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2章 商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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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何淼掐算著時間,估計著差不多接近酉時,才會正式開始。

  師兄弟四人靠在一起閒聊。

  演武場上也陸續來了不少人,清一色都是武人。

  滇國武人的地位高,家境殷實的人家一般都會請人到家裡教導孩童習武,而且朝中的文官也個個都有修為在身。

  今日的場面,能到的多少也有些修為在身上。

  「嘖嘖嘖,要我說,這還是當官好,哥幾個都是坐在地上,頂著太陽曬,官老爺們還有個篷子。」崔漣望著遠處幾名貌美女侍個個端正站在太師椅後,前面果脯,蜆子這些零嘴擺了不少。

  「別胡說八道,小心被有心人聽了去!」趙玉杵趕忙警醒他,「今天這場子可不簡單,沒你想的那麼輕鬆。」

  「哦?師傅,您這話是什麼意思?」何淼微微驚訝,正準備開口詢問,卻瞥見塗匆將自己的位子往他們這邊移了移,便只好壓下心中的好奇。

  「謝師弟,那邊那個老頭跟你長得好像啊?嘶嘶,看他那穿著,氣度不凡啊。就是我怎麼感覺有點眼熟呢,前天上街好像在哪裡見過,一時半會……」崔漣皺著眉頭,拍了拍段千,「小段,那地方叫什麼來著?」

  「金鰲鏢局。」段千白了他一眼,「你要叫就好好叫人家名字,別人都叫謝師弟,『小段』也是你能隨便叫的?」

  「咳咳,對對對,金鰲鏢局。那是他們的鏢頭,好像叫謝壽。謝師弟,你們同姓,而且那人和你又長得相像,是令尊吧?」

  「嗯,那是我爹。」謝浩回答道,「今天日子好,承海會的老四終於被逮到了。我爹今早聽說後,興奮得不得了,當年那傢伙在背後捅了我爹一刀,今天終於可以報仇了。」

  聽著幾人閒聊,時間過得倒也快。

  沒過多久,終於在道路盡頭看到五匹高頭大馬飛奔而來,身後還有不少隨行的儀仗,被遠遠地甩在了後面。

  當這五人來到演武場時,場中所有到場的人都紛紛抱拳行禮。何淼也跟著行禮,五人之中他只認得左青,其餘四人並不認識。

  但他一想便知道,縣衙班子的三位大人肯定在裡面,另外兩個估計就是這次從彌華來的大人物,邱長史和另一位了。

  「師傅,您當初在水師當差的時候,也給您配了這青蹄馬嗎?」何淼出聲詢問。

  進了武府之後,他識了字,學了不少雜七雜八的知識,知道這青蹄馬是北方的三河馬和一種妖馬雜交而來的,血脈越濃厚,蹄上的青毛就越茂密。

  血脈最優的青蹄馬,跑起來腳上就像踩著青色火焰一樣,十分威風。

  眼前的這幾匹馬,除了領頭那人騎乘的看上去好一些,另外四匹只能算是一般。

  但無論如何,在這偏遠的小縣,這樣的寶馬也是難得一見的。

  趙玉杵笑著搖頭,覺得這弟子太天真了,「哪有那麼容易得到啊。我那外委把總只是個九品武官,要是單純的把總還差不多,多了『外委』兩個字,可就差了兩品呢。

  再說,水師經常要出海,在海上哪裡能騎馬啊?」

  「而且,這種馬很難養活,一年光是吃的大魚大肉就是一筆不小的數目,還得專門請馬仆按照時間來餵養。」

  趙玉杵也是有苦難言,軍隊就是這樣,這些年水師沒有什麼仗可打,他的職位也升不上去。要是和那些將二代去爭,怕是連自己怎麼死的都不知道。

  所以他突破到鍊氣境後,見在水師沒有上升的機會,才選擇加入玉龍台,入聽海王帳下,尋求新的機會,起碼比在水師里被不如自己的人隨意使喚要好。

  塗匆見趙玉杵望著遠處儀仗隊旁騎著棗紅大馬的青年,眼神有些渙散,心思似乎飄遠了,便壓低聲音安慰道:「老趙,別想太多了,左揚那傢伙,不是當把總的料,日後少不了惹禍。」

