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四章
「重新連接上二號堡壘的內部網絡，您會對這個感興趣的。」
李秋看向腕錶，裡面記錄著麥克林的故事。
「這有什麼好看的？愚蠢的傢伙。」
「人類有多複雜？拿自己的命去賭人人都要高尚的人性。」
「即便成功了，那他有什麼解決辦法嗎？」
「真正的困難可不只是人，而是這個末世。」
李秋看向伏羲。
「別去想這個了，現在趕快調載具過來。」
「繼續監控堡壘里的情況，我要保證沒有信息盲區。」
「是。」伏羲回答道。
飛行器來了。
「出發出發。」
……
幾十分鐘後，降落在之前相同的地點。
李秋看向之前打道回府的洞。
「走吧，看看這裡藏著什麼秘密。」
伏羲洞還是很黑，眾人打開夜視儀，眼前畫面變得淡灰色霧蒙蒙的。
「生命體徵探測儀怎麼失靈了？都開不開機了。」
伏羲回應詢問的穆白澤。
「規則限制了，所有探測器都不能用了，小心點吧。」
眾人只能借著夜視儀在黑暗之中行走。
腳踩的地明顯向下。
「等下。」
李秋盯著牆壁，夜視儀的暗綠光視野下，牆上有許多坑洞，深深淺淺。
「我需要光源。」
伏羲彎折螢光棒，幽幽紅光充盈在不到5米的範圍內。
「這不像是利器，更像是帶有倒刺的鉤子用力插入牆壁，然後這裡還有拔出的刮痕。」
李秋那手電再仔細觀察坑洞內部。
「這可能是節肢動物的外骨骼與這種材料划過的結果。」
伏羲將預想構建立體圖發給所有人。
「大蜘蛛！」
李秋點點頭。
他向更深處望去，依舊的黑暗，回望也毫無光亮。
「開弓沒有回頭箭，走吧。」
也不知是什麼原因，在行進路上沒有人說話。
都好像在等待一個答案。
穆白澤一腳踩空，李秋急忙拉住他的肩帶。
「別一直抬頭，注意腳下。」
把他拉上來，李秋開始向下看去。
「丟螢光棒。」
那點點紅光，從高空落下，很快就看不見，就像是被巨獸吞噬一樣。
李秋拿出掛鉤，向牆壁里鑽孔固定住鉤索。
「我先下去，我說收到時候就按這個按鈕。」指向最中間的紅色按鈕。
「好。」
把掛鉤與背甲上的卡槽連上，縱身一躍，黑暗吞噬了他的身影。
大概過了3分鐘，他順著繩索滑到底端。
腳下的觸感柔軟，還能感覺到踩在水中。
拿出一根新的螢光棒，彎折，發出幽幽紅光。
這下他看清了周圍——石質結構變成了血肉，失神的眼球中有瞳仁在流出鮮血。
落地旁邊還有一個坑洞，裡面閃爍著微光。
李秋剛要跳下，一支類似長矛的直撲面門。
千機瞬間化為盾牌，自動擋住。
順著攻擊方向看去，是一隻蜘蛛，只不過體型幾乎與人類無差。
見一擊不行，它隨即又探出幾隻腳來攻擊。
背甲的噴氣口噴發，帶著他向前衝擊。
盾與蜘蛛腳碰撞，將其震退。
隨後是長刀借著衝擊力從面門直接刺入。
刀刃攪動，給蜘蛛腦袋開了個碗大的口。
見其化為飛灰消散，李秋才向它死亡的位置前去。
撿起掉落在地上的一塊脊骨，擦拭乾淨，放入隔離袋中。
「你們下來吧。」
順著繩索滑下，二人也駐足在血肉的地面上。
「好噁心……」
「習慣就好了。」
李秋拿出隔離袋，對著二人晃了晃。
「這個是剛剛掉的，你們要是發現了也像這樣裝起來。」
