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8章 喜慶
這也算我的？你不如直接搶錢吧！杜修一瞪大眼睛，心裡一陣無語。
但想到這地方的詭異氛圍，他還是決定花錢消災，順便提醒自己一會兒記得要小票。
躺式試衣間裡根本沒有站立的空間，杜修一經過一番心理建設後，終於頭朝里躺在了擔架床上，再次戴上了那紙糊的聽診器。
女子的聲音變得清晰了許多，與她對話的是一個低沉的男中音。
高詠朵已經進去好一陣了，兩人的對話似乎接近尾聲。
「東西既然已經收到，尾款也請儘快支付。」她的聲音清冷中又帶著柔和。
杜修一很好奇，明明是對立的兩種質感，為什麼出現同一個聲音中。
「明天上午我會派人送到。」男中音低沉地回應。
片刻的沉默後，高詠朵再次開口，語氣溫和卻漫不經心：「他們一個是我父親，一個是我兄長。這實在是我沒想到，也不願意看到的。」
「這是他們應得的。」男中音冷冷道。
杜修一面色凝重，心中的猜測隱隱落在了實處。
這位高小姐安排人殺死了自己的父親，並盜走強化藥劑。今日在從李羅那裡得知強化藥劑下落後，便攜藥劑來鬼市交易。
殺死高北建的是否真的是李羅，或者說是否只有李羅，也顯而易見了。
服用過強化藥劑的高北建死前毫無掙扎的跡象這很不正常，但如果他面對的是自己疼愛且信任的女兒？
杜修一心中一凜，這位看上去溫柔似水，又清麗如月的高家大小姐........實在是不像殺父盜藥之人呀.......
這裡顯然不是思考的好地方。不知是不是心理作用，杜修一總覺得有一股隱隱約約的異味飄進鼻中，有些熟悉——像是某年八月出差回家後，發現冰箱冷凍室壞了，囤的肉已經腐爛數日的味道。
他心中湧起一陣不祥的聯想：不知道店主對躺在這兒的「試衣客人」的冥壽有沒有規定？
他想要立刻起身離開，但下一秒又想到王小蘭的話——至少得有一張照片，證明那就是高詠朵。
可相機在王小蘭身上，而且就算他有相機又能怎樣？難道還能穿牆拍攝不成？
「穿牆？」杜修一腦子靈光一閃，胳膊肘撐起上半身，對女孩說道：「有紙糊相機嗎？像這聽診器一樣，能隔牆用的。」
女孩渙散的眼神突然多了一絲微弱的光，她點點頭：「有的，昨天剛到的新品，彼岸相機，有機會透過障礙拍攝，五百塊。」
有機會？這麼貴？杜修一覺得離譜，東西拿到手後更覺得不值。
「這做工也太差了吧，邊緣線條歪歪扭扭，還開膠了，值五百？五十最多了。」
女孩面無表情，伸手就要拿回相機。
杜修一退後一步：「好吧，五百就五百。」他倒不是突然大方，主要是想著能報銷。
這時，隔壁試衣間傳來老太太的嘆氣聲：「後生仔真敗家。」
杜修一哭笑不得，掏出兜里剩下的錢遞給女孩：「我就剩這麼多，先試用一下，好用的話我同事會付剩下的錢。」
「你同事，不是你堂哥嗎？」女孩警覺地退後一步。
糟糕！忘了剛才的表演了！杜修一趕緊找補：「我們是兄弟，但現在也在共事。」
女孩將信將疑，但想想生意不做白不做，便從貨架中間拿出一個巴掌大被壓扁的紙團，用手指小心翼翼地捏住相機的邊緣，輕輕拉扯，紙團變成了立體的相機模樣。
「剛那個是模型，你用這個吧。試的時候小心點。」
紙糊相機操作簡單，只有開機和拍攝兩個按鍵，顯然是給「特殊群體」設計的。杜修一將相機對準牆壁，眯著眼看鏡頭，卻只看到一片白色。
