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姚家村
「你這個蠢蛋！」血氣上涌的柳絮閃現到顧岳身後。
打算用靈氣強行鎮壓顧岳的柳絮，驚訝發現自己竟然沒法有效的鎮壓。
馬上她便用上後備方案，雙手快速掐訣，使用法術束縛對方，以防他再做出什麼計劃外的行動。
緊接著，她便憑空掏出了三樣不相同的法寶。
素手一揮，三件法寶激發而出。
一個瞬息間展開成一張巨大的布幕虛化包裹兩人；一個遇風便長化為金色巨鍾籠罩兩人；一個化作粉色蓮花抵擋在兩人身前。
電光火石之間，柳絮成功在斗篷人的攻擊到來前布置完成。
另一邊，斗篷人蓄勢一刀亦然揮出，在他揮出長刀的瞬間，一道兩丈高的火焰巨浪席捲而來。
不僅如此，斗篷人還悄悄地扔出一顆拇指大小的珠子。
在他做完這一切的同時，地上刻畫的陣圖已然完成並且激活。
隨著一陣白光籠蓋陣內，斗篷人便不見了蹤影。
焰浪首先撞擊在粉色蓮花上，僅一個照面，粉色蓮花便被劈碎消散。
但它也盡了自己全力，讓焰浪微弱了幾分。
焰浪緊接著撞向金色巨鍾，在柳絮不斷地靈氣灌注下，巨鍾成功止住了焰浪的步伐。
可巨大的壓力下，讓她光潔的額頭滲出如絲細汗。
而顧岳，早在焰浪撞擊蓮花時，便暈在了產生的衝擊之下。
原以為，能以這種僵持的方式，耗盡焰浪的力量。
可她沒有發現，斗篷人後手扔出的珠子即將融入焰浪之中。
就在珠子追上了被阻擋的焰浪之時，兩者相容產生了巨大的衝擊和光芒。
如果顧岳還醒著並且保持理智的話，一定對這個爆炸的效果不陌生。
因為他前不久，才被一個斗篷人以這種自爆的方式擊傷過。
巨大的爆炸以珠子為中心一直向外擴張，融合了焰浪，欲要吞噬下兩人。
金色巨鍾瞬息破碎消散，而柳絮也因此吐出一口鮮血。
危險逼近，柳絮在最後抱緊了顧岳，用盡全身靈力催動防禦法術加持兩人。
仿佛感應到巨大的危機，原本虛化的布幕也顯露本貌。
收縮拉緊，將主人完全的包裹在內部。
些許時間，爆炸方才逐漸平息。
這次爆炸的衝擊比溪漁村的更為強大，不僅姚家村，連同村外的部分樹林，也被摧毀殆盡。
猶如經歷過了一次大型的土地平整一般，原本祥和的姚家村，此時也和溪漁村一般，再也無法找到一絲痕跡。
不同的是，溪漁村被炸出一個巨坑，而且相信不久時日，便會形成一個新的湖泊。
但姚家村不知何原因，被摧毀的只是地表上的石頭、建築、屍體、植被。
直到第二日中午時分，城衙司的人才來到了曾經的姚家村。
帶隊的還是付傾城付捕司，此刻在這『平原』之上的，不僅有身著飛魚服的城衙司。
還有著另一夥身著黑白雙色道袍的人員在忙活。
不一會，那名曾經給顧岳介紹修行簡介的司吏走到了付傾城身旁。
「付捕司，天機塔的同僚說對方遮蔽天機，無法追蹤，但可以確定不是我們星辰大陸的手段。」
略微點頭，付傾城難掩憤怒神色。
她沒想到，這些賊人竟然如此大膽。
竟然不惜花費大代價跨越大陸過來，肯定圖謀不小。
但天機塔也無法探查，毫無線索的感覺讓她著實難受。
--------
柳絮兩人被爆炸吹飛，待她醒來之時，天已經蒙蒙亮。
恢復意識的她，第一時間便是觀察四周。
待發現還是在清河城內後，她鬆了口氣。
但馬上，她便發現顧岳沒在身邊。
「這小色狼不會被抓了吧！」急忙施展探索秘法，探查的結果讓她不禁一愣。