「好。」
又復前行，一個較為淺的坑洞。
坑底有著猩紅的微光。
扔下螢光棒，淡綠色的光芒照亮四周，全然不像上面的血肉硬化結構。
粗大的脈絡盤曲摺疊，密密麻麻的蔓延出來。
中間的血肉還在抽動。
「多像？」
「心臟，而且還在維繫著什麼東西。」
伏羲肯定的語氣讓所有人都看向地下，那顆永不停歇的抽動的心臟。
「怎麼說？」
他詢問李秋。
「炸。」
「什麼？」被李秋的大膽想法感到震驚。
「我說，炸了它！」
穆白澤點點頭，投下手雷。
伏羲給他扯到一邊，看著李秋。
「直覺。」
伏羲啞口無言。
目前沒有任何信息來告訴他們如何進行下一步，直覺確實是最好的破局之道。
轟！
［不寒而慄，毛骨悚然］
［四面迴蕩著尖叫聲］
［猩紅之腦已甦醒］
「趴下！」
［猩紅之腦5364/5364］
［你知道嗎？某位不可名狀之物隕落後的血肉也會化為萬物。］
［什麼化為了地，什麼化為天？］
［但是唯一清晰的就是，那無與倫比的不甘化為了不斷蠕動的大腦］
［看著它，如同觀摩祂］
［不要墜入扭曲］
一瞬間，李秋頭疼無比，好像是無數鋼針戳刺著他的大腦。
思緒被迫漂泊在宇宙恆星間。
細碎的記憶片段襲來。
伏羲架住李秋，然後給了他一巴掌。
「醒醒！」
暈頭轉向的人終於從遼闊思緒中脫離。
「屏息凝神，閉眼！」
伏羲如法炮製的給剩下二人打醒。
耽誤的這些時間，讓空中血肉蠕動的大腦裂解出數十個小眼球。
它們狀若飛盤，環繞在血肉大腦周圍，死死的盯著幾人。
李秋他們還在調整狀態，這些飛眼就已經襲來。
措手不及，讓他們撞在身上。
［您被施加［中毒］［黑暗］［詛咒］……［破碎盔甲］］
一套debuff讓眾人苦不堪言，伏羲的身軀在［沉默］效果下無法魔能供能，只能採用備用的能源。
「這是病原體吧。」
好在他們盔甲的魔能供能不被視為使用魔法武器。
再次扇飛撞來的飛眼，李秋向空中蠕動的大腦扔出千機。
沒有出現刺入血肉的畫面，環繞的飛眼擋住了這一擊。
［您無法選中［猩紅之腦］］
「看來不把這些煩人的小東西清理完，是打不了它了。」
李秋把暫時癱瘓的伏羲抗在肩上。
「扔炮台，控制器給伏羲。」
說罷，穆白澤二人從背包里甩出幾個圓盤。
從裡面伸出的槍管火舌噴射，構成一張火力網。
清一色的未破防顯示出來。
「這個版本熱武器大削啊！」穆白澤看著越來越近的飛眼感嘆道。
「這東西不被識別為武器，可不是大削。」
伏羲的debuff消除，李秋將他放在地上。
「不對，我這邊還檢測到另一群生命信號。」
伏羲眼中數據跳動。
「他們剛進入我的偵測範圍，人形，不排除是探險隊。」
「那正好。」
「用專用的震撼彈打，營造3分鐘空窗期。」
伏羲調出控制炮台的面板，將子彈選擇換成震撼彈。
這種用相比震爆彈的投擲型，將主意發聲的物質換成了可以接受特定信號觸發的，發出極大聲音和強烈白光。
「都開啟過濾器，然後跟我來。」
轟——
高射速的炮台向空中宣洩火力，連綿不斷的轟鳴聲響徹整個地穴。
濾光片和耳塞讓他們幾乎不受影響。
「為啥要這麼弄？」
「秀一下肌肉。」
這句話並沒有解答穆白澤的疑惑。
好在伏羲詳細解說了。
