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陰兵，符籙，山精和「許」
「嗚嗚嗚......」
許是無舌，故而無言，只得發出陣陣嗚呼哀鳴。
他們爬出沉浮江，便朝著蹉跎鎮走去，似乎眼中只有那裡！
許幽之色變，中元之期沉淪江會變成冥河大道，這個他清楚，過去幾年間，他常與禪生一道坐鎮蹉跎鎮南城高樓，以符籙匯聚阻斷之牆，將忘憂渡至蹉跎鎮的這一段路給攔下來。
可今年，這變化來得突然，且不說這尚未到中元十五之期，便是時日也不對！雖有烏雲蔽日，隔絕艷陽，可現在的確是青天白日，非是夜間！
也就是如此，許幽之才明白禪生為何朝南邊飛去！
逃！
在一陣銀鈴聲響後，馬蹄喧譁起，許幽之不做任何停留！
先出來的這些戴枷鎖腳的，是亡靈，是下拔舌地獄者！而後是陰官，負責亡魂轉運遷移的陰官！
隨著銀鈴聲越發清晰，許幽之心中的恐懼也越發凝實。他曾見過不聽勸誡偷跑出小鎮看百鬼夜行的居民，被陰官發現後直接勾走魂魄，丟與小鬼分食！
那悽慘哀嚎仿佛回憶重演，迴蕩在許幽之耳邊，小鬼啃噬生人靈魂的咔吱聲如同幽靈一般一直往腦海中鑽！
蹉跎鎮南門有兩個值守的官兵，早早就被嚇傻了，急急忙忙關閉大門，甚至都沒去管還在城外的小鎮居民！
許幽之抬手大喊，那二人就如同沒有聽見一般，著急忙慌的關門！
見狀，許幽之也顧不得扶仙觀鐵律，從懷中掏出一張疾行符，拍在自己腿上！
金光閃爍，符籙消失，一瞬間許幽之如同腳底生煙，跑得極快！
沉浮江中，有方頭菱角分明的小鬼揮鞭，驅趕亡靈，長鞭落在亡靈身上，便見抽到之處冒出白煙，嗤嗤作響。
有居民被嚇傻，卻不知為何慌不擇路，身體竟朝著沉淪江畔倒退而去。直到落入小鬼群中，被當做雞鴨之肉食扯裂分食！
原來許幽之腦海中的聲音，並不是回憶再現，而是現實發生的！
「啊......不要啊！」
六七個小鎮生人，哪逃得過喜食人魂的小鬼，他們自是成了小鬼的腹中餐！
有小鬼瞧見許幽之，揮動長鞭向許幽之脖頸抽來！長鞭帶著寒氣逼近，在即將鎖喉之時許幽之用了疾行符，逃過一劫！
可身後小鬼的咿呀嘶吼讓許幽之鬆懈不得，更何況，那銀鈴聲與馬蹄響越加清晰！
鬼差可遠不是小鬼能比的！
進了蹉跎鎮，還能借生人血氣陽火作底，並以高牆為堡，拖個一時半會兒！待禪生回來便可化解危機！
終於見小鎮大門近在咫尺，那縫隙還能夠讓自己通行！許幽之咬緊牙關，猛然發力！心臟瞬間產生強烈的顫動！
咚...咚...
心臟如同被某物捏住一樣，難受得緊！就像是被禁錮了一般，無力推送血液！
許幽之雙腳猛蹬，身體如炮彈一樣彈出，朝著那未閉合的門縫飛去！
咚...
眼前一陣模糊，繼而便是花白，耳畔是揮之不去，令人心亂的鳴響...
