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6章 范府
長安城南靠近安華門，永安渠從永安坊橫穿而過，坊間的居民，經常在渠邊打水和浣洗衣物。
待到盛夏時，坐在渠邊乘涼聊天，也是生活中的一點樂趣。
永安渠北出景曜門，南通安化門，是一條貫穿長安城南北的城內河道，河道雖然並不很寬，但依然有來往船隻，運送人們日常所需的物資。
貫通京城長安的河道還有一條清明渠，東出通化門，西聯金光門。
兩條河道交叉貫通長安，更有支流水道流入皇宮，反將長安的某些街坊，勾勒得如同江南水鄉。
永安坊間綠樹成蔭，遮天蔽日，顯示這裡並未隨改朝換代而有任何的改變。
鬱鬱蔥蔥的環繞中，一座樸實無華的庭院坐落於此，沒有亭台飛檐，只有青磚灰瓦，說不出的古樸莊重。
這裡便是三朝老臣，曾經的尚書令，如今的太子太師，范斌的府邸。
皇帝周溫曾在臨近皇宮的布政坊，賜予他一座宅院，卻被老太師婉言謝絕。老太師為大周貢獻一生，樂得在掃平天下後，享受融入民間的樂趣。
他只向陛下討來御筆親書『太師府』三字做了牌匾，依舊在原來的園子裡住著。
范斌在先帝周珏在位時，就是尚書令，統領六部，權傾朝野。
周溫登基時，年近古稀之年的范斌本欲告老還鄉，卻被周溫和顏悅色的挽留，授予太子太師之位，教導太子，為大周未來的皇帝發揮餘熱。
此刻，范斌正靠在院中躺椅上，頭髮雖已稀疏花白，但臉色卻十分紅潤。
他側頭看著池塘里的錦鯉，游來游去好不自在。
這池塘連通永安渠，只在入園和出園的水道上，加了細網竹篩，讓魚不至跑掉。
站在一邊的也是位滿頭白髮的老者，但精神矍鑠，身形也還挺拔，並無佝僂之像。
這位老人，正是當朝尚書令，併兼太子太傅的王碩，王碩不僅位高權重，他還是太子的親外公，當朝皇帝周溫的老泰山。
王碩站在范斌的身邊，十分恭敬，許久都沒有說話。
范斌悠然開口：「王大人要好生輔佐太子，不可讓他荒廢政務。對江南世家，要做好必要防範，不可讓朝堂大權旁落於他人之手。」
王碩微微一躬：「教導太子本是學生分內之事，他雖憊懶政務，但還聽話，學生定會讓他把精力專注於朝堂。」
范斌微笑點點頭：「陛下依舊不打算對江南世家動手？」
王碩沉吟半晌：「陛下還是懷柔，南方多年戰亂，眼下不到鼎盛時一半，況且陛下也許諾，與江南世家共享天下。不讓他們入朝堂，怕不容易。」
范斌乾笑幾聲：「位可以高，權不能重。陛下不會讓江南勢力擴張，不然何必把泰王放在江南？」
王碩並未說話，等著范斌的下文。
「江南有錢，咱們關中幾大世家，加一起也抵不過人家的手指頭，當初咱們若不把隴西老氏族慢慢蠶食，在朝堂哪站得穩？」
王碩點頭應和著老太師。
范斌瞟了眼王碩，嘆了口氣：「說到底，打江山要錢，坐江山更要錢，不是為江南世家的銀子，何苦去打呢？」
「老師的意思是？」
范斌說的慢條斯理：「找機會，讓陛下促江南民生，興文教，修水利，得讓那些江南大族們緊張緊張，也得讓他們花銀子，哪有坐享其成的道理。」
「不錯，陛下已減免他們幾年的稅賦，不能總讓他們休養生息。」
范斌手指在空中點了點：「江南那些人，就認銀子，什麼世家大族，誰給的利多，他們就跟誰走。分化拉攏，這個陛下是在行的。」
