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古玩鬥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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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東方飯店咖啡廳內,郝得體正在跟一群老外吹噓——

  「要不細你們foreign friends,我細真不願意來呀!you know,busy!每天住著四合院,喝喝豆汁吃吃滷煮,看看古玩遛遛畫眉,enjoy life啊!」

  幾個老外對視一眼,連連點頭。

  咖啡廳門口,石道朴正在跟一個中年男人說話——

  「古玩買賣憑的就是眼力,我跟郝掌柜都在琉璃廠上做生意,你讓我過去指手畫腳不合適。」

  「古玩書畫裡的學問之深,豈是他們幾個老外能搞明白的。誰不知道您是琉璃廠大拿,而他研品軒是出了名的以次充好?」

  正在這時,趙無眠帶著趙佶和蘇東坡向這邊走來。

  「師父?您怎麼在這兒?」

  「小眠?」

  「這位是?」

  「這位是吉米,神舟的導遊,這是我徒弟趙無眠。」

  吉米一聽來者是石道朴的徒弟,連忙熱絡地打招呼,並將此刻的情況以及他的擔憂與幾人重新講述了一遍。

  聽了吉米的顧慮,趙無眠又想起幾天前與郝得體初次打交道的場景,當時他就感覺此人像是奸商,但他還想看看師父的態度,於是試探地說:「師父,如果郝掌柜真的知假售假,恐怕會影響咱們琉璃廠在國際友人心中的聲譽啊……」

  石道朴知道趙無眠這是又想「行俠仗義」了,他這個徒弟雖然平時吊兒郎當,但骨子裡還是有正義感的。石道朴笑了笑說道:「聽說郝掌柜今天請來的是文同的墨竹圖,那咱們就一起去開開眼吧。」

  「文同的墨竹圖?」一旁的蘇東坡聽說有文同的畫作立馬來了興致,他跟文同可是情同手足的知音啊,於是也張羅著去看看。

  咖啡廳內,郝得體正將一幅畫卷緩緩展開,嘴裡忽悠道:「但細沒辦法呀,你們太love中國了,我必須得拿出點格局來啊。看看這個,my grandfather’s grandfather給我的,song dynasty! real!」

  「wow, amazing!」

  「看看就好了,不賣啊,no sell! my grandfather’s grandfather會upset的!」

  郝掌柜說著便將畫卷了起來,他這招果然好使,本來還沒下定決心的外國人這會兒有點坐不住了。其中為首的一個說:「Come on……we have money!」

  郝掌柜一臉為難地搖了搖頭,「sorry……」

  「if it is real……」外國人說著,拿出信用卡。

  郝掌柜強忍著內心的喜悅,正要接話,就在這時,趙無眠的聲音從背後傳來——

  「郝掌柜的寶貝真不少啊,都開始做出口生意了。」

  郝得體聽到聲音回頭一看,發現竟然是趙無眠和石道朴他們。他表情有些僵硬,但還是擠出一絲笑容,「大吉擠?雷猴雷猴,你也細來這邊談生意的嘛?我這邊有客人在,就不和你多聊啦,下次有空再請你喝早茶!」

  看郝得體緊張起來的表情,悄悄回到老外身邊的吉米暗自舒了口氣,他連忙給外國朋友使眼色,示意他們先收起信用卡。

  「我們正好過來吃飯,沒想到遇到您,來打個招呼。看來您這是有大買賣,我這做小輩兒的正好想跟您學習學習呢,不打擾吧?」趙無眠笑著說道。

  郝得體見眼瞅就要到手的生意被打斷自是不爽,但趙無眠話都說到這份上了,礙於面子也不好阻止。

  郝得體悶哼一聲,「不打擾不打擾。」

  「聽說郝掌柜今天帶來了一幅宋代的古畫,老夫也想開開眼。」石道朴助攻道。

  聽石道朴這麼說,郝得體眼珠一轉,計從心來——既然轟不走那就來個順水推舟,如果趙無眠看不出畫有問題正好可以借他之口做個鑑定,這樣就算到時候老外知道上當受騙了也是他轉朱閣的鍋,二來順便摸摸這小趙老闆的底,即使趙無眠真看出畫有瑕疵,他郝得體也得讓他說出個一二三來,如若說不出來他便可敲打敲打這小輩,一舉多得。

  「細啦細啦,細文同的《墨竹圖》啦,與台北故宮博物院裡收藏的那幅細同時期的作品。轉朱閣的趙兄可細古畫鑑賞的行家,正好今天小趙老闆也在,不如由吉擠你來給外國友人介紹介紹?」郝得體說著,再次展開那幅畫。


  聽郝得體cue自己,趙無眠也沒什麼好怕的,就算他不行,還有師父、趙叔和蘇先生呢。

  幾人來到畫作前,老外和導遊也圍了過來。這是一幅絹本墨筆畫,此圖以倒垂竹枝為主體,竹葉和竹枝從左上方垂下,出枝微曲,取橫空之勢,著葉不多,但疏密有致,其莖多新枝,竿、節、枝、葉均以水墨單色一筆畫出。畫心及裝裱處已明顯泛黃,還有米蟲啃噬的痕跡。