因為探索秘法的牽引之力，來自她的上方。
抬頭一看，柳絮發現顧岳此時正在樹頂上打坐修煉。
沒有上去打擾對方，知道對方沒被抓走後，她也同樣盤膝打坐恢復。
畢竟昨夜一戰，雖然簡單，但卻近乎消耗感覺她體內的全部靈氣。
現在她的情況，已經糟糕得隨便來個鍊氣境都能殺了她。
恢復實力的同時，柳絮也沒忘記對周邊動向的關注。
一心二用對於她來說，猶如喝水一般簡單。
很快，她便發現顧岳已經結束修煉，準備從樹上下來。
她也順勢結束恢復，雖然還沒到巔峰狀態，但也勉強夠用。
看到已經落到地上的顧岳，不待她開口詢問，顧岳便已搶先開口。
「柳仙子，早上好啊。」一如既往的微笑，仿佛什麼事情都沒發生一般。
顧岳這如往常一樣的表現，反而讓她更為擔心。
一句「你還好吧？」不受控制的脫口而出。
感受到柳絮語氣中那關切的語氣，顧岳只是笑著搖了搖頭，並沒有再說什麼。
只是簡單的坐了下來，看著徐徐升起的太陽。
自從成為修行者後，直視初升的太陽這種事情，已經不會對顧岳形成任何傷害。
見顧岳這種表現，柳絮心中不自覺地打起了鼓。
畢竟在她看來，對方一晚上經歷的打擊是真的不小。
換成平常人，可能不會激動的到處發泄怒火，但大哭一場或者大聲咆哮也是在所難免的。
但顧岳看著完全沒這樣的打算，反而看著像強壓著自己的情緒。
柳絮知道，這樣的反應才是最危險的。
但她也是第一次遇到這種情況，如果是平時，她可能會把對方直接抹殺。
這樣自己不用煩惱對方的煩惱，對方也不用再煩惱。
可對顧岳，作為她新得的玩具，她不想這麼快就扔掉。
所以她也沒再說什麼，和顧岳背靠背的坐了下來。
好一會，兩人都沒再說一句話。
柔和的微風輕拂，鳥鳴聲此起彼伏，構築成一篇悅耳的交響樂。
兩人仿佛深深沉浸於其中，不捨得打破那一份舒適的寧靜。
良久，顧岳率先問道：
「其實，柳仙子你為什麼對我這麼好？」
柳絮沒有回答，顧岳也沒等對方回應，繼續說道：
「我和柳仙子非親非故，也並非舊識，但為什麼柳仙子會三番兩次的救我？」
「就好像那時候，小桃桃為什麼會救我？」
無法回答，柳絮只是安靜的聽著顧岳的自言自語。
「那時候我沒有問，但現在已經問不到了。」
「小桃桃很可能會說...」
略作停頓，顧岳像想到了什麼開心的事情一般輕輕一笑。
「『救大哥哥，哪有為什麼啊？』吧。」
「本仙子救你，哪有那麼多為什麼！」
兩人的聲音同時響起。
不同的聲音，不同的話語，卻有著相似的味道。
啞然失笑，顧岳便忍不住的說道：
「其實我並不是這裡的人。」
聽到顧岳的話，柳絮並沒有打斷對方，而是再次安靜的聆聽。
「我是兩個月前，無端端從別的世界過來的，在原來的世界，我是個孤兒，在我很小的時候我父母就因為意外離世。」
「但很幸運的，有一戶好人家收養了我，就這樣我又有了父母，還多了個姐姐。」
「可是命運仿佛和我開了個玩笑，沒幾年，養父母也因為意外離世，最後就剩下我和姐姐兩人相依為命。」
聽到這，柳絮心中升起了些許憐憫，也許是顧岳短短的介紹中，讓她泛起了母性的光輝。
「但很沒出息的，因為我，差點讓自己的姐姐受到不可磨滅的傷害。」
說到這，顧岳忍不住的露出一絲苦笑：「不，也許已經是不可磨滅的傷害了。」
