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悲痛總是接踵而至
溫良坐好後整理了一下西裝，目不轉睛盯著面前的年輕女人。說是年輕女人，依舊比溫良大兩歲。來者不是別人，正是他的女朋友，曦婕。
「這個月偵探社又是入不敷出吧。」曦婕面露難色，嘆息道。
尷尬的氣氛讓溫良的笑也變得尷尬，過了一會兒又沒心沒肺想緩解氣氛：「沒事沒事，我還有不少存款呢……」他順手把電腦上的帳單界面關閉。
曦婕不理會他的自嘲，毫無表情，鎮定自若：「我們分手吧。」
簡直是一道晴天霹靂。今天可真是糟糕的一天，不僅受到了老客戶的反感，還沒接到新的委託，而現在，自己的女朋友又提出了分手。
溫良曾經認為人不可能一直倒霉，認為戲劇里所說的「幼年喪父母，少年無良師，中年喪配偶，老年喪子嗣」都是誇張描寫而已，這些事情怎麼可能會碰巧出現在一個人身上，畢竟全球有幾十億人，按照概率學來說這簡直是天方夜譚。現在看來也許世界上真的會有那麼苦難的人，畢竟人生無法用概率衡量。
不過溫良好像早已預料到這個情況，又擺出一副滿不在乎的樣子，轉著辦公椅：「是曦元教你這麼說的吧。」
曦婕露出苦笑：「也包含了我自己的判斷。對我們來說，這或許不是最完美的結局，但這是當下最合適最折中的辦法。」
溫良想要反駁什麼，停在口邊的話語又收了回去。曦婕說得對，或者說她的哥哥曦元做出了最合適的判斷。
「我們創造了一個完美的開始，為什麼不共同創造一個完美的結局呢？」
溫良想了半天，憋出一句模稜兩可的話。
曦婕搖頭長嘆：「完美的開始不過是感情的謊言罷了。影視戲劇都很少有完美結局，我們的人生更是波瀾不息，總要向前。」
「而不應該像你的收入一樣保持長期穩定的虧損。」曦元從門外走進來，又補了一刀。
溫良斟酌回答：「花有重開日，錢有入帳時。我現在才20出頭，還有大把的機會。」他自己都不信這句話。偵探社的房租都是曦婕在幫自己墊付，若不是如此，僅僅為了保證偵探社運營，一個月倒貼的就不止600多塊錢了。
曦元靠著門框，向外看去：「你看看這附近，有多荒涼？說是在城區，實際上連郊區都算不上吧。若不是旁邊有個濕地湖泊，不然連個遊客都沒有。」其實濕地公園的正門離自己的店還有一公里。附近倒是有飛鳥掠過，偶爾能聽到幾個孩子在路上嬉戲，又在討論自己買了新的漫畫，但真的很難讓人相信這裡還有客流量，更不要說接偵探委託了。
「這樣吧。」溫良大腦飛速思考，想了個挽回的辦法，「現在還沒到賭約的最後時間吧？如果我能在一年後轉虧為盈，和曦家的賭約仍然可以繼續。」
「行。曦家也不為難你，那就再給你一年時間，但是我要加一個條件，如果你到明年的今天，也就是明年的4月。營業額沒有達到200萬，也就別來見我們。在這期間，就不要來找我妹妹了。至少還能讓她爸安心點兒。」曦元知道溫良的延緩之計沒什麼用——大家都知道沒什麼用。
除非能有般若奇遇，否則偵探社大概都維持不到一年就該清算破產倒閉。所以這個目標簡直猶若天方夜譚。
「你要記住，明智的放棄，遠勝於盲目的執著。」
曦婕沒有說話，隨他一起離開了偵探社。
「……」
送走曦婕一行，溫良旋即關上極具年代感的木門，將門口的牌子由「營業中」翻到了「打烊」的那一面——也許他跟曦婕的感情也就此打烊了。總之沒有什麼委託，現在也無心接客，溫良便騎著自己的小單車去旁邊的公園散心。他經常這樣做。
