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7 只是作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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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張百惠沒想到駱平陽會這樣說,不過她還是沒忘了問題,追問道:「你還沒說是什麼故事呢?」

  這就是真正的好奇了,而且是高中生的好奇。否則,怎麼會讓一個作家劇透作品的內容呢?

  不得不說,八十年代是個有點神奇的年代,但凡是個中學生尤其是高中生,多多少少都有點文青病,還是那種思而不得的抑鬱氣質的幽怨文青病。如果一點都不撫慰的話也不好,誰知道最後會導致什麼樣的結果。比如說,那個查海生會臥軌自殺你能提前想到嗎?那個江河會自殺你預見到嗎?還有那個牛仔褲當帽子的顧城會殺人你敢信?

  駱平陽也能理解張百惠這麼打破砂鍋式的追問,倒也沒關係,就又答道:「我準備寫的小說暫且起名叫《上游》,你從名字就應該猜到,地理的線索就是一條河流。我要寫的是時間線貫穿前清末年,就是洋務運動時期,歷經辛亥革命到民國,再到新中國成立後的十幾年。寫幾個家族的繁衍與經歷,幾代人的命運沉浮,對鄉土與家族的情感糾葛。既然叫《上游》,那就是倒敘插入,甚至是多重的倒敘結構,與現實的推進混合在一起,總之是至少三個故事群組合而成。也可以看作是豫西山區段、中原豫東段和淮海東段。現在還沒法說的太具體,不好意思哈。」

  張百惠她的眼睛竟然亮了,她,這是要上頭了嗎?我去,我又沒有沉吟般地說什麼情啊愛的,也沒有談及什麼理想啊抱負的雞精,你眼睛亮了是幾個意思?駱平陽開始後悔自己沒管住嘴了,可,已經說了太多了,怎麼剎車,怎麼剎車?在線等,急。好吧,自作自受吧。該走了,真的該走了,本來是想過來忽悠一個差生兼腦盲的女生,結果現在成了釣魚撩妹了有沒有?唉唉,這事兒鬧的。

  駱平陽正要站起身呢,張百惠卻是作勢要拉他坐下!

  當然只是作勢,對另一個作勢。這算是什麼?

  「哇,你真是的,原來你這麼了不起啊,以前只知道你的語文成績很好,沒想到你比我想像的還要優秀很多倍,連長篇小說的題材你都認識這麼深刻,我更加相信你未來能成為大作家!」張百惠明亮的眼睛開始眯了起來,臉上的笑容交給了月色。哦,沒有多少月色,那不管了,反正張百惠是不再拘束了,儘管她的聲音還是有些低沉的。「放心吧!稿紙的事兒交給我了,你只管放心寫,等你的大作發表了,我一定收藏一本!」

  這?也行?

  駱平陽趕緊說:「不不,我僅僅只是開始想寫,什麼大作家?對了,我只是先期需要十本稿紙,僅此而已。你知道的,稿紙每頁是三百個方格,呃,算三百字吧。一本一百頁就是三萬字。我連寫帶修改,十本應該就夠了。如果編輯部初步接受了,那以後就可以用他們的稿紙,即便是需要再修改,也可以用他們的稿紙。如果僥倖能發表一點東西,那我就什麼都不愁了。不好意思啊,現在也是沒辦法,跟你添麻煩啦!」這就要走,也站起身了。

  「啥事兒添麻煩了啊?」路老師過來了,滿面春風:「我聽見恁倆敘的很熱鬧,咋說起添麻煩了?」

  人家是一直監聽的啊,估計是對關鍵詞進行監聽。

  路老師其實叫路維崧,人家這名字,就不是一般人家的名字。崧字寓意博、富、高、堅等等,開玩笑,一般人誰敢這麼叫,何況是個女士。這可是農村啊,一個小小的村子。

  駱平陽不得不對路老師稍做解釋:「啊,那個,我是跟張百惠同學借點稿紙,咱這也不太好買,鎮上也沒見有賣的,呵呵。那就這樣,路老師,張百惠同學,時間不早了,我該回家了。」然後就堅定信念地去推自己的車子,咔嚓一下就踹起了自行車支架。

