麒麟鎮月嶼村(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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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清晨的第一縷陽光照射進來,灑在床上。我星星眯眼的半睜開眼,看了看身旁阿嬤睡的位置。果然,阿嬤的被子整整齊齊的卷平在床沿邊,只聽到不遠處傳來阿嬤在廚房操持早飯的聲音:稀飯高壓鍋沸騰的聲音、切菜的聲音、炒菜的聲音、鍋碗瓢盆的聲音叮叮噹噹,聲音不大但是挨著緊湊。阿公輕悄悄的走到我床邊,輕聲喊到:阿妹妹呀,起來吃了。(潮汕方言)我半睡半醒,睜開眼睛,伸著懶腰,身子翻了個滾從床鋪內側翻到了床沿邊,嘴裡應著:「阿公早。我起來了。」阿公滿意而有些寵溺著看著我說道:「麥bua咯,ki來庫奪吹加za。」(別摔跤了,起來去刷牙洗漱吃早餐。)我這會已經踱步到了洗手間,踩在我的高腳小板凳上,惦著腳,擠著牙膏,對著鏡子裡的自己,齜牙咧嘴、古靈精怪的刷起了牙。我弟此時已經圍坐在餐桌前,等著阿公阿嬤給他戴上胸前小餐布,有模有樣的準備開餐。我也不甘落後,迅速將洗漱環節完成,乖乖的就坐。阿公阿嬤很是滿意,一邊給我盛一碗稀飯,一邊嘴裡表揚到:「阿妹今天真乖哦。」阿嬤的早餐通常都有一鍋稀飯,再就是煎雞蛋或者水煮蛋,加上潮汕牌的橄欖菜或是蘿蔔乾鹹菜。阿公其實喜歡早上來一碗清淡的雞蛋面,麵條裡面打個雞蛋,加點鹽。阿嬤喜歡稀飯,帶有點水,但是不能放太多水太稀了。稀飯配鹹菜或是蘿蔔乾、橄欖菜。這樣的早餐清淡簡單,吃的舒服。

  早餐過後,阿嬤就開始收拾碗筷,又在廚房裡洗洗刷刷好一會,再準備午飯的食材。準備差不多了,還有一個來鐘頭的時間可以去菜園子裡看看阿公在做什麼或是到客廳里看看我們在玩些什麼。阿公早餐過後,會提著一個長嘴澆水壺到他的菜園子裡開始他的澆灌、施肥、修剪等一系列種植勞作。我們家吃的菜幾乎全是阿公自己種植的,一點農藥都不打,綠色有機健康。清晰記得,老家的大客廳電視柜上面有一隻會學人說話的猩猩玩偶。一開始,我還被嚇到。有一天,我路過電視機旁,說了一句:「阿嬤,弟弟莫稱口,傍rio竇透誒。」(潮汕方言)(弟弟又不穿褲子,隨地尿尿了。)我話音剛落,這隻黑猩猩將我的話又複述了一遍,一字不差,連發音都一樣,一摸一樣的。我心想這隻猩猩會說話?!而且還是我們潮汕話?!嚇得我扭頭就跑,跑去跟我阿公阿嬤說,我們家客廳有一隻大怪物會學我說話。我阿公阿嬤跟著我指的方向,一塊兒跑來客廳,想要一看究竟是哪裡的大怪物,嚇得我們寶貝孫女話都說不清楚了。後來才知道,這隻大猩猩是當時很新潮的玩具,是父親到集市上給我們買的。大猩猩是放入電池,通電後便會根據聽到的聲音複述一遍,並且邊複述邊帶有肢體動作。知道了大猩猩來歷的我和弟弟開始每天對這隻大猩猩各種耍,我們常常爭先恐後地根大猩猩說話,「學我學我」我弟和我讓大猩猩不停地學我們的語音語調複述著我們說過的話,玩得不亦樂乎。阿公阿嬤看著我們又玩又笑的,也被逗的樂開了花兒。稱讚道:「幾駕羔Gia五vi哦。」(潮汕方言)(這隻猴子有意思哦。)這時候大猩猩也會照搬阿公阿嬤的話,說道:「幾駕羔Gia五vi哦。」學的有板有眼,有模有樣的,我們聽了哈哈大笑。