「然後我就來到了這，原本還有兩個朋友一起來的，結果我們剛到，他們就被一頭巨大的狼吃掉了。」
「而我很幸運的被小桃桃救了，然後就是遇到柳仙子你，也開始了修行。」
笑著嘆了口氣，還有很多話想說，但他此時已無法再開口。
仿佛感受到了顧岳的難過，柳絮忍不住的轉過身來，輕輕抱著顧岳。
就像一個母親抱著受傷的孩子一般，極盡溫柔。
被這突如其來的一抱嚇楞住，顧岳一時發愣不知該如何處理。
柳絮那異常溫柔的聲音也在這時候響起。
「沒事的，難過的時候就應該說出來。」
輕撫著顧岳的頭，柳絮繼續說著：
「我小時候生活的村子是因為土匪都沒了的，這點我和你相似，我們都是孤兒。」
「是師傅救了我，我也從小跟在師傅身邊修煉。」
「對於這些土匪，一開始我確實很恨他們，但很快我就忘記他們了。」
說到這柳絮的語氣中多了一分自豪和驕傲。
「因為在我入門養氣境的那天，我就偷跑出去把這些土匪都殺了。」
『嗯？』原本再對方懷中枕著香軟的顧岳微微感到一絲不對勁。
「那時我才發現，弱肉強食的意思，所以自那起我就努力修煉，努力變強。」
說著她雙手抓著顧岳的臉轉了個半圈，讓對方看著自己。
此時柳絮眼中散發著一種異常的興奮。
「所以你也要變強！只要變強了！就可以替他們報仇！」
「只要變強了！你才能守護自己想要守護的東西！」
「只要變強了！你才是我最喜歡的玩具！」
雖然對最後那句表示疑惑，但顧岳的情緒仿佛被對方渲染了一般。
認真的點頭表示：「我知道！」
意識到自己有點失控，柳仙子快速的站了起來，雙手不自在的擺了擺說道。
「嗯！你知道就好。」
「其實，柳仙子你的.....」
「柳絮。」柳絮打斷道。
「嗯？」顧岳的思路一時沒轉過來。
「柳絮！以後喊我的名字！仙子仙子的多難聽。」柳絮有點耐煩和羞惱的說道。
「柳，柳絮。」直接喊出對方的名字，讓顧岳也有點不自然。
「其實你的意思我明白，我也知道，無力的自怨自艾只是浪費時間。」
「因為這麼多年，我已經浪費了足夠多的時間了。」
「所以」顧岳認真的看著柳絮，鄭重地說道：
「所以柳，柳姑娘能教我修行嗎？」
柳絮眉頭微微皺起，雖然對這『柳姑娘』不是很滿意，但也不是不能接受。
「你。」正打算指導顧岳以後地道路的柳絮突然被對方打斷。
「對了！柳姑娘，這是你的面紗，剛剛我修行前發現這掛了在樹上，所以給你拿了下來。」
說著顧岳從腰間拿出了那被他藏起來的面紗，遞了過去。
看著顧岳手中的面紗，柳仙子一時愣在了原地。
顫抖的手慢慢的伸向自己的臉，仿佛受到巨大的打擊一般，雙眼呆滯沒有情感。
直到雙手毫無拽阻礙地撫摸到自己臉龐，柳絮失控地尖叫了起來。
顧岳被對方這突然地舉動嚇得手一抖，手中的面紗便飄落到了地上。
好一會，柳絮用失控的音色問道：「你看到了？」
「嗯？什麼看到了？」完全沒搞懂發生了什麼的顧岳不由得反問道。
「你都看到了！？」再次，柳絮用尖銳的聲音大叫道。
這次顧岳是真的被嚇到了，認識了柳絮不短時間，他還是第一次見到對方這個樣子。
「柳，柳姑娘指的是臉上的疤嗎？」
聽到『疤』這個字，柳絮仿佛被打開了開關一般，停止了身體的顫抖。
仿佛整個人關了機一般，低著頭站在那。
「柳姑娘是不喜歡別人看到這個嗎？很抱歉！我應該更早提醒你的。真的很對不起。」
顧岳忙慌得說著，但柳絮仿佛都沒聽見一般。
