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八章 訛戲之人
「...倒是不無道理。」白染晨微微偏頭想了想。他也感覺當時的劇情給的非常模稜兩可。他無法完全否定段灃容的想法。
「那走。」殷羽行說。「不過和那三個學生說一下比較好。」
「行。」段灃容點了點頭。
......
「讓我們和你們一起吧。」蘭滌鈴說，「是啊。」程劍君也在一旁附和。
「你們倒是想來，當然可以。」段灃容笑著點了點頭。
「謝謝。」解離憂的傷勢沒有太多的好轉，但是能看出他的氣色好了不少。
於是沒有耽擱，他們六個人就成群結隊的來到了後台，位置要比在莊園裡好找得多。似乎是好久沒有這麼多人整整齊齊的一起行動過了，白染晨感覺到了久違的安全感。
這裡的光線比外面人聲鼎沸的大堂暗了不少，映照的空中漂浮的微塵無處遁逃。雖然如此，但是卻連一個人影都沒有。
「....沒人？」程劍君似乎也感受到了同樣的疑惑，小聲嘟囔。
似乎是有了一種無形的默契，幾個人下意識的開始翻這翻那，好像這樣就真能發現些什麼一樣。找了一會兒，似乎是自己也覺得搞笑，段灃容轉過頭：
「...他們是不是已經完事兒了？不然怎麼如此空曠...」他說，但又好像是不願空手而歸，他倒是也沒有提出離開。
「...就這麼點兒大地方，如果沒有人，確實沒有什麼好找的。」蘭滌鈴想了想，好像也挺無奈。
也是，他們本來是來這裡找那個戴面具的主持人，結果好像所有人都開始不約而同的找起了什麼物品來。
於是他們又離開了後台，眼看著拍賣會已經結束，賓客們也漸漸開始離場。也對，蘇菲亞遲早會來叫他們回去的。白染晨略帶著些僥倖的想。他對於這種線索中斷，帶來的無奈與迷茫倒是也漸漸習慣了。
不過倒是也很湊巧的，沒有過一會兒，那個熟悉的身影就再次出現在了幾人的眼前。
她看上去還是一陣的疏離之感，原本熱情的眉眼隨著時間與磨難逐漸消磨，變得冷清而生人勿進。
「...親愛的客人們，很抱歉讓你們久等了。」她露出一個溫婉的微笑，白染晨注意到，她的衣領處多了一個閃閃發光的小東西。都是瑰麗的紅色，同樣的帶著一股芬芳。
看來，那個交易早就結束了。又或者本就不想讓他們看見。
「謝謝你們的陪同，不過遺憾，美好的時光總是短暫的。」
「拍賣會結束，我們也該回莊園了。」她微微抬了抬帽檐，話語中總是不易察覺的透露出危險的氣息。
......
於是，還沒有真正接觸這拍賣會多久，他們就又被半趕著上了車。白染晨嚴重懷疑，這從一開始就不是來讓他們參加拍賣會的，就是找了個藉口來繼續『舊日之殤』。而且自己還莫名奇妙的被一群人打了。
他忍不住又摸了摸腹部，不過值得慶幸，那個人還是稍稍收了力氣。不然可就真的沒法收場了。
「這不是你的，一切屬於至高無上的長夜。」
...嘖，怎麼感覺有點中二呢。他想著，看向窗外。綿延的陰雨似乎從來沒有停過，他又忽然想起了丹尼爾說的一句話。
雨不會停，只是暫時不下了罷。也許這句話是對的，同時也另有所指。潮濕的陰霾因丹尼爾而籠罩了原本幸福的羅亞德家族，卻又於他的終結而結束。或許這也是另一種意義上的償還吧。
不過也不能一概而論，畢竟人都是這樣，斷斷續續的，時陰時晴。或許只是背叛加劇了這本不該發生的罪惡，畢竟至親的惡毒就像是一種不意外的刺痛，最能讓人悲痛欲絕。
丹尼爾...或許，他真的沒有離開。而是躲在了什麼地方，正靜靜地等待。
他用手輕輕拂過臉頰，那抹淺淺的傷口似乎也快要癒合了。似乎是安逸的時光太久，讓他漸漸忘記了不流瀉天光一絲的長夜從不是用來度假的。
鮮血綻開猶如燦爛的血花，要說白染晨真的沒有絲毫的懼怕與不忍，那自然是假。不得不說，相比他人，白染晨是懦弱的，也是無用的。
想著，他微微偏頭，看向一旁的解離憂。如果受傷的是自己，他能和這個可憐的學生一樣還能面帶微笑嗎？
......
