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章 半夜來地主
我們一家三口奇怪誰大晚上來，猜測可能是大風吹起石子擊中門，我們本想不理不睬直接睡覺，敲門的聲音卻愈發響亮，還伴有吵鬧的喊叫聲：「開門，開門，鄭老鬼，趕緊開門！」我側身躺下裝作睡覺，心裡像鑽進一隻小鹿，上躥下跳。
「我出去看看。」父親披件外套，打開屋門，院外耀眼的火光照亮了黑暗的道路。他心裡嘀咕，還有火光，難道是土匪或者是官兵來抓自己，因為自己見過汪夸日？外面的敲門聲和喊叫聲越來越強烈，似乎要摧毀門廊。容不得父親再猶豫，他硬著頭皮、慌裡慌張地快步走至門口：「來嘍，來嘍。」
外面不是別人，正是父親的「老闆」——地主朱老爺。朱老爺糾集一伙人前來興師問罪，他想在賊人沒有時間處理犯罪證據的時候抓現行，以便狠狠地教訓懲罰。一伙人各執火把，凶神惡煞，想把父親吃掉。
「喲，是老爺您啊，給您請安，這麼晚您還沒有休息呢？」父親低聲下氣地說道。
「哼，請狗屁安，你家幹得好事，還有臉請安！」朱老爺氣哄哄的說，「你家兒子有沒有在家？讓他滾出來！」
「我兒子！他哪兒得罪您了？」
「哼！護犢子的混蛋，老子親自問，滾開！」朱老爺一把推倒父親，帶人硬闖進來。父親一個趔趄摔倒，頭差點兒碰到地面。他急忙爬起來，邊跑邊懇求：「老爺，老爺，有話慢慢說，我媳婦兒和孩子都在睡覺，沒有穿衣服，你們直接闖進去不好啊！」
朱老爺才不管父親如何哀求，他惡狠狠地說：「你個死老東西，老子給你田種，給你活兒干，你不知道感恩罷了，還想加害我們全家，真是應驗一句古話『窮生惡，富生善。』今天老子跟你們全家好好算一筆帳，王八蛋，豬狗不如的東西，老子瞎眼照顧你們，呸！」
外面吵鬧的聲音驚醒我母親，她急忙出來應付：「地主老爺，有話慢慢說，我們全家都對您感恩戴德，沒有半點兒傷天害理的心眼兒，求您高抬貴手，不要輕信小人搬弄是非，冤枉好人呀！」
「是不是冤枉好人問問你兒子就知道了，那兔崽子在哪兒？」
「我兒子！他在睡覺，他……」母親沒來得及繼續說，朱老爺已開始命人進屋找我。「別傷害我孩子！」母親緊隨其後，努力阻止外人進屋搗亂。朱老爺步入屋內，正襟危坐在椅子上。隨從分為兩撥兒人，一撥兒抓我，一撥兒找證據。
我被一股強大的力量拽起身，然後被架到朱老爺面前。我滿臉驚恐，失魂落魄，看看爹娘，他們亦茫然失措。一家三口像犯人一樣，被人任意欺辱。
「兔崽子，跪下！」一個五大三粗的男人呵斥我。「朱老爺，到底怎麼回事，您倒是說說明白，真是我家孩子惹您了，我跪下賠禮道歉，好不好，別嚇壞孩子了，他畢竟還年輕。」父親苦苦乞求。「是啊，朱老爺，小孩子做錯事了，我們大人一律承擔，求求您行行好，別傷害孩子，我給您跪下了。」母親說罷「撲通」跪下，淚流滿面。我看向親娘，心痛萬分，她對我說：「你還不快跪下，看什麼看？」「快點跪下，聽見沒有？」父親也訓斥兒子，我憋著一口氣挨住母親一起跪在朱老爺面前。見此情景，我知道是自己闖禍連累父母受辱，我需要為自己的任性和無知付出代價，常言道「男兒膝下有黃金」，可此時此刻，我不得不忍氣吞聲，跪下面對險境。
朱老爺沒有絲毫動容，他的眼睛如銳利的鋼刀直勾勾地盯住我。「抬起頭，抬起來！」朱老爺一聲大吼，嚇得我直顫抖，他盤問道，「小石頭，你今年多大了？」
「回……回老爺，我……我今年虛歲13了。」我結結巴巴地回答。
「虛歲13，不小了，女孩子這個年齡都應該找婆家了！再過兩三年，你就應該找媳婦兒了。你在學堂讀書識字，先生有沒有教你做人的操守，教你『滴水之恩，湧泉相報』的道理？」我用力點點頭，朱老爺繼續說，「既然知道，為什麼還要恩將仇報，為什麼做出傷天害理的齷齪醜事？」
