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平陽市集
葉清源到達平陽集市之時，夕陽只剩最後一點殘餘的光輝，街道也變得暗沉，只剩下不到十指的買菜人。
葉清源顧不上擦拭嘴角上的血跡，一路小跑到張屠夫的檔口。
張屠夫在檔口前，常常裸露上身，他的眉毛、鬍渣和臉頰兩側長著略帶硬質感的毛須，左手拿著一根取肉棍，右手拿著一把彎砍刀，刀和棍不停交叉著打磨，蹭得光亮。
葉清源在檔口面前氣喘吁吁，「張叔，答應……我的……豬肝……咳咳。」葉清源跑得太快了，呼吸不勻，喉嚨連連發出一陣咳嗽。
張屠夫鼻子裡面出著大氣，不悅道：「再來晚點，就該收攤了。」
葉清源微微笑道：「這不是趕上了嘛。」
一點餘光照在葉清源的嘴角，張屠夫才看清了葉清源嘴角的血痕。
「小子，跑去跟人打架了？」張屠夫問道。
「走路不小心摔了一跤。」葉清源回道。
「呵！稀奇了，頭一次見走路摔跤能摔到內臟的。」張屠夫笑道，他殺了二十餘年的豬，外傷還是內傷，一眼就能看出來。
葉清源從布袋裡面拿出三個銅幣，伸手遞向張屠夫，「錢給你，豬肝給我。」
張屠夫收了錢，從檔口底下的木桶裡面拿出一副豬肝。
這副豬肝很漂亮，一條草繩穿過頂頭，看起來足足有葉清源一隻手臂那麼大，豬肝表面沒有附著一丁點的髒東西。
葉清源伸手接過豬肝，他不禁盯著這副豬肝打量起來，「這是……」正當葉清源想要開口的時候。
「張屠夫，你這也太黑心了，這種豬下水，別人都是拿去餵狗的，你居然賣給人吃，還要收錢。」旁邊檔口的女人提著個木桶走出來，對著張屠夫喊道。
「去去去！你個娘們，懂什麼，好好賣你的豆腐。」張屠夫揮手，衝著女人喊道。
女人的男人死的早，她是平陽鎮有名的寡婦，為了謀生，女人在張屠夫家旁邊開了一間豆腐坊，取名為東施豆腐，漸漸地，大家都開始叫她『東施』，忘記了她的本名。
在鎮子上，東施也算是有那麼幾分姿色，尤其是一些心圖不軌的男人們，喜歡來這裡找她買豆腐，每每她都會自然地彎下腰，露出胸脯的半抹春光，然後恰到好處得收放自如，惹得男人們一陣心痒痒。
一聽張屠夫的話，東施立刻放下手中的水桶，雙手叉腰，挺起胸脯，「弟弟嘞，不要信這些殺豬人的話嘞，殺了二十幾年的豬，他們的心，早就像那把殺豬刀一樣冰冷了。」
東施轉過身，揭開檔口上的紗布，露出放著白嫩嫩的豆腐，她手起刀落，劃出兩塊四四方方的豆腐，拿出一張白布將豆腐裝好。
她走到葉清源面前，遞給他包好的豆腐，又語重心長地說：「弟弟嘞，這豆腐和豬肝燒一起，加點辣子，不會難吃的哦。」
然而葉清源卻微微別過頭，低聲說了一句，「我沒有錢……」
「哈哈哈！小弟弟還害羞嘞。」東施搖手擺動，「不收錢不收錢，今年的豆子便宜得很，吃都吃不完，這兩塊豆腐，算是我送你的了。」
說完，東施更加傲氣地看了一眼張屠夫。
「哼！」張屠夫哪裡受得了一個小女人的鄙夷，他即刻操刀，割出一小條五花肉，甩在案板上。
「小子！莫說我張屠夫欺負你，這小條五花肉，拿去吧！肥的可以熬點豬油，瘦的可以做臊子。」張屠夫高仰著頭。