「聽老師這麼說，學生就明白如何做了。」
王碩點點頭，周溫有什麼最擅長，他再清楚不過。
「嗯，那就好。你平日還是要在朝堂上，多引導太子，其他的就不必操心了。對了，讓曉雯有空也回來看看老夫，不要出了范家，就忘了自己的根。」
王碩知道範斌說的是太子妃范曉雯，這是范斌很疼愛的重孫女。
他微笑著應和：「這是自然，學生回去就知會太子妃，不日後，便回來看望老師。」
「如此甚好。」
王碩看向范斌，遲疑了一下：「老師，不知您有否聽聞九殿下的事？」
范斌聞言眼角微微抽了一下，隨即擺擺手：「此事陛下不願多談，咱們就莫要多事了。」
王碩的唇角輕輕一抿，一道幾不可查的皺紋沿著唇角顯現了出來。
他知道太子有幸逃過一劫，但其中有太多的疑點，值得懷疑。
此刻王碩見范斌不願就此多說，他心中反而變得愈發清明，仿佛從范斌的態度中洞悉到某些不為人知的可能。
陽光燦爛，天藍雲白，空氣里都是春天的味道。
池中錦鯉悠閒的擺尾，陽光在水面反射出耀眼的光線。
范斌等王碩告辭後，叫來家中一個老部曲吩咐：「振喜，出城把人接回來。」
這名老部曲，是范斌二十多年前在外巡視時搭救的一名江湖高手，救起時渾身是傷、奄奄一息，只說是被仇家追殺。
范斌見此人雙眼清明，便請郎中來為其治傷，此人傷好後，范斌詳細問清來龍去脈。
這人叫南宮振喜，被同門陷害，不得已傷了恩師，導致他被師父下了追殺令。
范斌說可幫他去說明情況，南宮振喜考慮很久，最終放棄回到師門的想法，便留在范斌身邊做他的護衛，也算感激范斌的救命之恩。
幾年後，范斌升任大周吏部尚書，得罪不少人。
南宮振喜憑藉高超武藝，多次阻止各方勢力對范斌明里暗裡的刺殺。
范斌感念南宮振喜的忠心，說服他改姓范，幫范家訓練部曲死士。
匆匆二十載，如彈指一揮。
范振喜此時，已然成為范氏家族做暗事最得力的人。
他受范斌調教多年，學到不少謀劃經驗，為范家培養出「孝悌忠信禮義廉恥」八個武學高手，專為家族處理拿不上檯面的事。
范忠和范廉更是得了他刀法的真傳，尋常江湖高手，五六個一起上都不是對手。
范振喜上前一躬：「現在讓他們回來，會不會引起別人的注意？緩幾天再說吧？」
范斌思忖片刻點點頭：「也好，這麼多年窩在我身邊，委屈你一身的武藝。當年若老夫將你送回，此時早也開宗立派，徒子徒孫成百上千了。」
范振喜聞言即刻單腿跪地，眼中充滿著感激。
「老爺別這麼說，當初若不是您，振喜小命都沒了。而且，就是回去也免不了門派的明爭暗鬥，實在沒什麼意思，都是小打小鬧。」
范斌操著滄桑的聲音輕嘆：「這麼多年還看不明白麼，只要有人的地方，就一定會為了利益而爭鬥，千年之前如此，千年之後亦如此，利益，是恆久不變的核心。」
「老爺說的極是，這世上凡是爭鬥，終歸是為了利益。利益就這麼多，總是誰的勢力大手段狠，才是誰的。」
范斌呵呵的乾笑幾聲：「你倒看得透徹，事實也如此，不論朝堂、商賈還是在你說的江湖，無一例外。振喜，有沒哪個弟子，你比較看重？」
范振喜一愣，疑惑的看向范斌：「老爺的意思是？」
范斌長嘆一聲：「老夫再過兩年告老還鄉，你也乾脆陪老夫養花種草，釣魚遛鳥，豈不快哉？何苦一把年紀，還要帶小輩去折騰？我的話，你想想。」