雙手即將抓住關門兵官的手，下一秒，許幽之就感覺到長鞭纏上自己小腿！
那長鞭猛地回收，便將許幽之一併帶回百鬼陰兵之中！
許幽之回頭，迷迷糊糊間見一渾身鐵甲的無頭鬼將，一把將自己掐住！
本就因為禪生種在身子中的限制蠱發作，已經脫力的許幽之又被鬼將鎖喉，再無力反抗！
便見鬼將另一隻手放在許幽之頭頂，五指彎曲成爪，慢慢抬起！
許幽之只感覺一陣靈魂撕裂般的劇痛，下一秒便昏厥過去！
白色魂體被鬼將慢慢扯出身體，許幽之肉身無主，已呈痴呆狀態！
靈魂狀態的許幽之揮手掙扎，又豈是鬼將對手？靈魂扯出大半之時，那原本已經痴傻的肉體竟猛地睜開了眼！
忽而天邊飛來一道紫色神雷，直取鬼將身軀！
紫雷炸得空氣劈啪作響，有近紫雷的小鬼被倒吸升空，在紫雷下瞬間化作灰煙！
「小鬼！休傷我徒兒！」
鬼將放棄繼續抽離許幽之的靈魂，繼而抽刀朝著紫雷斬出！
墨色刀氣和紫雷在空中相撞，炸得眾惡鬼恐懼匍匐！
許幽之的靈魂自也落回體中！
禪生腳踩金蓮，左手合道花，右手捏神雷，從高空踏步而來，遠見道人就如九天之上的佛陀！
「陰官過境，百鬼日行！爾等為何，壞了規矩？」
四下皆是惡鬼，滿江儘是陰兵！
無頭鬼將不多言語，凡在他們前行路上出現的生人，都要除去！這是鐵律！
祂踏馬而起，隨手將許幽之丟進小鬼群中，單手操刀，朝著禪生砍去！禪生絲毫不避，手捏神雷，紫色雷霆穿過鬼將身軀，朝著將被眾小鬼掩蓋的許幽之飛去！
鬼將身纏紫雷，皆冒白煙，依舊未停下手中大刀！
禪生踏落青蓮，見青蓮化作山嶽大印，但聽禪生口中振振有詞。
「五星鎮彩，光照玄冥。千神萬聖，護我真靈。巨天猛獸，制伏五兵。五天魔鬼，亡身滅形。所在之處，萬神奉迎。急急如律令！」
青蓮大印綻放神光，光影中若有神佛聖獸虛影，將無頭鬼將籠罩其中，動彈不得！
那紫電盡頭，化生出禪生雷霆分身，將湧上來的小鬼全部鎮殺，提著許幽之直奔蹉跎鎮城樓。
將許幽之放下後，雷霆分身瞥了一眼守城的士兵，後者紛紛跪倒在地，不敢抬頭。
分身散作雷霆，士兵這才起身將許幽之扶坐在椅子上。
許幽之雙眼緩緩睜開，尚不清明，見不到真相。
只看見那巨大的光團禁錮無數陰兵黑影，一道金色流螢在蹉跎鎮與忘憂渡之間划過，金色光輝灑落大地，升起一堵虛影光牆，將沉淪江和蹉跎鎮分開......
…………
許幽之完全清醒之時，已經身在扶仙觀中！
左右便是熟悉的房間，哪有什麼陰兵鬼將？
長鬆口氣，心中卻是微微發涼，師尊能以一己之力，強勢鎮壓陰兵過境，自己如今連操水術都習不得……
閉上眼，腦海中又浮現模糊的禁錮無數陰魂的巨大光團，速度快如流光的金點……
任由千萬鬼物衝擊依舊穩如泰山的一牆光幕！
腦中回想之時，便聽見屋外禪生的聲音傳來。
「幽之，醒了便出門，為師有些事讓你去做！」
許幽之只得睜眼，翻身起床，整理了身上便應聲出門。
禪生坐在庭中桌旁，手指虛空，但行神符巧號，虛空中酒水混著血液，凝成符咒神紋，飄飄然落至黃皮符紙上！
一紙符成，便有小巧玲瓏的小人兒從符紙上跳出，滿眼好奇，左右張望，俏生生甚是可愛。
