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二郎神的重生
夜色如墨，花果山城外燈火稀疏，唯有一座破舊廟宇里，殘存著微弱的燭火。廟堂正中央供奉著一尊塑像，手握三尖兩刃槍，身披金甲銀甲，眉心微凸，那本是傳說中法力無邊的二郎顯聖真君——楊戩。
「昔日神祇，如今淪落塵寰。唉……」
廟外隱約傳來一聲嘆息，仿佛是有人輕聲自語，也像是一縷殘破的神識在訴說最後的哀怨。緊接著，一道不起眼的金光在夜空划過，沒入了城市絢麗的霓虹燈中。
……
「嘟——嘟——」
一陣急促的車笛聲，讓楊戩猛地睜開雙眼。
他發現自己正被晃動的車身輕輕顛簸著，透過車窗還能看到車外喧鬧的城市街景。車內的空調吹得有些冷，身旁坐著幾個正在補覺的學生。寬敞的座椅上，印著「花果山高中」五個大字。
楊戩低頭看看，自己竟然穿著一身高中校服，胸前掛著學生證，證件照里赫然是這張清秀的少年面孔。
「這是……怎麼回事？」他眉頭微皺，心頭掠過無數疑團。
前一刻，他還記得自己身處天庭亂局——當年的天庭異變、無數仙佛被波及，哪怕是他楊戩身負通天神力，也終究遭逢劇劫，被捲入萬丈時空裂縫。那股恐怖的毀滅力量，還仿佛殘留在他的識海，讓他此刻頭痛欲裂。
可現在？他竟然變成了一個現代城市裡普普通通的高中生？
「看來，我真的重生了……」楊戩沉吟少頃，眸中浮現些許複雜：「或許，這是冥冥之中上天給我的機會，讓我彌補前世種種遺憾。」
他下意識看向自己左手——握住過三尖兩刃槍、曾經抗衡齊天大聖孫悟空無數回合的這隻手，如今看上去格外纖細；並且體內大多神力已經散去，只餘下一縷微弱的「仙識」在丹田深處酣睡。
「雖然重生成為凡人，但天眼和我的根骨應該還在。哪怕僅剩些許神通，只要給我時間，就一定能重回巔峰！」
想到這裡，他忽然嘴角露出一抹冷峻的笑容。
車子緩緩停下，司機喊道：「同學們，下車去學校啦，別睡過頭了啊。」
楊戩理了理校服，背著簡易書包走下車。迎面便是高大的校門，橫匾上寫著「花果山高中」六個燙金大字。校門周圍人來人往，大多是十六七歲的少年少女。
這熟悉又陌生的現代景象，讓楊戩心裡暗暗感嘆。他曾經下凡無數回，卻從未想過會以如此徹底的方式，與凡塵融為一體。前世那個威風凜凜的二郎神，如今只是一名成績普通、家境一般的高二學生。
「楊戩？愣在那兒幹啥？要遲到咯——」一個略帶嘲諷的聲音在耳邊響起。
楊戩循聲望去，只見一個扎著高馬尾的女孩正站在他身後，輕蔑地瞥了他一眼。那女孩容貌嬌美，穿著同樣的校服，胸前別著個名牌「高秋萍」。她頗不耐煩地催道：「你要是再遲到，等會兒班主任沙老師可要罵你了。」
楊戩淡淡掃她一眼，並未答話。重生前，他依稀記得——這具身體原本似乎一直被高秋萍看不起，畢竟楊戩家境普通，成績一般，也沒什麼後台。反觀此女在班上小有背景，好像叔叔是花果山地區某投資集團的負責人。
「小子，還想擺臉色？」高秋萍沒等到他回應，不禁冷笑，「可笑，昨天在體育課還跑不贏我一個女生，你有什麼資格高傲？」
楊戩沒興趣跟她多費唇舌。既然當下自己只是普通學生，暫且先低調行事，免得引人懷疑。他正要邁步離開，忽然感到前方校門口傳來一縷極其細微的「妖氣」。他的神識立刻捕捉到了那道令人不舒服的波動——仿佛有妖魔潛伏在人群里。
「這世界，果然還有妖族……」楊戩心中一凜，「那牛魔王一脈，也許仍在暗處。」
「哼！一點也不怕遲到……」高秋萍見楊戩仿佛對她置若罔聞，跺了跺腳，快步走進校園。
楊戩收回心神，微微握拳：「不急，先摸清現狀。高中生？也好，總之先做好凡人的表面功夫吧。」
花果山高中占地面積很大，建築樓群呈半環形分布，操場在中央，教學樓、實訓樓、圖書館、禮堂……一應俱全。正值早讀前，學生們三三兩兩趕往各自教室。