  那時候的日子,時光靜悄悄的。家鄉的藍天白雲,空氣十分的好。時不時聽到園子裡,田地上的「呱呱」蛙叫聲,時不時又聽見不遠處小鳥嘰嘰喳喳的悅耳的聲音,還有更遠處河流的潺潺水聲。從前車馬很慢,日子安靜悠然而美好。

  在家鄉的日子,我們都還小,阿公阿嬤也還很年輕。那會兒阿公阿嬤還是一頭黑髮,雖然黑髮中偶然有少許幾縷白髮,那是歲月的痕跡。但是家鄉的日子確實很快樂。那是我長大後回想起來都很眷戀的時光。偶爾阿嬤也會帶我上到集市上去逛逛街道,還會在看到漂亮衣服的時候給我挑選幾件。阿嬤總是記得我喜歡吃的蝦蟹,每當逛集市看到肥美的、個頭大、新鮮的貨,就會給我買一些。阿公有時候也跟著我們一起到集市上逛,幫忙提著菜。集市上的人很多,阿公會全程跟緊和護著我和阿嬤。阿嬤一手挑選著菜,一手緊緊地牽著我。回到家,我和我弟又開始瘋玩著,阿公看著我們,阿嬤則開始洗菜做飯。平凡的日子裡,卻是我們最快樂最好的時光。「晚餐有大閘蟹、海魚和蝦,都是阿妹兒最愛吃的。」我阿嬤邊整理著剛買回來的食材,邊笑著說著。我歡呼雀躍的在客廳與廚房間來回竄跳,開心的說:「我最愛阿嬤了,給我做那麼多我愛吃的。」我阿公看穿我的小心思,寵溺的說:「你喜歡吃,我常常給你買。」我一把衝進阿公懷裡,抱著他說道:「好啊好啊,我也最愛阿公了。」我阿公阿嬤笑著異口同聲的說「bua dei Gia」(傻孩子)。晚飯時間到,有海鮮大餐的時刻我是不需要被催促吃飯的,我早早就跟在阿嬤身後,看著她忙前面忙後面,然後詢問要不要幫忙拿餐具碗筷。雖然那時候四歲多的我,還真的幫不上什麼忙,但我這幅樣子實在是很惹人疼。蝦蟹、魚,這一類的食物對於小朋友來說,吃起來是真的費勁。蝦蟹都有殼,魚的刺又多,這些都是隱形利器。所以,當我每次吃這類食物,辛苦的是我阿嬤。阿嬤會提前準備多一個小盤子,將蝦蟹的殼剝掉,魚的刺兒一點點的挑乾淨,然後放在小盤子裡面給我吃,阿嬤一邊剝殼挑魚刺,我一邊從小盤子裡夾已經去除掉利器的食物,我吃的很開心,阿嬤卻忙得都顧不上自己吃飯。阿嬤的眼睛有一邊是由於白內障做過手術的,再加上有一些近視,魚刺兒有時候挑的不太乾淨,但是都是一些小刺,很軟,所以每當我卡到小魚刺兒,就會鬧著要喝樂百氏。所以阿公早早的就給我準備好了一箱子樂百氏放在我們餐廳的柜子上,每當我卡到魚刺兒,我阿公會趕忙到柜子里拿來一瓶樂百氏插好吸管遞給我,嘴裡說道:「誇誇駕。」(潮汕方言)「慢慢吃」。喝著喝著我就長大了,童年裡樂百氏的味道,我阿公阿嬤對我無微不至的關愛的每一個瞬間,那些關於童年的記憶,都在,一直都在。後來,樂百氏這款飲品,我不卡魚刺兒的時候也很愛喝。

  GD省普寧市麒麟鎮東部,有一個美麗的村莊,名為月嶼村。它與ST市潮陽區接壤,擁有約四平方公里的土地,環境優美,地理位置優越。月嶼村處於半山區丘陵地地帶,擁有三千多畝的耕地,交通便利,洪和公路貫穿村莊。這個美麗的地方,那些年,這些事兒。我的寶貝兒,我的家鄉,那段歲月,我的至親至愛-我最愛的阿公阿嬤,是我最美好的童年時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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