隨後她抬起了頭看著顧岳，那毫無情感得雙眸如深潭一般。
幽邃、仿佛吞噬著一切她所看見的。
「如何？」她沒感情的問道。
「看到這個疤痕，很嚇人吧，很恐怖吧，很噁心吧？」
是了，作為女孩子，左臉上有這麼一道從耳垂旁一直盤走到將近下巴位置的疤，一定很痛苦。
想到這，顧岳便不在感到慌亂，對方失控和激動，都是情理之中。
就好像自己的不堪秘密暴露出來一般。
「不，柳姑娘，一點都不噁心。」
真誠的看著柳絮的雙眸，顧岳說道。
「說不嚇人那是騙人的，畢竟不論男女，傷疤總能增加威懾力。」
「但我認為，美不只是外在，內在更為重要的，所以我並不覺得柳姑娘噁心，你是我見過最美的人。」
顧岳毫無欺瞞自己的想法，真誠的笑著說道。
得到了意料之外的回答，也通過秘法鑑別，柳絮她知道，眼前這人沒有欺騙自己。
他和自己之前遇到的人都不一樣，除了師傅，他是唯一一個覺得這疤痕不噁心的人。
紅潮瞬間爬上了臉，不待顧岳發現，柳絮便轉過了身，以防對方看到自己臉紅的樣子。
「你！你！你肯定經常這樣騙女子吧！登徒子！去你的城衙司吧！」
說完，逃跑似地離開原地。
「柳！柳姑娘！」突然就被拋下的顧岳無奈的呼喊著。
柳絮用特殊身法不停的跑，確認顧岳看不到且沒有跟過來後。
她便如脫力一般的扶著一棵大樹，左手捂著狂跳的胸口。
臉紅如潮，喘氣不止，雙腿無意識的夾緊，雙眸如盈水。
『這，這種感覺，到底是什麼！』
自記事起，這種心神蕩漾難以自控的情緒還是第一次遇見。
這情感比往常殺人時還要來的愉悅，讓她一時無法自拔。
打算用靈氣強行鎮壓顧岳的柳絮，驚訝發現自己竟然沒法有效的鎮壓。
馬上她便用上後備方案，雙手快速掐訣，使用法術束縛對方，以防他再做出什麼計劃外的行動。
緊接著，她便憑空掏出了三樣不相同的法寶。
素手一揮，三件法寶激發而出。
一個瞬息間展開成一張巨大的布幕虛化包裹兩人；一個遇風便長化為金色巨鍾籠罩兩人；一個化作粉色蓮花抵擋在兩人身前。
電光火石之間，柳絮成功在斗篷人的攻擊到來前布置完成。
另一邊，斗篷人蓄勢一刀亦然揮出，在他揮出長刀的瞬間，一道兩丈高的火焰巨浪席捲而來。
不僅如此，斗篷人還悄悄地扔出一顆拇指大小的珠子。
在他做完這一切的同時，地上刻畫的陣圖已然完成並且激活。
隨著一陣白光籠蓋陣內，斗篷人便不見了蹤影。
焰浪首先撞擊在粉色蓮花上，僅一個照面，粉色蓮花便被劈碎消散。
但它也盡了自己全力，讓焰浪微弱了幾分。
焰浪緊接著撞向金色巨鍾，在柳絮不斷地靈氣灌注下，巨鍾成功止住了焰浪的步伐。
可巨大的壓力下，讓她光潔的額頭滲出如絲細汗。
而顧岳，早在焰浪撞擊蓮花時，便暈在了產生的衝擊之下。
原以為，能以這種僵持的方式，耗盡焰浪的力量。
可她沒有發現，斗篷人後手扔出的珠子即將融入焰浪之中。
就在珠子追上了被阻擋的焰浪之時，兩者相容產生了巨大的衝擊和光芒。
如果顧岳還醒著並且保持理智的話，一定對這個爆炸的效果不陌生。
因為他前不久，才被一個斗篷人以這種自爆的方式擊傷過。
巨大的爆炸以珠子為中心一直向外擴張，融合了焰浪，欲要吞噬下兩人。
金色巨鍾瞬息破碎消散，而柳絮也因此吐出一口鮮血。
危險逼近，柳絮在最後抱緊了顧岳，用盡全身靈力催動防禦法術加持兩人。
仿佛感應到巨大的危機，原本虛化的布幕也顯露本貌。