楊戩到了高二（3）班。等他推開門進去時，已經有些同學落座讀書，班主任沙老師一邊翻課表，一邊瞥見了他。
「楊戩？怎麼又踩著鈴聲來？」沙老師皺眉，「要學好，就別這麼懶散。你看人家悟空同學，都來了好久了。」
「悟空？」楊戩心裡微動，「這名兒倒有點意思。」
不遠處，倒真坐著一個男生。身材雖不算特別高大，可肌肉緊實有力，一頭短碎發染著淡金色，神情間透著一股桀驁。他聽到「悟空」二字，也隨意抬頭看了楊戩一眼，那眼眸里竟有一道銳利的光芒，似乎還帶著某種莫名的戰意。
「這傢伙……」楊戩訝然，「竟讓我感覺到一絲隱約的靈力波動？難道……他也有特殊血脈？莫不是齊天大聖遺脈？」
二郎神與孫悟空曾經多次交手，其間恩怨糾纏頗深。若眼前這少年真與大聖一系相關，彼此遲早會起波瀾。不過楊戩暫不打算點破，他仍要先恢復力量才是。
沙老師見楊戩發呆，更加不滿：「你站那兒幹嘛？回座位啊。記住，要抓緊每節課。否則，你想拿什麼成績考大學？」
「好。」楊戩淡聲應下。
在同學們有意無意的注視下，他來到靠窗的座位坐下。翻開書本，卻發現內容現代化十足，多是物理、化學、英語之類，令他頗感新奇。
「……看來這凡間最近時日也發展的非常快。」楊戩翻了幾頁，暗暗思忖：「倒也有趣，或許他們的機械文明與我的仙術，還能碰撞出一些新火花。」
他目光掠向窗外，正對上坐在後排那高秋萍的冷眼。女孩大概還在對他早上的態度耿耿於懷，哼了一聲便撇過頭去。同時，另一側的悟空則似笑非笑地瞄過來，仿佛在打量楊戩的底細。
「看就看吧。」楊戩低頭繼續翻書，對這點學生間的小動作並不在意。
早讀課結束後，班主任沙老師領著全班去操場做例行晨跑。操場上約有好幾百名學生，按照年級分布隊列，環繞塑膠跑道慢跑。
「聽說這個學期來了好幾個轉學生？」
「嗯，似乎有個家裡蠻有錢的，叫『悟空』什麼的……」
「我們班也多了個楊戩，看著挺普通的呀，居然還住在梅山那邊的老區，條件好像不怎麼好。」
「哈哈，普通？高秋萍老是懟他，很不喜歡他這種……」
嘈雜的議論聲此起彼伏，大部分學生都沒把楊戩當回事。畢竟在花果山高中，依仗背景或家世的「富二代」不少，而楊戩家境普通，加上平時成績也就中等，被人看輕實屬正常。
楊戩若無其事地跑在隊伍中，一圈、兩圈……到第三圈時，他漸漸加快步伐，呼吸平穩如山。與周圍同學相比，他似乎毫不費力。
高秋萍原本還等著看楊戩笑話，結果眼睜睜看他越跑越輕快，心裡不爽，自己也想加速追上，反倒氣喘吁吁，很快被甩開。
而那「悟空」，一雙眼銳利似鷹，每次踩步都帶著爆發力，讓一眾同學驚嘆。但悟空卻發現，楊戩步伐輕盈，呼吸勻稱，速度絲毫不遜自己，竟能並駕齊驅。兩人不約而同並列在最前方。
跑到最後半圈，眾人見他們還在暗自較勁，就漸漸放緩腳步看熱鬧，教官也好奇地吹了聲口哨：「那倆小子行啊，耐力挺好……」
悟空瞥了楊戩一眼，嘴角微揚：「你叫楊戩吧？有兩下子嘛。」
楊戩淡笑不語，心裡暗想：「此人的力量頗具侵略性，像一頭初生的小猴王，確實有點意思。」
正當他思量時，忽然感覺腦海里那縷「仙識」震盪了一下。眉心隱隱發熱，天眼神通似乎想要衝破禁錮。楊戩心頭一凜：「操場邊……似乎出現了一縷妖氣？」
他略微側頭，視線掠向外圍，只見觀眾席處站著一個陌生男子，頭戴棒球帽，神色陰鬱，看似隨意打電話，可楊戩敏銳地捕捉到他身體裡那股「妖力」流動。他立刻收斂氣息，裝作若無其事跑完最後百米。
「看來今世人間確有妖族滲透。尤其牛魔王一脈勢力龐大，恐怕不只一兩個……」楊戩想到這裡，冷靜地放慢腳步，結束跑圈。
還沒等他細查，對方便已離開觀眾席，消失在擁擠的人群中。楊戩也不好貿然追蹤，畢竟自己現在修為低微，沒必要自投羅網。