偵探社門口的變速單車已經陪伴溫良多年，淺藍色的畫風與周圍格格不入，破損的坐墊又在宣誓它是屬於這片老城。
所說的賭約是在三年前訂下的。賭約的另一方是母親所在的融資公司如今的掌權人，也是曦婕的父親——曦岸洲。賭約的內容是在六年內將母親虧欠的債款補上，原因是在於母親明欣因為一場數額高達九位數的融資，被定性為「洗錢」行為，涉嫌金融詐騙而被捕入獄。這件事情讓公司信譽大打折扣，集團內部與明欣關係不錯的人，要麼和她命運相同，剩下的則全部以資金無法周轉、公司運轉困難，需要裁員為理由開除。
按照源夏聯邦的法律，這家金融大廈本該就此因為巨額金融詐騙事故而崩塌，卻一直不明不白得活到了現在，以曦岸洲為主的家族如今也幾乎掌控了整個董事會。
也許是禍不單行，就在同一時期，溫從嚴收到星月警備所的上級命令，正在追蹤一個犯罪組織，結果在前往濱海市出差時被人襲擊，當場中彈死亡，至今也未能找到兇手。
所謂「母債子償」，母親犯下的過錯，當然就落在了自己的肩上。沒有任何抱怨，溫良在尋找殺害父親真兇的期間，嘗試過各種投資，無疑都是血賠，如今的偵探社已經是虧損很少，還能順便打聽關於父親的情報。
想到這裡，天空已是傍晚時分，遠方的紅霞映在湖面，波光粼粼，富有「秋水共長天一色」的美感。
「嗡嗡——」一陣巨響打破了水面的倒影。
霎時間，空曠的湖泊中突然鑽出譬若摩天大樓的可怖生物，從體型隱約可以看出是一隻不知什麼品種的成年鯨魚，與其說是鯨魚，更像是源夏神話中的一種名為「鯤」的巨大生物。溫良望著那黑紅色的身體，瞳孔緊縮心跳加速，平靜的湖水翻湧不停，巨大波浪衝上湖岸，打斷了悲痛的思緒。
在巨鯨的陰影之下，還有一個女生坐在草坪之上。溫良二話不說就騎著車奔過去，用自己的身體極力包裹著那個人，試圖將她從那隻巨鯨手裡搶下。
「這個月偵探社又是入不敷出吧。」曦婕面露難色，嘆息道。
尷尬的氣氛讓溫良的笑也變得尷尬，過了一會兒又沒心沒肺想緩解氣氛：「沒事沒事，我還有不少存款呢……」他順手把電腦上的帳單界面關閉。
曦婕不理會他的自嘲，毫無表情，鎮定自若：「我們分手吧。」
簡直是一道晴天霹靂。今天可真是糟糕的一天，不僅受到了老客戶的反感，還沒接到新的委託，而現在，自己的女朋友又提出了分手。
溫良曾經認為人不可能一直倒霉，認為戲劇里所說的「幼年喪父母，少年無良師，中年喪配偶，老年喪子嗣」都是誇張描寫而已，這些事情怎麼可能會碰巧出現在一個人身上，畢竟全球有幾十億人，按照概率學來說這簡直是天方夜譚。現在看來也許世界上真的會有那麼苦難的人，畢竟人生無法用概率衡量。
不過溫良好像早已預料到這個情況，又擺出一副滿不在乎的樣子，轉著辦公椅：「是曦元教你這麼說的吧。」
曦婕露出苦笑：「也包含了我自己的判斷。對我們來說，這或許不是最完美的結局，但這是當下最合適最折中的辦法。」
溫良想要反駁什麼，停在口邊的話語又收了回去。曦婕說得對，或者說她的哥哥曦元做出了最合適的判斷。
「我們創造了一個完美的開始，為什麼不共同創造一個完美的結局呢？」
溫良想了半天，憋出一句模稜兩可的話。
曦婕搖頭長嘆：「完美的開始不過是感情的謊言罷了。影視戲劇都很少有完美結局，我們的人生更是波瀾不息，總要向前。」
「而不應該像你的收入一樣保持長期穩定的虧損。」曦元從門外走進來，又補了一刀。
