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分崩離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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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許是覺察到了李倓的驚訝,駱奉先叉手行禮道:「大王放心,奴婢雖是監軍,但大王又非是那些外姓將領,奴婢深知自己來此只是為了替大王分憂罷了。」

  「其實奴婢也有些私心……大王在淮南建功立業,奴婢身為監軍,亦能有些功勳,如此方能不負聖人與大王信重。」

  瞧著駱奉先那張一副以家奴自居,看起來本本分分的臉,李倓不做猶豫,立時朗聲笑道:「內官此言深得我心,你我並非外人,有什麼話不能說呢?此後內官但有所需,儘管同我言明。有我在一日,自有你的富貴。」

  駱奉先繼續恭敬地回應道:「惟願有朝一日追隨大王直搗范陽,奴婢雖死無憾!」

  與駱奉先達成明面上的同盟之後,當晚,李倓從沿途郡縣官員所送的禮物中尋了些貴重之人,派人送給了駱奉先。

  次日一早的例行軍議上,新入營的李銑不甘寂寞,提出了自己的建議:「末將昨夜觀當塗城牆上火把不多,便想出一計……可先籌備火把,待到夜間便令士卒舉火把於江畔。一則威懾敵眾,二則做出掩護友軍渡江之狀。此外,還可以令一位士卒舉兩根火把,以作欺騙。江陵之兵幾乎未經戰事,見此陣勢,必能動搖其軍心!」

  李倓稍加思索,覺得這的確是一個不戰而屈人之兵的好辦法。與高適等人商議之後,以軍中的火把不足,傳令讓附近的歷陽、清流、鍾離、廣陵等郡太守製作火把送到軍中。

  如此,又過了四五日,軍中囤積了足夠用的火把,是夜,李倓挑選出一萬兵卒再度帶著火把再度列陣於江北,而在不久之後,當塗城上竟也燃起了許多火把。

  而值此之時,季廣琛覺得時機已到。

  恰逢渾惟明再度被李璘召回,季廣琛當即約見了早就觀察好的軍中將領渾惟明、馮季康與康謙三人,直言道:「我與公等從永王來此,難道是為了造反嗎?上皇播遷蜀地,道路不通,而上皇諸子中沒有比永王更賢明的人。要是能夠總攬江淮的精銳兵馬,長驅雍、洛,收復兩都,則大功可成。今乃不然,大軍受困於此,使吾等名絓叛逆,又有何面目上對祖宗下對後輩?」

  時至今日,在江淮地區已經有所準備後,覺得大事難成的何止季廣琛一個?而季廣琛的資歷決定了他的話能讓人信服。

  渾惟明當即就拱手問道:「還請公教我等該如何是好。」

  季廣琛答道:「我等各自率領麾下士卒,先分別投靠附近的王師……只是切記這些軍隊本就是我等自江陵帶來的,收攏好軍心,莫要失了兵權。屆時我等在各處守望相助,以防有人貪功想要置我等於死地。」

  幾人既然已經商議完畢,很快就分散動身了。

  趁著當塗城因為北岸的動作陷入動盪之中,季廣琛很輕鬆地將他麾下的六千步卒以「防止敵軍渡河」的名義帶出了城,他出城便直往西走,準備在上游的渡口渡船投靠李倓。

  就在剛出城之際,季廣琛專門派了自己的親兵護送著一個文士,乘著專門留下的兩艘小船,帶上盾牌,徑直往河對岸去。

  與此同時,渾惟明動身趕向丹徒郡麾下軍隊所在,馮季康、康謙也都領著麾下兵馬出了城,只是與季廣琛不同,他們往東去了,目標為廣陵郡。

  如此動靜,自是瞞不過李璘,他驚怒之下,立刻派使者騎馬去追離開的軍隊。

  很快其中一隊騎兵就追上了季廣琛,面對使者的質問,季廣琛絲毫不懼:「我感念永王的大恩,是以沒有和大王作戰,而是領兵逃走。若非要逼我,我只能在此地與大王決戰了。」

  使者見季廣琛麾下的軍隊皆從季廣琛,只能無奈地將此間事回報給李璘。

  李璘聞此,自是怒不可遏,而派去追逐馮季康、康謙的使者也沒把軍隊追回來。在極度憤怒之下,李璘怒了一下。

  然後,他心裡就泛起了低估,喚來了李偒、薛鏐等人,問道:「今日發生了這麼多事,尤其是北岸動靜甚大,是不是李倓領著兵馬渡江了?」

  李偒薛鏐等人皆不能答。

  此時李璘已經成了驚弓之鳥,心中恐懼,當即命人收攏餘下的兵馬,帶上妻兒及隨行的官員,棄城南去。

  當塗所屬的宣城郡屬於江南西路,原本就屬李璘節度,在他看來,只要往鄱陽郡的方向逃,李倓定然追不上他。

  而另一邊,高適也迎來了他的故人。

  「如此說來,當塗城中兵卒不足兩萬?」高適興奮地詢問著李白。

  「不敢欺瞞大王,在下出發時,季公已經領兵西去了,至於馮、康二將,在下並不知道詳情。」


  李倓瞧著拱手作答的李白,總覺得面前之人與他印象中的那位有些不符。

  不過也難怪,李白趁夜渡江,一路狼狽,就連衣冠都來不及整理,甚至衣袖和衣擺還都濕漉漉的,倘若這時還有詩仙氣質,那就真成仙了。

  「大王,這是天賜良機啊,正可趁機渡江!」高適建議道。

  「請大王慎重!」李銑忽然開口勸道,「這李太白忠奸如何還未能分辨,便是其的確不願從賊,焉知其來時沒有受到賊人矇騙?」

  高適答道:「此非難事,只需派騎兵順江分東西而去,探查對岸是否有軍隊。」

  李銑又道:「夜間難以探明敵情,不如等到天亮,再做決定!」

  高適皺眉道:「兵貴神速,現在永王在明,我軍在暗,等到明早永王理清今晚之事,便錯失時機了。」

  高適雖是副節度,官職高過李銑這個判官許多,但李銑絲毫不懼。

  李倓聽著兩人的爭論,思考著應對之策。

  這時,又有人說道:「若要判明當塗虛實,只需派遣一支偏軍渡河設立營寨,觀城中反應。若城中遣人來攻,則是陷阱無疑,若不然,只要修好營寨,迎得北岸大軍渡江,便是季廣琛等人詐降又有何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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