跑操後，大家回到教室準備上第一節課。高秋萍看著楊戩，心中暗暗惱火：明明昨天還跑不動幾圈，今天怎麼體力驚人？肯定是裝出來的吧……她還想找茬，但掃到悟空那似笑非笑的表情，便又訕訕住口。
沙老師走進來宣布：「楊戩，因座位調整，你跟悟空同桌吧。」
教室里頓時掀起一陣竊竊私語。一個是來歷不明但疑似有家世的轉校生悟空，一個是平平無奇卻有些古怪的楊戩，這下坐一起？那可真是風雲碰撞。
楊戩緩緩起身，將課本搬到悟空旁邊坐下。近距離看，悟空五官稍顯幼態，但眉宇間散發出一絲狂放的銳氣。對方也盯著楊戩，猛地伸手：「交個朋友，行嗎？」
楊戩微怔，隨即伸手與他輕輕一握：「楊戩。」
「悟空。」
兩人簡單交換名字，卻仿佛在暗示某種命運交織。陽光透過窗戶灑在他們身上，也照亮了花果山高中的這間尋常教室。
「有點意思。」悟空收回手，心裡莫名閃現一個熟悉的戰鬥場景——高聳的天宮之巔，棍影翻飛，銀甲閃耀……可他努力想回憶，卻只覺頭痛，不得不作罷。
楊戩則暗想：此人氣息中果然有股「妖聖」血脈波動，也許這就是齊天血脈的某種甦醒。如今天地靈氣稀薄，他可能也沒完全覺醒，才露出這種半蒙半懂的狀態。
「話說，你家住哪邊？」悟空忽然隨口一問。
「梅山那附近。」楊戩淡淡回應。「你呢？」
「哦？我在通天河小區。」悟空笑道，「離你不遠嘛，以後有空一起練練身手。」
楊戩頷首表示不置可否。若真要切磋，目前他神力微弱，未必能全勝，但二郎神骨子裡的好戰與傲氣卻隱隱作祟。想到日後若能完全恢復，跟悟空再戰一場，也未嘗不是痛快之事。
第一節課下課，班裡幾個混得不錯的學生圍上來，領頭的是「黃袍郎」，據說是本市某參事官的侄子。他看向悟空，笑嘻嘻道：「悟空兄弟，周末有空沒？咱們一起出去嗨啊，我表哥在月光KTV開了包廂。」
悟空淡淡瞥他，沒明確拒絕也沒答應。黃袍郎又扭頭看向楊戩，嘴裡喊：「呦，這不是楊戩嗎？要不要去見見世面啊？別老宅在梅山那破地方，跟我們出去玩玩，說不定能給你點好處呢，哈哈哈……」
話裡帶著輕視與不屑。一旁的高秋萍也在偷偷嗤笑，仿佛在等著楊戩顯露窘態。
「抱歉，我家裡有事，可能沒空。」楊戩不想多惹麻煩，低調拒絕。以他現在的打算，先穩住生活節奏，暗中修煉，才是正道。
「啥事啊？是不是你媽病了？」黃袍郎胡亂揣測，「嘖嘖，聽說你家條件不好？那太可惜了，本來你還正好可以來見見我們花果山城裡更高檔的生活……」
楊戩眉心蹙起，竟被當眾嘲諷母親病體，讓他心中多了幾分冷意。
悟空挑眉，似感受到了兩人之間的火藥味，但他沒有插話，只是在一旁抿嘴看戲。
黃袍郎見楊戩臉色發沉，以為捏住了軟肋，更加得意：「怎麼，不敢說話啦？你要真沒錢，看在悟空的面子上，我還能帶你瀟灑一次……」
「夠了。」楊戩聲音低沉，卻帶著一股隱隱威勢。只見他抬眼直視對方，「我說了，沒興趣。」
那一刻，楊戩氣勢稍露，宛如一把出鞘之刃，讓黃袍郎後背寒意一閃。他嘴上還想逞強，忽然感覺自己腿有些發軟，硬是沒再多言，只能哼了一聲帶人走開。
「有趣，明明先前看上去那麼平凡，現在居然還能鎮住黃袍郎？」有幾個同學暗暗驚訝。高秋萍心裡也起疑：這楊戩，似乎跟以前不一樣了……
楊戩卻只是輕敲桌面，平復心緒。前世他乃天庭赫赫威名的二郎神，被這樣的跳樑小丑指手畫腳，若不是擔心暴露，一掌就能震得對方心服口服。但今世行事，必須得悠著點。母親尚病著，他還需強大自身。
「楊戩，這傢伙挺囂張啊，你要不要我幫你教訓他？」悟空忽然靠過來，小聲道，「我最看不慣這種欺軟怕硬的貨。」
「不必。」楊戩淡淡一笑，「我自己可以。」
悟空愣了愣，點頭道：「行，隨你。反正我看你也不簡單。」
兩人四目相對，仿佛互相看到了更多不為人知的東西。雖然誰都沒點破，但暗地裡那股古老宿命的火花，正在悄然醞釀。
放學了。
下課鈴一響，整個校園一片喧鬧。楊戩背起書包獨自離開，沒跟任何人結伴。臨走前，似乎感覺到悟空站在教學樓走廊注視他，只是對方沒說什麼。
