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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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們也曾有那麼多的機會,在未定的時光里,遇見。

  「紅河建水銀器失蹤,」這是我昨天晚上剛接到的一樁尋物啟事,發生在某個並不太出名的普高,據說失主是該學校的特長老師「今天到那兒走一趟,你倆,誰跟我一塊兒去?」我問。

  「我…啊,老闆,我突然想起來,我還有點事,你要等我咱就得再差會兒時間了,你們去罷。」喻純搶先一步,脫口而出。

  「走罷。」袁柳青直言不諱。

  「喻純,就你這點兒積極性,懶死你得了。」我吐槽。

  「商哥哥,你要這麼說可就太冤枉我了,」喻純據理力爭「我是因為,你這偌大的家業,怎麼能無人鎮守。」

  「以前沒你看著的時候,我還能招了賊嗎?」我道。

  「誒~不可掉以輕心,那賊要殺個回馬槍的時候,你有招兒不?人家打你一措手不及那理所應該似的,咱家商哥哥穿潮牌兒開豪車,不擺闊也是天生地養的少爺貴氣,多牛逼啊…」她說著,我不禁無語。

  「好了,喻純你還用給我找那麼多的藉口嗎?囉嗦,」我忍不住再次吐槽她「咱走啦。」我且對袁柳青道。

  喻純不愛出門兒,不擅於參與大眾的糾葛,當初我看見喻純,我在想,其實她並不適合這個職業,我們原本就沒有那麼多的機會去接觸涉及重大刑事犯罪的案子,生活里雞鳴狗盜的事情,除了大爺大媽就是婚姻家庭,生活瑣事,雞毛蒜皮。

  派出所專治英雄夢,我們原也鮮少有逞英雄的機會。

  但是,我又轉念想了一想,如她一般的人,心思縝密深沉,大多生活條理清晰,我把她留在這裡,這兩年酒館裡的事我不操心,是因為她把這裡的一切都收拾的井然,但我不曾想過,在喻純內斂的表相下,竟然還隱藏著一顆如此調侃的心。

  我把她留在我身邊,如今,又多了一個袁柳青。

  袁柳青和喻純不一樣,此時的袁柳青,正一腔熱情。

  我和袁柳青離開大理,前往紅河建水,這所學校的占地面積龐大,校內師生總人口卻並不算多少,我把車停在學校門口停車位,並按照慣例,把事主的聯繫方式轉發給了袁柳青。

  「你給我發這個什麼意思啊?」袁柳青見之,脫口而出。

  「聯繫她出來啊,不然你是想跟我翻牆進去嗎?」我直言不諱。

  「她不是跟你聯繫的嗎?」她反問我。

  「是啊,所以呢?」我甚至想不明白,她為什麼會不明白我的意思。

  「那你就直接聯繫嘛,」袁柳青不以為然「咱倆何必要再兜圈子,浪費時間。」

  我懶得再跟她爭論這種人情場上的是非了,我撥通了那個老師的電話。

  「五分鐘之後,我到學校門口。」對方脫口而出,事了時,逕自掛斷了。

  我開車過來,袁柳青一道兒在悠閒的玩兒著手機,甚至包括此時此刻「袁柳青,看什麼吶?」我開口問道。

  「你問我這個,是不是不太禮貌?」她不假思索「手機上那都是我的隱私。」

  「你刷的這些,別人手機上也有,」我無奈,這是袁柳青第一次跟我出遠門兒,平常那三道五里的「我又不是你的司機。」我跟她出來這待遇可比喻純在時差的遠了。

  「我知道啊,我也沒說過你是。」袁柳青不以為然。

  我欲言又止時「誒,她來了。」袁柳青繼續說下去。

  「看見了。」我無可奈何。我從車上下去,見袁柳青卻沒反應「不好意思啊老師,稍等一下。」我敲了敲袁柳青的玻璃「幹嘛吶?」我已經熄了火,車窗玻璃下不來,我從外面把車門打開「袁柳青,你跟我來,不會就打算一直呆在車上等著我了罷?」