「在人高度緊張的情況下，突然遭受這種極強的刺激會讓他們根本來不及反應，這是一種警告，同時呢，這是一種炫耀。」
「炫耀？」
「我們有足夠的物資製作一個意義不大的震爆彈，自然有物資製作更多殺器。」
伏羲抬頭，無視眼前的亮光死死的盯著好像是領頭的人。
如他們所料。
在震爆彈爆開瞬間，大量光釋放出來，巨大響聲讓這一隊探險隊所有人都驚嚇。
「什麼東西？」
所有人都一陣耳鳴，光亮讓他們幾乎失去行動能力，都痛快的捂住眼睛。
「閉眼！」
隊長眼睛因為收到極大刺激，流出血淚，從眼角緩緩流出。
「服用治療藥水！」
從貢獻商店換的治療藥水能瞬間治療部分傷勢，但是眼睛的損傷還需要慢慢恢復。
「沿著探索繩回去，快！」
……
看著幾人打算打道回府，李秋也不多作糾纏。
「停止。」
「已終止程序。」
「沒了礙事的，現在可以全心全力的打這團爛肉了。」
空中的飛眼怪也因為震爆彈的刺激血量大幅下降。
幾人拿出武器，開始收割殘血的怪物。
而高空的大腦只是靜靜呆在那，一動不動。
隨著最後一直飛眼怪在密集彈幕中消逝，頓時大腦發出一聲尖嘯，聲音極具穿透性。
即使是降噪耳機也只是削弱了30％。
幾人耳中流淌出鮮血，從臉頰上划過，面罩了充滿血腥味。
「所有人，打開內清理！」
面罩里的排氣機器開始運作。
所有人都在盯著這個大腦的下一步動作。
祂動了。
伏羲通過面罩內的信息反饋察覺到幾人面色迷離。
「遭了，又是這個。」
不過很快，李秋和穆白澤眼神便清明起來，三人交換一下眼神，由李秋帶著賀淵走，剩下倆人拖延時間。
賀淵困入大義之中。
「賀淵，國將不國，爾輩未見你？」
幻境中，他的父親戴著整齊的勳章問著他。
「父親……」
「我問你，你現在到底在做什麼？」
「你的祖國還陷入困境，你怎麼就跑了呢？」
「我我……我。」
他答不上來，他自然答不上來。
李秋不由分說的擄走了他，加入聯邦也是出乎意料。
他狠狠拍響桌子。
「父親，我……」
他想解釋，在聯邦看到的希望。
但是看到胸口熠熠生輝的勳章，如鯁在喉，只能徒勞的吞咽唾液。
希望是多麼拙劣的謊言。
他心中想著，愧疚還在不斷蔓延。
「個人的希望與一個民族，一個國家的希望比起來好像微不足道。」
想到李秋給自己國家的交易，換句話來說更像是幫助，援助。
他也在聯邦資料庫里找到和自己國家很相似的歷史資料。
「究竟哪邊是國？那邊是家？」
聯邦也講究傳統的文化，有極多異曲同工之妙，聯邦也是極為注重人民。
愈發的讓人煩躁。
愈發的讓人不安。
賀淵已經忘記處在這裡的原因。
眼前只有無限的彷徨，和那熠熠生輝的勳章。
眼前的場景已經定格，那指責的手指已經指向他。
賀淵能感受到裡面充斥的不滿，指責，以及……仇恨。
叛國者千夫所指。
不知不覺，他已經站在父親的墳墓面前。
墳墓上的照片很新，就像是真人。
這是他們第三次見面。
是算上剛剛的批判和幼時的一撇。
遠赴戰場，不負人民。
白色的菊花下面壓著一個盒子。
裡面躺著的是他父親被給予的功勳。
無聲的哀悼，身邊占滿了前來祭奠的人。
他的母親已經泣不成聲。
眼淚在陽光下如同最閃耀的子彈，會射向愧疚的人。
看著看著，賀淵好像回憶起什麼。
