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4章 面具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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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何淼對此還是有自知之明的。

  而且,袁熊用的刀是那日在塗匆那裡見到的那種大鍘刀,這種刀威力巨大,一刀下去,甚至可以把人砍成血霧。

  能熟練使用重刀,說明袁熊對於普通的長刀、砍刀等兵器的發力技巧和平衡感都有很好的把握。

  每次袁熊在武府揮舞著那把大鍘刀時,眾人都會遠遠地避開。

  鍘刀划過空氣時發出的呼呼聲,隔著老遠都能聽到,師兄弟們對此都心懷畏懼。

  單論用刀,自己相比於他而言,確實沒有什麼優勢。

  此時,崔漣滿臉驚詫,完全顧不上韓偉正洋洋得意地向四周師兄弟們吹噓,趕忙挪動身子靠近何淼,說道:「三水,這袁熊的實力竟然如此強悍,韌筋境就能斬殺鍛骨境,還天生壯骨,底子又好。

  不過,我還是更看好你。他不過就是先走了幾步罷了,等你日後率先突破健骨境,到時候再找他找回場子也不遲。」

  崔漣也沒心思再與韓偉爭論。

  韌筋境和鍛骨境雖然看似只是一個小小的境界差距,但其中蘊含的力道差距卻有千斤之巨。

  何淼打趣地回應:「別對我這麼沒信心嘛,我這段時間練刀可不是白費功夫的,說不定,我也能斬殺鍛骨境呢?」

  崔漣翻了個白眼:「少吹牛了,說你兩句你還真喘上了?你真要是對上鍛骨境的對手,不被打死就謝天謝地了。」

  「還是看我待會給你露一手吧,估計也快輪到我上場了。」

  何淼見崔漣不相信自己,無奈地摸了摸鼻子,也沒再繼續和他爭辯。

  反正待會結果出來,就知道誰對誰錯了,到時候可怪不得自己沒提前說。

  接下來,武府這些學員一個個依次上場,大都選擇的同階的水匪。

  畢竟他們並非天生壯骨,又缺乏足夠的實戰經驗,不敢過於托大。

  場中的歡呼聲愈加強烈。

  當崔漣下場後,眾人的目光不由自主地都集中在了何淼身上,大家都好奇地想看看,他和袁熊究竟誰更強。

  何淼站起身,夕陽斜照,在地上打下長長的投影。

  夏日的晚風輕輕拂過,驅散了場中的燥熱,可蚊蟲也趁機紛紛竄了出來,在耳邊嗡嗡作響。

  演武場上,水匪們被殺得只剩下三人了,一名韌筋境,還有那承海會四當家高川,以及最後一名戴著黑鐵面具的人。

  涼篷下。

  貌美的女侍正端著白瓷茶盞,輕盈地給五人一一斟茶。

  「這應該是最後一場了吧?」邱長史望向臨南武府的方向,臉上帶著淡淡的笑意。

  高縣令笑眯眯地回答道:「是的,這場比試一結束,所有的環節就都結束了。劊子手也已經準備就緒,等這場比試完畢,就可以直接把高川押出去斬首了。」

  「晚上,我們已經在豪傑酒樓備好了位置,等看完這場比試,邱大人一定要賞臉,一起去吃個飯。」

  邱長史輕抿了一口茶水,兩指夾著茶杯,在空中輕輕搖晃著,「呵呵,倒也不必這麼著急。等會把那高川也拉出去,今天肯定有不少人是衝著他來的。