  「沒有啊。」她從車上下來。

  「你平時跟著喻純出門兒,都是這樣的嗎?」我不禁有些驚訝。

  如果是,那袁柳青可真會享受,至於咱喻純,淨扯那伺候人自找的命。

  袁柳青點了點頭。

  「你好,我們是永日和風民謠酒館。」她介紹說。

  「你是老闆嗎,先跟我進來罷。」她道。

  「我不是啊。」袁柳青回答。

  「那,老闆,脾氣這麼好吶?」她戲謔「來,留個聯繫方式罷,權當交朋友了。」


  我掃了她的好友「商老闆,你這暱稱挺有意思啊。」她脫口而出。

  「害,好多年以前取的了。」我說。

  我們當年也有獨屬於我們的黃金拍檔。

  誤入歧途的羚羊,上了賊船的公羊,迷途知返的綿羊,隨波逐流的山羊還有方枘圓鑿的羔羊。

  我沖她一笑,遠去的記憶的確不會反覆不斷的朝我洶湧襲擊,只是曾經留下的東西,既然在我們的人生里,便也揮之不去。

  我們走進這所學校,路上經過一個展覽牌,上面有學校風景,老師風采還有名人校友,不出所料,這個老師也在。

  我未曾想過要看她過往的人生履歷,告示牌上,這位老師的名字很陌生,但是關於她這個人,卻並不是陌生的,儘管,原本熟悉她的,也不是我,或者說,並不只有我才對。

  「你們這個知名校友,這兒怎麼空了一個?」我問道。

  「不知道啊,沒注意過。」她回答。

  「哎,這個啊,畢竟是有一些人,走著走著,在他那腳底下的路就歪了。」一個穿白衫,戴白帽兒的人從我們的身後走過,在食堂里一干就是二三十年的人,知道的事情往往最多,其次是宿管,最後才是門衛的大爺。

  「叔叔,那你跟我來坐坐啊,請你喝杯咖啡,」她邀請他道「你給我講故事唄。」她在說話時順勢挽住了他的胳膊。

  對方並不推脫,臉上樂呵呵的表情不能自控,話里話外答應的倒也爽快「老闆,你不知道說說她?我們都是什麼很閒的人嗎?哪兒有功夫陪她在這兒閒扯八卦,耽擱時間。」袁柳青不滿。

  「這就是你不懂了罷,我若不問她不念,既是佳人美意,何必攪了雅興?」我直言不諱。

  「呵,男人!」袁柳青吐槽。

  她在這裡守著心理諮詢室,裡面空間很大,配置齊全,請喝咖啡,原是有咖啡機啊,我心說。

  「謝謝大美女。」他笑著接過老師朝他遞過來的咖啡,適才坐下身去。

  「想當年啊…」

  「出手大氣點兒啊老師,就給我們喝這?好歹手機上點一單,你也不問問我們喜歡喝什麼。」我脫口而出。

  「你不請,行不行不嫌好罷?」她直言不諱。

  「我不喝咖啡,」我說「太影響睡眠了。」

  「奶茶也成,自己弄罷,果茶,或者那邊兒有水果,想吃什麼你自己拿罷。」她道。

  「好,給我來塊兒西瓜。」我說罷,袁柳青充耳不聞。

  「不是,我是你老闆啊袁柳青。」我無奈。

  「可我不是你的保姆,我不管。」袁柳青據理力爭。

  「你…」我一時語塞。

  「吶。」她把西瓜的果肉和果皮分離,切成一塊兒一塊兒的,放在塑料盒裡,插上兩個牙籤,遞給我。

  「謝謝老師。」我脫口而出。

  「你還真吃瓜啊。」袁柳青吐槽。

  「嗯哼。」我道。

  「啊,咱們學校的於老師你跟她打過交道沒有,就因為有她在啊,那塊兒才一直留著位置到今天得有個…嗯,我也記不太清了,少說十五年,十五年得多了罷。」他便說道。

  「那學校為什麼要給他撤了,於老師又為什麼攔著,這種,雖說是榮譽牆罷,可也就這麼回事兒,有能怎麼樣,沒有,又如何,十五年,他人現在還指不定擱哪兒呢,誰會在意啊。」她直言不諱。

  「這於老師當年跟他,還有一個姑娘並稱建水姐妹花,那關係好著呢,你也是個通透人,你看畢竟啊,這有人在時,就是個念想。」

  「可是,誰的榮譽是註定要跟一輩子的呢?」

  「這學校如你所聞,可見一斑,那後來的人啊,也沒這本事,十年一轉眼,他憑什麼不行。」

  「學校又為什麼覺得他不行?」

  「他後來啊,我沒太知道,聽說是幹了作奸犯科的買賣了。」

  「那於老師,又是在堅持什麼?」

  「建水姐妹花,鐵打的營盤,流水的情,這人叫不來,名字不能撤。」

  「名字?沒看到。」

  「我看到了。」我說道。

  「在哪兒?我也沒看到。」袁柳青接腔。


  「我是說,我已經看到他了。」我坦言。

  「在哪兒吶,叫什麼?」老師問我說。

  我笑了笑,繼而指向自己的心口「在這兒。」我說。

  我曾聽過所謂建水姐妹花的故事,也知道在他們口中所提到的那個人。

  但我不會說出他的名字,我們都將石沉大海,而離開的人被慢慢遺忘。

  就像他曾經對我說的I miss you.I missed you.然後他問我,你說呢?

  我…

  我想你了但是我們的未來水長山高,這就是我的答案,卻不是我的選擇。

  「老師,該說咱們的事情了。」我對她說。

  「啊,其實也沒事,我有個問題,」她脫口而出「你們家招人不招?」

  「也…不是不可以。」我說道。

  「我去跟你們干罷,想著提前能見見人。」她直言不諱。

  「你…你這法子想的,挺囂張啊姑娘。」我一時哭笑不得。

  「還好啦,那就重新介紹一下罷,」她示意要和我握手「叫我崑崙就行,歡迎入職,我的新老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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