  「沒什麼好氣的,人家家境好,能有什麼辦法。」趙玉杵嘆了口氣,將目光轉移到了別處,不再患得患失。

  縣衙班子和州府的兩位大人都到了,這場活動也該開始了。

  演武場的另一端,陸陸續續有人出現。

  承海會作為沮階的水匪,裡面也是有七品鍊氣境界的武修,被搗毀了一個據點,不少人也來看個好戲。

  這伙水匪都帶著傷,身上還烙著紅鐵加蓋的印章,此時被馴服得服服帖帖,規規矩矩地向前走,身旁的兵卒揮著鞭子,他們連個兇狠的眼神都不敢給。


  落在最後的是一名皮膚皺得像老樹皮一樣的男子。靠海謀生的人通常都顯老,哪怕是武夫也不例外。

  這名男子的待遇與其他人不同,他的一隻手臂被砍掉了,身上的皮肉被燙得隆起,青筋凸顯,看上去就像老樹盤根,虬筋錯位一般。

  身後還有兩名水兵拿著長戈,架在他的脖子上。

  「這是使雙刀的高川吧?」

  「是的,早就聽說他被逮住了,沒想到現在手都被砍掉了一隻,雙刀肯定使不了了。」

  「沒辦法,誰叫他當初放著好好的鏢師不當,非得去跟承海會攪合在一起。縣裡和州府最近都在找這幫水匪的麻煩,他們可沒好日子過了。州府現在已經在請會『卜』的術士了,等著瞧吧。」

