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驚變

投票推薦 加入書籤 小說報錯

  每一日的太陽照常升起,但是能否看到就另當別論了

  舒奕焦慮不安地咬著手指甲,當下沒有任何線索和指引,唯一能交流合作的是一個看上去頭腦簡單,四肢發達且不知底細的男人

  「鐺——鐺——鐺……」

  突兀的鐘聲驟然響起,緊接著,一個低沉且雄渾男聲從眾人頭頂上方轟然傳來,那聲音仿佛蘊含著無盡的力量和威嚴,讓人不禁產生想下跪臣服的衝動

  【入此局者,生死自負】

  【信物者,賦生殺予奪之權,七日之內,清除草芥,七日之後,留存者活】

  【信物所向,泛泛之輩,皆為草芥】

  簡單的幾句話似乎是向眾人宣告了規則,不難理解,也毫不委婉

  這就是老頭口中所謂的「考驗」

  一個讓他們自相殘殺,弱肉強食的生存遊戲,不,更應該說像是單方面的屠殺遊戲

  「信物者」要在七天內殺光所有其他人

  而且只要持有「信物」,就可以肆意殺人

  就在這個小小的教堂當中

  人群開始躁動起來,一些人神色嚴峻,一些人還在不知所云,帶著茫然的眼神接頭交耳,以為只是一次簡單的密室逃脫

  他們忽略了一個重要前提:「信物者」才擁有決定生死的能力

  雖然舒奕很快的接受了這場明牌狼人殺的遊戲規則,但他內心始終惴惴不安,也暫時沒有想到什麼應對的策略

  在接下來沒有規則和仲裁的幾日當中,怎麼做才會避免淪為「草芥」?「信物者」又有什麼能力和把握保證自己不被群起而攻之?我要是選擇和他硬碰硬呢?

  再看向楊龍,他正輕撫著下巴上那一小撮鬍鬚,看上去像是一副認真思考的樣子,也不知道是不是在故作深沉

  舒奕試探性地詢問道

  「有什麼想法嗎」

  楊龍沒有立刻回答,經過一段時間的沉默思索之後,像是想到了最優解

  「人不犯我我不犯人,只要沒人向我們動手我們就老實做個旁觀者」

  他的回答讓舒奕有些意外,原本舒奕以為楊龍會主張用拳頭說話,放眼望去這裡沒人比他更高更壯,單單肉搏沒人是他的對手,想要主導人群簡直輕而易舉,只需要找兩個倒霉蛋殺雞儆猴

  看來現實並沒有那麼多「傻大個」,每個人都是鮮活的生命,在生死存亡之際,都會絞盡腦汁試圖讓自己活下去

  想到這裡,舒奕不由得完全打起十二分的精神

  這可不是小說電影,自己更不是擁有不死光環的主角,前方危機四伏,稍有不慎便會萬劫不復

  雖然二人在角落裡與世無爭,但是顯然已經有一部分人按耐不住蠢蠢欲動了

  一個身著西裝的男人在眾目睽睽之下走上了講台,由於是被強行綁過來的緣故,他的那套男士西裝上落了些許污漬

  「開門見山,各位,我就是信物者」

  說罷,他伸手向上衣口袋摸去,拿出了一張撲克牌,向眾人展示,上揚的嘴角充滿了蔑視和自負

  撲克牌上的花色是「方塊2」

  「至於為什麼我攤牌,我只是希望遊戲在第一天就結束,而不要浪費各自的時間」

  眾人譁然

  舒奕見到撲克牌的瞬間,腦海中閃過一絲困惑,他也想起來了自己的那個小插曲,於是從自己的口袋中掏出了自己的那張撲克牌

  冰涼的觸感,只是上面的紅色似乎變得更加鮮艷了

  一旁的楊龍注意到舒奕手上多了一樣東西,等他看清是什麼之後,隨即發出了不可置信的疑問

  「為什麼你也有這個東西?」

  或許是實在太過震驚,楊龍的聲音顯得有些顫抖,音量也不受控制地上升了幾個調

  不就是個撲克牌嗎?