葉清源接過豆腐和五花肉，分別對兩人鞠躬道謝，「謝謝東施姐姐！謝謝張屠夫！」
「葉清源，最近這豆腐好賣得很，我看你身強體壯的，要不來姐姐的磨坊幹活？不白干，一天給你七個銅幣。」東施道。
葉清源沒有急著答應，微微思索了一下，如今腳夫行當，一日下來不過十枚銅幣，飢一頓飽一頓，主人家還時常拖欠腳錢，相比之下，豆腐坊雖說工錢沒這麼高，至少不用擔心拿不到錢，最重要的是，離家不遠，能夠隨時回家照看姐姐。
「喂！豆腐婆娘，你該不會是看上這白臉小子了吧？」張屠夫慍怒道。
「這人啊，只要心一髒，看什麼都髒。」東施露出甜美的笑容看向葉清源，「你說是吧，小弟弟。」
「當！」張屠夫猛力把彎刀插在案板上，略帶威脅的語氣看向葉清源，「葉清源，你可不能信了這豆腐婆娘的話！」
「我為什麼不能信啊？」葉清源反問道，「我覺得東施姐姐開出的條件很好啊。」
張屠夫眼睛不敢直視葉清源，反而瞥向一邊，惱羞成怒道：「反正就是不能相信！信女人的話倒霉一輩子！信漂亮女人的話倒霉三輩子！豆腐婆娘這麼漂亮，你十輩子都不夠倒霉的。」
東施先是嬌羞了一下，然後尖銳罵聲響起，刺破夜幕的寧靜，「殺豬刀！你胡說八道些什麼呢！老娘招人幹活，關你雞毛事啊！」
小鎮民風淳樸，對於這種熱鬧的事情，自然是吸引了周圍的人過來觀看。
「去你娘的！」東施拿起地上的木桶，朝著張屠夫倒出裡面的水。
張屠夫雖說身軀肥胖，但卻很靈活，身上的肥肉抖動兩下，他便躲在了豬肉檔口的底下。
「哈哈哈！還是東施婆娘厲害。」周圍的人笑起來。
「豆腐婆娘，要不你還是找我進去干吧，不過，乾的是不是活，我就不敢確定了！」一個中年男人右手抓了鬍渣，左手在襠部撓癢。
「你娘的！」東施怒氣沖沖走到張屠夫的檔口前，抽起插在案板上的彎砍刀。
先前那個說下流話的男人，見東施抽刀，立刻轉頭逃跑，倉促之下，他「噗通」在地上摔了一跤，鞋子落在地上，膝蓋流出鮮血，他顧不及疼痛，又站起來飛速鑽入小巷之中。
「算你娘的跑得快。」東施將彎砍刀扔向張屠夫的案板，此刻張屠夫剛探出頭，那把正巧彎砍刀飛過來，斜插在他的額頭前案板上。
張屠夫暗暗吞了一口唾沫，低聲自語，「好狠的娘們。」
「看什麼看！都給老娘散了！」東施叉腰吼道。
東施並非什麼不講道理的人，相反，鎮子上有些男人確實言語太過下流，這才惹得東施從一個溫柔嫻靜的女子，變成如今這個一點即燃的女人。
等人群離開，東施的怒氣才逐漸散去，她雙手叉腰，走到葉清源面前，「再給你加一個條件，包兩頓，午飯和晚飯。」
東施稍微喘了一口氣，「干不干，一句話！」
「干！」葉清源沒有猶豫了，七個銅幣外加兩頓飯，雖然比當腳夫多不了多少工錢，但豆腐坊的可是天天都有活干，長此以往，可是多了很多錢，再者，做豆腐也算是門手藝活，能學手藝能賺錢，這可比當腳夫強太多了。
東施向葉清源露出微笑，轉過身，留下一陣豆子的甘甜芬香，「今晚平旦寅時，來院子後面的磨坊找我。」
「咯噔！」青石路街道旁的醉酒乞丐一腳踢開了身前的酒罈，然後伸手胡亂抹了一把嘴上殘留的酒水。
他這一腳，把葉清源和東施的注意力都吸引了過去。
