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凶宅詭事—1
馬有垂韁之義，犬有濕草之仁。
羊羔跪乳報母恩，猿偷仙果自奔。
蛛織羅網護體，鼠盜餘糧防身。
梅鹿見食等成群，無義之人可恨！
讓找那就找唄，一傳十，十傳百，慢慢的，好些人真給問著了，這天中午吃完中午飯，老頭兒又來了，坐在這兒沏茶，茶館的人也都熟了，都打招呼。
「來了，哎，您吉祥。」
「吉祥吉祥。」
這兒坐著說客氣話，夥計過來了。
「老爺子哎，今兒給您找著一個，您見見嗎。」
「哦。有了」
「有，膽大心細，不虧心，前兩個都問了，膽兒也大，心也細。不虧心，沒好意思問，不合適啊，要不您先瞧瞧，成不成了。」
「好，喊他來得嘞，看他的造化。」
夥計出去了，一會兒功夫叫進來了。「這兒過來，過來過來，給老爺子請安。」
得，那人趕緊過來了。「給您請安，這個您挺好的，老爺子，你可真精神啊，正好我也閒著呢，我也是願意去您那干。」這人手就不停的拍打著。
「不是，給誰叫好啊？」
「不、不、不、不是叫好，我是個剃頭的，這習慣了。」過去剃頭的啊，有一剃頭挑兒撂在這兒，有走街串巷了呢，他有這麼一個道具啊，就是像一個大鑷子一樣，鐵的大鑷子似的，這拿一鐵棍兒插進去啊，往外一撥了，他就響了，古代這叫換頭，什麼叫換頭呢？呼喚你出來剃頭。
這些個剃頭的他也有基本功，比如咱們說這個沒事就槓刀子啊，這個很重要，你得會啊，不會不行啊，都說想當初練這玩意兒，練剃頭，練刮臉的時候，小徒弟都是拿冬瓜練。冬瓜上面有一層霜啊，練的時候都拿這剃刀刮這霜啊，呲呲呲呲的刮啊，孩子們不能上來說拿客人練，那哪受得了去。一學徒就是跟這呲呲呲呲的練，練著練著就得逮著個功夫，師娘不叫你幹活，師傅不在的時候拿人練練。師娘一喊，掃地去，誒，把刀插在冬瓜上面掃地去了，掃完地回來，刀起下來，呲兒呲呲兒，繼續練。
當然後來據傳說有出事兒的，那就是剛練差不多的時候，師傅說咱先明兒來客人試試吧，給客人刮臉兒，呲兒呲兒呲兒，掃地去，誒，咣一下，插客人臉上了。
「哦，你剃頭的呀。」
「是，剃頭的。」
「那個現在怎麼不幹了呢。」
「那個嗨，老失手啊，有的時候客人也不聽話。」
「客人聽什麼話。」
「淨碰瓷兒的呀，那回來一客人，來一客人坐在那兒，就是讓我給剃頭，剃著剃，他讓我把眉毛給他刮一個去，你想我們剃頭，我們刮鬍子，我們沒剃過眉毛，他說你把眉毛給我剃一個去吧，我也是一時混蛋，我就聽他的了，我呲兒把眉毛剃了，他就翻臉了，他就愣說這個不像話，出去說找大伙兒說理去，那一說理就是我的不對啊，人說哪有這個瘋子讓剃眉毛的呀？我就吃了虧了，淨遇見碰瓷兒的了，確實生意也不好干啊，我就一賭氣，我跟家歇了好幾個月了，我就實在是沒轍了，老爺子，您用我幹活吧。」
「奧，膽兒大嗎？」
「嗨，您這，您看我，我跟您說呀，我膽兒小能把人眉毛剃了嗎？是吧。」
「心細嘛？」
「那個就沒剃啊。」
「可惜了，讓剃一個就剃一個哦？我這兒用人還有一個說法啊，不虧心。」
「老爺子您放心，咱們最講天地良心了，客人讓幹嘛就幹嘛，知道嗎？要不然我能讓人給訛上嗎？是不是？他讓我刮眉毛，這不就颳了嗎？您用我吧，您看我這20郎當歲兒，又是有膀子力氣，我給人剃頭，什麼時候是一站呢？是不是我，我願意上您那兒去。」