  拿個撲克牌就是信物者了?

  面對楊龍這般顯得有些大驚小怪的反應,舒奕不禁覺得好笑

  這一聲驚呼吸引來了其他眾人的目光

  「他們倆是一夥的?」有人低聲呢喃道

  本來眾人將信將疑,以為西裝男是在虛張聲勢,但看到舒奕手上也同樣拿著一張類似的撲克牌之後,教堂內的氛圍瞬間降至冰點


  一道道充滿著敵意的目光向舒奕所在的方向投來,他意識到事情開始變的不對,自己和西裝男已然成為了眾矢之的

  媽的,我哪裡知道

  舒奕暗罵一聲,萬萬沒想到,昨天一個稀鬆平常的牌局,竟成了如此意料之外伏筆和禍患

  「你好啊,我的同僚」

  講台上的西裝男朝這邊張望了兩下,露出賤笑,一副看熱鬧不嫌事大的樣子

  不好……

  還沒來得及將牌收起來,舒奕後排座位的一個青年迅速起身,短短几秒就形成架勢,將舒奕鎖喉,牢牢控制住

  「不是……他說什麼……你都……信啊」

  被扼住喉嚨的舒奕艱難地吐出幾個字

  但青年不語,只是加大手臂的力度,以此來回應舒奕

  「快點,在他們動手殺人之前先控制住他們!」

  青年迅速地向人群發號施令

  其他人還沒搞清楚狀況,聽聞青年此話沒有任何反應,只是傻愣在原地,看看西裝男又看看拼命掙扎的舒奕,誰也不敢同他一樣貿然出手

  見此情景,那青年艱難地騰出一個手指,指向了離講台最近的一個男人,吃力地吼道

  「你……想活命就快點上啊!」

  那個被指到的男人茫然四顧,猶豫了幾秒後像是下定了決心,一個箭步衝上講台,而他身邊的幾個人也隨之蜂擁而上

  西裝男目睹著他們的一舉一動,又怎麼會毫無提防

  只見西裝男輕輕一側身,便躲過了那幾人的攻擊

  「看來是要費點力氣了」

  眾人找准方向,還想再撲,西裝男冷笑一聲,面色一沉,下一秒居然凌空而起,漂浮在了空中,俯視著腳下早已亂做一團的眾人

  就在眾人驚愕之時,西裝男雙手一揮,無形的氣流迎面而來,沖在最前的幾人瞬間被彈飛出去,重重摔在地上,久久無法起身

  「這到底是什麼怪物!」有人驚恐地喊道

  「還有人要反抗我嗎?」

  西裝男說出的語氣充滿著不可一世,卻不料想從身後突然傳來一聲咒罵

  「去死吧怪物!」

  先前第一個衝過去的男人,此刻正虛弱地屈膝盤坐在地上,滿身是血的他撿起地上一塊鋒利的玻璃碎片,用盡最後的力氣向著西裝男的身後擲去

  誰知西裝男沒有回頭,僅僅只是輕飄飄地擺了擺手,那碎片居然調轉了方向,速度更是如同子彈一般朝著它的起點飛去

  又一條生命就這麼結束了

  解決完眼前的麻煩,高高在上的西裝男將目光轉向已經近乎暈厥的舒奕,狡黠的眼神中充滿著審視

  沒有人知道他在想什麼

  在短暫的思索過後,只見西裝男緩緩伸出手掌,做出手槍的手勢,眯起一隻眼睛,對準目標,接連發出兩道氣刃

  「砰砰!」

  和前幾次排山倒海的氣勢不同,這次的攻擊精準凌厲

  在氣刃接觸到青年手臂的那一剎那,溫熱的血漿濺在舒奕的臉上,舒奕頓時感覺到了前所未有的釋懷感覺,全身無力地跪倒在地,貪婪地呼吸著空氣

  西裝男還不忘在收回手之後朝著那虛構的「槍管」吹了一口氣,耍了一波尬帥

  地上是先前被斬首男人快要凝固的鮮血,此時已經沾滿舒奕的雙手和褲子,劫後餘生的他此時也完全不顧及什麼乾淨了

  青年痛苦地慘叫一聲,直挺挺地朝後倒下,被卸去雙臂的他如同蟲子一樣在地上扭曲掙扎,想起身卻又無法控制平衡,只能在血泊中漸漸失去活力,雙臂中流出的鮮血在為他的生命倒數