范振喜心中一喜，面帶笑容：「若老爺不嫌棄振喜笨手笨腳，小人自然十分願意陪著老爺當閒雲野鶴，逍遙自在。」
范斌開懷大笑幾聲：「你還知道閒雲野鶴，好好，等老夫告老致仕，就帶你一起過逍遙日子去。」
范振喜躬身站在一邊，表情十分恭敬謙卑。
范斌端起桌上的茶盞，揭去蓋子輕吹了一口漂在上面還未沉底的茶葉。
小啜一口，待滿口清香從鼻中呼出，老太師才將一口清茶咽下喉嚨。
他手指輕敲著茶盞底座，將茶盞放回到桌上。
范斌捋著鬍子想了片刻：「拿老夫名帖給大理寺正羅炳坤，也給他帶些禮物去。」
范振喜一愣，語帶詢問：「羅大人身體不適，已經在府中將養半年，咱們若要大理寺幫忙，不如找裴征裴大人。」
「這老夫知曉，有的關係要維持著，否則真到用時就不那麼靈光了，知道嗎？」
「小人不懂朝堂那麼多彎彎繞，老爺吩咐啥我就做啥。」
范斌微微一笑：「羅大人久病在床，可他還有些故舊在大理寺當差，所以他的話還是管用的。裴征是老四的人，雖和咱們也有交情，但這點小事就不要麻煩人家了。」
范振喜一躬身：「小人這就去辦。」
「先等等，老夫還沒說完。大理寺回頭你看看，哪些大案可下海捕文書。還有個事，你找人仔細去查查。」
「老爺，什麼事？」
范斌呵呵一笑：「聽說錦方在外還有個兒子，派人回老家問清楚。」
范振喜一驚，他知道老爺說的是范錦方，也是范氏子嗣，眼下是當朝御史大夫。
他有個私生子？
這可是個大新聞！
范振喜連忙一躬身：「小人這就安排人回去仔細調查。」
此時春光明媚，枝丫吐綠，地上的草也返青，枯黃中點點新綠，顯出一派生機。
范斌點點頭，朝范振喜擺擺手示意他可以去辦事。
老人抬眼迎向刺眼的陽光，端起茶盞小啜一口。
待到盛夏時，坐在渠邊乘涼聊天，也是生活中的一點樂趣。
永安渠北出景曜門，南通安化門，是一條貫穿長安城南北的城內河道，河道雖然並不很寬，但依然有來往船隻，運送人們日常所需的物資。
貫通京城長安的河道還有一條清明渠，東出通化門，西聯金光門。
兩條河道交叉貫通長安，更有支流水道流入皇宮，反將長安的某些街坊，勾勒得如同江南水鄉。
永安坊間綠樹成蔭，遮天蔽日，顯示這裡並未隨改朝換代而有任何的改變。
鬱鬱蔥蔥的環繞中，一座樸實無華的庭院坐落於此，沒有亭台飛檐，只有青磚灰瓦，說不出的古樸莊重。
這裡便是三朝老臣，曾經的尚書令，如今的太子太師，范斌的府邸。
皇帝周溫曾在臨近皇宮的布政坊，賜予他一座宅院，卻被老太師婉言謝絕。老太師為大周貢獻一生，樂得在掃平天下後，享受融入民間的樂趣。
他只向陛下討來御筆親書『太師府』三字做了牌匾，依舊在原來的園子裡住著。
范斌在先帝周珏在位時，就是尚書令，統領六部，權傾朝野。
周溫登基時，年近古稀之年的范斌本欲告老還鄉，卻被周溫和顏悅色的挽留，授予太子太師之位，教導太子，為大周未來的皇帝發揮餘熱。
此刻，范斌正靠在院中躺椅上，頭髮雖已稀疏花白，但臉色卻十分紅潤。
他側頭看著池塘里的錦鯉，游來游去好不自在。
這池塘連通永安渠，只在入園和出園的水道上，加了細網竹篩，讓魚不至跑掉。
站在一邊的也是位滿頭白髮的老者，但精神矍鑠，身形也還挺拔，並無佝僂之像。
這位老人，正是當朝尚書令，併兼太子太傅的王碩，王碩不僅位高權重，他還是太子的親外公，當朝皇帝周溫的老泰山。