「我們是個大宅子。13進，後邊帶花園兒。」13進，這是王府啊。
「那就用我吧，我給您磕一個，好，您是有身份的。」
「起、起、起來、起來。嗯，也沒有什麼力氣活，就是看院子。我是本家的一個老管家，這個我跟這家待了一輩子了，現在呢，都不在這兒住啊，就剩我一個人了，13進的宅子我也盯不過來，歲數越來越大了，又怕鬧個賊丟過東西，對不起本家，所以說呢，想找一個年輕人吶，替我負擔負擔。」
「白天我在，晚上你在，好不好？白天我跟那兒盯著，天傍黑了你就來，你來之後呢，你換我，我回家，轉天早晨我來，我一砸門，你起床回家，就這點兒事兒，你什麼都不用干，什麼力氣活兒都不用。」
「反正就睡覺唄，是吧？」
「完事呢一個月，二兩銀子。行嗎？」
「哎呦，我的天，這是天上掉餡餅，醋碟兒牙籤兒啊。太好了，我得謝謝您呢，我給您，我給您，我該怎麼孝敬您，我給您剃個頭什麼的吧。」
「不用不用，我這還有用呢。」
大管家先掏出兩吊錢來，放在這兒。「拿著吧，這是定錢，你先拿著，拿著先花著，然後到那去看看，如果你要說不行，不行就拉倒了，好不好？完事兒，這個兩吊不用退給我就送給你了。」
「哎喲喂，活財神爺呀。」
「嗯，咱們就明天吧，好不好，我也歸置歸置啊，明天幫黑兒的時候你去啊，就在皮褲胡同。一進口，那大宅子一看就是你砸門，我給你開門好不好啊？」
「好，好，那咱們明兒見了」。剃頭的這走了啊。夥計過來道喜啊，「成了，您瞧瞧，還給您幫上忙，使上力氣了啊，找這麼一主兒，但願他聽話。」
「謝謝你啊。」得了。把茶錢掏出來，特意多給了。
「餘下是你的小費。」
「哎呦喂，讓您破費嘍，謝謝您賞。」
喝完茶，坐了會兒，老頭兒走了。到了轉天，剃頭的這真來了。傍黑五六點唄，下午五六點鐘，剃頭的來了。昨天這兩吊錢拿著家去足吃足喝，太開心了，這發了財了，一月二兩銀子，幹什麼買賣？你能這樣啊。到這兒了，一瞧啊。真是個大宅子啊，走上前啪啪啪。這兒一敲門。功夫屋大門開了，老頭兒出來了。「哦，言而有信，你來了。」
「來了，給您請安哈，我來了，我來當差來了，幹活來了。」
「好好好，進來進來進來。」帶他進來了，一進來之後呢，就是兩間門房。
「看見了嗎？白天沒事兒，我就跟這兒待著啊。往裡邊來，往裡邊兒走，穿過了頭，進，2進，一直到第3進這兒。看見了嗎？這是第3進。這是廂房，正當中呢，這兒5間，這是正房，正房你別去，你住廂房，來看看吧。」
把門推開了，廂房裡邊兒呢。有一床邊兒上呢，有一桌子，配上4把椅子，這兒擺著什麼蠟台，茶壺、茶碗，什麼都有。熱水也有啊，什麼都在。「嗯，天一黑了，把蠟燭點上就成了啊。也沒什麼事兒，你就隨便瞧瞧唄，是吧，到時候困了就睡覺啊，渴了就喝水，這也沒別的事兒，大小伙子一個人跟這兒待著害怕嗎？」
「嗨，我跟您說這個，我真不害怕，我當年我走夜道兒我都不害怕，我沒有不敢幹的事兒啊。您放心吧。」
「行，嗯，有一樣兒啊。就是一會兒我就走了，我回家了，我走的時候，大門得鎖上。」
「啊，這應該，應該，您鎖吧，您鎖，沒事，明兒早上起來我叫門是不是得開呀。」
