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零六章 針鋒相對
這場宴請名義上是私宴，可稍微有些見識的人便不會把這當成一場簡單的宴請看待。
姜家夏家，一個是名震大梁的一方富賈，一個是負責此次賑災糧食的老牌豪門。一舉一動都牽扯著關中這千萬人的生計。
此時席間的東西，難道還真能離了這西北的亂局不成？
是以雖然並未受到邀請，但很多人，尤其是城內的幾家富商，都頂著寒風聚在了紅袖招的附近，等著迎接著這兩位貴公子。
世家大族漏口湯水，那都夠普通人變得非凡富貴。何況誰都清楚，這場賑災不過是一個開始，等到日後三秦復甦之日，那才是世家真正入場之時，到時候誰也說不好這兩位的心意如何。
此時不混個臉熟，到時候誰搭理你？
雖然更多人的想法或許只是看個熱鬧，但在姜夏兩路人馬趕到之前，紅袖招所在的街道確實已經變得熙熙攘攘了起來。
但當兩路人馬真正出現在眾人面前時，所有人都頃刻意識到，或許這場私宴的意義，跟他們想像的完全不同。
夏邱明那邊也就算了，本人騎著高頭大馬，身後跟著一隊披堅執銳的士兵。鐵血之色撲面而來，令人不禁咋舌，不知這該說是赴宴，還是要渾身披掛走上戰場。
而姜千城則是坐著八抬大轎過的長街，還專門掀開門帘，給人看著那錦衣華服與暖手的炭爐，儼然一副京中貴公子的形象，怎麼奢侈怎麼來。
朱門酒肉臭，路有凍死骨，奢靡之風撲面而來，雖然被夏邱明一方的鐵血氣給衝散了些許，可姜千城的做派，還是這場接風宴便瞬間變了味道。
「姜兄還真是毫不見外，真把這長安城的青樓當作京城內的宴請之事了。」夏邱明言辭如刀，臉上儘是冷色。
「這不是追求一個賓至如歸的感覺嗎？怎麼，難道賢弟並不如此認為？如今城內的民眾官員勞累了這麼久，第一批糧草也眼看著就要到了，難道還不能放鬆一些？我看這紅袖招的宴席，就可以當做一個信號嗎。」
姜千城毫無下轎的自覺，手中摺扇倒是搖動不停，望向夏邱明的眼裡滿是笑意。
周遭的長安土著聽得糧食將至，已是紛紛議論了起來，尤其那些這段日子裡被秦志折騰的不輕的官員，聽到此言臉上更是浮現出了喜色。只是夏邱明臉上的森寒之色愈發凌冽，最終還是冷笑出聲。
「別說這糧草只是一批，只是應急之用。就算能將這災情完全抹平，又與你姜家有何干係？莫不是以為在這西北，你姜家能做到隻手遮天？」
「賢弟又何必這麼扣帽子？搞得好像這災年是姜家造成的一樣。姜家是守成之家，只想儘快平定這西北的亂局，還大梁一片朗朗乾坤，畢竟，誰又願意看著民眾受災呢？」
「哼，說得好聽，但誰知道心裡想的是什麼呢？西北之事到了現在，你姜家做了什麼，難道我心裡還沒數？如今在西北的人可就只有你一個吧，其他人，難道不是還躲在豫地之中？」
「賢弟說的這些，愚兄可不懂啊……」姜千城樂呵呵的笑了起來：「族中兄弟都在後方調運賑災的糧食，又不是玩忽職守，至於這前方，如今有我來了難道還不夠格？」
兩人的對話算不得兵戎相見，只是那潛藏的刀光劍影已經嚇得眾人不敢喘氣，剛剛浮現的喜色，都在不知不覺中縮了回去。
尤其是那紅袖招內的女子，聽到兩位公子的對話都已經有些發抖。這些手握重權的爺喜怒無常，萬一不小心得罪到了，又能有什麼好下場？
但就在這時，一陣香風瀰漫過了在場眾人的鼻尖，一個輕點朱唇的女子已經出現在了眾人眼前。
「兩位公子不是要來奴家這裡設宴嗎？天寒地凍的，不如移步樓內一敘？」
這女子也就二十左右，身披一件大紅色的衣裳，就連如瀑青絲上的髮飾，都是一條艷紅色的絲帶。