  要是一刀砍死他,恐怕會有人覺得太便宜他了。先打斷他的手腳,讓他多活兩日,然後掛在城門上示眾。」

  「那就按照大人說的辦。」安縣令自然沒有任何異議,想到只要再堅持一段時間,今天的難關就算是度過了,他也不由得輕鬆起來。

  這時,他才有閒心仔細觀察演武場中的情況。

  當看到水匪那一方中,還有人戴著面具時,他伸手招來身旁的侍衛。

  「咦,小福,你過來。你們是怎麼辦事的?怎麼還有人戴著面具?趕緊給他揭下來。都死到臨頭了,莫非還怕見人不成?」

  邱長史微微眯起眼睛,那模樣就像是一隻達成目的的老狐狸,他絲毫不在意旁人猜忌的目光,輕搖著手中的摺扇:「不用了,等他死了,自然就可以見人了。」

  黃扶柏忽然微微皺起眉頭,他總覺得事情有些不太對勁:「我在那人體內沒有感應到血氣,而且看上去白皮嫩肉的,也不像是會武的樣子。」

  徐河沒有注意到黃扶柏語氣中的凝重,說道:「想必也是和承海會那群渣滓攪合在一起的人,看上去好像很年輕,這麼早就涉足這一行,他的家人恐怕也和水匪脫不了干係!」


  「這種人,早點殺了算了。」

  心念轉動間,徐河的心情逐漸穩定下來。

  他們徐家一直跟在黃家後面,安縣令年紀大了,明年就要致仕,如果不出意外,臨南的下一任縣令就是他了。

  縣太爺的威風他再清楚不過,縣丞的權力再大,也比不上縣令,終究還是要聽縣令的。

  眼下見難關好像糊弄過去了,心神也放鬆了下來。

  「你的氣感倒是越來越敏銳了。」邱長史對著黃扶柏稱讚了一句,又看了看他的手臂,說道:「還有你修煉的這法門也當真神奇,這是你第二次換骨了吧?

  再等幾年,換第三次骨成功後,黃守備的位置就有人接手了。」

  「哈哈,哪有這麼容易。這次換骨,我吃了數瓶寶丹,事後還服用了不少珍貴的寶植,才將身體調養好。

  其它三肢還需要一段時間來調養,而且血藥也必不可少。等真正成功的那一天,還望邱大人能賞臉前來。」黃扶柏面色從容,但眉眼間卻難掩興奮之色。

  黃家自從得到這門換骨秘法後,族內許多武人都曾嘗試修煉,可最後只有他一人第二次換骨成功,其餘人都因換骨失敗而導致根基受損。

  相比之下,在同輩之中,他的名氣更加響亮。

  就連他的父親,也對他高看了一眼,他心裡自然有些自得。

  邱長史擺了擺手,將目光重新移回場中。

  崔漣下場後,與迎面走來的何淼擦肩而過,他眉飛色舞地說道:「怎麼樣,沒被我的表現驚到吧?剛才那場赤膊戰,差點把我打上頭了。」

  「還行。」何淼微微點頭,「沒想到你悄無聲息地,銀隼功拳居然都入門了。我看師傅剛才眉毛都挑了挑,估計他也沒想到。」

  武學是一種技法,當基礎拳法融會貫通後,便算是入門;而將拳法練入本能,達到隨心所欲的境界,便是小成,此時打拳也便有了自己獨特的節奏。

  崔漣聳了聳肩,「我這不是一直沒找到合適的機會展示嘛。」

  「就是可惜,今天註定要被韓偉那傢伙壓一頭了。攤上袁熊這麼個厲害的師兄,,給他嘚瑟完了。」

  何淼忍不住笑了笑,然後來到場中,活動了一下筋骨,朝著剩下的三人走去。

  他環顧一圈後,心中頓時湧起一陣疑惑,這三人中的面具男子,體內竟然感應不到血氣!

  這怎麼可能?哪怕是武府中那些七品鍊氣境的武師,他都能感應到對方體內潛藏的蓬勃血氣。

  眼前這個面具男子,莫非修為比他們還要高?