「廢話，早上起來我直接在外邊兒就把門開開了，然後我進來你回家好。」
「您那您甭管了，您家走吧，家走吧。」
老頭兒收拾收拾東西，打這兒出來，到前邊兒拿自己的。夾的嘎吱窩，轉身出去，把大門對上，在外邊兒。把門就鎖上了。
這院子裡邊兒。就留這位膽大心細的剃頭師傅。老頭回家，這轉天早晨起來了。老頭兒再來的時候，大約也就早晨7點來鍾。上年紀人呢，沒有這麼些個覺。跟家裡邊兒起來，洗漱完畢，吃了吃早點，喝點茶，又從家出來，到這兒開這門，把大門開開，推門進來。走一進，穿二進，來在了三進。站在三進這門口這兒，往裡邊瞧一瞧，這剃頭的呀，站在樹那兒了。老頭兒就不愛看。
「這麼大的人了，撒尿怎麼跟那兒尿啊，就站在樹那兒站著。老頭兒過來了，我得說你啊，這是有王法的地方啊，你說你解手，你不能跟這兒解啊，是不是啊，這玩意兒騷氣哄哄的，你呀。」
拿手一拍剃頭的肩膀兒，這人呢，順勢。就躺下了。咣當一聲摔在地上。老頭兒一愣，再一瞧這主。七竅流血，死了。老頭兒看著呢。是膽兒大。是心細，但是你准虧心。要不然你死不了，哎，轉身出來。出來幹嘛呀？找棺材鋪啊，這死屍不能擱這兒啊，到棺材鋪要一口薄皮的棺材。太好的，給他犯不上啊，人家這個棺材鋪啊，來人了啊，把這死屍裝到裡邊兒去，這兒回頭找苦主。上茶館一問，說知道誰家誰家叫來吧，家裡還有人呢，把死屍抬走，又給點錢。
完事一聊，這小子膽大心細，虧心不虧心呢？
有熟知內情的說「老爺子，我跟你聊閒天，剃頭這小子多少是有點兒虧心。」
「哦，怎麼叫虧心呢？」
「嗨，他不剃頭的嗎？他遇見一檔子事兒。有一天呢，出去上朋友那兒喝酒去，回來之後。天晚了，他也不知道怎麼著，反正喝點酒，迷迷糊糊的走的挺荒涼。路上呢，碰一老頭攔著他說，那個上家剃頭去不去啊？他就答應了，跟人上家去。到家一瞧，這家兒啊，有七八個小小子。說剃吧，嗯，這些人好像還不愛剃，老頭兒直瞪眼，必須剃，都剃了，連辮子都給他剃了。你想啊，咱大清朝要剃了辮子那還了得呀，可這些位呢，也不說話就低頭剃頭，這主兒接二連三剃的乾乾淨淨的就剃完了。剃了之後。人家這老頭兒給他一個小元寶兒，說不能白幹活兒，這是我給你的賞錢就出來了，打出來之後啊，就不認道兒了，走來走去一直到天亮。碰見了有那個放羊的一說，這事兒說不能啊，我們這兒沒有人家兒啊，還有老頭兒找你剃頭，還七八個大小子剃光頭，瘋了吧？啊，不能，你再轉轉吧。正著急呢，前邊一瞧，有一荒墳，這墳上啊，一大窟窿，順著窟窿裡邊兒蹭蹭蹭竄出了七八隻大野兔。每一隻兔子連毛都沒有，這傢伙聰明一下就明白了，準是墳里埋這主兒啊，恨上兔子了。」
為什麼呢？兔子盜洞啊，把他墳呢都給踩塌了，所以這老鬼呀，顯靈，讓我來給他把這兔子啊毛都剃了，以示警。
按說，事情到此就算完了。怎麼的，你也幫忙了，人家也給你一個小元寶兒，就算是給你的獎勵吧。但他心說，這墳里還得有東西。啊，膽大心細啊，借點鐵鍬，借點鎬，把墳給人刨了，可他萬萬沒想到，這老頭兒下葬的時候就帶著一個元寶啊，嘁里咔嚓都撬開一瞧，這大爺我認識，昨晚上就是他讓我給兔子剃毛啊，這事兒鬧的得了，那沒有沒有吧，他走了，把人家墳給刨了，死屍也沒管。這是他幹的虧心的一件事情，所以今天應了報應了，最後死在院子裡邊兒。