那禪生並雙指，點在小人頭上，那小人抬頭，覺著是戲耍，咧嘴眯眼笑得甚歡！
但見禪生猛一發力，將小人壓回符籙當中！
金光一閃即逝，這符籙才算落成！
清酒精血，妖皮靈氣，符籙成靈物生！
許幽之自己繪製的符籙靈物僅是靈蝶神蜂之屬，遠不及禪生隨手而成的神嬰符籙！
禪生將這符籙拿起，又從懷中取出另外一青一白兩張符籙，共計三張遞給許幽之。
「幽之，你持這三張符籙，前往山下忘憂渡！」
「不多時烏雲蔽日，陰兵重來！你替為師，守住蹉跎鎮南門！」
「驅鬼，斷念，辟邪！」
「將斷念置於忘憂渡與蹉跎鎮南門之間，辟邪隨身，驅鬼當頭！」
許幽之接過符籙，心中不解，「師尊不與弟子一道？」
禪生淺笑，手掌撫過許幽之頭頂，轉瞬望向南方遠空，「師尊還有其他事要做！」
許幽之見狀心中瞭然，今年陰兵提前出現，絕對不會是巧合！
「將你房中桂花釀和槐花酒帶上，那石墩子和殺雞刀可以清洗一番！石墩子用槐花酒，殺雞刀用桂花釀，莫要用錯了！」
禪生交代過後，身體又騰空起，便見腳下青蓮顯化，將那合道花吸入青蓮體中，載著禪生朝南方飛去。
許幽之目送禪生遠去，他依舊只瞧得遠空一片蒙蒙！
「石墩子，殺雞刀？」許幽之嘴上反覆一句，雖不解，但知禪生不會害自己，至少現在不會！
回房將兩個竹筒拿上，許幽之思考片刻，又將狐狸的腰溝血和黃大仙的腹部皮拿著，有備無患！
推開扶仙觀門，便有妖風吹面而來！
許幽之冷冷看著眼前的狐媚子燒雞老闆娘，後者掩嘴咯咯笑個不停。
「小師傅，莫要用這眼神瞅著奴家，奴家害怕！」
許幽之視其不見，自顧自的關門，轉身繞過她下山去。
山間精怪許是躲著狐妖，今日並未糾纏許幽之。
「小師傅，你就不好奇禪生老道為何南下？」
狐妖跟在許幽之的身後，左隨右從，附身輕語。
許幽之只將目光落在山間林蔭之中，對狐妖話語，充耳不聞。
「奴家上山之時，聽得山間精怪竊竊私語，不知小師傅可曾聽說他們的秘密？」
許幽之隨手從身邊取來一隻枯杆，扯去分枝，便得一個順手養眼的行山杖。
「這山間草木，都有價值，恰如狐妖血，狐狸皮，皆是繪製符籙的好東西！」
嫵媚狐妖表情一凝，便停下腳步，與許幽之距離拉開些許。
但有清風吹過，狐妖額前的髮絲掠過雙眼，她再作淺笑，「山下小鎮原有一大戶人家，祖祠堂中神牌供了個【許】字。」
許幽之依舊不聞不問，自顧行路。
「六年前沉淪江發大水，淹沒了小鎮時，許家恰有一個七歲的娃娃，去那樟娥山陰爬樹放鳥......」
許幽之猛然轉身，手中行山杖便如凌冽長劍，直指狐妖喉嚨，劍氣劃破狐妖的皮膚，已有些許血痕冒出。
狐妖高舉雙手，雙眸如媚，「小師傅，你這棒子又硬又長，抵著奴家的喉嚨，奴家害怕得緊啊！」
「呸！賤東西！」
許幽之眼神冰冷，又將行山杖往前送了些許。
狐媚子妖精這才後退兩步，拉開距離，「小師傅何故發怒，奴家也只是從這山精嘴裡聽到些故事，說與小師傅聽罷了！」
「怕不是你自己瞎扯了個莫須有的故事！」
狐妖微微一笑，她曉得許幽之的殺意少了！