王碩站在范斌的身邊，十分恭敬，許久都沒有說話。
范斌悠然開口：「王大人要好生輔佐太子，不可讓他荒廢政務。對江南世家，要做好必要防範，不可讓朝堂大權旁落於他人之手。」
王碩微微一躬：「教導太子本是學生分內之事，他雖憊懶政務，但還聽話，學生定會讓他把精力專注於朝堂。」
范斌微笑點點頭：「陛下依舊不打算對江南世家動手？」
王碩沉吟半晌：「陛下還是懷柔，南方多年戰亂，眼下不到鼎盛時一半，況且陛下也許諾，與江南世家共享天下。不讓他們入朝堂，怕不容易。」
范斌乾笑幾聲：「位可以高，權不能重。陛下不會讓江南勢力擴張，不然何必把泰王放在江南？」
王碩並未說話，等著范斌的下文。
「江南有錢，咱們關中幾大世家，加一起也抵不過人家的手指頭，當初咱們若不把隴西老氏族慢慢蠶食，在朝堂哪站得穩？」
王碩點頭應和著老太師。
范斌瞟了眼王碩，嘆了口氣：「說到底，打江山要錢，坐江山更要錢，不是為江南世家的銀子，何苦去打呢？」
「老師的意思是？」
范斌說的慢條斯理：「找機會，讓陛下促江南民生，興文教，修水利，得讓那些江南大族們緊張緊張，也得讓他們花銀子，哪有坐享其成的道理。」
「不錯，陛下已減免他們幾年的稅賦，不能總讓他們休養生息。」
范斌手指在空中點了點：「江南那些人，就認銀子，什麼世家大族，誰給的利多，他們就跟誰走。分化拉攏，這個陛下是在行的。」
「聽老師這麼說，學生就明白如何做了。」
王碩點點頭，周溫有什麼最擅長，他再清楚不過。
「嗯，那就好。你平日還是要在朝堂上，多引導太子，其他的就不必操心了。對了，讓曉雯有空也回來看看老夫，不要出了范家，就忘了自己的根。」
王碩知道範斌說的是太子妃范曉雯，這是范斌很疼愛的重孫女。
他微笑著應和：「這是自然，學生回去就知會太子妃，不日後，便回來看望老師。」
「如此甚好。」
王碩看向范斌，遲疑了一下：「老師，不知您有否聽聞九殿下的事？」
范斌聞言眼角微微抽了一下，隨即擺擺手：「此事陛下不願多談，咱們就莫要多事了。」
王碩的唇角輕輕一抿，一道幾不可查的皺紋沿著唇角顯現了出來。
他知道太子有幸逃過一劫，但其中有太多的疑點，值得懷疑。
此刻王碩見范斌不願就此多說，他心中反而變得愈發清明，仿佛從范斌的態度中洞悉到某些不為人知的可能。
陽光燦爛，天藍雲白，空氣里都是春天的味道。
池中錦鯉悠閒的擺尾，陽光在水面反射出耀眼的光線。
范斌等王碩告辭後，叫來家中一個老部曲吩咐：「振喜，出城把人接回來。」
這名老部曲，是范斌二十多年前在外巡視時搭救的一名江湖高手，救起時渾身是傷、奄奄一息，只說是被仇家追殺。
范斌見此人雙眼清明，便請郎中來為其治傷，此人傷好後，范斌詳細問清來龍去脈。
這人叫南宮振喜，被同門陷害，不得已傷了恩師，導致他被師父下了追殺令。
范斌說可幫他去說明情況，南宮振喜考慮很久，最終放棄回到師門的想法，便留在范斌身邊做他的護衛，也算感激范斌的救命之恩。
幾年後，范斌升任大周吏部尚書，得罪不少人。
南宮振喜憑藉高超武藝，多次阻止各方勢力對范斌明里暗裡的刺殺。
范斌感念南宮振喜的忠心，說服他改姓范，幫范家訓練部曲死士。
匆匆二十載，如彈指一揮。