羊羔跪乳報母恩，猿偷仙果自奔。
蛛織羅網護體，鼠盜餘糧防身。
梅鹿見食等成群，無義之人可恨！
讓找那就找唄，一傳十，十傳百，慢慢的，好些人真給問著了，這天中午吃完中午飯，老頭兒又來了，坐在這兒沏茶，茶館的人也都熟了，都打招呼。
「來了，哎，您吉祥。」
「吉祥吉祥。」
這兒坐著說客氣話，夥計過來了。
「老爺子哎，今兒給您找著一個，您見見嗎。」
「哦。有了」
「有，膽大心細，不虧心，前兩個都問了，膽兒也大，心也細。不虧心，沒好意思問，不合適啊，要不您先瞧瞧，成不成了。」
「好，喊他來得嘞，看他的造化。」
夥計出去了，一會兒功夫叫進來了。「這兒過來，過來過來，給老爺子請安。」
得，那人趕緊過來了。「給您請安，這個您挺好的，老爺子，你可真精神啊，正好我也閒著呢，我也是願意去您那干。」這人手就不停的拍打著。
「不是，給誰叫好啊？」
「不、不、不、不是叫好，我是個剃頭的，這習慣了。」過去剃頭的啊，有一剃頭挑兒撂在這兒，有走街串巷了呢，他有這麼一個道具啊，就是像一個大鑷子一樣，鐵的大鑷子似的，這拿一鐵棍兒插進去啊，往外一撥了，他就響了，古代這叫換頭，什麼叫換頭呢？呼喚你出來剃頭。
這些個剃頭的他也有基本功，比如咱們說這個沒事就槓刀子啊，這個很重要，你得會啊，不會不行啊，都說想當初練這玩意兒，練剃頭，練刮臉的時候，小徒弟都是拿冬瓜練。冬瓜上面有一層霜啊，練的時候都拿這剃刀刮這霜啊，呲呲呲呲的刮啊，孩子們不能上來說拿客人練，那哪受得了去。一學徒就是跟這呲呲呲呲的練，練著練著就得逮著個功夫，師娘不叫你幹活，師傅不在的時候拿人練練。師娘一喊，掃地去，誒，把刀插在冬瓜上面掃地去了，掃完地回來，刀起下來，呲兒呲呲兒，繼續練。
當然後來據傳說有出事兒的，那就是剛練差不多的時候，師傅說咱先明兒來客人試試吧，給客人刮臉兒，呲兒呲兒呲兒，掃地去，誒，咣一下，插客人臉上了。
「哦，你剃頭的呀。」
「是，剃頭的。」
「那個現在怎麼不幹了呢。」
「那個嗨，老失手啊，有的時候客人也不聽話。」
「客人聽什麼話。」
「淨碰瓷兒的呀，那回來一客人，來一客人坐在那兒，就是讓我給剃頭，剃著剃，他讓我把眉毛給他刮一個去，你想我們剃頭，我們刮鬍子，我們沒剃過眉毛，他說你把眉毛給我剃一個去吧，我也是一時混蛋，我就聽他的了，我呲兒把眉毛剃了，他就翻臉了，他就愣說這個不像話，出去說找大伙兒說理去，那一說理就是我的不對啊，人說哪有這個瘋子讓剃眉毛的呀？我就吃了虧了，淨遇見碰瓷兒的了，確實生意也不好干啊，我就一賭氣，我跟家歇了好幾個月了，我就實在是沒轍了，老爺子，您用我幹活吧。」
「奧，膽兒大嗎？」
「嗨，您這，您看我，我跟您說呀，我膽兒小能把人眉毛剃了嗎？是吧。」
「心細嘛？」
「那個就沒剃啊。」
「可惜了，讓剃一個就剃一個哦？我這兒用人還有一個說法啊，不虧心。」
「老爺子您放心，咱們最講天地良心了，客人讓幹嘛就幹嘛，知道嗎？要不然我能讓人給訛上嗎？是不是？他讓我刮眉毛，這不就颳了嗎？您用我吧，您看我這20郎當歲兒，又是有膀子力氣，我給人剃頭，什麼時候是一站呢？是不是我，我願意上您那兒去。」
