嘟囔賭氣的想著,我外公外婆都去世十來年了,哪裡蹦出的假外公和假外婆!我沒給父親面子,沒接茬。連忙再次問道:「我阿公阿嬤去哪兒了?為什麼阿公阿嬤房房間裡的東西都變了樣?」我父親跟我解釋道:「阿嬤說想要住二姑那邊,阿公也跟著一起過去了。」輕描淡寫的,讓我很不相信。後來,我聽說的版本是,我阿嬤一大早起來就在廚房裡忙碌著,辛辛苦苦地做出了一桌子飯菜,我父親不知道抽什麼風,對我阿嬤做的飯菜挑三揀四的,還全部一番而起全部打翻在地,氣得我阿嬤連忙起身回房間裡收拾起行李,嚷著讓二姑來接回家。阿公見狀也心疼阿嬤,和阿嬤站在統一戰線,一起打包行李,讓司機開車帶到了二姑家住下。我後來也聽父親輕描淡寫提起過這件事兒,這事兒就是後來這女人想要自家父母一起搬進「豪宅」出的餿主意,當然我父親也是先發制人,將我阿公阿嬤氣走,以滿足心機女的要求。為了女人傷父母的心、傷孩子的心,這也不是第一次,當然也不會是最後一次!

  往後的每一天,都是在較量,無聲的或是有聲的較量!

  從那天起,我稱這為「豪宅」,因為是給後來者炫耀的資本,是給後來者享受的、肆意揮霍的資本。與我們而言,這裡是陌生的,充滿算計的、虛偽的、假面舞會,我們是陪跑的,甚至有時是被無視的透明人,有時候又是被拿來使喚的。那充滿心機和讓人窒息的一切人和事兒,在這座「豪宅」上演著一幕又一幕。

  這女人是個獨生女,還跟我是校友,比我大幾屆,比我年長一個巴掌大。還出過國,在海外留學回來。上述條件來看,這女的學識家境各方面也還可以,為啥偏偏要來做人家的後媽呢?還能因為啥?因為錢唄!我有一天跟卸妝後的她,迎面走來對視打了個照面,我直勾勾的盯著她上下打量,她也毫不閃躲,一點兒也沒有不好意思。厚著臉皮嬉皮笑臉。這讓我實在忍不住想要噁心她,我問道:「你看上我爸啥了?你是不是就為了錢?你這麼年紀輕輕就不能找個和你各方面差不多、年紀相當的嗎?非要來給人家做二媽?」她這時候還能眉開眼笑,回懟了我一句:「我確實是為了錢,有本事你以後也找個有錢的呀!」我聽著氣兒不打一處來,怪我嘴笨,居然讓她得意的走掉了!現在想來,當時就該回懟一句:「我不需要找有錢人,我爸有錢就行了!我想怎麼花就怎麼花!」

  從那天起,這個心機滿腹的女人,在我父親面前裝的和藹可親、溫柔體貼,裝成一個傻白甜一樣的角色。殊不知多麼的兩面三刀,內心一肚子壞水。不久以後,她微微隆起的肚子在宣誓著主權。沒錯!她懷孕了。先是三天兩頭的開始讓她母親幫著挑選、四處尋來的保姆,一個是請來專門做飯的保姆,一個是專門用來打掃衛生的保姆,再後來又找來一個專門帶小孩的月嫂級保姆。所以,豪宅裡面的標配:三個保姆一個司機,這女人成天就是吃喝玩樂、大把花錢,啥也不干,只會雙腿一張,坐享其成。後來,她陸續接連生了兩兒子,那屁股翹的都快到鼻子眼睛上了。

  這女人和她的父母就成了這個豪宅的主人,真正的主人,而我父親還自以為幸福,被天天拍著那些沒用的馬屁,迷失在其中。所作所為皆為這女的著想和考慮,得罪了我和弟弟,還有我阿公阿嬤。讓我們很是心寒。

  當將事實認清後,我開始努力的想要扳回一局,不想輸掉這場較量。我開始從各個方面下手。既然得不到快樂,讓我沒法舒坦,看著他們一家子越是其樂融融,我越是心裡不痛快!

