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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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也許,沒有人會知道我的名字。

  2019年,我來到雲南大理,在洱海不遠處,濱海大道上開了一家民謠酒館。

  我記得我還有一件未完成的事,在我未來全部的人生里,舉足輕重。

  我情願在此宣誓,這家民謠酒館,將受理天底下所有的苦難,這是我來到這裡,開設偵探事務所的初衷,讓犯罪者被繩之以法,為受害人免遭不白之冤,當然,於我而言,罰與罪,刑與案是遠遠不足夠的,人的一生,幼無所長老無所依苦難,無休無止。

  但是這些,卻是作為公安人員,所不能兼容並蓄的。

  所以,我在與我原本的生活一一作別以後,來到這裡。

  這幾年,難得,我們的名聲終於傳的越發遠了。

  我曾一個人,守著這家民謠酒館,從籍籍無名到走訪在全國大大小小的許多城市,我想,終有一天,我們,都會好的。

  做偵探,不是沒人找就意味著一方太平的,但是我知道,但凡有人找到我,我就能幫到一個人。

  永日和風民謠酒館我在,雲南大理。

  2023年,年底,我收到了一封自殺遺書,發件人的網名,叫柳葉青青,不過有話是說遺書,卻也沒什麼交代的,透過那幾行文字,我只得到了三個信息:她應該是一個還沒經歷過社會毒打的年輕人,要麼心理素質一般,又或者說,是初入職場;她最近壓力很大,而這個壓力可能是來源於家庭,也可能是因為自己;她將於平安夜從上海中心大廈的樓頂跳下去,就此了結自己的生命。

  她還專程留給我一句話,她說:

  當你在收到這封郵件以後,請選擇無視,讓我體面的離開這個世界。

  於是,在那一天傍晚,我來到上海中心大廈的樓頂,我第一次俯視某個城市的繁華,我還帶來了一棵很大的聖誕樹,放在大廈樓頂黑暗的角落裡,聖誕樹上有我為她準備的禮物。

  我到上海去,不怕那是一封惡作劇的郵件,我只怕那是真的,而我沒來。

  暮鼓半夜我看到了一個影子,屆時,我又看了一眼時間,十一點二十幾分,我知道,是我在等的人來赴約了。

  於是,我定了定神,那天,她穿著一條紅色禮服裙,留著齊肩黑長直的頭髮「美女,風涼了。」我站在樓頂的邊上,她正奔那兒走著,我脫口而出,她剛剛,大概還沒看到我。

  我便率先朝著她走去幾步「姑娘家一個人,這夜黑風高的,不安全,早點兒回家去罷。」我若無其事的繼續說下去。

  她則沖我笑了笑「你不一定是我的對手。」她回答。

  「練家子?」我反問,我見她的身形很正「當過兵的?」

  她搖了搖頭「前幾天,我參加了聯考,」她抿了抿嘴唇「我的人生沒有那麼多的選擇,但是我覺得,我其實當初學的還可以,練的也不錯。」

  「聯考失利嗎?」我不明白「成績最快也要等到年後才能出,慌什麼。」

  「考試啊,心裡有數了。」她不假思索。

  「這個東西你…等等成績唄,既然平時學的不錯,沒準兒這回還是超常發揮,」我頓了一頓,話說,當年聯考的壓力,我回頭兒想想,竟然一掃全無了,還有,包括高考的「美女,我們人生所有看似重大的轉折點,在幾年以後,你回頭一看發現稀鬆平常,放鬆一點兒。」我說道。

  「你不明白,選擇這條路到底有多難,」她長吁了一口氣「而我,沒人支持也從不被看好,開學後,我一度陷入懷疑,我做的到底是不是對的,那個時候有人想退學了,可是我不甘心啊,我付出這幾年的努力,不能是為了驗算別人早就為我預判好了的人生結果的。」她不會和我說起生死的事「這麼晚了,你到這兒來又是做什麼的?」她將話題引到我的身上來。

  可是,我更想告訴她,我們生在別人的眼光里,要掙開束縛,而不是把自己困死在莫須有的舞台上,了此一生。

  「我…來看張愛玲的月亮,」我脫口而出「我在這兒守了五個小時了,月亮沒出來,風涼徹骨。」

  「那你豈不是白來了,甚至還不如不來。」她不假思索。

  「我開了三十個小時的車,走了五千多里的路,怎麼能白來一趟。」我回答。

  「其實,月亮在哪兒都能看,在哪兒看到的,也都是一樣的。」她說。

  我搖了搖頭「你還記得畫星星的故事嗎?我到這裡來,我就是那個畫菱形的小孩兒。」我直言不諱。


  「可是你沒等到月亮升起來。」她說。

  「於是,我又突然地,就想起來張愛玲的一生了,」我脫口而出「我決定在天亮以後到常德路上走一走,愛丁堡附近有家張愛玲的主題咖啡廳,我想進去坐一坐,我這一趟不白來,美女,有興趣一塊兒去走走嗎?我請你喝杯咖啡。」

  「陌生人,你在無事獻殷勤…」她直言。

  「妹妹,我可不是什麼壞人。」我戲謔。

  「猥瑣。」她吐槽。

  「我是公羊商,認識一下罷,這樣,我們也算是朋友了,對嗎。」我道。

  「袁柳青。」她說。

  我不會在大廈的樓頂逗留很長的時間,我也不會讓她知道,那封郵件的收件人是我,但是,我還是希望她能明白,我們不能決定人生選擇的最終結果但是,我們的一生也曾有著不同的,那麼多的選擇。