花果山高中所在的街區很繁華，各式店鋪林立。楊戩邊走邊觀察：形形色色的人群、車輛、霓虹……在他眼裡，都充滿現代都市的韻味，與記憶中那種仙界宮闕、靈山聖境截然不同。
「當年若不是天庭巨變，我或許依舊鎮守灌江口，也不會落到重生凡間的下場……」楊戩嘆息一聲，腦海閃回前世畫面——母親瑤姬被天庭囚禁、自己抗命相救，與那隻猴子幾度爭鋒，又在「牛魔王」等妖魔的風波里受傷……許多恩怨尚未徹底清算。
他走過兩條街，轉進一條安靜的老巷，裡面舊房連綿。這便是「梅山社區」，據說是昔日楊戩沉香劈山救母的傳說所在地，如今成了廉價住宅區。
一棟老式居民樓前，楊戩停下，拿鑰匙開門。踏進昏暗的樓道，路燈有些閃爍，似是老舊了。他走上三樓，來到自己家門口，按門鈴。
「戩兒，你回來了？」一個蒼老卻溫柔的女聲響起。門開了，露出一位面容憔悴的中年婦女：楊戩今世的母親「楊妲」。她本來身體就弱，加上近年不知染了什麼怪病，經常咳嗽不止。
楊戩神色微動，輕聲：「媽，我回來了。我買了些菜，一會兒我來做飯，你先坐下休息。」
「你這孩子，難得懂事……」楊妲欣慰地笑，正要說什麼，卻咳嗽起來，「咳、咳咳……不好意思，老毛病了。」
「別說了，媽，你先歇著。」楊戩連忙攙扶她到客廳沙發坐下，目光中透著關切與心痛。前世他見過多少血雨腥風，卻無法挽回至親的離去，如今老天給他這重生機會，他絕不會讓這一世的母親再受半點苦難。
他想催動神識，為母親稍作診斷，卻驚訝地發現，對方體內隱隱有一團黑氣遊走，像妖氣殘留，卻又不是純粹的妖毒。楊戩心頭一緊：「看來果然有蹊蹺。這病或許不只是普通頑疾。」
「放心吧，我一定會找出辦法根除。」楊戩暗下決心。
母親見他神色凝重，還以為他擔心家裡的經濟負擔，便安撫道：「別怕，媽這裡還存了點錢，治病能扛得住。你專心念書就行。」
楊戩心裡愈發酸楚，擱下書包，就進廚房準備做飯。雖說他前世是堂堂二郎神，但在塵世生活也不是頭一遭，做點家常菜還是會的。
切菜時，他腦海里想起今天的種種：校門外那詭異妖氣、操場邊那個帶棒球帽的男子、班上悟空似乎帶著某種神秘血脈……這些全都昭示：這都市絕不平靜。
「好，既然我楊戩重生，就先從凡人階段一步步崛起！天眼遲早要再度睜開，三尖兩刃槍也要重鑄人間……」他下刀時，刀鋒一抖，菜板咔嚓一聲裂了一道痕。楊戩微微苦笑，看來自己還得學會收斂力量。
吃過簡單的晚飯後，楊妲服了藥，早早回房休息。楊戩則坐在狹小客廳里，翻看那幾本高中課本。他視線落在詞彙和公式上，一邊默背一邊想：「既然要在學校里繼續偽裝，就得讓成績不至於過差。否則，老師天天找我麻煩，麻煩也不少。」
翻著翻著，他感到體內神識隱隱作痛，仿佛此前耗損過度，需要靜養。於是，他輕手輕腳走到自家小陽台。借著朦朧月光，席地而坐，默默運轉前世修習過的「煉神訣」，嘗試汲取天地靈氣。
然而，此時城市中靈氣非常稀薄，仿佛被高樓和鋼筋水泥隔絕。一番吐納之後，只微微凝聚到半絲真元，凝在丹田。
「果然如我所料，這凡世的靈氣幾近枯竭。看來只能另尋機緣，或者收集一些靈材、藥草，輔助修煉……」楊戩收功起身，看著遠處夜空，「沒關係，重新修煉雖然艱難，但我終究是二郎真君之身，起步不會太低。」
微風輕拂，他倚在陽台欄杆處，凝望燈火璀璨的花果山城全貌。一霎那，他仿佛看見了那些往昔戰火與恩怨：和孫悟空在凌霄寶殿對峙、同哪吒等天將聯手圍剿過妖王、又為了母親奮不顧身抵抗天條。最終卻在天庭大變時隕落。
「那些我誓要終生守護的人和事物，不管此世如何，我絕不再讓悲劇重演。」
他嘴唇抿成一條堅毅的線，心中已有定計：表面上做個普通高中生，暗地裡追查妖族勢力，治好母親的病，順便找機會加速修煉，力圖早日重回神峰。