  一旁呆立許久的楊龍目睹眼前這瞬息萬變的局勢,臉上滿是絕望與悔恨

  他趕緊俯身將舒奕緩緩扶起

  「對不起啊舒奕,都是因為我……」

  楊龍的語氣中充滿歉疚,但好像心裡還是有所忌憚和害怕,依舊和舒奕保持著一定距離

  即便舒奕強忍著一肚子的火,還是輕聲說了句「沒事」

  瀕臨死亡的跑馬燈還歷歷在目,要是剛剛那個西裝男沒有及時出手,現在躺在地上的就會是他


  「我的同僚,不用客氣,後面還請多多關照咯」

  西裝男的雲淡風輕的調侃從舒奕頭上傳來

  同僚?

  自己明明什麼都不知道,卻莫名其妙與劊子手劃分到了一個陣營,分擔著劊子手的名號

  明明雙手上沾滿的不是自己所為的鮮血,明明自己才是那個受害者啊……

  他心中的怒火此刻燃燒到了極點,腎上腺素不斷衝擊著他的大腦,舒奕只感覺無比疲憊

  而一旁的眾人對於西裝男的下一次攻擊的發動惶恐不安,無數雙眼睛死死盯著他的一舉一動

  「哦,還沒有自我介紹」

  或許是注意到舒奕敵視的目光,西裝男沒有繼續攻擊,而是出乎意料地收手了,他緩緩落地,向舒奕走來

  「我叫胡康康,月新教徒」

  他特地在後半句話加重了語氣,像是特地說給舒奕聽的

  被月新教綁過來的人為什麼還自稱是月新教徒

  所有人皆明白這句話的矛盾之處,舒奕也是

  胡康康拍了拍西裝上的些許灰塵,看著袖口上一部分無法擦去的血跡不禁皺了皺眉

  眾人原本想要撲倒壓制住他的想法早已蕩然無存,哪怕現在胡康康落地,他們也只敢在角落裡觀望,絲毫不敢妄動

  看著跪倒在地還沒緩過神的舒奕,胡康康走到他身前,緩緩地蹲了下去

  兩個人目光交匯,舒奕從那雙渾濁的眼睛裡看到了許多東西,疑慮,狡詐,邪惡,輕蔑……

  兩人皆不語,當舒奕想要移開目光時,胡康康像是記起了什麼一樣,拍了拍舒奕的肩膀,低聲耳語道

  「接受你的身份吧,這是多少人求之不得的」

  「你在說什麼」

  「你早晚會懂的,一切都由不得你」

  面對這個謎語人說出的這些意味深長的話,舒奕一字不解,只能板著一張撲克臉來強壓內心的不安

  鬧劇似乎就這樣暫時落下了帷幕

  其他人緊靠在教堂四周的牆壁上,空曠的中心區域留給屍體和胡康康

  「我累了,各位晚安,希望明天還能見到你們」

  胡康康在向眾人假惺惺地道了一句晚安後像無事發生般席椅而睡

  除進退兩難的楊龍之外,其餘人同樣對舒奕敬而遠之

  今夜,除胡康康外,怕是誰也不敢同時眯上兩隻眼睛了

  月新教,綁架,撲克牌,異能者,七日……

  舒奕試圖整理今天所發生的一切,卻沒有任何頭緒,與此同時,時間一分一秒的過去,睏倦也侵襲著他的思考

  想著想著,舒奕又摸到了先前被他匆忙塞在口袋裡的那張撲克牌,還是原先那般冰冷,僅憑自己的體溫似乎無法將其捂熱

  好睏啊……

  好睏……

  ……

章節目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