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年輕真好
「給。」
一根新鮮出爐，還帶著熱氣的澱粉腸被江奕遞出。
寧顏接過，小嘴咬了一口，泛紅的鼻子的抽了抽，如同寒冬臘月一般讓人不適的氣氛終於也如冰雪一般漸漸消融。
「不生我氣了吧？」
待對方吃完，江奕一邊拿著紙巾替對方處理著淚痕，一邊小心翼翼地說道。
「生。」
寧顏的回答依然言簡意賅。
「再生我也不會請你吃了！都吃多少了！」
江奕挑起眉毛。
「這才多少？」
寧顏瞪著眼睛，感到難以置信。
「我窮！」
江奕的回答可謂盪氣迴腸、理直氣壯。
「…………」
寧顏自然無言以對。
「好了，幫我忙。」
江奕忍俊不禁的笑了笑。
「哦。」
寧顏應了一聲，靜靜跟在了他的身後。
江奕搖搖頭，確保寧顏不會再鬧騰之後，這才放心走進了一旁的書店內。
書店名為金名書店，是一家專做初高中生模擬卷、必刷題之類練習冊的批發商。江奕上輩子就常逛這裡，因此對這裡並不陌生。指尖划過熟悉的書封，看著堆積如山的書籍，他很快有了心意的目標。
「老闆，這數學卷給我批五十本。」
五十本，雖稱不上什麼大生意，卻也沒必要不做，只是……
批發店老闆聞聲抬起頭，眼神當即從平常轉為困惑，看樣子顯然是沒見過有學生親自過來批發的。不過困惑歸困惑，生意還是要做的。他算了下帳，沒用多久便將江奕所要的貨備齊。
江奕付了錢，隨即吆喝起寧顏來。
「來幫忙了。」
寧顏一口吞掉手中澱粉腸，將竹籤扔到一旁的垃圾堆中，看了一眼紮成捆堆積起來的試卷，和老闆一樣感到奇怪。
「你買這麼多這個幹嘛？」
她含糊不清的問。
「廢話，當然是做啊！」江奕無奈地答著。
「你一個人做這麼多？」寧顏大為震撼。
「做不完可以分給同學做。」江奕則平靜道。
寧顏不說話了，估計是在想「這傢伙果然有病」。她抬起練習冊，儘管只是一半，但數量繁多的紙張所累積起來的重量還是令她為自己感到不值：
「好重……這才不是一個饅頭和一根腸就能搞定的事吧……」
言外之意：得加錢！
江奕不忿了：
「準確來說，是一個饅頭兩根腸，我說大姐，你不能因為有一個被你咬了幾口就扔掉就不算吧。」
「我算了！你以為我是什麼不講理的人嗎？」寧顏白了他一眼，解釋道：「是我剛才吃的那根不算！那是你欺負我的補償！」
江奕心說你可太講理了，陰陽道：「我欺負你？大姐，你是真會閉著眼睛說話，我這臉上被你扇了一巴掌的紅印子可是還沒消吧？」
可不是還沒消嘛。寧顏得意的哼哼兩聲：「那是你欺負我的懲罰！」
江奕情不自禁的磨磨牙：「好傢夥，又是補償又是懲罰的，合著好處全讓你占了是吧！」
寧顏不置可否地一別頭：「誰叫你這傢伙胡說的！」
「我可沒胡說，等我有錢我的確要請女朋友吃大餐，只不過那個人不會是你罷了。」江奕瞥了她一眼，鄙夷道：
「你做我女朋友，你不嫌棄我還嫌棄呢！」
寧顏急了：「江奕你再說一遍！」
說就說！
江奕抱起自己的那一半，一邊向店外走著一邊頭也不回地大聲喊道：「寧顏，你做我女朋友！我！嫌！棄！」
他還特意做出了強調。
「誰要做你女朋友了！江奕你給我去死吧！」
被攻擊到氣急敗壞的寧顏當即抬起練習冊砸了過來！
這份量可挨不得！江奕反應過來，先是一閃，隨即拔腿就跑！
寧顏果斷追了上去，一邊追還一邊喊：