收縮拉緊，將主人完全的包裹在內部。
些許時間，爆炸方才逐漸平息。
這次爆炸的衝擊比溪漁村的更為強大，不僅姚家村，連同村外的部分樹林，也被摧毀殆盡。
猶如經歷過了一次大型的土地平整一般，原本祥和的姚家村，此時也和溪漁村一般，再也無法找到一絲痕跡。
不同的是，溪漁村被炸出一個巨坑，而且相信不久時日，便會形成一個新的湖泊。
但姚家村不知何原因，被摧毀的只是地表上的石頭、建築、屍體、植被。
直到第二日中午時分，城衙司的人才來到了曾經的姚家村。
帶隊的還是付傾城付捕司，此刻在這『平原』之上的，不僅有身著飛魚服的城衙司。
還有著另一夥身著黑白雙色道袍的人員在忙活。
不一會，那名曾經給顧岳介紹修行簡介的司吏走到了付傾城身旁。
「付捕司，天機塔的同僚說對方遮蔽天機，無法追蹤，但可以確定不是我們星辰大陸的手段。」
略微點頭，付傾城難掩憤怒神色。
她沒想到，這些賊人竟然如此大膽。
竟然不惜花費大代價跨越大陸過來，肯定圖謀不小。
但天機塔也無法探查，毫無線索的感覺讓她著實難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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柳絮兩人被爆炸吹飛，待她醒來之時，天已經蒙蒙亮。
恢復意識的她，第一時間便是觀察四周。
待發現還是在清河城內後，她鬆了口氣。
但馬上，她便發現顧岳沒在身邊。
「這小色狼不會被抓了吧！」急忙施展探索秘法，探查的結果讓她不禁一愣。
因為探索秘法的牽引之力，來自她的上方。
抬頭一看，柳絮發現顧岳此時正在樹頂上打坐修煉。
沒有上去打擾對方，知道對方沒被抓走後，她也同樣盤膝打坐恢復。
畢竟昨夜一戰，雖然簡單，但卻近乎消耗感覺她體內的全部靈氣。
現在她的情況，已經糟糕得隨便來個鍊氣境都能殺了她。
恢復實力的同時，柳絮也沒忘記對周邊動向的關注。
一心二用對於她來說，猶如喝水一般簡單。
很快，她便發現顧岳已經結束修煉，準備從樹上下來。
她也順勢結束恢復，雖然還沒到巔峰狀態，但也勉強夠用。
看到已經落到地上的顧岳，不待她開口詢問，顧岳便已搶先開口。
「柳仙子，早上好啊。」一如既往的微笑，仿佛什麼事情都沒發生一般。
顧岳這如往常一樣的表現，反而讓她更為擔心。
一句「你還好吧？」不受控制的脫口而出。
感受到柳絮語氣中那關切的語氣，顧岳只是笑著搖了搖頭，並沒有再說什麼。
只是簡單的坐了下來，看著徐徐升起的太陽。
自從成為修行者後，直視初升的太陽這種事情，已經不會對顧岳形成任何傷害。
見顧岳這種表現，柳絮心中不自覺地打起了鼓。
畢竟在她看來，對方一晚上經歷的打擊是真的不小。
換成平常人，可能不會激動的到處發泄怒火，但大哭一場或者大聲咆哮也是在所難免的。
但顧岳看著完全沒這樣的打算，反而看著像強壓著自己的情緒。
柳絮知道，這樣的反應才是最危險的。
但她也是第一次遇到這種情況，如果是平時，她可能會把對方直接抹殺。
這樣自己不用煩惱對方的煩惱，對方也不用再煩惱。
可對顧岳，作為她新得的玩具，她不想這麼快就扔掉。
所以她也沒再說什麼，和顧岳背靠背的坐了下來。