「哪能是我編的？奴家可沒這心思！都是從山精嘴中聽來罷了！」
許幽之將行山杖放下，背朝下山路，正對扶仙觀。
「那還請老闆娘讓山精出來一見！」
燒雞老闆娘掩嘴咯咯一笑，也不怪許幽之刺破自己的喉嚨，「我就知道，小師傅喜歡聽故事！」
便見狐妖化作清風，吹開路邊的一蓬青草，裡面赫然站著七八個和人極為相似尖耳朵綠眼睛的膝蓋高小山精！
祂們巴巴地看著許幽之，眼裡全是感情，沒有技巧！
許是無舌，故而無言，只得發出陣陣嗚呼哀鳴。
他們爬出沉浮江，便朝著蹉跎鎮走去，似乎眼中只有那裡！
許幽之色變，中元之期沉淪江會變成冥河大道，這個他清楚，過去幾年間，他常與禪生一道坐鎮蹉跎鎮南城高樓，以符籙匯聚阻斷之牆，將忘憂渡至蹉跎鎮的這一段路給攔下來。
可今年，這變化來得突然，且不說這尚未到中元十五之期，便是時日也不對！雖有烏雲蔽日，隔絕艷陽，可現在的確是青天白日，非是夜間！
也就是如此，許幽之才明白禪生為何朝南邊飛去！
逃！
在一陣銀鈴聲響後，馬蹄喧譁起，許幽之不做任何停留！
先出來的這些戴枷鎖腳的，是亡靈，是下拔舌地獄者！而後是陰官，負責亡魂轉運遷移的陰官！
隨著銀鈴聲越發清晰，許幽之心中的恐懼也越發凝實。他曾見過不聽勸誡偷跑出小鎮看百鬼夜行的居民，被陰官發現後直接勾走魂魄，丟與小鬼分食！
那悽慘哀嚎仿佛回憶重演，迴蕩在許幽之耳邊，小鬼啃噬生人靈魂的咔吱聲如同幽靈一般一直往腦海中鑽！
蹉跎鎮南門有兩個值守的官兵，早早就被嚇傻了，急急忙忙關閉大門，甚至都沒去管還在城外的小鎮居民！
許幽之抬手大喊，那二人就如同沒有聽見一般，著急忙慌的關門！
見狀，許幽之也顧不得扶仙觀鐵律，從懷中掏出一張疾行符，拍在自己腿上！
金光閃爍，符籙消失，一瞬間許幽之如同腳底生煙，跑得極快！
沉浮江中，有方頭菱角分明的小鬼揮鞭，驅趕亡靈，長鞭落在亡靈身上，便見抽到之處冒出白煙，嗤嗤作響。
有居民被嚇傻，卻不知為何慌不擇路，身體竟朝著沉淪江畔倒退而去。直到落入小鬼群中，被當做雞鴨之肉食扯裂分食！
原來許幽之腦海中的聲音，並不是回憶再現，而是現實發生的！
「啊......不要啊！」
六七個小鎮生人，哪逃得過喜食人魂的小鬼，他們自是成了小鬼的腹中餐！
有小鬼瞧見許幽之，揮動長鞭向許幽之脖頸抽來！長鞭帶著寒氣逼近，在即將鎖喉之時許幽之用了疾行符，逃過一劫！
可身後小鬼的咿呀嘶吼讓許幽之鬆懈不得，更何況，那銀鈴聲與馬蹄響越加清晰！
鬼差可遠不是小鬼能比的！
進了蹉跎鎮，還能借生人血氣陽火作底，並以高牆為堡，拖個一時半會兒！待禪生回來便可化解危機！
終於見小鎮大門近在咫尺，那縫隙還能夠讓自己通行！許幽之咬緊牙關，猛然發力！心臟瞬間產生強烈的顫動！
咚...咚...
心臟如同被某物捏住一樣，難受得緊！就像是被禁錮了一般，無力推送血液！
許幽之雙腳猛蹬，身體如炮彈一樣彈出，朝著那未閉合的門縫飛去！
咚...
眼前一陣模糊，繼而便是花白，耳畔是揮之不去，令人心亂的鳴響...