「你給我站住！」
江奕自然不可能束手就擒，回道：
「想都別想！」
「你給我站住！」
寧顏更生氣的重複了一遍。
「想都別想！」
但江奕的回答還是一樣。
「你給我站住！」
「想都別想！」
於是他們兩個就在街邊你追我趕了起來，江奕一邊大笑一邊在前面疾馳。他感受到風吹過自己的身邊，灌入自己嘴中；看到路邊的人紛紛投來不解的目光，不覺難堪，反倒覺得有趣。
察覺到這一點，江奕不禁有些納悶，這可不像他——那個在意別人目光，注重理性，敏感又脆弱的他。
說起來，這也不像是他會做出的行為。
他這是怎麼了？
正疑惑著，江奕再度路過了那個麵館，他的餘光清晰瞥見麵館大叔向他投來了羨慕的眼神，嘴裡隱隱還在感慨：「年輕真好啊……」
剎那間，江奕的腦中閃過一絲明悟。
原來如此。
這就是青春的感覺啊！
那種肆意妄為、無憂無慮、充滿活力與激情的青春！
他從未體驗過的青春！
想明白了這一點，聽著身後不斷傳來的毫無攻擊性的咒罵和叫他站住的話語，江奕更開心了。
「想都別想！」
…………
…………
兩人的你追我趕一直持續到了教學樓一層的老師辦公室前方才停下，再接下去倒不是兩人跑不動了，而是學校的條條框框和會被老師發現的威脅已經不允許他們這麼做了。
雖然兩人都還留有餘力，但他們也著實累得夠嗆。寧顏此刻大汗淋漓，髮絲黏在了臉上，整個人只能站在原地重重喘息著；江奕看上去稍好，卻也沒好到哪裡去。
只有他自己知道，此刻他的心臟正「咚咚」跳個不停，仿佛要從嗓子眼裡衝出來；腿目前還能說上正常，但明天肯定會酸上一天甚至好幾天的。
這也得虧是如今這個還在運動的自己，要是以前的他，怕是跑完（其實大概率是跑不完）就死這兒了。
「好了，把東西給我，你回教室吧……」
感覺歇的差不多後，江奕對寧顏道。
後者早就不想替他做苦力了，二話不說將自己手中的練習冊狠狠全壓在了江奕的身上，將後者差點沒弄倒的同時踢了他小腿一下。
「嘶~！」
江奕登時疼的倒吸一口涼氣，半分生氣半分無奈地看著寧顏。
怎麼這麼記仇呢這人！
寧顏踢完也不做放狠話也不做解釋，轉身就走。江奕猶豫一番，還是道了一聲：
「謝謝。」
寧顏的步伐一頓，但終究還是沒說什麼，上了樓梯，消失在江奕的視線中。
「沒禮貌！」
江奕搖搖頭，倒也沒太計較，隨即便抱著沉重的練習冊闖進辦公室。
「老張！」
他順便喊了一嗓子。
「哪位？」
辦公室里的五班班主任張衛國聽見有人喊自己的名字，下意識的抬起頭，然後就聽見「咚」的一聲，看見了江奕和他那壘起來如山高般試卷，嚇了一大跳。
「江奕？你這是幹什麼！？」
「哦，最近做了一套卷子，感覺不錯，本著獨樂樂不如眾樂樂的分享精神，我特意給我們班所有同學都買了一套，你替我發下唄？」江奕扶著練習冊解釋道。
老張聽完一時不由愣住，只覺得江奕口中的這些字分開他都認識，合起來卻是那麼的難以理解。
無奈之下，他只得請教這方面的專家，向他們班的語文老師——何強投去求助的眼神。
然而後者也覺得有些燒腦，好半天才伸出手，一字一頓地詢問道：
「江同學，你是說你打算自費給同學們髮捲子做？」
「喲，老何你也在呢？」江奕先是驚喜的招呼了一聲，隨後才肯定道：「對，我就是這個意思。」
「…………」
「…………」
頃刻間，兩位老師無語了。此時，他們的心裡同時冒出一個完全相同的詞彙，那就是：