  「想好了沒有?處理完這三人,我們就要準備行刑了。」身旁的水軍開始催促他。

  「額……軍爺,這個戴面具的是什麼修為?」

  那名水軍兵卒看了一眼身旁的面具男子,他也不太清楚這人的來歷。

  這人是先前左縣尉和左把總一起塞進來的,只說這人也算在比試的範圍內,其他的信息一概沒透露。

  他們和城衛軍的兵卒不同,軍隊紀律嚴明,上頭讓他們不要多問,他們自然會按捺住自己的好奇心,不會隨意打聽。

  只是後來這面具男子醒過來後,抱著他的腿一直發出「嗯嗯嗯」的聲音。他踹了男子幾下後,摸了摸男子舌骨下肌,才發現這人的舌頭竟然被割掉了。

  因此,他還將此事告訴了什長,結果被臭罵了一頓。眼下看到這面具男子,他心裡還帶著些許怨懟。

  「那就選這個吧。」

  水軍兵卒擺了擺手,提著面具男子的衣擺,就把他推了出去。

  面具男子一個踉蹌,還沒站穩,就一屁股跌坐在了石地上。

  何淼:「……」

  多少是帶點私人仇恨的。

  「他怎麼選了那個人?我記得先前上場的時候,我從那人身上也沒感應到血氣啊。」崔漣一直留意著何淼的動向,此時看到這一幕,不由得開口問道。

  謝浩皺了皺眉頭,「我也沒感覺到。」

  就連趙玉杵也是眉頭一挑,沒想到這弟子會挑到那面具人,盯著場中,眼神中閃過一絲猶豫,目光變得深沉凝重。

  但就在無意間看到對面的一名白衣青年時,他又放鬆了下來。

  這不過是早晚都會爆發的事情,只是借著眼前的情形提前發生了而已,還把他徒弟也扯了進來,也沒什麼大不了的。


  再者,這對他的弟子來說,說不定還是一件好事。

  「或許是何淼自知實力低微,覺得連同境界的韌筋武人都不是對手,所以才選了這個看似好對付的?」

  說話的聲音不大,像是在身旁的人耳邊低語,但在場的眾人都是武夫,耳力極佳,這句話還是清晰地傳入了每個人的耳中。

  「韓偉,你他娘的以為誰都跟你一樣?打個同境界的對手都被壓著打。」崔漣當即指著那低語的青年罵道。

  韓偉原本只是想向身旁的師弟表達一下自己的想法,話剛說出口就後悔了。

  但為了面子,他還是梗著脖子回罵道:「崔漣,你算什麼東西?你是何淼的狗嗎,天天護著他?」

  「那你又是什麼?你是袁熊的狗?有句話怎麼說來著,狗改不了吃屎。下次要是再讓我逮到機會,我一定給你餵得飽飽的。」

  兩人就這樣相互對罵起來,一旁的師兄弟們紛紛上前勸阻。最後,還是趙玉杵和孟景咳嗽了一聲,兩人才消停下來。

  「我好歹還是和同境界的對手比試,你的何師弟可倒好,選了個普通人。嘖嘖,他的修為進展這麼快,怕不是虛有其表吧?」韓偉小聲嘀咕了一句,臉色有些難看。

  身旁不遠處的崔漣,被趙玉杵橫了一眼後,也不敢再作聲,心中有些害怕。

  韓偉見此情形,心中暗自得意。

  他本就看崔漣這群鄉下人不順眼,眼下逮到機會,更是不停地損崔漣。

  韓偉的聲音傳入師兄弟幾人的耳中,就連平日裡少言寡語的段千也有些忍不住了,原本冷厲的面龐上更是帶上了一絲寒光,看上去十分嚇人。

  「別管他,等小二先回來。」

  「可是師父,這人嘴太臭了,他師父也不管管。」崔漣憤憤不平。

  趙玉杵默默不語。

  倒是旁邊的塗匆眉毛一立,用只有兩人能聽到的聲音說道:「孟景和你師父有仇。」

  「嗯?」崔漣抬頭看了一眼身穿黃色素衫的孟景,莫非武府內的那些傳言是真的?

  武府內一直傳言,趙玉杵剛來武府時,曾和孟景打過一場,孟景的手腕都被趙玉杵鉗住,差點被弄斷。

  現在看來,這些傳言並非空穴來風。

  想到這裡,崔漣的目光又不自覺地回到了場中,不再理會耳邊那些竊竊私語。

  連師傅都縱容徒弟如此詆毀師兄弟,二人也就那樣了,沒什麼好說的。

  演武場上。

  何淼望著對面那踱步時渾身發顫的面具男,心道,自己有那麼可怕嗎?

  那人原本還想去拿兵器,可這裡兵器架子上的制式長槍和劍刃,都摻入了重鐵,重量都不輕,起碼有三四十斤。

  畢竟場中的武人力道都在數百斤以上,兵器太輕的話,不僅威力不足,手感也不好。

  面具男子雙手顫抖著去拿兵器,結果哐啷一聲,兵器直接摔在了地上。

  臨南武府那邊頓時議論紛紛。

  「那面具人怎麼回事?不會是在假打吧?」

  「你傻啊,這又不是比武表演,他假打有什麼好處,腦子有病啊?」

  「那到底是怎麼回事?連把刀都拿不起來,不會真的是何淼挑了個軟柿子捏吧。」

  崔漣、謝浩等人聽了這些議論,一時都沉默不語。

  「哈哈哈,我就說袁師兄比何淼強多了吧,崔漣還在那嘴硬。今天過後,看他還怎麼嘰嘰歪歪。」韓偉低聲開口,如同犬吠一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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