「嗝~」那乞丐呼出酒臭味的嗝聲，髒亂的頭髮也隨氣流飛揚了幾下。
……
葉清源顧不上擦拭嘴角上的血跡，一路小跑到張屠夫的檔口。
張屠夫在檔口前，常常裸露上身，他的眉毛、鬍渣和臉頰兩側長著略帶硬質感的毛須，左手拿著一根取肉棍，右手拿著一把彎砍刀，刀和棍不停交叉著打磨，蹭得光亮。
葉清源在檔口面前氣喘吁吁，「張叔，答應……我的……豬肝……咳咳。」葉清源跑得太快了，呼吸不勻，喉嚨連連發出一陣咳嗽。
張屠夫鼻子裡面出著大氣，不悅道：「再來晚點，就該收攤了。」
葉清源微微笑道：「這不是趕上了嘛。」
一點餘光照在葉清源的嘴角，張屠夫才看清了葉清源嘴角的血痕。
「小子，跑去跟人打架了？」張屠夫問道。
「走路不小心摔了一跤。」葉清源回道。
「呵！稀奇了，頭一次見走路摔跤能摔到內臟的。」張屠夫笑道，他殺了二十餘年的豬，外傷還是內傷，一眼就能看出來。
葉清源從布袋裡面拿出三個銅幣，伸手遞向張屠夫，「錢給你，豬肝給我。」
張屠夫收了錢，從檔口底下的木桶裡面拿出一副豬肝。
這副豬肝很漂亮，一條草繩穿過頂頭，看起來足足有葉清源一隻手臂那麼大，豬肝表面沒有附著一丁點的髒東西。
葉清源伸手接過豬肝，他不禁盯著這副豬肝打量起來，「這是……」正當葉清源想要開口的時候。
「張屠夫，你這也太黑心了，這種豬下水，別人都是拿去餵狗的，你居然賣給人吃，還要收錢。」旁邊檔口的女人提著個木桶走出來，對著張屠夫喊道。
「去去去！你個娘們，懂什麼，好好賣你的豆腐。」張屠夫揮手，衝著女人喊道。
女人的男人死的早，她是平陽鎮有名的寡婦，為了謀生，女人在張屠夫家旁邊開了一間豆腐坊，取名為東施豆腐，漸漸地，大家都開始叫她『東施』，忘記了她的本名。
在鎮子上，東施也算是有那麼幾分姿色，尤其是一些心圖不軌的男人們，喜歡來這裡找她買豆腐，每每她都會自然地彎下腰，露出胸脯的半抹春光，然後恰到好處得收放自如，惹得男人們一陣心痒痒。
一聽張屠夫的話，東施立刻放下手中的水桶，雙手叉腰，挺起胸脯，「弟弟嘞，不要信這些殺豬人的話嘞，殺了二十幾年的豬，他們的心，早就像那把殺豬刀一樣冰冷了。」
東施轉過身，揭開檔口上的紗布，露出放著白嫩嫩的豆腐，她手起刀落，劃出兩塊四四方方的豆腐，拿出一張白布將豆腐裝好。
她走到葉清源面前，遞給他包好的豆腐，又語重心長地說：「弟弟嘞，這豆腐和豬肝燒一起，加點辣子，不會難吃的哦。」
然而葉清源卻微微別過頭，低聲說了一句，「我沒有錢……」
「哈哈哈！小弟弟還害羞嘞。」東施搖手擺動，「不收錢不收錢，今年的豆子便宜得很，吃都吃不完，這兩塊豆腐，算是我送你的了。」
說完，東施更加傲氣地看了一眼張屠夫。
「哼！」張屠夫哪裡受得了一個小女人的鄙夷，他即刻操刀，割出一小條五花肉，甩在案板上。
「小子！莫說我張屠夫欺負你，這小條五花肉，拿去吧！肥的可以熬點豬油，瘦的可以做臊子。」張屠夫高仰著頭。
葉清源接過豆腐和五花肉，分別對兩人鞠躬道謝，「謝謝東施姐姐！謝謝張屠夫！」
「葉清源，最近這豆腐好賣得很，我看你身強體壯的，要不來姐姐的磨坊幹活？不白干，一天給你七個銅幣。」東施道。