「我沒有，我沒有，我真的沒有，朱老爺，您千萬別冤枉我啊！」我一邊哭一邊喊冤。
「沒有！居然嘴硬！我問你，今天晚上去我家後門幹什麼？」
「我沒有去您家後門，沒有啊！今天晚上我是出去了，去的是丑橘叔叔家，他家貓生了小貓，我喜歡小貓咪，就去找他要，他答應我爹送我們一隻。到他房子那兒，我看屋裡黑黑的，明白他們已經躺下休息了，就原路返回。」我將事先想好的說辭告知朱老爺，企圖矇混過關。投毒殺人是性質極其惡劣的行徑，事情一旦敗露，家族會面臨滅頂之災，我對此有深刻的認識。因而，我堅決不能承認，我的家庭脆弱得很，經不起風吹雨打！
我的話傳到旁邊的父母耳朵里，他們面面相覷，但又瞬間心領神會。朱老爺轉頭問父親是否有這回事，父親連忙點頭說確有此事。朱老爺又問其他人，其他人說不清楚。他們不清楚很正常，富人們怎麼會有空關注窮苦老百姓的生活狀況。
「去丑橘家問問，無論有沒有睡著都把他們叫起來！」朱老爺吩咐道。一個領頭的帶一半人離開，剩下一半人留下保護主子。我瞥眼父母，他們像朝拜皇帝一般，趴在地上，不敢抬頭，屁股撅得高高的。
朱老爺一聲不吭，靜靜地等待，壓抑的空氣能讓人窒息而死。很快，辦事的人回來匯報，說丑橘家的母貓生了七隻小貓咪，白天在田地里丑橘跟老鄭說過準備送他一隻。黑夜一個模糊的身影無法準確定罪，家徒四壁沒有可用證據，貓咪事實有效遮掩外出的動機，我算是僥倖逃脫官司。朱老爺看看眼前跪著的三個「奴才」，陰陽怪氣地說道：「可憐了我家的看門狗『獵鷹』，沒有咬死下毒的賊人，自己反而慘遭毒手，犧牲自己，保全大家。鄭省，算你小子走運，好自為之！」地主老爺說完，帶領隨從揚長而去。
父親點頭哈腰地送走朱老爺，關好門，返回屋內，揪起躺床上的我，朝我臉上狠狠地打了一巴掌，嚴厲地問道：「王八羔子，到底怎麼回事？」
「我出去看看。」父親披件外套，打開屋門，院外耀眼的火光照亮了黑暗的道路。他心裡嘀咕，還有火光，難道是土匪或者是官兵來抓自己，因為自己見過汪夸日？外面的敲門聲和喊叫聲越來越強烈，似乎要摧毀門廊。容不得父親再猶豫，他硬著頭皮、慌裡慌張地快步走至門口：「來嘍，來嘍。」
外面不是別人，正是父親的「老闆」——地主朱老爺。朱老爺糾集一伙人前來興師問罪，他想在賊人沒有時間處理犯罪證據的時候抓現行，以便狠狠地教訓懲罰。一伙人各執火把，凶神惡煞，想把父親吃掉。
「喲，是老爺您啊，給您請安，這麼晚您還沒有休息呢？」父親低聲下氣地說道。
「哼，請狗屁安，你家幹得好事，還有臉請安！」朱老爺氣哄哄的說，「你家兒子有沒有在家？讓他滾出來！」
「我兒子！他哪兒得罪您了？」
「哼！護犢子的混蛋，老子親自問，滾開！」朱老爺一把推倒父親，帶人硬闖進來。父親一個趔趄摔倒，頭差點兒碰到地面。他急忙爬起來，邊跑邊懇求：「老爺，老爺，有話慢慢說，我媳婦兒和孩子都在睡覺，沒有穿衣服，你們直接闖進去不好啊！」
朱老爺才不管父親如何哀求，他惡狠狠地說：「你個死老東西，老子給你田種，給你活兒干，你不知道感恩罷了，還想加害我們全家，真是應驗一句古話『窮生惡，富生善。』今天老子跟你們全家好好算一筆帳，王八蛋，豬狗不如的東西，老子瞎眼照顧你們，呸！」
外面吵鬧的聲音驚醒我母親，她急忙出來應付：「地主老爺，有話慢慢說，我們全家都對您感恩戴德，沒有半點兒傷天害理的心眼兒，求您高抬貴手，不要輕信小人搬弄是非，冤枉好人呀！」
「是不是冤枉好人問問你兒子就知道了，那兔崽子在哪兒？」
