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紙人探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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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李一凡和聶離聽姜去一這樣說,心裡都不太確信,所謂人死如燈滅,能去弔唁的大都是親朋好友,怎麼會有恩怨仇人?

  姜去一見二人表情,想來是不太信自己的盤算,不過許多事就如那破石而出的嫩芽,不到最後,相信的人總是很少的。便也不再解釋,接過聶離拿來的家傳的陰陽道士的裝具,開始裝扮起來。

  道袍黑色紫邊,銀線秀紋甚是鮮亮,背後一副陰陽八卦圖,兩袖上飛鶴、祥雲栩栩如生。戴上道帽,加上臉上兩捋鬍鬚,卻也有了三分道氣。

  「聶兄、李兄麻煩二位做個童子,拿著這紙人和招魂幡與貧道走上一遭?」姜去一左手拿起浮塵一甩,右手輕捋鬍鬚,開口學那說書人的口吻說道。

  「切,為何要我做童子!」李一凡自幼多是指揮別人,對於姜去一指揮安排,心裡很不舒服,但也知道自己過於書生氣,扮不了這白事道士,有些口是心非辯解,但也起身換童子衣服。

  等三人收拾利索,姜去一手拿浮塵,走在前面,李一凡拿著紙人、聶離扛著招魂幡,規規矩矩的跟在後面,路上打聽著到了邢明家中。

  夕陽西下,只剩下晚霞的尾巴,門前西面高立招魂幡,一對白紙燈籠高掛前瞻,一副白底黑子對子貼於兩側,上聯:無私慷慨身殉國,下聯:忠魂永駐天地間。

  門外的迎客者,看見是陰陽先生,趕忙上前打招呼,「道爺來得早,夫人讓小的在這恭候已久了!」說罷很熱情的迎著三人進了靈堂,靈堂一個「奠」字正中央,字下方擺著一幅黑漆棺材,兩側零零散散豎著幾個花圈。

  「夫人節哀!」姜去一上前與一個身著一身喪服的中年婦女行立道。

  「道爺來了!」中年婦女微微欠身換禮,輕聲道。

  「老爺雖中年斷壯而逝,但確實正法、忠義之人,貧道也是由衷佩服。」姜去一仔細打量中年婦女,雖穿得樸素,但眉宇間那書卷氣確隱隱而現,想來也是名門之後,再想那副對聯和邢明託付自己保管的那本《正法淬體》,心中對於邢明的身份有了一些猜測,便開口試探道。

  中年婦女眉頭微微一皺,輕說了句「那麻煩道爺了!」

  「唯!」姜去一輕身施禮,又朝著堂內幾人施了道禮,算是讓眾人讓個場子。

  姜去一讓李一凡、聶離二人在棺材前面擺好紙人和招魂幡,童男童女相對而立,算是亡人的迎客僕人,招魂幡立在棺材正上方,可定住亡人的三魂七魄,免受孤魂野鬼的欺負。

  見一切擺好後,姜去一站立靈堂中央,開始念現學的往生咒「太上敕令,超汝孤魂,脫離苦海,轉世成人......!」

  大約過了一刻鐘,往生咒念過,天也已經全黑,堂內的人人慢慢離開,最後剩下中年婦女和一個小女孩。姜去一過去施禮後,在中年婦女耳邊悄悄說了幾句,中年婦女便帶著孩子離開而沒有在守夜。