范振喜此時，已然成為范氏家族做暗事最得力的人。
他受范斌調教多年，學到不少謀劃經驗，為范家培養出「孝悌忠信禮義廉恥」八個武學高手，專為家族處理拿不上檯面的事。
范忠和范廉更是得了他刀法的真傳，尋常江湖高手，五六個一起上都不是對手。
范振喜上前一躬：「現在讓他們回來，會不會引起別人的注意？緩幾天再說吧？」
范斌思忖片刻點點頭：「也好，這麼多年窩在我身邊，委屈你一身的武藝。當年若老夫將你送回，此時早也開宗立派，徒子徒孫成百上千了。」
范振喜聞言即刻單腿跪地，眼中充滿著感激。
「老爺別這麼說，當初若不是您，振喜小命都沒了。而且，就是回去也免不了門派的明爭暗鬥，實在沒什麼意思，都是小打小鬧。」
范斌操著滄桑的聲音輕嘆：「這麼多年還看不明白麼，只要有人的地方，就一定會為了利益而爭鬥，千年之前如此，千年之後亦如此，利益，是恆久不變的核心。」
「老爺說的極是，這世上凡是爭鬥，終歸是為了利益。利益就這麼多，總是誰的勢力大手段狠，才是誰的。」
范斌呵呵的乾笑幾聲：「你倒看得透徹，事實也如此，不論朝堂、商賈還是在你說的江湖，無一例外。振喜，有沒哪個弟子，你比較看重？」
范振喜一愣，疑惑的看向范斌：「老爺的意思是？」
范斌長嘆一聲：「老夫再過兩年告老還鄉，你也乾脆陪老夫養花種草，釣魚遛鳥，豈不快哉？何苦一把年紀，還要帶小輩去折騰？我的話，你想想。」
范振喜心中一喜，面帶笑容：「若老爺不嫌棄振喜笨手笨腳，小人自然十分願意陪著老爺當閒雲野鶴，逍遙自在。」
范斌開懷大笑幾聲：「你還知道閒雲野鶴，好好，等老夫告老致仕，就帶你一起過逍遙日子去。」
范振喜躬身站在一邊，表情十分恭敬謙卑。
范斌端起桌上的茶盞，揭去蓋子輕吹了一口漂在上面還未沉底的茶葉。
小啜一口，待滿口清香從鼻中呼出，老太師才將一口清茶咽下喉嚨。
他手指輕敲著茶盞底座，將茶盞放回到桌上。
范斌捋著鬍子想了片刻：「拿老夫名帖給大理寺正羅炳坤，也給他帶些禮物去。」
范振喜一愣，語帶詢問：「羅大人身體不適，已經在府中將養半年，咱們若要大理寺幫忙，不如找裴征裴大人。」
「這老夫知曉，有的關係要維持著，否則真到用時就不那麼靈光了，知道嗎？」
「小人不懂朝堂那麼多彎彎繞，老爺吩咐啥我就做啥。」
范斌微微一笑：「羅大人久病在床，可他還有些故舊在大理寺當差，所以他的話還是管用的。裴征是老四的人，雖和咱們也有交情，但這點小事就不要麻煩人家了。」
范振喜一躬身：「小人這就去辦。」
「先等等，老夫還沒說完。大理寺回頭你看看，哪些大案可下海捕文書。還有個事，你找人仔細去查查。」
「老爺，什麼事？」
范斌呵呵一笑：「聽說錦方在外還有個兒子，派人回老家問清楚。」
范振喜一驚，他知道老爺說的是范錦方，也是范氏子嗣，眼下是當朝御史大夫。
他有個私生子？
這可是個大新聞！
范振喜連忙一躬身：「小人這就安排人回去仔細調查。」
此時春光明媚，枝丫吐綠，地上的草也返青，枯黃中點點新綠，顯出一派生機。
范斌點點頭，朝范振喜擺擺手示意他可以去辦事。
老人抬眼迎向刺眼的陽光，端起茶盞小啜一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