「我兒子！他在睡覺，他……」母親沒來得及繼續說，朱老爺已開始命人進屋找我。「別傷害我孩子！」母親緊隨其後，努力阻止外人進屋搗亂。朱老爺步入屋內，正襟危坐在椅子上。隨從分為兩撥兒人，一撥兒抓我，一撥兒找證據。
我被一股強大的力量拽起身，然後被架到朱老爺面前。我滿臉驚恐，失魂落魄，看看爹娘，他們亦茫然失措。一家三口像犯人一樣，被人任意欺辱。
「兔崽子，跪下！」一個五大三粗的男人呵斥我。「朱老爺，到底怎麼回事，您倒是說說明白，真是我家孩子惹您了，我跪下賠禮道歉，好不好，別嚇壞孩子了，他畢竟還年輕。」父親苦苦乞求。「是啊，朱老爺，小孩子做錯事了，我們大人一律承擔，求求您行行好，別傷害孩子，我給您跪下了。」母親說罷「撲通」跪下，淚流滿面。我看向親娘，心痛萬分，她對我說：「你還不快跪下，看什麼看？」「快點跪下，聽見沒有？」父親也訓斥兒子，我憋著一口氣挨住母親一起跪在朱老爺面前。見此情景，我知道是自己闖禍連累父母受辱，我需要為自己的任性和無知付出代價，常言道「男兒膝下有黃金」，可此時此刻，我不得不忍氣吞聲，跪下面對險境。
朱老爺沒有絲毫動容，他的眼睛如銳利的鋼刀直勾勾地盯住我。「抬起頭，抬起來！」朱老爺一聲大吼，嚇得我直顫抖，他盤問道，「小石頭，你今年多大了？」
「回……回老爺，我……我今年虛歲13了。」我結結巴巴地回答。
「虛歲13，不小了，女孩子這個年齡都應該找婆家了！再過兩三年，你就應該找媳婦兒了。你在學堂讀書識字，先生有沒有教你做人的操守，教你『滴水之恩，湧泉相報』的道理？」我用力點點頭，朱老爺繼續說，「既然知道，為什麼還要恩將仇報，為什麼做出傷天害理的齷齪醜事？」
「我沒有，我沒有，我真的沒有，朱老爺，您千萬別冤枉我啊！」我一邊哭一邊喊冤。
「沒有！居然嘴硬！我問你，今天晚上去我家後門幹什麼？」
「我沒有去您家後門，沒有啊！今天晚上我是出去了，去的是丑橘叔叔家，他家貓生了小貓，我喜歡小貓咪，就去找他要，他答應我爹送我們一隻。到他房子那兒，我看屋裡黑黑的，明白他們已經躺下休息了，就原路返回。」我將事先想好的說辭告知朱老爺，企圖矇混過關。投毒殺人是性質極其惡劣的行徑，事情一旦敗露，家族會面臨滅頂之災，我對此有深刻的認識。因而，我堅決不能承認，我的家庭脆弱得很，經不起風吹雨打！
我的話傳到旁邊的父母耳朵里，他們面面相覷，但又瞬間心領神會。朱老爺轉頭問父親是否有這回事，父親連忙點頭說確有此事。朱老爺又問其他人，其他人說不清楚。他們不清楚很正常，富人們怎麼會有空關注窮苦老百姓的生活狀況。
「去丑橘家問問，無論有沒有睡著都把他們叫起來！」朱老爺吩咐道。一個領頭的帶一半人離開，剩下一半人留下保護主子。我瞥眼父母，他們像朝拜皇帝一般，趴在地上，不敢抬頭，屁股撅得高高的。
朱老爺一聲不吭，靜靜地等待，壓抑的空氣能讓人窒息而死。很快，辦事的人回來匯報，說丑橘家的母貓生了七隻小貓咪，白天在田地里丑橘跟老鄭說過準備送他一隻。黑夜一個模糊的身影無法準確定罪，家徒四壁沒有可用證據，貓咪事實有效遮掩外出的動機，我算是僥倖逃脫官司。朱老爺看看眼前跪著的三個「奴才」，陰陽怪氣地說道：「可憐了我家的看門狗『獵鷹』，沒有咬死下毒的賊人，自己反而慘遭毒手，犧牲自己，保全大家。鄭省，算你小子走運，好自為之！」地主老爺說完，帶領隨從揚長而去。
父親點頭哈腰地送走朱老爺，關好門，返回屋內，揪起躺床上的我，朝我臉上狠狠地打了一巴掌，嚴厲地問道：「王八羔子，到底怎麼回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