咦？是個假鏡頭呀？杜修一有些失望，只能盲拍試試運氣。一手拿著聽診器在牆上挪動，尋找聲音最清晰的位置，另一手按下拍攝鍵。
咔嚓幾聲，幾張照片從相機下方滑出，摸起來沙沙的，和紙糊聽診器、相機一樣粗糙。
杜修一還沒來得及細看照片，門外突然傳來激烈的爭執聲。不是從聽診器傳來的，而是實實在在的喧譁。
「你堂哥和隔壁鄰居吵起來了。」女孩皺眉，帶著擔憂，「隔壁鄰居很厲害的，他不會有危險吧。」
小姑娘雖然摳門貪心，但心底還是善良著。杜修一心裡一暖。他拿起照片和相機，準備去門口看看情況。
「他要是死了，剩下的錢誰給我？你這才十六塊二。」女孩憂心忡忡，「你還是把相機還我吧。」
杜修一差點翻個白眼，原來她是擔心收不到錢！這小姑娘不僅摳門，還沒同情心。
他把相機還給她，收好照片朝門口走。幾步後，又回頭一臉期待地問：「有能載人逃跑的紙糊汽車嗎？最好能載兩個人，實在不行一個也成。」
女孩搖頭：「沒有。而且你也沒錢買了。」
杜修一失望地嘆了口氣，拉開木門，小心翼翼地往外看。
隔壁第一百七十一號店鋪外一片混亂。幾個身材魁梧的壯漢將一個衣衫破爛、臉上掛彩的瘦弱年輕人團團圍住。
年輕人手裡舉著一支柱狀的玻璃容器，威脅道：「你們離我遠點，不然我就把這東西摔地上，誰也別想撈著好，嘿嘿！」
另外一邊，他的臨時堂兄兼同事王小蘭，正被另外兩個壯漢押在一旁，哭天喊地：「我都說了我不認識他！真不是他的同夥啊！」
杜修一疑惑，目光又看向那年輕人，又覺得身形有幾分熟悉，心中猜測，這不會就是暗夜麼雞讓他們營救的人吧？
就在這時，身後傳來一個陰森嘶啞的聲音：「後生仔，讓一讓。」
杜修一心裡一緊，側身退了幾步，只見那老婦人已經換了一身大紅新衣——新褲、新襪、新鞋，懷裡抱著一沓普通的黃紙錢，紙錢里還露出半截木牌位。
不知何時，老婦人還畫上了喜慶的紅妝：屍白色的底妝，腮紅從嘴角一直塗到顴骨，與深陷的眼眶下難以掩蓋的青灰色形成鮮明對比，透出一股別樣的陰森詭異感。
她咧嘴一笑，露出空蕩蕩的牙床：「喜慶嗎？」
杜修一連連點頭，聲音有些顫抖：「喜慶！特別喜慶！」
老婦人聞言，喜滋滋地說道：「人生大事，那得喜慶操辦。」」
她顫顫巍巍地走了兩步，又回頭，有些不確定地問道：「你說我身上這件紅色的，和那邊那件綠色的，哪一件更顯年輕呀？」
她說著話，手指指著屋裡桌上搭著的另外一件大綠色的壽衣。
杜修一強壓住內心的恐懼，兩邊都仔細看了看，然後顫抖著手指老婆婆身上的大紅壽衣：
「這件更年輕，花紋也貴氣！」
老婆婆咧嘴一笑，露出空洞的牙床。
杜修一背後發涼，還硬著頭皮補充道：「也特別襯您的氣色。」
老婆婆眉開眼笑：「後生仔有眼光，老婆子也是這麼想的。」
她說完，人已經走入青石板路，一身喜慶的紅色衣服在漆黑的街道上顯得格外扎眼。
她一邊走，嘴裡一邊念念有詞：「光喜慶還不夠，還得熱熱鬧鬧才行，沒人就不熱鬧了。」
說著，徑直朝那群健壯大漢走去，仿佛完全沒注意到那裡站滿了人。
杜修一也朝外邁出一步，但下一秒，手臂卻被人拉住了。
店主女孩不知何時站在了他旁邊，面無表情地說道：「相機你還差我483塊8毛。那位老奶奶的一整套壽衣原價155塊，打折下來100塊。紙錢牌位是基礎套餐，原價188塊，打折下來也是100塊。一共683塊8毛。你堂哥已經跑了，你得給我留個姓名、地址和聯繫方式，我會把帳單寄給你。」