「平行宇宙里也有我們國家嗎？」
李秋不假思索的回答。
「有！」
「那為什麼聯邦里沒有呢？」
「因為我們都從屬於聯邦，是人類的命運共同體，所有目的都是為了人類，國家的概念於人類大義中已經微不足道。」
「我們先是人，再說是從屬於哪裡。」
「人類真的會嗎？」
「宇宙里不同勢力太多，若是人類再內戰，不是讓人徒留笑耳。」
「我相信，46億為人類的勇士都無悔於人類未來的發展。」
賀淵當時還不明白。
直到他看到伏羲資料庫里的歷史，徹底震驚於這件事情。
［永遠以人類利益為主！］
「既然是為了人，為什麼還要將我束縛在一隅之中？」
「未有害心何來叛國？」
「只求亂世中窺一絲希望，然後為萬世開太平！」
霎時間，視野內天翻地覆。
眼前畫面破碎，像是被打碎的鏡子，最後一撇，卻是父親包含滿意的微笑。
明媚的陽光變成了昏暗的地下，四周都是猩紅的血肉，讓人窒息。
「不錯，你先恢復狀態。」
李秋將其放下。
高空中火光一閃，一發大口徑的子彈徑直進入血肉之中。
［-34］
「這麼肉？」
「要不是納米機器人還沒好，我早晚要讓他嘗嘗什麼叫血肉分離。」
那空中大腦忽得遁去。
隨後在眼中出現4個身影。
「真真假假，伏羲你打，上標記彈！」
李秋忙著躲避四個身影來回的衝刺，現在只有伏羲不受影響。
一發標記彈打入，所有人都能看出真身。
見自己詭計不成，那血肉大腦馬上換成新的策略。
腦幹處血肉蠕動，裂開，露出豎立巨眸。
猩紅光芒在閃耀。
一時間沒人敢動。
等到已經奪目時，向四周發散出無數光芒。
「這比你震爆彈亮多了！」
「生物能發電比不過啊！」
轟然下墜，光芒好像化為刀刃，要斬斷一切。
四人盔甲的防護罩瞬間開啟，魔能瞬間消耗60％
可其他的就沒如此完整。
炮台與附近凸起的血肉岩石都被切成碎片，周圍牆壁十分光滑。
「別急，我先占卜一下。」穆白澤想起來老本行。
掐指一算後點了點頭。
「挺好，打吧。」
李秋沒搭理他，手中調控著器械。
炮台處理那些新產生的飛眼怪，然後讓伏羲遠處狙擊打出硬直，李秋趁機準備拿武器貼臉攻擊。
一發大口徑的震撼彈在血肉大腦前引爆，用高光與高能量的衝擊波成功震撼住這個龐然大物。
李秋的攻擊接踵而至，大戟的尖端破風而行，整個人就像鷹隼一般。
刺破血肉大腦表層，祂吃痛，剛要隱去身影。
李秋抓著祂隱身的停滯瞬間，將千機收回，往血窟窿里放上一顆魔能反應爐，隨後雙腿用力，向後方登去。
「引爆！」
伏羲聽到指令，馬上改動參數。
穩定的線圈模式改成單向流動，破壞了平衡。
裡面被壓縮的魔能晶體瞬間氣化，再由電流的刺激下瞬間轉化為熱能。
轟！
祂的表面炸出藍色的火焰。
［-850（弱點擊破）］
血量還剩不到10％
李秋將手中的長戟向其投出。
［-97（碎甲）］
伏羲會意，將所以炮台目標改成空中的大腦。
接著短暫的1-2s碎甲機會，繼續消耗血量。
剩下二人清理這不斷從血肉牆壁中湧出的生靈。
李秋最後一擊擊中了從大腦中露出的眼眸，隨著數以萬計的子彈隨著長戟一起進入大腦，終於讓如此血腥的生物的血量清空。
［血腥之腦已被擊殺］
［傳頌之物］
［虛偽的神靈，無盡的放縱。根源於生靈中的本性。］