神經病啊！
一根新鮮出爐，還帶著熱氣的澱粉腸被江奕遞出。
寧顏接過，小嘴咬了一口，泛紅的鼻子的抽了抽，如同寒冬臘月一般讓人不適的氣氛終於也如冰雪一般漸漸消融。
「不生我氣了吧？」
待對方吃完，江奕一邊拿著紙巾替對方處理著淚痕，一邊小心翼翼地說道。
「生。」
寧顏的回答依然言簡意賅。
「再生我也不會請你吃了！都吃多少了！」
江奕挑起眉毛。
「這才多少？」
寧顏瞪著眼睛，感到難以置信。
「我窮！」
江奕的回答可謂盪氣迴腸、理直氣壯。
「…………」
寧顏自然無言以對。
「好了，幫我忙。」
江奕忍俊不禁的笑了笑。
「哦。」
寧顏應了一聲，靜靜跟在了他的身後。
江奕搖搖頭，確保寧顏不會再鬧騰之後，這才放心走進了一旁的書店內。
書店名為金名書店，是一家專做初高中生模擬卷、必刷題之類練習冊的批發商。江奕上輩子就常逛這裡，因此對這裡並不陌生。指尖划過熟悉的書封，看著堆積如山的書籍，他很快有了心意的目標。
「老闆，這數學卷給我批五十本。」
五十本，雖稱不上什麼大生意，卻也沒必要不做，只是……
批發店老闆聞聲抬起頭，眼神當即從平常轉為困惑，看樣子顯然是沒見過有學生親自過來批發的。不過困惑歸困惑，生意還是要做的。他算了下帳，沒用多久便將江奕所要的貨備齊。
江奕付了錢，隨即吆喝起寧顏來。
「來幫忙了。」
寧顏一口吞掉手中澱粉腸，將竹籤扔到一旁的垃圾堆中，看了一眼紮成捆堆積起來的試卷，和老闆一樣感到奇怪。
「你買這麼多這個幹嘛？」
她含糊不清的問。
「廢話，當然是做啊！」江奕無奈地答著。
「你一個人做這麼多？」寧顏大為震撼。
「做不完可以分給同學做。」江奕則平靜道。
寧顏不說話了，估計是在想「這傢伙果然有病」。她抬起練習冊，儘管只是一半，但數量繁多的紙張所累積起來的重量還是令她為自己感到不值：
「好重……這才不是一個饅頭和一根腸就能搞定的事吧……」
言外之意：得加錢！
江奕不忿了：
「準確來說，是一個饅頭兩根腸，我說大姐，你不能因為有一個被你咬了幾口就扔掉就不算吧。」
「我算了！你以為我是什麼不講理的人嗎？」寧顏白了他一眼，解釋道：「是我剛才吃的那根不算！那是你欺負我的補償！」
江奕心說你可太講理了，陰陽道：「我欺負你？大姐，你是真會閉著眼睛說話，我這臉上被你扇了一巴掌的紅印子可是還沒消吧？」
可不是還沒消嘛。寧顏得意的哼哼兩聲：「那是你欺負我的懲罰！」
江奕情不自禁的磨磨牙：「好傢夥，又是補償又是懲罰的，合著好處全讓你占了是吧！」
寧顏不置可否地一別頭：「誰叫你這傢伙胡說的！」
「我可沒胡說，等我有錢我的確要請女朋友吃大餐，只不過那個人不會是你罷了。」江奕瞥了她一眼，鄙夷道：
「你做我女朋友，你不嫌棄我還嫌棄呢！」
寧顏急了：「江奕你再說一遍！」
說就說！
江奕抱起自己的那一半，一邊向店外走著一邊頭也不回地大聲喊道：「寧顏，你做我女朋友！我！嫌！棄！」
他還特意做出了強調。
「誰要做你女朋友了！江奕你給我去死吧！」
被攻擊到氣急敗壞的寧顏當即抬起練習冊砸了過來！
這份量可挨不得！江奕反應過來，先是一閃，隨即拔腿就跑！
寧顏果斷追了上去，一邊追還一邊喊：
「你給我站住！」
江奕自然不可能束手就擒，回道：
「想都別想！」
「你給我站住！」
寧顏更生氣的重複了一遍。
「想都別想！」