「我們是個大宅子。13進，後邊帶花園兒。」13進，這是王府啊。
「那就用我吧，我給您磕一個，好，您是有身份的。」
「起、起、起來、起來。嗯，也沒有什麼力氣活，就是看院子。我是本家的一個老管家，這個我跟這家待了一輩子了，現在呢，都不在這兒住啊，就剩我一個人了，13進的宅子我也盯不過來，歲數越來越大了，又怕鬧個賊丟過東西，對不起本家，所以說呢，想找一個年輕人吶，替我負擔負擔。」
「白天我在，晚上你在，好不好？白天我跟那兒盯著，天傍黑了你就來，你來之後呢，你換我，我回家，轉天早晨我來，我一砸門，你起床回家，就這點兒事兒，你什麼都不用干，什麼力氣活兒都不用。」
「反正就睡覺唄，是吧？」
「完事呢一個月，二兩銀子。行嗎？」
「哎呦，我的天，這是天上掉餡餅，醋碟兒牙籤兒啊。太好了，我得謝謝您呢，我給您，我給您，我該怎麼孝敬您，我給您剃個頭什麼的吧。」
「不用不用，我這還有用呢。」
大管家先掏出兩吊錢來，放在這兒。「拿著吧，這是定錢，你先拿著，拿著先花著，然後到那去看看，如果你要說不行，不行就拉倒了，好不好？完事兒，這個兩吊不用退給我就送給你了。」
「哎喲喂，活財神爺呀。」
「嗯，咱們就明天吧，好不好，我也歸置歸置啊，明天幫黑兒的時候你去啊，就在皮褲胡同。一進口，那大宅子一看就是你砸門，我給你開門好不好啊？」
「好，好，那咱們明兒見了」。剃頭的這走了啊。夥計過來道喜啊，「成了，您瞧瞧，還給您幫上忙，使上力氣了啊，找這麼一主兒，但願他聽話。」
「謝謝你啊。」得了。把茶錢掏出來，特意多給了。
「餘下是你的小費。」
「哎呦喂，讓您破費嘍，謝謝您賞。」
喝完茶，坐了會兒，老頭兒走了。到了轉天，剃頭的這真來了。傍黑五六點唄，下午五六點鐘，剃頭的來了。昨天這兩吊錢拿著家去足吃足喝，太開心了，這發了財了，一月二兩銀子，幹什麼買賣？你能這樣啊。到這兒了，一瞧啊。真是個大宅子啊，走上前啪啪啪。這兒一敲門。功夫屋大門開了，老頭兒出來了。「哦，言而有信，你來了。」
「來了，給您請安哈，我來了，我來當差來了，幹活來了。」
「好好好，進來進來進來。」帶他進來了，一進來之後呢，就是兩間門房。
「看見了嗎？白天沒事兒，我就跟這兒待著啊。往裡邊來，往裡邊兒走，穿過了頭，進，2進，一直到第3進這兒。看見了嗎？這是第3進。這是廂房，正當中呢，這兒5間，這是正房，正房你別去，你住廂房，來看看吧。」
把門推開了，廂房裡邊兒呢。有一床邊兒上呢，有一桌子，配上4把椅子，這兒擺著什麼蠟台，茶壺、茶碗，什麼都有。熱水也有啊，什麼都在。「嗯，天一黑了，把蠟燭點上就成了啊。也沒什麼事兒，你就隨便瞧瞧唄，是吧，到時候困了就睡覺啊，渴了就喝水，這也沒別的事兒，大小伙子一個人跟這兒待著害怕嗎？」
「嗨，我跟您說這個，我真不害怕，我當年我走夜道兒我都不害怕，我沒有不敢幹的事兒啊。您放心吧。」
「行，嗯，有一樣兒啊。就是一會兒我就走了，我回家了，我走的時候，大門得鎖上。」
「啊，這應該，應該，您鎖吧，您鎖，沒事，明兒早上起來我叫門是不是得開呀。」
「廢話，早上起來我直接在外邊兒就把門開開了，然後我進來你回家好。」
「您那您甭管了，您家走吧，家走吧。」