但這樣的裝扮在她身上不但絲毫不顯俗氣，甚至不顯嫵媚，還將那如雪一把的肌膚映襯的更加潔白。
紅牡丹內里著著一件素色紗衣，在這樣的森寒的天氣中，更是讓自己看起來宛如一朵傲雪寒梅。
不等兩位公子做出反應，周遭看熱鬧的閒漢已經驚叫了起來。
「紅牡丹？她怎麼會親自下場，那朱家公子耗盡家財可都沒能見上一面啊！」
「蠢貨，那朱家公子是什麼身份，眼前的兩位又是什麼身份？」
「此一時彼一時，要是到現在還端著，怕是早就餓死了！」
風言風語八方而來，紅牡丹的臉上沒有絲毫尷尬之色，只是多了幾分淡淡紅意。
姜千城一見，眼珠子當場都有些直：「天寒地凍，莫要勞累了……」
「無妨，軍旅之人沒那麼多講究，今日設宴也是有要事相商，選在紅袖招只是為了借後廚一用，牡丹姑娘進樓挑張桌子，之後在樓內歇著便是。」
夏邱明開口打斷了姜千城的表演，不顧那錦衣公子臉上凝固的笑意，接著說道：
「今日這食材是我等在外剿匪時打來的野味，這就送往後廚，至於等下要說的事情，確實也與這長安城有關，大伙兒既是不辭辛勞來為我二人捧場，還請在此稍留，分上一碗熱湯。」
圍觀眾人聽了夏邱明的話，場面瞬間就是一靜，討論紅牡丹的聲音都是偃旗息鼓。
冒著嚴寒到這裡來，為的不就是探聽這些消息嗎？如今這夏家公子絲毫沒有瞞人之意，又如何能不讓人欣喜？
何況還有帶著葷腥的熱湯分潤，在這饑荒已久的長安，這可已經稱得上是無上珍饈。甚至對那些閒漢來說，這一口熱湯，要比姜夏兩位要聊的東西還更具幾分吸引力。
紅牡丹明顯沒想到夏邱明會說出這麼一番話來，但臉上的驚愕頃刻間轉為淡淡的笑意。
「既是如此，奴家就不打擾兩位說正事了。紅袖招的姑娘們都在樓內候著，如有需要，隨時呼喚便是。」
扭著盈盈一握的細腰，那抹紅影消失在了門口。
姜家夏家，一個是名震大梁的一方富賈，一個是負責此次賑災糧食的老牌豪門。一舉一動都牽扯著關中這千萬人的生計。
此時席間的東西，難道還真能離了這西北的亂局不成？
是以雖然並未受到邀請，但很多人，尤其是城內的幾家富商，都頂著寒風聚在了紅袖招的附近，等著迎接著這兩位貴公子。
世家大族漏口湯水，那都夠普通人變得非凡富貴。何況誰都清楚，這場賑災不過是一個開始，等到日後三秦復甦之日，那才是世家真正入場之時，到時候誰也說不好這兩位的心意如何。
此時不混個臉熟，到時候誰搭理你？
雖然更多人的想法或許只是看個熱鬧，但在姜夏兩路人馬趕到之前，紅袖招所在的街道確實已經變得熙熙攘攘了起來。
但當兩路人馬真正出現在眾人面前時，所有人都頃刻意識到，或許這場私宴的意義，跟他們想像的完全不同。
夏邱明那邊也就算了，本人騎著高頭大馬，身後跟著一隊披堅執銳的士兵。鐵血之色撲面而來，令人不禁咋舌，不知這該說是赴宴，還是要渾身披掛走上戰場。
而姜千城則是坐著八抬大轎過的長街，還專門掀開門帘，給人看著那錦衣華服與暖手的炭爐，儼然一副京中貴公子的形象，怎麼奢侈怎麼來。
朱門酒肉臭，路有凍死骨，奢靡之風撲面而來，雖然被夏邱明一方的鐵血氣給衝散了些許，可姜千城的做派，還是這場接風宴便瞬間變了味道。
「姜兄還真是毫不見外，真把這長安城的青樓當作京城內的宴請之事了。」夏邱明言辭如刀，臉上儘是冷色。
「這不是追求一個賓至如歸的感覺嗎？怎麼，難道賢弟並不如此認為？如今城內的民眾官員勞累了這麼久，第一批糧草也眼看著就要到了，難道還不能放鬆一些？我看這紅袖招的宴席，就可以當做一個信號嗎。」