  不一會就聽見門口傳來吵鬧聲,應該是邢家請的真道士到了,不過一會聲音就消停了。

  「姜去一,你膽子真大!」聽見外面的動靜,李一凡才反應過來,自己三人是假道士,這要是真假相撞,就被抓了現行,心裡開始突突地,舉著大拇指,嘲諷道。

  聶離這時候也反應過來,好像不對勁,趕忙跑到門口,來回張望,看看有沒有人過來盤問。

  「聶兄,為時已晚,不如先過來,扮個道士,我與李兄先出去一趟。」姜去一說著,便把道袍脫了遞給聶離。

  然後不給兩人解釋什麼,轉身招呼李一凡向外走去,等兩人到了對面準備的客房,姜去一打了一盆水,肩膀搭上一條白毛巾又向靈堂走去。

  李一凡心裡不明白姜去一如何偷桃換梨,便在門縫中一直盯著,姜去一進去一會後,就見一個紙人貼地走出來,肩旁上還搭著一塊白毛巾,手裡端著銅盆,隨後聶離穿著道服也跟著出來,擦地而行,靈堂的門也緩緩關上。

  這一幕要是不知實際情況的人,只會認為是道士跟著家僕出來休息,但李一凡看來是紙人施了咒法,牽著聶離緩緩前行。

  李一凡讀書萬冊,其中自是有不少魑魅鬼怪之說,但真正出現在眼前,心裡也著實害怕。看著聶離和紙人慢慢靠近屋子,壓制住自己的恐懼,慢慢退到桌邊,一把拎起桌上的水壺,眼睛直勾勾盯著屋門,呼吸隨著靠近的腳步聲,不由得更加急促。

  吱呀呀,門慢慢被推開,聶離小心翼翼地先把紙人推進屋,剛要探身進來,就聽見嗖一聲,一個水壺就過來了,聶離閃身向前,擋在紙人前面,伸手一握,水壺就穩穩停在眼前,水灑出來,迎面潑了聶離一臉。


  「李哥,這是為何!大驚小怪的!」聶離心裡惱火,言語中已經有了怒氣。

  「嗯?聶老弟,誤會誤會!我眼花錯看了,還以為是這紙人復活了!」李一凡看紙人被聶離隨意擺弄,也知道是自己心裡的恐懼作祟,錯看成紙人復活,趕忙走到聶離面前,一邊遞過毛巾,一邊解釋道。

  「那裝神弄鬼的姜去一呢?」李一凡剛才被嚇了一跳,心裡有氣,就都撒在姜去一身上,開口問道。

  「在靈堂扮紙人,裝鬼呢!?哈哈!」聶離跟李一凡親近,這時候當然幫好友,一起調侃姜去一。

  靈堂中,姜去一打開準備好的麵粉和紅紙,用水清洗後,在臉上、脖子和手上敷上一層厚厚的白麵粉,額骨和嘴唇用紅紙擦上特別誇張的紅。

  畫好妝後,姜去一站到童女對面,上身微弓,兩手平方胸前,嘴唇微微咧開,擺出一幅正在迎客的樣子。

  煞白加了艷紅,昏暗的燭光下顯得詭異與邪意,加上那皮笑肉不笑的表情,讓人有一種毛骨悚然的恐懼。

  深秋的夜,西風很大也很冷,嗖嗖地鑽過門縫、窗縫,很賊很刺骨,姜去一咬牙忍著,儘量讓牙齒不打顫。臉上的笑容因為用力過猛而扭曲變形,多了幾分詭譎。

  吱呀呀呀,姜去一聽著聲音,是西面靠近院牆窗戶被慢慢推開,接著一個人影出現,燭光下只能側臉看個輪廓,身材不高,有些胖,臉挺圓,走路有點外八字,路過自己時,「我靠!」,腳步一個趔趄,姜去一也被嚇一跳,但只能憋著氣艱難的忍著,只見他穩住身形,深呼一口氣後,才又向棺材走去。

  姜去一眼神跟著身影,斜瞥中見那身影走到棺材面前,將棺材蓋緩緩推開縫隙,輕聲拿起貢台上的蠟燭,探身看著棺材內部,伸手擺弄了一會,才抽身出來。

  蓋好棺材蓋,身影退到靈堂中央,盯著棺材,使勁壓低聲音,咬者牙,惡狠狠地道:「一個小捕快,縣老爺捏死你如捏死一隻螞蟻,確實該死!」言語中的那股狠毒與仇恨讓人都覺得他與邢明有不共戴天之仇。