好一會，兩人都沒再說一句話。
柔和的微風輕拂，鳥鳴聲此起彼伏，構築成一篇悅耳的交響樂。
兩人仿佛深深沉浸於其中，不捨得打破那一份舒適的寧靜。
良久，顧岳率先問道：
「其實，柳仙子你為什麼對我這麼好？」
柳絮沒有回答，顧岳也沒等對方回應，繼續說道：
「我和柳仙子非親非故，也並非舊識，但為什麼柳仙子會三番兩次的救我？」
「就好像那時候，小桃桃為什麼會救我？」
無法回答，柳絮只是安靜的聽著顧岳的自言自語。
「那時候我沒有問，但現在已經問不到了。」
「小桃桃很可能會說...」
略作停頓，顧岳像想到了什麼開心的事情一般輕輕一笑。
「『救大哥哥，哪有為什麼啊？』吧。」
「本仙子救你，哪有那麼多為什麼！」
兩人的聲音同時響起。
不同的聲音，不同的話語，卻有著相似的味道。
啞然失笑，顧岳便忍不住的說道：
「其實我並不是這裡的人。」
聽到顧岳的話，柳絮並沒有打斷對方，而是再次安靜的聆聽。
「我是兩個月前，無端端從別的世界過來的，在原來的世界，我是個孤兒，在我很小的時候我父母就因為意外離世。」
「但很幸運的，有一戶好人家收養了我，就這樣我又有了父母，還多了個姐姐。」
「可是命運仿佛和我開了個玩笑，沒幾年，養父母也因為意外離世，最後就剩下我和姐姐兩人相依為命。」
聽到這，柳絮心中升起了些許憐憫，也許是顧岳短短的介紹中，讓她泛起了母性的光輝。
「但很沒出息的，因為我，差點讓自己的姐姐受到不可磨滅的傷害。」
說到這，顧岳忍不住的露出一絲苦笑：「不，也許已經是不可磨滅的傷害了。」
「然後我就來到了這，原本還有兩個朋友一起來的，結果我們剛到，他們就被一頭巨大的狼吃掉了。」
「而我很幸運的被小桃桃救了，然後就是遇到柳仙子你，也開始了修行。」
笑著嘆了口氣，還有很多話想說，但他此時已無法再開口。
仿佛感受到了顧岳的難過，柳絮忍不住的轉過身來，輕輕抱著顧岳。
就像一個母親抱著受傷的孩子一般，極盡溫柔。
被這突如其來的一抱嚇楞住，顧岳一時發愣不知該如何處理。
柳絮那異常溫柔的聲音也在這時候響起。
「沒事的，難過的時候就應該說出來。」
輕撫著顧岳的頭，柳絮繼續說著：
「我小時候生活的村子是因為土匪都沒了的，這點我和你相似，我們都是孤兒。」
「是師傅救了我，我也從小跟在師傅身邊修煉。」
「對於這些土匪，一開始我確實很恨他們，但很快我就忘記他們了。」
說到這柳絮的語氣中多了一分自豪和驕傲。
「因為在我入門養氣境的那天，我就偷跑出去把這些土匪都殺了。」
『嗯？』原本再對方懷中枕著香軟的顧岳微微感到一絲不對勁。
「那時我才發現，弱肉強食的意思，所以自那起我就努力修煉，努力變強。」
說著她雙手抓著顧岳的臉轉了個半圈，讓對方看著自己。
此時柳絮眼中散發著一種異常的興奮。
「所以你也要變強！只要變強了！就可以替他們報仇！」
「只要變強了！你才能守護自己想要守護的東西！」
「只要變強了！你才是我最喜歡的玩具！」
雖然對最後那句表示疑惑，但顧岳的情緒仿佛被對方渲染了一般。
認真的點頭表示：「我知道！」
意識到自己有點失控，柳仙子快速的站了起來，雙手不自在的擺了擺說道。
「嗯！你知道就好。」
「其實，柳仙子你的.....」
「柳絮。」柳絮打斷道。
「嗯？」顧岳的思路一時沒轉過來。