溫良斟酌回答：「花有重開日，錢有入帳時。我現在才20出頭，還有大把的機會。」他自己都不信這句話。偵探社的房租都是曦婕在幫自己墊付，若不是如此，僅僅為了保證偵探社運營，一個月倒貼的就不止600多塊錢了。
曦元靠著門框，向外看去：「你看看這附近，有多荒涼？說是在城區，實際上連郊區都算不上吧。若不是旁邊有個濕地湖泊，不然連個遊客都沒有。」其實濕地公園的正門離自己的店還有一公里。附近倒是有飛鳥掠過，偶爾能聽到幾個孩子在路上嬉戲，又在討論自己買了新的漫畫，但真的很難讓人相信這裡還有客流量，更不要說接偵探委託了。
「這樣吧。」溫良大腦飛速思考，想了個挽回的辦法，「現在還沒到賭約的最後時間吧？如果我能在一年後轉虧為盈，和曦家的賭約仍然可以繼續。」
「行。曦家也不為難你，那就再給你一年時間，但是我要加一個條件，如果你到明年的今天，也就是明年的4月。營業額沒有達到200萬，也就別來見我們。在這期間，就不要來找我妹妹了。至少還能讓她爸安心點兒。」曦元知道溫良的延緩之計沒什麼用——大家都知道沒什麼用。
除非能有般若奇遇，否則偵探社大概都維持不到一年就該清算破產倒閉。所以這個目標簡直猶若天方夜譚。
「你要記住，明智的放棄，遠勝於盲目的執著。」
曦婕沒有說話，隨他一起離開了偵探社。
「……」
送走曦婕一行，溫良旋即關上極具年代感的木門，將門口的牌子由「營業中」翻到了「打烊」的那一面——也許他跟曦婕的感情也就此打烊了。總之沒有什麼委託，現在也無心接客，溫良便騎著自己的小單車去旁邊的公園散心。他經常這樣做。
偵探社門口的變速單車已經陪伴溫良多年，淺藍色的畫風與周圍格格不入，破損的坐墊又在宣誓它是屬於這片老城。
所說的賭約是在三年前訂下的。賭約的另一方是母親所在的融資公司如今的掌權人，也是曦婕的父親——曦岸洲。賭約的內容是在六年內將母親虧欠的債款補上，原因是在於母親明欣因為一場數額高達九位數的融資，被定性為「洗錢」行為，涉嫌金融詐騙而被捕入獄。這件事情讓公司信譽大打折扣，集團內部與明欣關係不錯的人，要麼和她命運相同，剩下的則全部以資金無法周轉、公司運轉困難，需要裁員為理由開除。
按照源夏聯邦的法律，這家金融大廈本該就此因為巨額金融詐騙事故而崩塌，卻一直不明不白得活到了現在，以曦岸洲為主的家族如今也幾乎掌控了整個董事會。
也許是禍不單行，就在同一時期，溫從嚴收到星月警備所的上級命令，正在追蹤一個犯罪組織，結果在前往濱海市出差時被人襲擊，當場中彈死亡，至今也未能找到兇手。
所謂「母債子償」，母親犯下的過錯，當然就落在了自己的肩上。沒有任何抱怨，溫良在尋找殺害父親真兇的期間，嘗試過各種投資，無疑都是血賠，如今的偵探社已經是虧損很少，還能順便打聽關於父親的情報。
想到這裡，天空已是傍晚時分，遠方的紅霞映在湖面，波光粼粼，富有「秋水共長天一色」的美感。
「嗡嗡——」一陣巨響打破了水面的倒影。
霎時間，空曠的湖泊中突然鑽出譬若摩天大樓的可怖生物，從體型隱約可以看出是一隻不知什麼品種的成年鯨魚，與其說是鯨魚，更像是源夏神話中的一種名為「鯤」的巨大生物。溫良望著那黑紅色的身體，瞳孔緊縮心跳加速，平靜的湖水翻湧不停，巨大波浪衝上湖岸，打斷了悲痛的思緒。
在巨鯨的陰影之下，還有一個女生坐在草坪之上。溫良二話不說就騎著車奔過去，用自己的身體極力包裹著那個人，試圖將她從那隻巨鯨手裡搶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