夜色下，楊戩的眼眸閃爍微光。若仔細看，會發現他眉心那一點，淡淡地凸起了些。那是天眼沉睡的印記，只待某一天，再度開啟。
「昔日神祇，如今淪落塵寰。唉……」
廟外隱約傳來一聲嘆息，仿佛是有人輕聲自語，也像是一縷殘破的神識在訴說最後的哀怨。緊接著，一道不起眼的金光在夜空划過，沒入了城市絢麗的霓虹燈中。
……
「嘟——嘟——」
一陣急促的車笛聲，讓楊戩猛地睜開雙眼。
他發現自己正被晃動的車身輕輕顛簸著，透過車窗還能看到車外喧鬧的城市街景。車內的空調吹得有些冷，身旁坐著幾個正在補覺的學生。寬敞的座椅上，印著「花果山高中」五個大字。
楊戩低頭看看，自己竟然穿著一身高中校服，胸前掛著學生證，證件照里赫然是這張清秀的少年面孔。
「這是……怎麼回事？」他眉頭微皺，心頭掠過無數疑團。
前一刻，他還記得自己身處天庭亂局——當年的天庭異變、無數仙佛被波及，哪怕是他楊戩身負通天神力，也終究遭逢劇劫，被捲入萬丈時空裂縫。那股恐怖的毀滅力量，還仿佛殘留在他的識海，讓他此刻頭痛欲裂。
可現在？他竟然變成了一個現代城市裡普普通通的高中生？
「看來，我真的重生了……」楊戩沉吟少頃，眸中浮現些許複雜：「或許，這是冥冥之中上天給我的機會，讓我彌補前世種種遺憾。」
他下意識看向自己左手——握住過三尖兩刃槍、曾經抗衡齊天大聖孫悟空無數回合的這隻手，如今看上去格外纖細；並且體內大多神力已經散去，只餘下一縷微弱的「仙識」在丹田深處酣睡。
「雖然重生成為凡人，但天眼和我的根骨應該還在。哪怕僅剩些許神通，只要給我時間，就一定能重回巔峰！」
想到這裡，他忽然嘴角露出一抹冷峻的笑容。
車子緩緩停下，司機喊道：「同學們，下車去學校啦，別睡過頭了啊。」
楊戩理了理校服，背著簡易書包走下車。迎面便是高大的校門，橫匾上寫著「花果山高中」六個燙金大字。校門周圍人來人往，大多是十六七歲的少年少女。
這熟悉又陌生的現代景象，讓楊戩心裡暗暗感嘆。他曾經下凡無數回，卻從未想過會以如此徹底的方式，與凡塵融為一體。前世那個威風凜凜的二郎神，如今只是一名成績普通、家境一般的高二學生。
「楊戩？愣在那兒幹啥？要遲到咯——」一個略帶嘲諷的聲音在耳邊響起。
楊戩循聲望去，只見一個扎著高馬尾的女孩正站在他身後，輕蔑地瞥了他一眼。那女孩容貌嬌美，穿著同樣的校服，胸前別著個名牌「高秋萍」。她頗不耐煩地催道：「你要是再遲到，等會兒班主任沙老師可要罵你了。」
楊戩淡淡掃她一眼，並未答話。重生前，他依稀記得——這具身體原本似乎一直被高秋萍看不起，畢竟楊戩家境普通，成績一般，也沒什麼後台。反觀此女在班上小有背景，好像叔叔是花果山地區某投資集團的負責人。
「小子，還想擺臉色？」高秋萍沒等到他回應，不禁冷笑，「可笑，昨天在體育課還跑不贏我一個女生，你有什麼資格高傲？」
楊戩沒興趣跟她多費唇舌。既然當下自己只是普通學生，暫且先低調行事，免得引人懷疑。他正要邁步離開，忽然感到前方校門口傳來一縷極其細微的「妖氣」。他的神識立刻捕捉到了那道令人不舒服的波動——仿佛有妖魔潛伏在人群里。
「這世界，果然還有妖族……」楊戩心中一凜，「那牛魔王一脈，也許仍在暗處。」
「哼！一點也不怕遲到……」高秋萍見楊戩仿佛對她置若罔聞，跺了跺腳，快步走進校園。
楊戩收回心神，微微握拳：「不急，先摸清現狀。高中生？也好，總之先做好凡人的表面功夫吧。」
花果山高中占地面積很大，建築樓群呈半環形分布，操場在中央，教學樓、實訓樓、圖書館、禮堂……一應俱全。正值早讀前，學生們三三兩兩趕往各自教室。
楊戩到了高二（3）班。等他推開門進去時，已經有些同學落座讀書，班主任沙老師一邊翻課表，一邊瞥見了他。
「楊戩？怎麼又踩著鈴聲來？」沙老師皺眉，「要學好，就別這麼懶散。你看人家悟空同學，都來了好久了。」