  趙無眠看後有些犯難,文同的畫他之前在台北故宮博物院見過,印象還挺深,這幅畫無論是風格還是呈現出來的狀態都不像是假的,他看向石道朴,石道朴則正在專心看畫。

  「這畫在用墨方面似乎濃了些。」就在趙無眠騎虎難下之時,蘇東坡的一句話讓在場的人驚訝不已,郝得體這才注意到竟還有這麼一位。

  「介位銀兄此話差矣啦,正細濃淡相宜才有了這種立體感嘛。」

  「非也,文同的用墨很有特點,不僅有濃淡之分,還有乾濕和混墨,淡墨用於描繪竹子的輪廓和紋理,濃墨表現竹子的體態和質感,濕墨和干墨用於營造水墨渲染效果,而混墨則用於表現竹子的陰影和光影。這幅畫看似在濃淡之間營造了一些立體感,但一則少了渲染,二來本應用混墨表現的光影實則用了淡墨,因此少了蓬勃之氣。」

  蘇東坡的一番話說得鞭辟入裡,一看就是行家,郝得體吃了這一鱉,一時間竟無言以對。吉米見狀連忙將蘇東坡的話翻譯給外國友人聽。一旁的趙佶此刻就像粉絲終於得見偶像在自己面前唱歌一樣,眼神拉絲地黏在蘇東坡身上。趙無眠則放下心來,得意地瞥著郝得體。石道朴意味深長地打量著蘇東坡,咂摸著他剛才的話。

  幾個老外聽了吉米的翻譯終於醒過味來,他們齊刷刷地看向郝得體,皺起了眉頭。

  郝得體則還不死心,繼續狡辯說:「文同畫過那麼多幅竹擠,這幅也許細他早期的作品呢。」

  「可您剛才不是說,這跟台北故宮博物院裡那幅是同時期的作品。」吉米一針見血地指出。

  「……我祖上傳給我的,我怎麼會了解得辣麼清楚啦……但肯定是很久以前的東西啦,你們看,這畫上還有米蟲啃過的痕跡呢,要不細古物,怎會這樣啦?」

  「我聽說有種造假的方法是將畫放入生了蟲子的過期米麵,再把口袋紮緊,隔個倆仨月再取出便成了古畫。」趙無眠乘勝追擊道。眾人譁然,只有石道朴緊鎖著眉頭,似乎在思考什麼。

  郝得體剛想反駁,趙無眠繼續解釋道:「當然,我只是道聽途說,郝掌柜的傳家之寶肯定不可能是用這種拙劣手段製作的啦,至於畫風,也見仁見智,我們今天是來飽眼福的,既然畫也看過了,那我們就告辭了。」說完,趙無眠向郝得體和外國友人拱了拱手,招呼石師傅、趙叔和蘇先生一起離開了咖啡廳。

  與此同時,轉朱閣內,莫竹軒按照小GG中「二樓找備忘錄2006開鎖」的密令,悄悄潛入二樓書房。

  推開門,她發現屋裡有一扇帶鎖的老榆木門,莫竹軒心想:「密令中要開的鎖,應該就是這把了。讓我找的備忘錄中應該會有打開這把鎖的鑰匙。」

  她環顧四周,「備忘錄會放在哪裡呢?」

  經過初步判斷,莫竹軒鎖定了書架下半段的對開門柜子。她繞到寫字檯後面,蹲下身,打開櫃門,發現裡面果然放滿了不同年份的備忘錄。

  莫竹軒回想密令「二樓找備忘錄2006開鎖」,隨即果斷地抽出了這本標有「2006」的備忘錄翻閱起來,不多時備忘錄里夾著的一封信吸引了她的注意,信上寫著「鎖具置辦心得」。

  莫竹軒眼前一亮,正要開啟,卻發現封口被一塊封泥糊住了。莫竹軒明白打開封泥以後便不可能完全復原,可眼下為了開鎖,也沒有更好的辦法。於是她小心翼翼地揭下封泥,展開了內頁。

  信紙上蓋著四個印章,內容分別是「峻宇雕牆」「錦上添花」「雕樑畫棟」和「條條框框」。莫竹軒將這幾個詞以不同的方式排列組合,卻始終摸不著頭腦。

  正在一籌莫展之時,她突然注意到下方有一行小字「刀法之沖切,鑰匙之巧藏」她又仔細看了看,想起幾天前曾聽趙無眠念叨過篆刻的不同技法,沖刀以沖走運行的方式一氣呵成,線條直爽凌厲,而切刀則以刀柄一起一伏切刻出帶有波勢的線條。沿著這個思路,莫竹軒將每枚印章中那個不太一樣的字挑出來組合在一起——牆上畫框!

  莫竹軒抬頭觀瞧,趙聞道書房裡的畫不少,但鑲在鏡框裡的只有木門上方的那幅。

  莫竹軒來到畫前,「這應該是《女孝經圖》,這跟開鎖有什麼關係?牆上畫框……難道鑰匙藏在畫框裡?」

  莫竹軒伸出手在畫框上里里外外地摸,還真讓她在背面摸到了一把鑰匙。莫竹軒驚喜不已,她小心地將鑰匙取下,把畫框扶正,長舒了一口氣。

  緊接著,她迅速貓下腰,拿鑰匙去試那個榆木門上的鎖眼,鎖還真開了!

  正當她激動地打開門準備進去一探究竟時,發現這道木門裡面竟然還有一道鐵門!而裡面的門上還有一個鎖!這次,居然還是個指紋鎖……

  「沒六兒!沒六兒!」

  這時,樓下突然傳來六兒的叫聲,莫竹軒以為趙無眠他們回來了,趕緊把東西收拾好,鑰匙放回原處,急急忙忙地下了樓。

  莫竹軒來到樓下卻並沒有看見任何人,只有那隻鳥在扇動著翅膀。她疑惑地來到鳥籠前,六兒的眼神中似乎帶著敵意,給莫竹軒看得背後發毛。

  「這小東西還能看家?看來下次得把它一併打發出去才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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