  師兄弟四人也好奇地張望。

  何淼還記得,他爹當初應該就是死在這伙水匪手裡。過了這麼久,具體是誰肯定也找不到了。反正房子和家裡的兩口塘他都拿到手了,只是可惜家裡沒人看管,就那麼閒置著。

  不過,他覺得自己把祖宗留下的產業守好了,也算對得起原身父親了。

  就在這時,趙玉杵扭頭看向四人,說道:「這些水匪或多或少都帶著傷,想要練手見血,這可是再好不過的機會了。

  我們幾個商量好了,等外面那些武人過足了手癮,你們這些新手就上去,鍛鍊一下膽魄,也給縣裡長長臉面。」

  「彌華武府的那些學員每年都會跟著水師去見見血,咱們沒那條件,但送上門來的這些殘廢,可別下不了手。」

  師兄弟四人紛紛點頭。

  「嗯,待會你們仔細看,鏢局的那些鏢師和軍伍里的武夫打鬥時,多學學他們的技巧。其它那些酒蒙子、商人,他們不靠武技吃飯,手都生疏了,看看就行。

  他們操持了多年家業,也沒剩下幾手像樣的招式了。」

  這批水匪不下三十人,上場的武夫大多也只是九品初始三境的武夫,煉精境的武夫想要上去打鬥,都沒人願意與他們交手。

  何淼和趙玉杵坐在一起,搓了搓放在腰間的銀環蛇蛇皮和兩顆毒牙。

  「師傅,您看看,我這蛇皮和毒牙,能打造個什麼好東西?我原本打算去造個護腕,您幫我參謀參謀。」

  趙玉杵眼睛一亮,「小東西還不少嘛?這是從哪裡弄來的?嘖嘖,看著倒是個新鮮玩意。」

  「今天上照雲山,碰到了一條妖蛇,順手就殺了。」何淼解釋道,「只是這妖獸身上的材料,我想著拿去城裡那些鐵匠鋪,

  可他們平常只打一些制式武器和農具,我怕他們不知道怎麼用,就來問問您。」

  趙玉杵笑了笑,「那你可找對人了,我認識一個人,他肯定會用。不過你這東西,也就比普通蛇皮的柔韌性強一點,沒什麼大用,毒牙也不行。嗯,做個藥引估計還不錯。」

  「這樣吧,把蛇皮鋪開,反正有兩截蛇皮,打造一對護臂,再用些冰蠶絲墊在外面,可以辟火。」

  「蛇牙的話,你拿去藥鋪賣了,磨成骨粉,當藥引。主要是這蛇的等級不高。」

  「好吧。」何淼也知足了,畢竟只是一條低階蛇妖,能打造一對護臂已經很不錯了,「那就麻煩師傅了,到時候需要多少銀子,我給您。」

  趙玉杵擺了擺手,「到時候再說吧。」

  何淼心中安定下來,目光飄回場中,卻見對面場中有一青年,目光與他對視了一瞬。那青年眯著眼,似笑非笑地看著他,眼神猶如白狐一般。

  來到臨南後,這是何淼第一次見到他。

  聽說徐家勢力龐大,以前沒有親身體會,到了這裡才知道,山行街上三成的商鋪都是徐家的,臨南縣的鹽鐵、酒館、當鋪等生意,徐家都有份額。

  縣丞徐河是徐家徐海老爺子的親弟弟,有這層關係在,徐元想要弄死他,簡直易如反掌。

  眼下見徐元那似笑非笑的目光,何淼心裡犯起了嘀咕,不知道對方在憋什麼好屁。

  好在匆匆對視一眼後,徐元就轉移了目光。徐元自然不是因為何淼這個小人物而來,只是心道,這人怕是有些秘密,不然八品武夫去了都沒弄死他。

  想到這裡,他的目光已經轉移到了彌華來的那兩位大人身上,不知道叔父今日能不能解決此事,若是不能,他也要提前準備後手了。

  此時,演武場中已經開始有人陸續上場。


  場中原本有人想要向前擠,但被幾名兵卒呵斥了一聲,便都安穩了下來。

  篷子下,縣衙班子的三人不時地瞄向為首的中年男子,生怕照顧不周。

  那中年男子手中拿著一柄摺扇,眉目方正,氣質超卓,他的衣著無論是布料還是款式,都不是臨南這個小地方所能見到的。

  從他的面貌和氣質來看,在這偏遠小縣,很難出現這樣的人物。

  此人正是聽海王府姜雲洪最為親信的幕僚,本名沒多少人知道,大家都叫他邱長史。

  他身側是一名皮膚白皙的男子,此時雖然端坐著,但握著太師椅的五指卻摳著椅臂,面色透露出一股不安。

  另一側是一位精神矍鑠的老者,官袍服帽穿戴得十分周正。

  老者一眼掃過場中,原本凝重的臉上稍微緩和了一些,偏頭對邱長史說道:「邱大人,除了金鰲商會有三名押鏢的鏢師,烏墨府主最近不在彌華,臨南其餘所有煉精以上的武人都已到齊。」

  邱長史目光柔和,語調輕鬆:「嗯,如今經過了三個縣,臨南目前在各方面可算是其中之最了,安縣令有大功啊。」

  「哪裡哪裡,邱長史謬讚了,我還有很多地方做得不夠好。前些日子又遭遇了水災,修建房子、安置災民……」

  聽到安縣令一直在訴說自己的難處,邱長史抿了一口茶,沒有打斷他,反而細細聆聽,任由他說,直到安縣令把話說得口乾舌燥。

  安縣令不知是不是錯覺,總感覺原本輕鬆的氣氛變得有些緊張了。

  邱長史目視前方,面無表情:「前些天在常縣滅了了三伙匪患,連帶著常縣官員,查處了不少銀兩,安縣令想知道具體數目嗎?」

  安縣令也擺正了神色,這時候哪裡能直接說,思量一番後,正準備開口解釋,邱長史話又說了起來。

  「王爺安排我到各縣查處此類事宜,前面兩縣都已完成,唯有臨南被那兩股水匪折騰了近十年,這麼長時間連他們的行蹤都沒摸清楚。

  要不是前些日子打了個突襲,恐怕連這麼個據點都能讓他們跑空,你們仨真是閒散久了,還是什麼?」

  「我沒記錯的話,承海會是在你眼皮子底下一步步壯大的,前些日子竟還去屠鄉,都過去半月了,現在查出什麼名堂了嗎?」

  安縣令嚇得毛髮直豎,聲音一頓。

  相鄰縣的事他多少還是知道一些,那邊大大小小有名有姓的山匪、水匪差不多都被肅清了,雖然過段時間可能又會冒出來,但眼下確實太平了。

  他偏頭與左青對視了一眼,但很快就感受到了場中的形勢,說道:「青苗鄉的事,縣裡已經在徹查了,會儘快給長史一個結果。」

  「不是給我一個結果,而是給臨南一個結果。別拿這些話來敷衍我,還在徹查就是什麼都沒查出來,對吧?」

  安縣令眼皮直跳,心中不安,好在另一邊的人開口了,「邱大人,這事安大人想必也有苦楚。這樣吧,我黃家捐贈萬兩白銀,安撫青苗鄉的那些鄉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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