「悟空？」楊戩心裡微動，「這名兒倒有點意思。」
不遠處，倒真坐著一個男生。身材雖不算特別高大，可肌肉緊實有力，一頭短碎發染著淡金色，神情間透著一股桀驁。他聽到「悟空」二字，也隨意抬頭看了楊戩一眼，那眼眸里竟有一道銳利的光芒，似乎還帶著某種莫名的戰意。
「這傢伙……」楊戩訝然，「竟讓我感覺到一絲隱約的靈力波動？難道……他也有特殊血脈？莫不是齊天大聖遺脈？」
二郎神與孫悟空曾經多次交手，其間恩怨糾纏頗深。若眼前這少年真與大聖一系相關，彼此遲早會起波瀾。不過楊戩暫不打算點破，他仍要先恢復力量才是。
沙老師見楊戩發呆，更加不滿：「你站那兒幹嘛？回座位啊。記住，要抓緊每節課。否則，你想拿什麼成績考大學？」
「好。」楊戩淡聲應下。
在同學們有意無意的注視下，他來到靠窗的座位坐下。翻開書本，卻發現內容現代化十足，多是物理、化學、英語之類，令他頗感新奇。
「……看來這凡間最近時日也發展的非常快。」楊戩翻了幾頁，暗暗思忖：「倒也有趣，或許他們的機械文明與我的仙術，還能碰撞出一些新火花。」
他目光掠向窗外，正對上坐在後排那高秋萍的冷眼。女孩大概還在對他早上的態度耿耿於懷，哼了一聲便撇過頭去。同時，另一側的悟空則似笑非笑地瞄過來，仿佛在打量楊戩的底細。
「看就看吧。」楊戩低頭繼續翻書，對這點學生間的小動作並不在意。
早讀課結束後，班主任沙老師領著全班去操場做例行晨跑。操場上約有好幾百名學生，按照年級分布隊列，環繞塑膠跑道慢跑。
「聽說這個學期來了好幾個轉學生？」
「嗯，似乎有個家裡蠻有錢的，叫『悟空』什麼的……」
「我們班也多了個楊戩，看著挺普通的呀，居然還住在梅山那邊的老區，條件好像不怎麼好。」
「哈哈，普通？高秋萍老是懟他，很不喜歡他這種……」
嘈雜的議論聲此起彼伏，大部分學生都沒把楊戩當回事。畢竟在花果山高中，依仗背景或家世的「富二代」不少，而楊戩家境普通，加上平時成績也就中等，被人看輕實屬正常。
楊戩若無其事地跑在隊伍中，一圈、兩圈……到第三圈時，他漸漸加快步伐，呼吸平穩如山。與周圍同學相比，他似乎毫不費力。
高秋萍原本還等著看楊戩笑話，結果眼睜睜看他越跑越輕快，心裡不爽，自己也想加速追上，反倒氣喘吁吁，很快被甩開。
而那「悟空」，一雙眼銳利似鷹，每次踩步都帶著爆發力，讓一眾同學驚嘆。但悟空卻發現，楊戩步伐輕盈，呼吸勻稱，速度絲毫不遜自己，竟能並駕齊驅。兩人不約而同並列在最前方。
跑到最後半圈，眾人見他們還在暗自較勁，就漸漸放緩腳步看熱鬧，教官也好奇地吹了聲口哨：「那倆小子行啊，耐力挺好……」
悟空瞥了楊戩一眼，嘴角微揚：「你叫楊戩吧？有兩下子嘛。」
楊戩淡笑不語，心裡暗想：「此人的力量頗具侵略性，像一頭初生的小猴王，確實有點意思。」
正當他思量時，忽然感覺腦海里那縷「仙識」震盪了一下。眉心隱隱發熱，天眼神通似乎想要衝破禁錮。楊戩心頭一凜：「操場邊……似乎出現了一縷妖氣？」
他略微側頭，視線掠向外圍，只見觀眾席處站著一個陌生男子，頭戴棒球帽，神色陰鬱，看似隨意打電話，可楊戩敏銳地捕捉到他身體裡那股「妖力」流動。他立刻收斂氣息，裝作若無其事跑完最後百米。
「看來今世人間確有妖族滲透。尤其牛魔王一脈勢力龐大，恐怕不只一兩個……」楊戩想到這裡，冷靜地放慢腳步，結束跑圈。
還沒等他細查，對方便已離開觀眾席，消失在擁擠的人群中。楊戩也不好貿然追蹤，畢竟自己現在修為低微，沒必要自投羅網。
跑操後，大家回到教室準備上第一節課。高秋萍看著楊戩，心中暗暗惱火：明明昨天還跑不動幾圈，今天怎麼體力驚人？肯定是裝出來的吧……她還想找茬，但掃到悟空那似笑非笑的表情，便又訕訕住口。
沙老師走進來宣布：「楊戩，因座位調整，你跟悟空同桌吧。」