但想到這地方的詭異氛圍，他還是決定花錢消災，順便提醒自己一會兒記得要小票。
躺式試衣間裡根本沒有站立的空間，杜修一經過一番心理建設後，終於頭朝里躺在了擔架床上，再次戴上了那紙糊的聽診器。
女子的聲音變得清晰了許多，與她對話的是一個低沉的男中音。
高詠朵已經進去好一陣了，兩人的對話似乎接近尾聲。
「東西既然已經收到，尾款也請儘快支付。」她的聲音清冷中又帶著柔和。
杜修一很好奇，明明是對立的兩種質感，為什麼出現同一個聲音中。
「明天上午我會派人送到。」男中音低沉地回應。
片刻的沉默後，高詠朵再次開口，語氣溫和卻漫不經心：「他們一個是我父親，一個是我兄長。這實在是我沒想到，也不願意看到的。」
「這是他們應得的。」男中音冷冷道。
杜修一面色凝重，心中的猜測隱隱落在了實處。
這位高小姐安排人殺死了自己的父親，並盜走強化藥劑。今日在從李羅那裡得知強化藥劑下落後，便攜藥劑來鬼市交易。
殺死高北建的是否真的是李羅，或者說是否只有李羅，也顯而易見了。
服用過強化藥劑的高北建死前毫無掙扎的跡象這很不正常，但如果他面對的是自己疼愛且信任的女兒？
杜修一心中一凜，這位看上去溫柔似水，又清麗如月的高家大小姐........實在是不像殺父盜藥之人呀.......
這裡顯然不是思考的好地方。不知是不是心理作用，杜修一總覺得有一股隱隱約約的異味飄進鼻中，有些熟悉——像是某年八月出差回家後，發現冰箱冷凍室壞了，囤的肉已經腐爛數日的味道。
他心中湧起一陣不祥的聯想：不知道店主對躺在這兒的「試衣客人」的冥壽有沒有規定？
他想要立刻起身離開，但下一秒又想到王小蘭的話——至少得有一張照片，證明那就是高詠朵。
可相機在王小蘭身上，而且就算他有相機又能怎樣？難道還能穿牆拍攝不成？
「穿牆？」杜修一腦子靈光一閃，胳膊肘撐起上半身，對女孩說道：「有紙糊相機嗎？像這聽診器一樣，能隔牆用的。」
女孩渙散的眼神突然多了一絲微弱的光，她點點頭：「有的，昨天剛到的新品，彼岸相機，有機會透過障礙拍攝，五百塊。」
有機會？這麼貴？杜修一覺得離譜，東西拿到手後更覺得不值。
「這做工也太差了吧，邊緣線條歪歪扭扭，還開膠了，值五百？五十最多了。」
女孩面無表情，伸手就要拿回相機。
杜修一退後一步：「好吧，五百就五百。」他倒不是突然大方，主要是想著能報銷。
這時，隔壁試衣間傳來老太太的嘆氣聲：「後生仔真敗家。」
杜修一哭笑不得，掏出兜里剩下的錢遞給女孩：「我就剩這麼多，先試用一下，好用的話我同事會付剩下的錢。」
「你同事，不是你堂哥嗎？」女孩警覺地退後一步。
糟糕！忘了剛才的表演了！杜修一趕緊找補：「我們是兄弟，但現在也在共事。」
女孩將信將疑，但想想生意不做白不做，便從貨架中間拿出一個巴掌大被壓扁的紙團，用手指小心翼翼地捏住相機的邊緣，輕輕拉扯，紙團變成了立體的相機模樣。
「剛那個是模型，你用這個吧。試的時候小心點。」
紙糊相機操作簡單，只有開機和拍攝兩個按鍵，顯然是給「特殊群體」設計的。杜修一將相機對準牆壁，眯著眼看鏡頭，卻只看到一片白色。
咦？是個假鏡頭呀？杜修一有些失望，只能盲拍試試運氣。一手拿著聽診器在牆上挪動，尋找聲音最清晰的位置，另一手按下拍攝鍵。