葉清源沒有急著答應，微微思索了一下，如今腳夫行當，一日下來不過十枚銅幣，飢一頓飽一頓，主人家還時常拖欠腳錢，相比之下，豆腐坊雖說工錢沒這麼高，至少不用擔心拿不到錢，最重要的是，離家不遠，能夠隨時回家照看姐姐。
「喂！豆腐婆娘，你該不會是看上這白臉小子了吧？」張屠夫慍怒道。
「這人啊，只要心一髒，看什麼都髒。」東施露出甜美的笑容看向葉清源，「你說是吧，小弟弟。」
「當！」張屠夫猛力把彎刀插在案板上，略帶威脅的語氣看向葉清源，「葉清源，你可不能信了這豆腐婆娘的話！」
「我為什麼不能信啊？」葉清源反問道，「我覺得東施姐姐開出的條件很好啊。」
張屠夫眼睛不敢直視葉清源，反而瞥向一邊，惱羞成怒道：「反正就是不能相信！信女人的話倒霉一輩子！信漂亮女人的話倒霉三輩子！豆腐婆娘這麼漂亮，你十輩子都不夠倒霉的。」
東施先是嬌羞了一下，然後尖銳罵聲響起，刺破夜幕的寧靜，「殺豬刀！你胡說八道些什麼呢！老娘招人幹活，關你雞毛事啊！」
小鎮民風淳樸，對於這種熱鬧的事情，自然是吸引了周圍的人過來觀看。
「去你娘的！」東施拿起地上的木桶，朝著張屠夫倒出裡面的水。
張屠夫雖說身軀肥胖，但卻很靈活，身上的肥肉抖動兩下，他便躲在了豬肉檔口的底下。
「哈哈哈！還是東施婆娘厲害。」周圍的人笑起來。
「豆腐婆娘，要不你還是找我進去干吧，不過，乾的是不是活，我就不敢確定了！」一個中年男人右手抓了鬍渣，左手在襠部撓癢。
「你娘的！」東施怒氣沖沖走到張屠夫的檔口前，抽起插在案板上的彎砍刀。
先前那個說下流話的男人，見東施抽刀，立刻轉頭逃跑，倉促之下，他「噗通」在地上摔了一跤，鞋子落在地上，膝蓋流出鮮血，他顧不及疼痛，又站起來飛速鑽入小巷之中。
「算你娘的跑得快。」東施將彎砍刀扔向張屠夫的案板，此刻張屠夫剛探出頭，那把正巧彎砍刀飛過來，斜插在他的額頭前案板上。
張屠夫暗暗吞了一口唾沫，低聲自語，「好狠的娘們。」
「看什麼看！都給老娘散了！」東施叉腰吼道。
東施並非什麼不講道理的人，相反，鎮子上有些男人確實言語太過下流，這才惹得東施從一個溫柔嫻靜的女子，變成如今這個一點即燃的女人。
等人群離開，東施的怒氣才逐漸散去，她雙手叉腰，走到葉清源面前，「再給你加一個條件，包兩頓，午飯和晚飯。」
東施稍微喘了一口氣，「干不干，一句話！」
「干！」葉清源沒有猶豫了，七個銅幣外加兩頓飯，雖然比當腳夫多不了多少工錢，但豆腐坊的可是天天都有活干，長此以往，可是多了很多錢，再者，做豆腐也算是門手藝活，能學手藝能賺錢，這可比當腳夫強太多了。
東施向葉清源露出微笑，轉過身，留下一陣豆子的甘甜芬香，「今晚平旦寅時，來院子後面的磨坊找我。」
「咯噔！」青石路街道旁的醉酒乞丐一腳踢開了身前的酒罈，然後伸手胡亂抹了一把嘴上殘留的酒水。
他這一腳，把葉清源和東施的注意力都吸引了過去。
「嗝~」那乞丐呼出酒臭味的嗝聲，髒亂的頭髮也隨氣流飛揚了幾下。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