教室里頓時掀起一陣竊竊私語。一個是來歷不明但疑似有家世的轉校生悟空，一個是平平無奇卻有些古怪的楊戩，這下坐一起？那可真是風雲碰撞。
楊戩緩緩起身，將課本搬到悟空旁邊坐下。近距離看，悟空五官稍顯幼態，但眉宇間散發出一絲狂放的銳氣。對方也盯著楊戩，猛地伸手：「交個朋友，行嗎？」
楊戩微怔，隨即伸手與他輕輕一握：「楊戩。」
「悟空。」
兩人簡單交換名字，卻仿佛在暗示某種命運交織。陽光透過窗戶灑在他們身上，也照亮了花果山高中的這間尋常教室。
「有點意思。」悟空收回手，心裡莫名閃現一個熟悉的戰鬥場景——高聳的天宮之巔，棍影翻飛，銀甲閃耀……可他努力想回憶，卻只覺頭痛，不得不作罷。
楊戩則暗想：此人氣息中果然有股「妖聖」血脈波動，也許這就是齊天血脈的某種甦醒。如今天地靈氣稀薄，他可能也沒完全覺醒，才露出這種半蒙半懂的狀態。
「話說，你家住哪邊？」悟空忽然隨口一問。
「梅山那附近。」楊戩淡淡回應。「你呢？」
「哦？我在通天河小區。」悟空笑道，「離你不遠嘛，以後有空一起練練身手。」
楊戩頷首表示不置可否。若真要切磋，目前他神力微弱，未必能全勝，但二郎神骨子裡的好戰與傲氣卻隱隱作祟。想到日後若能完全恢復，跟悟空再戰一場，也未嘗不是痛快之事。
第一節課下課，班裡幾個混得不錯的學生圍上來，領頭的是「黃袍郎」，據說是本市某參事官的侄子。他看向悟空，笑嘻嘻道：「悟空兄弟，周末有空沒？咱們一起出去嗨啊，我表哥在月光KTV開了包廂。」
悟空淡淡瞥他，沒明確拒絕也沒答應。黃袍郎又扭頭看向楊戩，嘴裡喊：「呦，這不是楊戩嗎？要不要去見見世面啊？別老宅在梅山那破地方，跟我們出去玩玩，說不定能給你點好處呢，哈哈哈……」
話裡帶著輕視與不屑。一旁的高秋萍也在偷偷嗤笑，仿佛在等著楊戩顯露窘態。
「抱歉，我家裡有事，可能沒空。」楊戩不想多惹麻煩，低調拒絕。以他現在的打算，先穩住生活節奏，暗中修煉，才是正道。
「啥事啊？是不是你媽病了？」黃袍郎胡亂揣測，「嘖嘖，聽說你家條件不好？那太可惜了，本來你還正好可以來見見我們花果山城裡更高檔的生活……」
楊戩眉心蹙起，竟被當眾嘲諷母親病體，讓他心中多了幾分冷意。
悟空挑眉，似感受到了兩人之間的火藥味，但他沒有插話，只是在一旁抿嘴看戲。
黃袍郎見楊戩臉色發沉，以為捏住了軟肋，更加得意：「怎麼，不敢說話啦？你要真沒錢，看在悟空的面子上，我還能帶你瀟灑一次……」
「夠了。」楊戩聲音低沉，卻帶著一股隱隱威勢。只見他抬眼直視對方，「我說了，沒興趣。」
那一刻，楊戩氣勢稍露，宛如一把出鞘之刃，讓黃袍郎後背寒意一閃。他嘴上還想逞強，忽然感覺自己腿有些發軟，硬是沒再多言，只能哼了一聲帶人走開。
「有趣，明明先前看上去那麼平凡，現在居然還能鎮住黃袍郎？」有幾個同學暗暗驚訝。高秋萍心裡也起疑：這楊戩，似乎跟以前不一樣了……
楊戩卻只是輕敲桌面，平復心緒。前世他乃天庭赫赫威名的二郎神，被這樣的跳樑小丑指手畫腳，若不是擔心暴露，一掌就能震得對方心服口服。但今世行事，必須得悠著點。母親尚病著，他還需強大自身。
「楊戩，這傢伙挺囂張啊，你要不要我幫你教訓他？」悟空忽然靠過來，小聲道，「我最看不慣這種欺軟怕硬的貨。」
「不必。」楊戩淡淡一笑，「我自己可以。」
悟空愣了愣，點頭道：「行，隨你。反正我看你也不簡單。」
兩人四目相對，仿佛互相看到了更多不為人知的東西。雖然誰都沒點破，但暗地裡那股古老宿命的火花，正在悄然醞釀。
放學了。
下課鈴一響，整個校園一片喧鬧。楊戩背起書包獨自離開，沒跟任何人結伴。臨走前，似乎感覺到悟空站在教學樓走廊注視他，只是對方沒說什麼。
花果山高中所在的街區很繁華，各式店鋪林立。楊戩邊走邊觀察：形形色色的人群、車輛、霓虹……在他眼裡，都充滿現代都市的韻味，與記憶中那種仙界宮闕、靈山聖境截然不同。