咔嚓幾聲，幾張照片從相機下方滑出，摸起來沙沙的，和紙糊聽診器、相機一樣粗糙。
杜修一還沒來得及細看照片，門外突然傳來激烈的爭執聲。不是從聽診器傳來的，而是實實在在的喧譁。
「你堂哥和隔壁鄰居吵起來了。」女孩皺眉，帶著擔憂，「隔壁鄰居很厲害的，他不會有危險吧。」
小姑娘雖然摳門貪心，但心底還是善良著。杜修一心裡一暖。他拿起照片和相機，準備去門口看看情況。
「他要是死了，剩下的錢誰給我？你這才十六塊二。」女孩憂心忡忡，「你還是把相機還我吧。」
杜修一差點翻個白眼，原來她是擔心收不到錢！這小姑娘不僅摳門，還沒同情心。
他把相機還給她，收好照片朝門口走。幾步後，又回頭一臉期待地問：「有能載人逃跑的紙糊汽車嗎？最好能載兩個人，實在不行一個也成。」
女孩搖頭：「沒有。而且你也沒錢買了。」
杜修一失望地嘆了口氣，拉開木門，小心翼翼地往外看。
隔壁第一百七十一號店鋪外一片混亂。幾個身材魁梧的壯漢將一個衣衫破爛、臉上掛彩的瘦弱年輕人團團圍住。
年輕人手裡舉著一支柱狀的玻璃容器，威脅道：「你們離我遠點，不然我就把這東西摔地上，誰也別想撈著好，嘿嘿！」
另外一邊，他的臨時堂兄兼同事王小蘭，正被另外兩個壯漢押在一旁，哭天喊地：「我都說了我不認識他！真不是他的同夥啊！」
杜修一疑惑，目光又看向那年輕人，又覺得身形有幾分熟悉，心中猜測，這不會就是暗夜麼雞讓他們營救的人吧？
就在這時，身後傳來一個陰森嘶啞的聲音：「後生仔，讓一讓。」
杜修一心裡一緊，側身退了幾步，只見那老婦人已經換了一身大紅新衣——新褲、新襪、新鞋，懷裡抱著一沓普通的黃紙錢，紙錢里還露出半截木牌位。
不知何時，老婦人還畫上了喜慶的紅妝：屍白色的底妝，腮紅從嘴角一直塗到顴骨，與深陷的眼眶下難以掩蓋的青灰色形成鮮明對比，透出一股別樣的陰森詭異感。
她咧嘴一笑，露出空蕩蕩的牙床：「喜慶嗎？」
杜修一連連點頭，聲音有些顫抖：「喜慶！特別喜慶！」
老婦人聞言，喜滋滋地說道：「人生大事，那得喜慶操辦。」」
她顫顫巍巍地走了兩步，又回頭，有些不確定地問道：「你說我身上這件紅色的，和那邊那件綠色的，哪一件更顯年輕呀？」
她說著話，手指指著屋裡桌上搭著的另外一件大綠色的壽衣。
杜修一強壓住內心的恐懼，兩邊都仔細看了看，然後顫抖著手指老婆婆身上的大紅壽衣：
「這件更年輕，花紋也貴氣！」
老婆婆咧嘴一笑，露出空洞的牙床。
杜修一背後發涼，還硬著頭皮補充道：「也特別襯您的氣色。」
老婆婆眉開眼笑：「後生仔有眼光，老婆子也是這麼想的。」
她說完，人已經走入青石板路，一身喜慶的紅色衣服在漆黑的街道上顯得格外扎眼。
她一邊走，嘴裡一邊念念有詞：「光喜慶還不夠，還得熱熱鬧鬧才行，沒人就不熱鬧了。」
說著，徑直朝那群健壯大漢走去，仿佛完全沒注意到那裡站滿了人。
杜修一也朝外邁出一步，但下一秒，手臂卻被人拉住了。
店主女孩不知何時站在了他旁邊，面無表情地說道：「相機你還差我483塊8毛。那位老奶奶的一整套壽衣原價155塊，打折下來100塊。紙錢牌位是基礎套餐，原價188塊，打折下來也是100塊。一共683塊8毛。你堂哥已經跑了，你得給我留個姓名、地址和聯繫方式，我會把帳單寄給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