［血肉，愛與性。］
［越是病態，越是扭曲，越是可怖。］
［早已潰爛成泥澤］
［無法直視的，讓人瞠目結舌的。］
［血肉的堆積，經絡的交織。］
［帶有欺騙的謊言，帶有迷惑的夢境。］
［越是要欺騙，越是要生出一道眼眸。越是要牽掛，越是陷的更深。］
［那些可憎之物在糜亂與無序中誕生，用信仰他們的生靈的血肉，構建出繁育的溫床。］
［你斬殺掉他們的美夢，只怕是，又會生出新的禍端繼續擔任著這無盡的因果。］
「還有新東西？」
「這玩意還不夠噁心？」
李秋抓著飄蕩的傳頌之物，扔進空間戒指里。
「拿上寶藏袋，咱走了。」
李秋看向腕錶，裡面記錄著麥克林的故事。
「這有什麼好看的？愚蠢的傢伙。」
「人類有多複雜？拿自己的命去賭人人都要高尚的人性。」
「即便成功了，那他有什麼解決辦法嗎？」
「真正的困難可不只是人，而是這個末世。」
李秋看向伏羲。
「別去想這個了，現在趕快調載具過來。」
「繼續監控堡壘里的情況，我要保證沒有信息盲區。」
「是。」伏羲回答道。
飛行器來了。
「出發出發。」
……
幾十分鐘後，降落在之前相同的地點。
李秋看向之前打道回府的洞。
「走吧，看看這裡藏著什麼秘密。」
伏羲洞還是很黑，眾人打開夜視儀，眼前畫面變得淡灰色霧蒙蒙的。
「生命體徵探測儀怎麼失靈了？都開不開機了。」
伏羲回應詢問的穆白澤。
「規則限制了，所有探測器都不能用了，小心點吧。」
眾人只能借著夜視儀在黑暗之中行走。
腳踩的地明顯向下。
「等下。」
李秋盯著牆壁，夜視儀的暗綠光視野下，牆上有許多坑洞，深深淺淺。
「我需要光源。」
伏羲彎折螢光棒，幽幽紅光充盈在不到5米的範圍內。
「這不像是利器，更像是帶有倒刺的鉤子用力插入牆壁，然後這裡還有拔出的刮痕。」
李秋那手電再仔細觀察坑洞內部。
「這可能是節肢動物的外骨骼與這種材料划過的結果。」
伏羲將預想構建立體圖發給所有人。
「大蜘蛛！」
李秋點點頭。
他向更深處望去，依舊的黑暗，回望也毫無光亮。
「開弓沒有回頭箭，走吧。」
也不知是什麼原因，在行進路上沒有人說話。
都好像在等待一個答案。
穆白澤一腳踩空，李秋急忙拉住他的肩帶。
「別一直抬頭，注意腳下。」
把他拉上來，李秋開始向下看去。
「丟螢光棒。」
那點點紅光，從高空落下，很快就看不見，就像是被巨獸吞噬一樣。
李秋拿出掛鉤，向牆壁里鑽孔固定住鉤索。
「我先下去，我說收到時候就按這個按鈕。」指向最中間的紅色按鈕。
「好。」
把掛鉤與背甲上的卡槽連上，縱身一躍，黑暗吞噬了他的身影。
大概過了3分鐘，他順著繩索滑到底端。
腳下的觸感柔軟，還能感覺到踩在水中。
拿出一根新的螢光棒，彎折，發出幽幽紅光。
這下他看清了周圍——石質結構變成了血肉，失神的眼球中有瞳仁在流出鮮血。
落地旁邊還有一個坑洞，裡面閃爍著微光。
李秋剛要跳下，一支類似長矛的直撲面門。
千機瞬間化為盾牌，自動擋住。
順著攻擊方向看去，是一隻蜘蛛，只不過體型幾乎與人類無差。
見一擊不行，它隨即又探出幾隻腳來攻擊。
背甲的噴氣口噴發，帶著他向前衝擊。
盾與蜘蛛腳碰撞，將其震退。