  幾句咒罵還不解氣,想繼續啐幾口時,再次瞥見擺在棺材前面的兩紮紙人,身影微微一顫,「操!又嚇老子一跳!」,一個閃身,從窗戶跳了出去。

  沒過多久,吱呀呀呀,又是開窗的聲音,還是西邊的窗戶,又一個身影竄入廳內,因為圈著身體,看起來很矮小,但動作極快,幾個後空翻,就到了靈堂中央,停下身形。

  就見那人身著黑衣,蒙著黑巾,一雙眼睛如黃豆般大小,但卻聚光有神,掃了一眼周圍,目光定在姜去一身上,眼神犀利如刀,削肉見骨,姜去一心中驚顫,呼吸凌亂無序,後背隱隱滲出冷汗,最後以長吸長呼之法,才勉強將呼吸調至細微。

  還好黑衣人看了幾息,似乎沒發現什麼異常,輕輕一躍,落到了棺材前。

  姜去一知道來的是高手,不敢斜瞥,只能用餘光打量。

  那黑衣人兩手扣在棺材蓋前沿,輕輕一推,棺材蓋快速滑動,聲音極其細微,姜去一心中震驚,雖然看不出使得哪路功法,但此人四兩撥千斤的內勁已經爐火純青。

  等開口可以容納一個人能夠鑽入後,黑衣人只一手撐住棺材,身體一躍,頭一低便鑽進了裡面。

  不多久,棺材裡傳出窸窸窣窣的聲音,一刻鐘後,人影才從棺材裡鑽出來,合好棺材蓋,轉身竄了出去。姜去一長呼一口氣,緊繃的神經才鬆懈下來,兩腳輕輕剁了兩下地面,已經麻木的雙腿傳來一陣陣酥麻地感覺,又前後活動了好一會,才真正有了知覺。