  「不早了,我該走了,」我對她說「袁柳青,今天在歷史上,是長津湖戰役勝利的日子,我們後會有期。」

  我邁上中心大廈的步梯,並順勢將聖誕樹上的燈點亮,我在離開大廈時往步梯的門上貼了一張便簽,寫著我的聯繫方式。

  我是想告訴袁柳青,明年聯考沒過的話,歡迎來到雲南大理。

  「過凌晨點了,那麼,聖誕節,快樂。」我道。

  同年除夕夜,袁柳青加到我的聯繫方式,我便與她又聊了幾句。

  袁柳青問我,是做什麼的。我便把這家酒館的位置發給她。

  「你難道是要我去酒館當駐唱嗎?」她旋即回復「我告訴你,絕不可能。」

  「我們酒館對駐唱的要求也是很高的,」我不假思索「你即便想來,我還得考慮考慮。」

  「商老闆,你是在跟我開玩笑嗎?」她反問我。

  「沒有,」我否認道「但是如果你聯考順利,有些事我現在還不能跟你說。」

  隔天一早,警察圍堵民謠酒館,依法對我進行調查。

  我在BJ接到電話時,一時不明所以。

  「我預計,初八回到雲南,有什麼問題你們找喻純,她會全力配合你們調查。」我直言。

  我想,袁柳青對我的話應該是有什麼誤會,但是我現在還不準備找她,也許以後她會主動過來,找到我,又或許我們兩個之間打上的交道就此擱淺,緣分那種東西,既來則來,失而不惜。

  這民謠酒館本就是合法經營,不查就不查,查了也沒事。

  喻純,是在21年就開始跟著我的,如此也好,有時候有個女孩兒,在很多事情上,我們都會方便一些。

  後來她還同我說起來,警察圍堵酒館,是來掃黃的。

  「商哥哥,人家說了這家酒館的大老闆公羊商,乃是京城闊少,應當紈絝浪蕩慣了,說的過去。」喻純半開我的玩笑說。

  「少爺我終有收心之日,這還得看是哪家姑娘的本事。」我不假思索。

  「哎呀老闆,你也不用緊張,我早就幫你說過了,我們家公羊大老闆是什麼樣的人啊,朋友聚眾花天酒地搞黃色的事情,絕對不可能。」

  「你看,我的人品你知道。」

  「因為我們家商哥哥啊,根本就沒有朋友。」

  「好好好,喻純,我就當你是在誇我的。」我無力吐槽,這個喻純,連個笑話也不會講,倒還樂此不疲的。

  2024年4月底,袁柳青來到雲南大理,找上我們。

  「說說吧我來跟著你,能做什麼。」袁柳青脫口而出。

  「妹妹,就你這態度,咱們出來社會上混的,恐怕不少吃虧。」喻純不滿。

  我則朝著喻純擺了擺手「如果你來,就是柯南,這對你來說,足夠有吸引力沒有?」我據實相告。

  「呵,我不信。」她脫口而出。

  「你跟我來,」我把袁柳青帶到偵探事務所的接待室里「看看。」我把我們的業務清單遞給袁柳青「私家偵探呢,可以註冊企業資質但是,畢竟受理案件,著手調查兇手以及被害人的個人信息是不合法的,如果你是個警察,那我不好和你說這些,畢竟我跟你說了,你管是不管?管了你就要盯著我,找到我不合法行事的證據,但我是個好人,我是在做對的事情,對不對?不過話又說回來了,有些事情,你知道了不得不問,是非在規矩面前又不值一提,但是在善惡面前,是非黑白,你分得清黑白嗎?」


  「你…」她頓了一頓「要找到你私問他人隱私的證據,這很難嗎?只要你接到案子,那就是我的證據。」袁柳青直言不諱。

  「可我不怕這個,你來,也不用怕,」我坦言「我們事務所呢,破案抓人是原則問題,論刑定罪是警察和法院的事情,你怎麼不明白,窺視別人的隱私是犯罪,而揪出幕後黑手,就是英雄。」

  「你們現在有多少人?」袁柳青問。

  「如你所見,就我們倆,」我回答「不過你不用擔心,今年,我打算再找兩個,有資源嗎?起碼,男同志再來一個,姑娘家少干點兒活。」

  「老闆,你怎麼不體恤我?」喻純表示不滿。

  「姐姐,就咱兩個人,我是老闆,你難道想讓我幹活兒嗎,你能過意的去?」我直言不諱。

  「老闆,我非常過意的去,主要是,你也得肯干啊。」喻純吐槽。

  「我,打小就讓人伺候的,你覺著能指望上我?真有意思,我爹媽都不做這種夢。」我脫口而出。

  「你這樣的人,部隊管制兩年就老實了。」袁柳青直言。

  「嗯,」我點頭表示認可「也就老實那兩年。左手挎包右手擺臂,回頭兒咱照舊扣子不記衣衫不整。」

  「管的輕了。」袁柳青直言不諱。

  「見的少了姑娘,」我脫口而出「外邊兒執法的你看看去,有一個算一個。」

  袁柳青沉默不語。

  她說的這些我知道,想想當年的事像中二病一樣,久而久之又成了半吊子。

  「袁柳青,歡迎加入。」我起身主動予她握手致意。

  「我還有一個問題。」袁柳青脫口而出。

  「你問。」

  「你以前是做什麼的,」她坦言「為什麼要假借民謠酒館的名義做…」

  「誒~你話別這麼說啊,好像咱們是做什麼壞事的一樣。」我打斷了她的話「我以前是做什麼的並不重要,在民謠酒館裡有著不盡的人間煙火事,想想,圖趁景的罷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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