老頭兒收拾收拾東西，打這兒出來，到前邊兒拿自己的。夾的嘎吱窩，轉身出去，把大門對上，在外邊兒。把門就鎖上了。
這院子裡邊兒。就留這位膽大心細的剃頭師傅。老頭回家，這轉天早晨起來了。老頭兒再來的時候，大約也就早晨7點來鍾。上年紀人呢，沒有這麼些個覺。跟家裡邊兒起來，洗漱完畢，吃了吃早點，喝點茶，又從家出來，到這兒開這門，把大門開開，推門進來。走一進，穿二進，來在了三進。站在三進這門口這兒，往裡邊瞧一瞧，這剃頭的呀，站在樹那兒了。老頭兒就不愛看。
「這麼大的人了，撒尿怎麼跟那兒尿啊，就站在樹那兒站著。老頭兒過來了，我得說你啊，這是有王法的地方啊，你說你解手，你不能跟這兒解啊，是不是啊，這玩意兒騷氣哄哄的，你呀。」
拿手一拍剃頭的肩膀兒，這人呢，順勢。就躺下了。咣當一聲摔在地上。老頭兒一愣，再一瞧這主。七竅流血，死了。老頭兒看著呢。是膽兒大。是心細，但是你准虧心。要不然你死不了，哎，轉身出來。出來幹嘛呀？找棺材鋪啊，這死屍不能擱這兒啊，到棺材鋪要一口薄皮的棺材。太好的，給他犯不上啊，人家這個棺材鋪啊，來人了啊，把這死屍裝到裡邊兒去，這兒回頭找苦主。上茶館一問，說知道誰家誰家叫來吧，家裡還有人呢，把死屍抬走，又給點錢。
完事一聊，這小子膽大心細，虧心不虧心呢？
有熟知內情的說「老爺子，我跟你聊閒天，剃頭這小子多少是有點兒虧心。」
「哦，怎麼叫虧心呢？」
「嗨，他不剃頭的嗎？他遇見一檔子事兒。有一天呢，出去上朋友那兒喝酒去，回來之後。天晚了，他也不知道怎麼著，反正喝點酒，迷迷糊糊的走的挺荒涼。路上呢，碰一老頭攔著他說，那個上家剃頭去不去啊？他就答應了，跟人上家去。到家一瞧，這家兒啊，有七八個小小子。說剃吧，嗯，這些人好像還不愛剃，老頭兒直瞪眼，必須剃，都剃了，連辮子都給他剃了。你想啊，咱大清朝要剃了辮子那還了得呀，可這些位呢，也不說話就低頭剃頭，這主兒接二連三剃的乾乾淨淨的就剃完了。剃了之後。人家這老頭兒給他一個小元寶兒，說不能白幹活兒，這是我給你的賞錢就出來了，打出來之後啊，就不認道兒了，走來走去一直到天亮。碰見了有那個放羊的一說，這事兒說不能啊，我們這兒沒有人家兒啊，還有老頭兒找你剃頭，還七八個大小子剃光頭，瘋了吧？啊，不能，你再轉轉吧。正著急呢，前邊一瞧，有一荒墳，這墳上啊，一大窟窿，順著窟窿裡邊兒蹭蹭蹭竄出了七八隻大野兔。每一隻兔子連毛都沒有，這傢伙聰明一下就明白了，準是墳里埋這主兒啊，恨上兔子了。」
為什麼呢？兔子盜洞啊，把他墳呢都給踩塌了，所以這老鬼呀，顯靈，讓我來給他把這兔子啊毛都剃了，以示警。
按說，事情到此就算完了。怎麼的，你也幫忙了，人家也給你一個小元寶兒，就算是給你的獎勵吧。但他心說，這墳里還得有東西。啊，膽大心細啊，借點鐵鍬，借點鎬，把墳給人刨了，可他萬萬沒想到，這老頭兒下葬的時候就帶著一個元寶啊，嘁里咔嚓都撬開一瞧，這大爺我認識，昨晚上就是他讓我給兔子剃毛啊，這事兒鬧的得了，那沒有沒有吧，他走了，把人家墳給刨了，死屍也沒管。這是他幹的虧心的一件事情，所以今天應了報應了，最後死在院子裡邊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