或許是因為車內那寒冷的威壓，只有窗外的雨聲獨自吟唱，除此之外，就是沉寂。
在那莊園前停下，白染晨只感覺又陌生又熟悉。但是現在看來，四周自欺欺人的虛偽景致反而顯得那座佇立在夜幕中的莊園增添了幾分真實。穿過層層的雨簾，幾人又回到了寬敞的大堂。
對於時間的感知越來越與現實偏差。白染晨已經快分不清白日與黑夜，只是覺得很困，很想休息。
進門之後，蘇菲亞在一旁好像是在處理這什麼事情，過了一會兒，她抬頭說：
「客人們，可能又要失陪了。」
「抱歉，作為影業人員，我的工作實在有些繁重。那還請各位爭取儘快完成任務。」語氣很明顯沒有在舊日之殤中自然，就像是受人指揮般的生硬。她說完就匆匆的離開了，上了門前還沒有開走的那輛車。
幾個人互相看了看，過了一會兒，段灃容最先開口。
「嗯，我困了。」他說的直接，伸手掏出一根棒棒糖，熟練地除去包裝，放進嘴裡。
「既然段先生都這麼說了，那就都回房間吧。正好，我也有點困了。」
蘭滌鈴看上去在對於段灃容的稱呼上斟酌了好久，才最後用了一個萬能的『先生』。不過也確實，先前的疲憊擠壓而來，幾人都很累了。再說現在也沒有什麼線索，還不如休息休息。
於是大廳里寥寥的賓客一下子作鳥獸散，幾人各自上了樓，順著自己熟悉的那條路回到房間。
由於第一次就是同行，所以這次殷羽行，解離憂和程劍君也是和白染晨順路。不過氣氛顯然沒有第一次和諧，四個人都沒有怎麼說話。
「...」
「解離憂，你的傷怎麼樣了？」白染晨還是忍不住問。一旁的殷羽行看了看他，沒有說話。
「還好，謝謝。」解離憂笑的有些靦腆，他的眼底還是帶著一種淡淡的憂愁。也許是低血糖的原因，他看上去一直很虛弱，像是田地里的秸稈，風一吹就會倒下。
程劍君看了白染晨一眼，說：「話說白醫生，怎麼感覺你那裡變了？」他看上去並無惡意，或許只是隨口一說。
「...我嗎。」白染晨眨了眨眼。他記得段灃容也說過同樣的話。
「是有一點，但是說不上是哪裡。」程劍君說話直率，他抬眼想了想，看向眼前的人。
那是一個很特殊的人，他的眼睛泛著一種奇異的水藍。只是現在似乎更加明顯了。
「好吧。」白染晨忍住了扶額的衝動。或許吧，不過他現在真的很累，不想再思考任何無解的謎題。
......
很快又回到了那熟悉的房間，它的編號沒有任何意義，只是供人休息。白染晨推開門，幾乎迫不及待的坐到了床上。
他伸手摸摸腦後還隱隱作痛的傷口，又看看手上纏著的繃帶，很是無奈。他在角落裡的袋子裡又翻找出了一卷繃帶，自己隨意的包紮了一下，便一下子躺進了被子裡，衣服都來不及換，就伸手拍滅了燈。
或許只有被無邊的黑暗裹挾著，才能稍稍的舒心一些吧。他長長的舒了一口氣，享受久違的安靜。
......
同樣疲憊的推開門，他絲毫不拘束的一下子蹦著癱在了床上。微微抬眼，他看著頭頂的吊燈。
...奇怪啊。
他忽然感覺一種特別的情緒，緩緩偏頭，看向從包中跌落出的那個東西。
那是一把手槍，閃爍著銀色的光澤，黑色的鐵質外殼一絲不苟。微微握緊了手，他感到仿佛有什麼東西壓在了心臟之上。
『訛戲者。你該射下第二發子彈了。』
他看著頭頂金色的字樣，有些發笑。果然，如他所料。
他釋然的勾勒出一個笑容，似乎是在他人面前強顏歡笑的痛苦此時正肆意流竄。將黑洞般的槍口舉到了眼前，他只凝視片刻，便毅然決然的又將槍口抵住了太陽穴，沒有猶豫的扣下了扳機。
他閉上眼，不知何時，他逐漸開始期待死亡。
可預想中的鮮血並沒有噴濺而出，迎接他的只是一陣彩色的絹花，和四處飛揚的碎屑。
『抱歉，你還是賭輸了。½的概率並沒有如你所願。』
金色的字微微的在眼前上下搖晃，像是在克制即將噴涌而出的嘲弄。似乎此刻這冰冷的文字終於有了些讓人惱火的溫度。
「抱歉...」他似乎已經接近無聲的瘋癲，默默地呢喃道。琥珀色的瞳孔向中心縮去，勾勒出一個笑容。
想起第一次自己的手忙腳亂，和祁哲迷茫與震驚的眼神，他就感覺又悲傷又痛苦。可現在不還是要再次下床，去執行註定結局的儀式？
「那走。」殷羽行說。「不過和那三個學生說一下比較好。」
「行。」段灃容點了點頭。
......