「柳絮！以後喊我的名字！仙子仙子的多難聽。」柳絮有點耐煩和羞惱的說道。
「柳，柳絮。」直接喊出對方的名字，讓顧岳也有點不自然。
「其實你的意思我明白，我也知道，無力的自怨自艾只是浪費時間。」
「因為這麼多年，我已經浪費了足夠多的時間了。」
「所以」顧岳認真的看著柳絮，鄭重地說道：
「所以柳，柳姑娘能教我修行嗎？」
柳絮眉頭微微皺起，雖然對這『柳姑娘』不是很滿意，但也不是不能接受。
「你。」正打算指導顧岳以後地道路的柳絮突然被對方打斷。
「對了！柳姑娘，這是你的面紗，剛剛我修行前發現這掛了在樹上，所以給你拿了下來。」
說著顧岳從腰間拿出了那被他藏起來的面紗，遞了過去。
看著顧岳手中的面紗，柳仙子一時愣在了原地。
顫抖的手慢慢的伸向自己的臉，仿佛受到巨大的打擊一般，雙眼呆滯沒有情感。
直到雙手毫無拽阻礙地撫摸到自己臉龐，柳絮失控地尖叫了起來。
顧岳被對方這突然地舉動嚇得手一抖，手中的面紗便飄落到了地上。
好一會，柳絮用失控的音色問道：「你看到了？」
「嗯？什麼看到了？」完全沒搞懂發生了什麼的顧岳不由得反問道。
「你都看到了！？」再次，柳絮用尖銳的聲音大叫道。
這次顧岳是真的被嚇到了，認識了柳絮不短時間，他還是第一次見到對方這個樣子。
「柳，柳姑娘指的是臉上的疤嗎？」
聽到『疤』這個字，柳絮仿佛被打開了開關一般，停止了身體的顫抖。
仿佛整個人關了機一般，低著頭站在那。
「柳姑娘是不喜歡別人看到這個嗎？很抱歉！我應該更早提醒你的。真的很對不起。」
顧岳忙慌得說著，但柳絮仿佛都沒聽見一般。
隨後她抬起了頭看著顧岳，那毫無情感得雙眸如深潭一般。
幽邃、仿佛吞噬著一切她所看見的。
「如何？」她沒感情的問道。
「看到這個疤痕，很嚇人吧，很恐怖吧，很噁心吧？」
是了，作為女孩子，左臉上有這麼一道從耳垂旁一直盤走到將近下巴位置的疤，一定很痛苦。
想到這，顧岳便不在感到慌亂，對方失控和激動，都是情理之中。
就好像自己的不堪秘密暴露出來一般。
「不，柳姑娘，一點都不噁心。」
真誠的看著柳絮的雙眸，顧岳說道。
「說不嚇人那是騙人的，畢竟不論男女，傷疤總能增加威懾力。」
「但我認為，美不只是外在，內在更為重要的，所以我並不覺得柳姑娘噁心，你是我見過最美的人。」
顧岳毫無欺瞞自己的想法，真誠的笑著說道。
得到了意料之外的回答，也通過秘法鑑別，柳絮她知道，眼前這人沒有欺騙自己。
他和自己之前遇到的人都不一樣，除了師傅，他是唯一一個覺得這疤痕不噁心的人。
紅潮瞬間爬上了臉，不待顧岳發現，柳絮便轉過了身，以防對方看到自己臉紅的樣子。
「你！你！你肯定經常這樣騙女子吧！登徒子！去你的城衙司吧！」
說完，逃跑似地離開原地。
「柳！柳姑娘！」突然就被拋下的顧岳無奈的呼喊著。
柳絮用特殊身法不停的跑，確認顧岳看不到且沒有跟過來後。
她便如脫力一般的扶著一棵大樹，左手捂著狂跳的胸口。
臉紅如潮，喘氣不止，雙腿無意識的夾緊，雙眸如盈水。
『這，這種感覺，到底是什麼！』
自記事起，這種心神蕩漾難以自控的情緒還是第一次遇見。
這情感比往常殺人時還要來的愉悅，讓她一時無法自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