  路老師仍然笑呵呵的:「沒事兒,啥早一會兒晚一會兒,農村人又不上班兒。那,歡迎你以後有時間過來玩啊,都是同學,怕啥?呵呵!」嗯,這還是攆人,懂的。

  張百惠也站了起來,趕忙說:「那我送送你。」

  駱平陽可不敢叫張百惠送自己,大晚上的,你送我?你放心我還不踏實呢,我踏實你媽媽還不放心呢。

  路老師揚聲道:「那你慢走哈,其實也沒多遠,應該都是大熟的路,呵呵,好,張百惠你送你同學幾步?你瞧這屋裡我還沒有收拾呢!」

  駱平陽不能再優柔寡斷了,猛地推車子起步,上車子,嘴裡道:「不用送不用送,路老師再見,張百惠再見!」

  嗯?這傢伙跑的真快,張百惠有點兒嘀咕,你說你都敢來找我,你說你走了還怕啥?真是。

  畢竟還是個大男孩兒!

  駱平陽一陣猛騎,很快就回到了家。

  駱刻禮又在院裡坐著,嘶嘶地吸菸。不過家裡其他人也還沒睡,駱平陽的老娘問了句,回來啦,吃飯沒。駱平梅在刷洗,「肯定吃過了,他帶著東西走的,人家還能不管飯,炒兩個菜?」


  駱平陽平靜地說:「炒幾個菜沒注意,我就沒進屋,在人家院裡說了會兒話。」

  駱老娘好像嘆了口氣,端了兩個碗出來。駱平陽一手接了一個,就地擱下,直接開吃。嗯,手都沒洗。

  駱刻禮覺得自己可以問問:「去誰家了?連個招呼都不打。」用詞頗有威勢,語氣含義豐富。

  不打招呼,這肯定不是優點。

  駱平陽認頭,所以也沒什麼反應。咽下了一口飯,道:「同班同學,小白莊的。」

  駱刻禮有點兒訝然,小白莊當然知道,這麼近?還有同班同學?哦,那沒事了。既然是去找同學,說明還是對上學和高考什麼的在意了,不打招呼這點小事兒,也就可以不追究了。至於同學的具體情況,好像也沒那麼重要。如果是關係比較好,之前也沒見他提過,也不該是陳廣輝多次過來了,跟走親戚似的。

  可見關係很一般,小平陽又去找人家,估摸著,應該還是對高考的成績不太踏實,忍不住了才去的。那對上大學還是放不下呀。

  想想也有點兒小意思哈,小白莊,這麼近,一直都沒說過,也從沒見他們之間有來往,考完試才去找人家,是好些天了又去找人家,還帶了幾個瓜,咦,哎呀,不會是個女娃兒吧!

  駱刻禮把自己都嚇了一跳。

  女娃兒!

  「女娃兒?」

  脫口就問了出來,駱刻禮懷疑聲音是自己說出來的嗎?

  嗯——,都看向了駱平陽。駱平陽也愣了一下,眨巴了幾下眼,費勁地咽下飯去,神情複雜地轉向了駱老爹:「您,知道了,還問我?」

  駱刻禮有點兒緊張的樣子,似乎是緊張,其實也不像是,怎麼該我緊張呢,怎麼可能?他清了清嗓子,道:「我咋會知道?我不知道!」

  還有點兒受到冒犯的感覺。

  好在有駱老娘:「是個閨女啊,長得啥樣兒?」

  院裡一時啞然無聲。

  就神轉折。

  駱平陽無語。他很想說,晚上看不見長的啥樣,可是喉頭動了動,居然無言以對。理科的女生還能長啥樣兒,長得好人家不去學文科?人家又不是楚春陽!

  駱刻禮對孩子他娘非常不滿,哪跟哪啊,正事兒還說不完呢,你這說的是啥?不是應該問,「成績咋樣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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