雙手即將抓住關門兵官的手，下一秒，許幽之就感覺到長鞭纏上自己小腿！
那長鞭猛地回收，便將許幽之一併帶回百鬼陰兵之中！
許幽之回頭，迷迷糊糊間見一渾身鐵甲的無頭鬼將，一把將自己掐住！
本就因為禪生種在身子中的限制蠱發作，已經脫力的許幽之又被鬼將鎖喉，再無力反抗！
便見鬼將另一隻手放在許幽之頭頂，五指彎曲成爪，慢慢抬起！
許幽之只感覺一陣靈魂撕裂般的劇痛，下一秒便昏厥過去！
白色魂體被鬼將慢慢扯出身體，許幽之肉身無主，已呈痴呆狀態！
靈魂狀態的許幽之揮手掙扎，又豈是鬼將對手？靈魂扯出大半之時，那原本已經痴傻的肉體竟猛地睜開了眼！
忽而天邊飛來一道紫色神雷，直取鬼將身軀！
紫雷炸得空氣劈啪作響，有近紫雷的小鬼被倒吸升空，在紫雷下瞬間化作灰煙！
「小鬼！休傷我徒兒！」
鬼將放棄繼續抽離許幽之的靈魂，繼而抽刀朝著紫雷斬出！
墨色刀氣和紫雷在空中相撞，炸得眾惡鬼恐懼匍匐！
許幽之的靈魂自也落回體中！
禪生腳踩金蓮，左手合道花，右手捏神雷，從高空踏步而來，遠見道人就如九天之上的佛陀！
「陰官過境，百鬼日行！爾等為何，壞了規矩？」
四下皆是惡鬼，滿江儘是陰兵！
無頭鬼將不多言語，凡在他們前行路上出現的生人，都要除去！這是鐵律！
祂踏馬而起，隨手將許幽之丟進小鬼群中，單手操刀，朝著禪生砍去！禪生絲毫不避，手捏神雷，紫色雷霆穿過鬼將身軀，朝著將被眾小鬼掩蓋的許幽之飛去！
鬼將身纏紫雷，皆冒白煙，依舊未停下手中大刀！
禪生踏落青蓮，見青蓮化作山嶽大印，但聽禪生口中振振有詞。
「五星鎮彩，光照玄冥。千神萬聖，護我真靈。巨天猛獸，制伏五兵。五天魔鬼，亡身滅形。所在之處，萬神奉迎。急急如律令！」
青蓮大印綻放神光，光影中若有神佛聖獸虛影，將無頭鬼將籠罩其中，動彈不得！
那紫電盡頭，化生出禪生雷霆分身，將湧上來的小鬼全部鎮殺，提著許幽之直奔蹉跎鎮城樓。
將許幽之放下後，雷霆分身瞥了一眼守城的士兵，後者紛紛跪倒在地，不敢抬頭。
分身散作雷霆，士兵這才起身將許幽之扶坐在椅子上。
許幽之雙眼緩緩睜開，尚不清明，見不到真相。
只看見那巨大的光團禁錮無數陰兵黑影，一道金色流螢在蹉跎鎮與忘憂渡之間划過，金色光輝灑落大地，升起一堵虛影光牆，將沉淪江和蹉跎鎮分開......
…………
許幽之完全清醒之時，已經身在扶仙觀中！
左右便是熟悉的房間，哪有什麼陰兵鬼將？
長鬆口氣，心中卻是微微發涼，師尊能以一己之力，強勢鎮壓陰兵過境，自己如今連操水術都習不得……
閉上眼，腦海中又浮現模糊的禁錮無數陰魂的巨大光團，速度快如流光的金點……
任由千萬鬼物衝擊依舊穩如泰山的一牆光幕！
腦中回想之時，便聽見屋外禪生的聲音傳來。
「幽之，醒了便出門，為師有些事讓你去做！」
許幽之只得睜眼，翻身起床，整理了身上便應聲出門。
禪生坐在庭中桌旁，手指虛空，但行神符巧號，虛空中酒水混著血液，凝成符咒神紋，飄飄然落至黃皮符紙上！
一紙符成，便有小巧玲瓏的小人兒從符紙上跳出，滿眼好奇，左右張望，俏生生甚是可愛。
那禪生並雙指，點在小人頭上，那小人抬頭，覺著是戲耍，咧嘴眯眼笑得甚歡！
但見禪生猛一發力，將小人壓回符籙當中！
金光一閃即逝，這符籙才算落成！
清酒精血，妖皮靈氣，符籙成靈物生！