「當年若不是天庭巨變，我或許依舊鎮守灌江口，也不會落到重生凡間的下場……」楊戩嘆息一聲，腦海閃回前世畫面——母親瑤姬被天庭囚禁、自己抗命相救，與那隻猴子幾度爭鋒，又在「牛魔王」等妖魔的風波里受傷……許多恩怨尚未徹底清算。
他走過兩條街，轉進一條安靜的老巷，裡面舊房連綿。這便是「梅山社區」，據說是昔日楊戩沉香劈山救母的傳說所在地，如今成了廉價住宅區。
一棟老式居民樓前，楊戩停下，拿鑰匙開門。踏進昏暗的樓道，路燈有些閃爍，似是老舊了。他走上三樓，來到自己家門口，按門鈴。
「戩兒，你回來了？」一個蒼老卻溫柔的女聲響起。門開了，露出一位面容憔悴的中年婦女：楊戩今世的母親「楊妲」。她本來身體就弱，加上近年不知染了什麼怪病，經常咳嗽不止。
楊戩神色微動，輕聲：「媽，我回來了。我買了些菜，一會兒我來做飯，你先坐下休息。」
「你這孩子，難得懂事……」楊妲欣慰地笑，正要說什麼，卻咳嗽起來，「咳、咳咳……不好意思，老毛病了。」
「別說了，媽，你先歇著。」楊戩連忙攙扶她到客廳沙發坐下，目光中透著關切與心痛。前世他見過多少血雨腥風，卻無法挽回至親的離去，如今老天給他這重生機會，他絕不會讓這一世的母親再受半點苦難。
他想催動神識，為母親稍作診斷，卻驚訝地發現，對方體內隱隱有一團黑氣遊走，像妖氣殘留，卻又不是純粹的妖毒。楊戩心頭一緊：「看來果然有蹊蹺。這病或許不只是普通頑疾。」
「放心吧，我一定會找出辦法根除。」楊戩暗下決心。
母親見他神色凝重，還以為他擔心家裡的經濟負擔，便安撫道：「別怕，媽這裡還存了點錢，治病能扛得住。你專心念書就行。」
楊戩心裡愈發酸楚，擱下書包，就進廚房準備做飯。雖說他前世是堂堂二郎神，但在塵世生活也不是頭一遭，做點家常菜還是會的。
切菜時，他腦海里想起今天的種種：校門外那詭異妖氣、操場邊那個帶棒球帽的男子、班上悟空似乎帶著某種神秘血脈……這些全都昭示：這都市絕不平靜。
「好，既然我楊戩重生，就先從凡人階段一步步崛起！天眼遲早要再度睜開，三尖兩刃槍也要重鑄人間……」他下刀時，刀鋒一抖，菜板咔嚓一聲裂了一道痕。楊戩微微苦笑，看來自己還得學會收斂力量。
吃過簡單的晚飯後，楊妲服了藥，早早回房休息。楊戩則坐在狹小客廳里，翻看那幾本高中課本。他視線落在詞彙和公式上，一邊默背一邊想：「既然要在學校里繼續偽裝，就得讓成績不至於過差。否則，老師天天找我麻煩，麻煩也不少。」
翻著翻著，他感到體內神識隱隱作痛，仿佛此前耗損過度，需要靜養。於是，他輕手輕腳走到自家小陽台。借著朦朧月光，席地而坐，默默運轉前世修習過的「煉神訣」，嘗試汲取天地靈氣。
然而，此時城市中靈氣非常稀薄，仿佛被高樓和鋼筋水泥隔絕。一番吐納之後，只微微凝聚到半絲真元，凝在丹田。
「果然如我所料，這凡世的靈氣幾近枯竭。看來只能另尋機緣，或者收集一些靈材、藥草，輔助修煉……」楊戩收功起身，看著遠處夜空，「沒關係，重新修煉雖然艱難，但我終究是二郎真君之身，起步不會太低。」
微風輕拂，他倚在陽台欄杆處，凝望燈火璀璨的花果山城全貌。一霎那，他仿佛看見了那些往昔戰火與恩怨：和孫悟空在凌霄寶殿對峙、同哪吒等天將聯手圍剿過妖王、又為了母親奮不顧身抵抗天條。最終卻在天庭大變時隕落。
「那些我誓要終生守護的人和事物，不管此世如何，我絕不再讓悲劇重演。」
他嘴唇抿成一條堅毅的線，心中已有定計：表面上做個普通高中生，暗地裡追查妖族勢力，治好母親的病，順便找機會加速修煉，力圖早日重回神峰。
夜色下，楊戩的眼眸閃爍微光。若仔細看，會發現他眉心那一點，淡淡地凸起了些。那是天眼沉睡的印記，只待某一天，再度開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