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回 緣來緣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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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年關將至,距陸川回到雲離,已有數日之久,這些天陸川幫著林紫芸干農活,做買賣,夫妻倆算是冰釋前嫌了。

  林紫芸了解陸川,知道他心不壞,就是太莽撞,易衝動,這些年裡說不定是被誰騙去做苦力了。想來也不容易。

  「我打算在縣裡找份活干。」陸川說道,

  林紫芸切菜的手停了下來,轉頭看向他,上下打量一番,幾年沒見,陸川比以前更壯實了,而且又正值壯年,林紫芸點點頭。「聽說縣衙里缺人手,不看別的就得身手好,你身強力壯的,指不定能成。」

  「得嘞,哥去打探打探。」陸川聽了,一拍大腿站起身來,順手捎了牆上的斗笠,往外走去。

  推開廚屋的門,陸川看到他兒子背靠門檻坐在地上,嘴裡啃著一塊柿餅。

  見陸川出來,陸緣眼睛都亮了,「爹,今個咱去哪耍。」這幾天,爺倆一閒著就在附近游山逛水。沒多久,他倆就混熟了,不過想想也對,雖然七年沒見著一面,但也算打娘胎里就認識了。

  陸川蹲下幫他理了理衣領,「爹爹今天有事,緣兒在家聽娘的話。」

  說完擺了個鬼臉,把陸緣逗笑了,然後徑直向大門走去。陸緣看著他爹爹遠去的背影,並沒有哭鬧。

  比起有人陪他玩陪他鬧,他更習慣獨自安靜的坐著,不給別人添麻煩。他很喜歡和陸川一塊玩,但是想要沒煩惱他就得暫時忘記和爹爹玩耍的快樂時光,因為就在剛剛他知道陸川今天沒法陪自己的時候,他心裡升起了一股抗拒感,只是一瞬間卻讓他備受煎熬。他沒有任由這種情緒如洪水般發泄,而是立刻轉換到他習慣的狀態。

  與此同時,金霄山巔,呂清一正聚精會神,看著這個異於常人的孩子。

  「陸兄,你真是生了個好兒子。」

  陸川來到雲離縣北邊的街坊,打聽衙門招人的事情,正巧碰著一隊軍馬穿街過巷,陸川聽到馬蹄車軸與官兵呵斥人群讓路的聲音,心頭一顫。

  他輕輕壓低斗笠,儘量讓自己的動作顯得自然,用餘留的視線窺視這一隊人馬。

  他可沒忘記自己是誰,沒忘記那個先遇追兵後見仙的離奇夜晚。

  他還沒和妻兒說過這些事,也從來沒想過要說,因為沒人知道他陸川家在何方,也沒人會相信他能一夜之間行路千里,所以只要他不說,誰都不會知道,就讓那些事情爛在肚裡,今後便和他陸川沒有半毛錢關係,從今往後,他就是平民百姓一個,是丈夫,是父親,再也不會摻和那些人的是非。。。本來他都要感慨老天爺偏愛他了,若不是當年恰逢亂世,急需兵力,朝廷已經飢不擇食,只要能打能用,誰會考究你是什麼來歷,稀里糊塗就混過去了,以至於他成了將軍,都沒人知道他是哪方人士。而且說來很怪,從來也沒人問過。

  在今天以前他想著,一定是老天爺早有安排,若非這樣,就算遇見呂清一這個神人,那幫貪官污吏和皇帝老兒也一定會把自己追到天涯海角。

  可是現在,他沒法裝作什麼都沒發生了,不管這些人是不是來找他的,他都沒法無視,他的腦子飛速運轉,他想到了一種可能,「口音」

  口音可以分辨各方人士,以往他也並不需要刻意隱瞞自己的來歷,所以他何必遮掩自己的口音?完全不必,但正是這樣,他從逃離追兵直到現在才想起這個致命的漏洞。

  陸川已經汗流浹背,過路的官兵不多,但是讓他不敢鬆懈。他緊緊盯著他們,想看看他們手上有沒有通緝令或者類似告示的東西。

  過了一會,陸川的眼睛都幾乎要望出血來,才將這幫人盼走。「看來只是護送財物的人馬。」

  虛驚一場,但是陸川心裡沒法平靜,「不行,他們一定會根據口音查到這來,我得做些準備。」

  有這麼一出插曲,陸川完全把衙門的事情拋在了腦後。大步流星的往家走去。

  在路過一處暗巷時,陸川聽到了一個熟悉的聲音。「陸兄何故如此心急?若是怕官兵追戮至此,那就不必了。」

  陸川轉身望去,正是呂清一,「呂兄!哎呀呀!陸某心慌啊!若是我一人,死也就死了!可是如今我那妻兒怎辦?」

  「陸兄不必心急,呂某當時處理的很乾淨。」

  原來那日,呂清一早有準備,在官兵攻府之前,先以泥沙塑了身形,木條柳枝做了筋骨,又照著陸川的模樣畫了臉面,

  然後火氣通脈水作血行,風填胸腔撐起「皮肉」,接著吐出一口真氣,讓這泥人活了過來,打上一套活血通絡的拳腳,這才血色均布,氣通周身和真人別無二致。

  呂清一收了那口真氣,這泥人頓時沒了「性命」,但是玄功已成,泥身化作了肉身。這麼得來一具假屍。

  後來呂清一扮作陸川,駕駒而行引走追兵,在行至拐角時於馬背上留下假屍。自己遁風而去。後路追兵一箭射中馬身,馬兒吃痛,將那假屍甩下身去,自己奔走遠去。

  追兵得了假屍,便打道回府,向皇帝交差,那幫奸臣得知陸川身死,連吃了三天的慶功宴。誰也不知道他還活著。

  言畢,陸川如釋重負,面朝呂清一跪拜下來。問道「高人屢次助我,是何緣由?」

  呂清一不急不慢,扶起陸川,「還是叫呂兄吧。」

  夫妻是前緣,兒女是宿債。

  月老善牽橋,常以恩化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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