姜千城毫無下轎的自覺，手中摺扇倒是搖動不停，望向夏邱明的眼裡滿是笑意。
周遭的長安土著聽得糧食將至，已是紛紛議論了起來，尤其那些這段日子裡被秦志折騰的不輕的官員，聽到此言臉上更是浮現出了喜色。只是夏邱明臉上的森寒之色愈發凌冽，最終還是冷笑出聲。
「別說這糧草只是一批，只是應急之用。就算能將這災情完全抹平，又與你姜家有何干係？莫不是以為在這西北，你姜家能做到隻手遮天？」
「賢弟又何必這麼扣帽子？搞得好像這災年是姜家造成的一樣。姜家是守成之家，只想儘快平定這西北的亂局，還大梁一片朗朗乾坤，畢竟，誰又願意看著民眾受災呢？」
「哼，說得好聽，但誰知道心裡想的是什麼呢？西北之事到了現在，你姜家做了什麼，難道我心裡還沒數？如今在西北的人可就只有你一個吧，其他人，難道不是還躲在豫地之中？」
「賢弟說的這些，愚兄可不懂啊……」姜千城樂呵呵的笑了起來：「族中兄弟都在後方調運賑災的糧食，又不是玩忽職守，至於這前方，如今有我來了難道還不夠格？」
兩人的對話算不得兵戎相見，只是那潛藏的刀光劍影已經嚇得眾人不敢喘氣，剛剛浮現的喜色，都在不知不覺中縮了回去。
尤其是那紅袖招內的女子，聽到兩位公子的對話都已經有些發抖。這些手握重權的爺喜怒無常，萬一不小心得罪到了，又能有什麼好下場？
但就在這時，一陣香風瀰漫過了在場眾人的鼻尖，一個輕點朱唇的女子已經出現在了眾人眼前。
「兩位公子不是要來奴家這裡設宴嗎？天寒地凍的，不如移步樓內一敘？」
這女子也就二十左右，身披一件大紅色的衣裳，就連如瀑青絲上的髮飾，都是一條艷紅色的絲帶。
但這樣的裝扮在她身上不但絲毫不顯俗氣，甚至不顯嫵媚，還將那如雪一把的肌膚映襯的更加潔白。
紅牡丹內里著著一件素色紗衣，在這樣的森寒的天氣中，更是讓自己看起來宛如一朵傲雪寒梅。
不等兩位公子做出反應，周遭看熱鬧的閒漢已經驚叫了起來。
「紅牡丹？她怎麼會親自下場，那朱家公子耗盡家財可都沒能見上一面啊！」
「蠢貨，那朱家公子是什麼身份，眼前的兩位又是什麼身份？」
「此一時彼一時，要是到現在還端著，怕是早就餓死了！」
風言風語八方而來，紅牡丹的臉上沒有絲毫尷尬之色，只是多了幾分淡淡紅意。
姜千城一見，眼珠子當場都有些直：「天寒地凍，莫要勞累了……」
「無妨，軍旅之人沒那麼多講究，今日設宴也是有要事相商，選在紅袖招只是為了借後廚一用，牡丹姑娘進樓挑張桌子，之後在樓內歇著便是。」
夏邱明開口打斷了姜千城的表演，不顧那錦衣公子臉上凝固的笑意，接著說道：
「今日這食材是我等在外剿匪時打來的野味，這就送往後廚，至於等下要說的事情，確實也與這長安城有關，大伙兒既是不辭辛勞來為我二人捧場，還請在此稍留，分上一碗熱湯。」
圍觀眾人聽了夏邱明的話，場面瞬間就是一靜，討論紅牡丹的聲音都是偃旗息鼓。
冒著嚴寒到這裡來，為的不就是探聽這些消息嗎？如今這夏家公子絲毫沒有瞞人之意，又如何能不讓人欣喜？
何況還有帶著葷腥的熱湯分潤，在這饑荒已久的長安，這可已經稱得上是無上珍饈。甚至對那些閒漢來說，這一口熱湯，要比姜夏兩位要聊的東西還更具幾分吸引力。
紅牡丹明顯沒想到夏邱明會說出這麼一番話來，但臉上的驚愕頃刻間轉為淡淡的笑意。
「既是如此，奴家就不打擾兩位說正事了。紅袖招的姑娘們都在樓內候著，如有需要，隨時呼喚便是。」
扭著盈盈一握的細腰，那抹紅影消失在了門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