但江奕的回答還是一樣。
「你給我站住！」
「想都別想！」
於是他們兩個就在街邊你追我趕了起來，江奕一邊大笑一邊在前面疾馳。他感受到風吹過自己的身邊，灌入自己嘴中；看到路邊的人紛紛投來不解的目光，不覺難堪，反倒覺得有趣。
察覺到這一點，江奕不禁有些納悶，這可不像他——那個在意別人目光，注重理性，敏感又脆弱的他。
說起來，這也不像是他會做出的行為。
他這是怎麼了？
正疑惑著，江奕再度路過了那個麵館，他的餘光清晰瞥見麵館大叔向他投來了羨慕的眼神，嘴裡隱隱還在感慨：「年輕真好啊……」
剎那間，江奕的腦中閃過一絲明悟。
原來如此。
這就是青春的感覺啊！
那種肆意妄為、無憂無慮、充滿活力與激情的青春！
他從未體驗過的青春！
想明白了這一點，聽著身後不斷傳來的毫無攻擊性的咒罵和叫他站住的話語，江奕更開心了。
「想都別想！」
…………
…………
兩人的你追我趕一直持續到了教學樓一層的老師辦公室前方才停下，再接下去倒不是兩人跑不動了，而是學校的條條框框和會被老師發現的威脅已經不允許他們這麼做了。
雖然兩人都還留有餘力，但他們也著實累得夠嗆。寧顏此刻大汗淋漓，髮絲黏在了臉上，整個人只能站在原地重重喘息著；江奕看上去稍好，卻也沒好到哪裡去。
只有他自己知道，此刻他的心臟正「咚咚」跳個不停，仿佛要從嗓子眼裡衝出來；腿目前還能說上正常，但明天肯定會酸上一天甚至好幾天的。
這也得虧是如今這個還在運動的自己，要是以前的他，怕是跑完（其實大概率是跑不完）就死這兒了。
「好了，把東西給我，你回教室吧……」
感覺歇的差不多後，江奕對寧顏道。
後者早就不想替他做苦力了，二話不說將自己手中的練習冊狠狠全壓在了江奕的身上，將後者差點沒弄倒的同時踢了他小腿一下。
「嘶~！」
江奕登時疼的倒吸一口涼氣，半分生氣半分無奈地看著寧顏。
怎麼這麼記仇呢這人！
寧顏踢完也不做放狠話也不做解釋，轉身就走。江奕猶豫一番，還是道了一聲：
「謝謝。」
寧顏的步伐一頓，但終究還是沒說什麼，上了樓梯，消失在江奕的視線中。
「沒禮貌！」
江奕搖搖頭，倒也沒太計較，隨即便抱著沉重的練習冊闖進辦公室。
「老張！」
他順便喊了一嗓子。
「哪位？」
辦公室里的五班班主任張衛國聽見有人喊自己的名字，下意識的抬起頭，然後就聽見「咚」的一聲，看見了江奕和他那壘起來如山高般試卷，嚇了一大跳。
「江奕？你這是幹什麼！？」
「哦，最近做了一套卷子，感覺不錯，本著獨樂樂不如眾樂樂的分享精神，我特意給我們班所有同學都買了一套，你替我發下唄？」江奕扶著練習冊解釋道。
老張聽完一時不由愣住，只覺得江奕口中的這些字分開他都認識，合起來卻是那麼的難以理解。
無奈之下，他只得請教這方面的專家，向他們班的語文老師——何強投去求助的眼神。
然而後者也覺得有些燒腦，好半天才伸出手，一字一頓地詢問道：
「江同學，你是說你打算自費給同學們髮捲子做？」
「喲，老何你也在呢？」江奕先是驚喜的招呼了一聲，隨後才肯定道：「對，我就是這個意思。」
「…………」
「…………」
頃刻間，兩位老師無語了。此時，他們的心裡同時冒出一個完全相同的詞彙，那就是：
神經病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