「讓我們和你們一起吧。」蘭滌鈴說，「是啊。」程劍君也在一旁附和。
「你們倒是想來，當然可以。」段灃容笑著點了點頭。
「謝謝。」解離憂的傷勢沒有太多的好轉，但是能看出他的氣色好了不少。
於是沒有耽擱，他們六個人就成群結隊的來到了後台，位置要比在莊園裡好找得多。似乎是好久沒有這麼多人整整齊齊的一起行動過了，白染晨感覺到了久違的安全感。
這裡的光線比外面人聲鼎沸的大堂暗了不少，映照的空中漂浮的微塵無處遁逃。雖然如此，但是卻連一個人影都沒有。
「....沒人？」程劍君似乎也感受到了同樣的疑惑，小聲嘟囔。
似乎是有了一種無形的默契，幾個人下意識的開始翻這翻那，好像這樣就真能發現些什麼一樣。找了一會兒，似乎是自己也覺得搞笑，段灃容轉過頭：
「...他們是不是已經完事兒了？不然怎麼如此空曠...」他說，但又好像是不願空手而歸，他倒是也沒有提出離開。
「...就這麼點兒大地方，如果沒有人，確實沒有什麼好找的。」蘭滌鈴想了想，好像也挺無奈。
也是，他們本來是來這裡找那個戴面具的主持人，結果好像所有人都開始不約而同的找起了什麼物品來。
於是他們又離開了後台，眼看著拍賣會已經結束，賓客們也漸漸開始離場。也對，蘇菲亞遲早會來叫他們回去的。白染晨略帶著些僥倖的想。他對於這種線索中斷，帶來的無奈與迷茫倒是也漸漸習慣了。
不過倒是也很湊巧的，沒有過一會兒，那個熟悉的身影就再次出現在了幾人的眼前。
她看上去還是一陣的疏離之感，原本熱情的眉眼隨著時間與磨難逐漸消磨，變得冷清而生人勿進。
「...親愛的客人們，很抱歉讓你們久等了。」她露出一個溫婉的微笑，白染晨注意到，她的衣領處多了一個閃閃發光的小東西。都是瑰麗的紅色，同樣的帶著一股芬芳。
看來，那個交易早就結束了。又或者本就不想讓他們看見。
「謝謝你們的陪同，不過遺憾，美好的時光總是短暫的。」
「拍賣會結束，我們也該回莊園了。」她微微抬了抬帽檐，話語中總是不易察覺的透露出危險的氣息。
......
於是，還沒有真正接觸這拍賣會多久，他們就又被半趕著上了車。白染晨嚴重懷疑，這從一開始就不是來讓他們參加拍賣會的，就是找了個藉口來繼續『舊日之殤』。而且自己還莫名奇妙的被一群人打了。
他忍不住又摸了摸腹部，不過值得慶幸，那個人還是稍稍收了力氣。不然可就真的沒法收場了。
「這不是你的，一切屬於至高無上的長夜。」
...嘖，怎麼感覺有點中二呢。他想著，看向窗外。綿延的陰雨似乎從來沒有停過，他又忽然想起了丹尼爾說的一句話。
雨不會停，只是暫時不下了罷。也許這句話是對的，同時也另有所指。潮濕的陰霾因丹尼爾而籠罩了原本幸福的羅亞德家族，卻又於他的終結而結束。或許這也是另一種意義上的償還吧。
不過也不能一概而論，畢竟人都是這樣，斷斷續續的，時陰時晴。或許只是背叛加劇了這本不該發生的罪惡，畢竟至親的惡毒就像是一種不意外的刺痛，最能讓人悲痛欲絕。
丹尼爾...或許，他真的沒有離開。而是躲在了什麼地方，正靜靜地等待。
他用手輕輕拂過臉頰，那抹淺淺的傷口似乎也快要癒合了。似乎是安逸的時光太久，讓他漸漸忘記了不流瀉天光一絲的長夜從不是用來度假的。
鮮血綻開猶如燦爛的血花，要說白染晨真的沒有絲毫的懼怕與不忍，那自然是假。不得不說，相比他人，白染晨是懦弱的，也是無用的。
想著，他微微偏頭，看向一旁的解離憂。如果受傷的是自己，他能和這個可憐的學生一樣還能面帶微笑嗎？
......