許幽之自己繪製的符籙靈物僅是靈蝶神蜂之屬，遠不及禪生隨手而成的神嬰符籙！
禪生將這符籙拿起，又從懷中取出另外一青一白兩張符籙，共計三張遞給許幽之。
「幽之，你持這三張符籙，前往山下忘憂渡！」
「不多時烏雲蔽日，陰兵重來！你替為師，守住蹉跎鎮南門！」
「驅鬼，斷念，辟邪！」
「將斷念置於忘憂渡與蹉跎鎮南門之間，辟邪隨身，驅鬼當頭！」
許幽之接過符籙，心中不解，「師尊不與弟子一道？」
禪生淺笑，手掌撫過許幽之頭頂，轉瞬望向南方遠空，「師尊還有其他事要做！」
許幽之見狀心中瞭然，今年陰兵提前出現，絕對不會是巧合！
「將你房中桂花釀和槐花酒帶上，那石墩子和殺雞刀可以清洗一番！石墩子用槐花酒，殺雞刀用桂花釀，莫要用錯了！」
禪生交代過後，身體又騰空起，便見腳下青蓮顯化，將那合道花吸入青蓮體中，載著禪生朝南方飛去。
許幽之目送禪生遠去，他依舊只瞧得遠空一片蒙蒙！
「石墩子，殺雞刀？」許幽之嘴上反覆一句，雖不解，但知禪生不會害自己，至少現在不會！
回房將兩個竹筒拿上，許幽之思考片刻，又將狐狸的腰溝血和黃大仙的腹部皮拿著，有備無患！
推開扶仙觀門，便有妖風吹面而來！
許幽之冷冷看著眼前的狐媚子燒雞老闆娘，後者掩嘴咯咯笑個不停。
「小師傅，莫要用這眼神瞅著奴家，奴家害怕！」
許幽之視其不見，自顧自的關門，轉身繞過她下山去。
山間精怪許是躲著狐妖，今日並未糾纏許幽之。
「小師傅，你就不好奇禪生老道為何南下？」
狐妖跟在許幽之的身後，左隨右從，附身輕語。
許幽之只將目光落在山間林蔭之中，對狐妖話語，充耳不聞。
「奴家上山之時，聽得山間精怪竊竊私語，不知小師傅可曾聽說他們的秘密？」
許幽之隨手從身邊取來一隻枯杆，扯去分枝，便得一個順手養眼的行山杖。
「這山間草木，都有價值，恰如狐妖血，狐狸皮，皆是繪製符籙的好東西！」
嫵媚狐妖表情一凝，便停下腳步，與許幽之距離拉開些許。
但有清風吹過，狐妖額前的髮絲掠過雙眼，她再作淺笑，「山下小鎮原有一大戶人家，祖祠堂中神牌供了個【許】字。」
許幽之依舊不聞不問，自顧行路。
「六年前沉淪江發大水，淹沒了小鎮時，許家恰有一個七歲的娃娃，去那樟娥山陰爬樹放鳥......」
許幽之猛然轉身，手中行山杖便如凌冽長劍，直指狐妖喉嚨，劍氣劃破狐妖的皮膚，已有些許血痕冒出。
狐妖高舉雙手，雙眸如媚，「小師傅，你這棒子又硬又長，抵著奴家的喉嚨，奴家害怕得緊啊！」
「呸！賤東西！」
許幽之眼神冰冷，又將行山杖往前送了些許。
狐媚子妖精這才後退兩步，拉開距離，「小師傅何故發怒，奴家也只是從這山精嘴裡聽到些故事，說與小師傅聽罷了！」
「怕不是你自己瞎扯了個莫須有的故事！」
狐妖微微一笑，她曉得許幽之的殺意少了！
「哪能是我編的？奴家可沒這心思！都是從山精嘴中聽來罷了！」
許幽之將行山杖放下，背朝下山路，正對扶仙觀。
「那還請老闆娘讓山精出來一見！」
燒雞老闆娘掩嘴咯咯一笑，也不怪許幽之刺破自己的喉嚨，「我就知道，小師傅喜歡聽故事！」
便見狐妖化作清風，吹開路邊的一蓬青草，裡面赫然站著七八個和人極為相似尖耳朵綠眼睛的膝蓋高小山精！
祂們巴巴地看著許幽之，眼裡全是感情，沒有技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