  又等了一會,聽到街上傳來了打更聲,已經到了寅時三刻,天開始漸漸放亮,姜去一躡手躡腳,關好門,退了出去。

  到了客房,輕輕推開門,剛閃身進去,就看見桌邊兩個身影,嗖的一聲跳到床上,拿起被子把自己蓋了起來。

  「你不要來......,找我......,我們不熟......!」一口地道的京腔顫音,應該是李一凡。

  「對,你去找姜去一,是他要來找你的......!」聶離的聲音發顫的更厲害。

  聽見二人這樣說,姜去一感覺被出賣了,想有意捉弄兩人,壓著嗓子,鬼生鬼泣道:「我只找無情無意之人.....!」

  「啊!!!」

  李一凡和聶離驚叫,剛要大喊救命,姜去一一個縱躍,跳到床上,一個熊抱,把被子捂緊,搶聲道:「是我.....!」

  裡面二人掙扎了幾下便安靜了下來。


  李一凡第一個反應過來的,聽出來聲音像姜去一,輕聲試探「姜去一?」

  聶離愣了一下,強行壓住還在狂跳的心臟,輕聲說道:「姜哥!」

  見二人安靜下來,姜去一掀開被子,那張煞白的臉和鮮紅的嘴,貼臉出現在了李一凡和聶離眼前。

  兩人又是心臟一緊,趕忙抓住姜去一的胳膊,那股力道讓姜去一疼的搓牙。

  「你們先緩緩,我去洗把臉!」姜去一用力把手抽出來,轉身就去洗臉。

  等姜去一收拾好後,李一凡和聶離二人也已經坐到了桌邊,等著姜去一的消息。

  「有什麼消息?」李一凡遞過去一杯水,迫不及待地問道。

  姜去一喝了口水,就把剛才的事說了一下。等著聽二人的意見,尤其是李一凡,從第一次見他,姜去一就知道,此人身份並不簡單。

  「看來嗎,刑捕頭怕連累了家人,不想參與這渾水,想以死脫身!」李一凡分析道。

  「渾水,什麼渾水?」聶離聽不懂就問。

  「這個先不用管,第二個人來找的東西是什麼?難道刑捕頭掌握了什麼證據?」天快亮了,姜去一打斷準備解釋的李一凡,接著問道。

  「應該不是,要是真的掌握什麼證據,刑捕頭就不會這麼塊死,畢竟拿不到證據,就殺人滅口,隱患還是很大。」李一凡敲著桌子,一邊思量一邊分析道。

  「嗯,那就是說,刑明並不只是捕頭?」姜去一跟著李一凡的思路說道,心裡也更加肯定自己的那個猜測。

  現在來看,把《正法淬體》給自己並不是邢捕頭的臨時起意,而是不得不做出的一個最穩妥的選擇,有了對自己的救命之恩,只要邢捕頭能躲過此劫,也就能很順利的把《正法淬體》取回去。

  「嗯?」李一凡不理解姜去一為何這樣說,有點莫名其妙,想來應該跟那個夫人說的話有關,便接著問道:「你給那夫人說什麼了?讓她給我們打掩護!」

  「沒什麼,刑夫人應該也覺得刑捕頭死的冤枉。我告訴她,刑捕頭不應該這樣冤死,她應該也想藉助我們知道一些真相」姜去一說道。

  「那她怎麼知道你是仇人還是朋友?」李一凡思量一會,覺得還是說不通,便問道。

  「大盈若(沖),其用不(宭)。」姜去一說著,剛要接續解釋,就聽李一凡接著道:「只有有人刻意做了什麼,就會有跡象,看來那刑夫人也並不是普通女子!」

  「不是,等等.....!你們兩個到底猜到了什麼?」聶離感覺自己像個傻子一樣,但為了表示自己不是很笨,剛開始還能以笑笑回應,可是見這兩人,越分析越玄乎,實在聽不懂,便直接開口問道。

  「你到底誰?」李一凡好像被聶離的疑問驚醒一樣,瞪著姜去一問道。

  「那你又是誰?」姜去一見李一凡如此氣勢逼人,並不在意,只是笑笑道。

  「我靠!」聶離看著二人突然針鋒相對,才明白自己才是最傻的那個,心裡那個憋屈,爆粗口道。

  姜去一看這聶離耷拉著腦子,知道自己和李一凡剛才的樣子,讓心智單純的聶離覺得被欺騙利用,心裡很是難受。

  其實任誰都會這樣,自己敞開心扉,真心誠意與自己認為的至交好友相交,可自己的理所當然,並不能改變別人對你並沒有赤子之心。拍了拍聶離的肩膀安穩道:「會知道的,我們把衣服先換回來了,等會要跟著一起出殯!」

  「哼!出去後,我們從此分道揚鑣!」聶離的氣還沒有消,把身上的道袍脫下後,一把塞進姜去一手裡。

  「小孩子一樣!」其實李一凡也很喜歡聶離的那份坦誠,但看著那不成器的樣子,便激將道。

  姜去一看著二人相互賭氣,心裡其實很開心,因為彼此還是很在乎這份短暫而真摯的尤其,不然誰又會對陌生人如此生氣呢。

  換好了衣服,姜去一三人就到了靈堂,不多時,靈堂內開始陸陸續續進人,刑夫人帶著女孩進來,見到姜去一,就走過來道謝。

  「夫人,昨晚一人來看刑大人是否真死,一人進了棺材尋找東西!」姜去一藉機與刑夫人寒暄時,對刑夫人簡單說道。

  一是為了履行二人的承諾,二來也想藉此看看邢夫人的反應,因為姜去一冥冥之中感覺,刑捕頭並沒有死,不然那本《正法淬體》如何歸還,刑捕頭並沒有交待?更不會單純的認為如此貴重的東西,會毫無理由的贈予一個自己這樣一個毛頭小子。

  可惜邢夫人也只是禮貌地笑笑,眼睛因為哭的過多而發紅髮腫,看不出什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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