或許是因為車內那寒冷的威壓，只有窗外的雨聲獨自吟唱，除此之外，就是沉寂。
在那莊園前停下，白染晨只感覺又陌生又熟悉。但是現在看來，四周自欺欺人的虛偽景致反而顯得那座佇立在夜幕中的莊園增添了幾分真實。穿過層層的雨簾，幾人又回到了寬敞的大堂。
對於時間的感知越來越與現實偏差。白染晨已經快分不清白日與黑夜，只是覺得很困，很想休息。
進門之後，蘇菲亞在一旁好像是在處理這什麼事情，過了一會兒，她抬頭說：
「客人們，可能又要失陪了。」
「抱歉，作為影業人員，我的工作實在有些繁重。那還請各位爭取儘快完成任務。」語氣很明顯沒有在舊日之殤中自然，就像是受人指揮般的生硬。她說完就匆匆的離開了，上了門前還沒有開走的那輛車。
幾個人互相看了看，過了一會兒，段灃容最先開口。
「嗯，我困了。」他說的直接，伸手掏出一根棒棒糖，熟練地除去包裝，放進嘴裡。
「既然段先生都這麼說了，那就都回房間吧。正好，我也有點困了。」
蘭滌鈴看上去在對於段灃容的稱呼上斟酌了好久，才最後用了一個萬能的『先生』。不過也確實，先前的疲憊擠壓而來，幾人都很累了。再說現在也沒有什麼線索，還不如休息休息。
於是大廳里寥寥的賓客一下子作鳥獸散，幾人各自上了樓，順著自己熟悉的那條路回到房間。
由於第一次就是同行，所以這次殷羽行，解離憂和程劍君也是和白染晨順路。不過氣氛顯然沒有第一次和諧，四個人都沒有怎麼說話。
「...」
「解離憂，你的傷怎麼樣了？」白染晨還是忍不住問。一旁的殷羽行看了看他，沒有說話。
「還好，謝謝。」解離憂笑的有些靦腆，他的眼底還是帶著一種淡淡的憂愁。也許是低血糖的原因，他看上去一直很虛弱，像是田地里的秸稈，風一吹就會倒下。
程劍君看了白染晨一眼，說：「話說白醫生，怎麼感覺你那裡變了？」他看上去並無惡意，或許只是隨口一說。
「...我嗎。」白染晨眨了眨眼。他記得段灃容也說過同樣的話。
「是有一點，但是說不上是哪裡。」程劍君說話直率，他抬眼想了想，看向眼前的人。
那是一個很特殊的人，他的眼睛泛著一種奇異的水藍。只是現在似乎更加明顯了。
「好吧。」白染晨忍住了扶額的衝動。或許吧，不過他現在真的很累，不想再思考任何無解的謎題。
......
很快又回到了那熟悉的房間，它的編號沒有任何意義，只是供人休息。白染晨推開門，幾乎迫不及待的坐到了床上。
他伸手摸摸腦後還隱隱作痛的傷口，又看看手上纏著的繃帶，很是無奈。他在角落裡的袋子裡又翻找出了一卷繃帶，自己隨意的包紮了一下，便一下子躺進了被子裡，衣服都來不及換，就伸手拍滅了燈。
或許只有被無邊的黑暗裹挾著，才能稍稍的舒心一些吧。他長長的舒了一口氣，享受久違的安靜。
......
同樣疲憊的推開門，他絲毫不拘束的一下子蹦著癱在了床上。微微抬眼，他看著頭頂的吊燈。
...奇怪啊。
他忽然感覺一種特別的情緒，緩緩偏頭，看向從包中跌落出的那個東西。
那是一把手槍，閃爍著銀色的光澤，黑色的鐵質外殼一絲不苟。微微握緊了手，他感到仿佛有什麼東西壓在了心臟之上。
『訛戲者。你該射下第二發子彈了。』
他看著頭頂金色的字樣，有些發笑。果然，如他所料。
他釋然的勾勒出一個笑容，似乎是在他人面前強顏歡笑的痛苦此時正肆意流竄。將黑洞般的槍口舉到了眼前，他只凝視片刻，便毅然決然的又將槍口抵住了太陽穴，沒有猶豫的扣下了扳機。
他閉上眼，不知何時，他逐漸開始期待死亡。
可預想中的鮮血並沒有噴濺而出，迎接他的只是一陣彩色的絹花，和四處飛揚的碎屑。
『抱歉，你還是賭輸了。½的概率並沒有如你所願。』
金色的字微微的在眼前上下搖晃，像是在克制即將噴涌而出的嘲弄。似乎此刻這冰冷的文字終於有了些讓人惱火的溫度。
「抱歉...」他似乎已經接近無聲的瘋癲，默默地呢喃道。琥珀色的瞳孔向中心縮去，勾勒出一個笑容。
想起第一次自己的手忙腳亂，和祁哲迷茫與震驚的眼神，他就感覺又悲傷又痛苦。可現在不還是要再次下床，去執行註定結局的儀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