  我開始將在學校結交的同學、朋友帶回家,一個星期帶一個。我開始向司機要更多的生活費,因為那時候上學的生活費是管公司里的司機要的,然後司機後面再跟公司報銷。我開始從一周200元的生活費,以買複習資料、生活用品、偶爾出去吃飯為由,將生活費變為一周500元。其實這對於從小被阿嬤阿公教育的要節儉的我來說,這麼多生活費是用不完的,但我只管要!因為我要的這些不過是九牛一毛,都不及那個女人揮霍掉的萬分之一。我痛恨著,怒斥著,卻無濟於事。

  這女人的囂張氣兒也是我父親給慣出來的!有意而為之!有一天,我和朋友在外面吃飯逛街。逛著逛著,我們逛到了一家珠寶店,看起了黃金首飾,當時我看上了一個黃金鐲子,我朋友也知道我的處境,給我出謀劃策,提出了一個想法。就是讓我給我父親拍個小視頻發過去,不到兩千塊錢的一個鐲子,試探一下我父親會不會打錢給我買。我聽取了我朋友的主意,鼓起勇氣給我父親發了個微信。其實我當時心裡也沒有抱有太大的期望,但又覺得這個錢在父親眼裡也就是個小數目,應該也不至於會反對。結果出乎我意料,我父親冷冰冰的一字一句像刀一樣扎在我心上:你的手戴著不好看,這東西現在不適合你,如果你想要,家裡有很多黃金可以打一個手鐲給你…我沒再回復,心裡滿是氣憤。我那天很晚才回去,也沒人關心我幾點到的家。我把自己鎖在房間裡,洗完澡,待坐在床邊,越想越委屈。我這時候聽到門外從樓上傳來腳步聲,越來越靠近我的房門,但最終也沒被敲響,只聽見腳步聲又越來越遠的往樓下去了。我心中的委屈和怒火又再次燃起,更加懊惱。我順手拿起在桌邊的刮眉刀,就往自己手腕上的位置狠狠地劃下去,一瞬間血流滿地,滴在床單上和地板上。我這時候才意識到,滾燙的血液不停的流淌出來,止不住的血。看得我心裡一下慌亂著,心想:這在屋裡,要是真的就這麼讓血流著。流幹了血和眼淚,也沒人會真的在乎!豈不是便宜了那個狐狸精?我翻看著抽屜,找不到止血貼,這時候血已經流的滿手都是了。我打開房門衝下客廳,手捂住我的傷口。我父親見狀,狗急跳牆的大喊著:「你這是幹嘛?!想要死是不是?你要想死,那爸也跟著死掉算了!你小小年紀就因為這麼點事兒想要自殺,以後哪個男人敢娶你?」狐狸精這時擺出一副慈愛的面孔,一邊拿著創可貼給我包紮傷口,一邊安慰父親消消氣兒。絲毫沒有站在我的角度去反思他們對我的忽視和過錯。這麼一齣戲,我是受了傷,可是他們聰明得很,沒接招,還到頭來是我不懂事兒,我太作,我的錯。

  經歷了這次的「割腕事件」以後,我停止了所有的較量,因為我深知無論是無聲的、還是有聲的,這場較量我始終是沒有勝算的,那個女人就像一個蛀蟲,緊緊的、牢固的蛀在了我父親的心上,那顆壞掉的心,怎麼會愛別人呢?怎麼懂得愛別人呢?

  豪宅的生活表面是家庭條件優渥,有保姆伺候,有司機接送,有每個月300-500元的生活費。實則,又有多少辛酸、被忽視、被罵、被折磨的灰暗生活?

  想要逃離,只能靠時間,隨著時間的流逝,問題不是被解決的,而是被時間的流逝所淹沒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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