隨後是長刀借著衝擊力從面門直接刺入。
刀刃攪動，給蜘蛛腦袋開了個碗大的口。
見其化為飛灰消散，李秋才向它死亡的位置前去。
撿起掉落在地上的一塊脊骨，擦拭乾淨，放入隔離袋中。
「你們下來吧。」
順著繩索滑下，二人也駐足在血肉的地面上。
「好噁心……」
「習慣就好了。」
李秋拿出隔離袋，對著二人晃了晃。
「這個是剛剛掉的，你們要是發現了也像這樣裝起來。」
「好。」
又復前行，一個較為淺的坑洞。
坑底有著猩紅的微光。
扔下螢光棒，淡綠色的光芒照亮四周，全然不像上面的血肉硬化結構。
粗大的脈絡盤曲摺疊，密密麻麻的蔓延出來。
中間的血肉還在抽動。
「多像？」
「心臟，而且還在維繫著什麼東西。」
伏羲肯定的語氣讓所有人都看向地下，那顆永不停歇的抽動的心臟。
「怎麼說？」
他詢問李秋。
「炸。」
「什麼？」被李秋的大膽想法感到震驚。
「我說，炸了它！」
穆白澤點點頭，投下手雷。
伏羲給他扯到一邊，看著李秋。
「直覺。」
伏羲啞口無言。
目前沒有任何信息來告訴他們如何進行下一步，直覺確實是最好的破局之道。
轟！
［不寒而慄，毛骨悚然］
［四面迴蕩著尖叫聲］
［猩紅之腦已甦醒］
「趴下！」
［猩紅之腦5364/5364］
［你知道嗎？某位不可名狀之物隕落後的血肉也會化為萬物。］
［什麼化為了地，什麼化為天？］
［但是唯一清晰的就是，那無與倫比的不甘化為了不斷蠕動的大腦］
［看著它，如同觀摩祂］
［不要墜入扭曲］
一瞬間，李秋頭疼無比，好像是無數鋼針戳刺著他的大腦。
思緒被迫漂泊在宇宙恆星間。
細碎的記憶片段襲來。
伏羲架住李秋，然後給了他一巴掌。
「醒醒！」
暈頭轉向的人終於從遼闊思緒中脫離。
「屏息凝神，閉眼！」
伏羲如法炮製的給剩下二人打醒。
耽誤的這些時間，讓空中血肉蠕動的大腦裂解出數十個小眼球。
它們狀若飛盤，環繞在血肉大腦周圍，死死的盯著幾人。
李秋他們還在調整狀態，這些飛眼就已經襲來。
措手不及，讓他們撞在身上。
［您被施加［中毒］［黑暗］［詛咒］……［破碎盔甲］］
一套debuff讓眾人苦不堪言，伏羲的身軀在［沉默］效果下無法魔能供能，只能採用備用的能源。
「這是病原體吧。」
好在他們盔甲的魔能供能不被視為使用魔法武器。
再次扇飛撞來的飛眼，李秋向空中蠕動的大腦扔出千機。
沒有出現刺入血肉的畫面，環繞的飛眼擋住了這一擊。
［您無法選中［猩紅之腦］］
「看來不把這些煩人的小東西清理完，是打不了它了。」
李秋把暫時癱瘓的伏羲抗在肩上。
「扔炮台，控制器給伏羲。」
說罷，穆白澤二人從背包里甩出幾個圓盤。
從裡面伸出的槍管火舌噴射，構成一張火力網。
清一色的未破防顯示出來。
「這個版本熱武器大削啊！」穆白澤看著越來越近的飛眼感嘆道。
「這東西不被識別為武器，可不是大削。」
伏羲的debuff消除，李秋將他放在地上。
「不對，我這邊還檢測到另一群生命信號。」
伏羲眼中數據跳動。
「他們剛進入我的偵測範圍，人形，不排除是探險隊。」
「那正好。」
「用專用的震撼彈打，營造3分鐘空窗期。」
伏羲調出控制炮台的面板，將子彈選擇換成震撼彈。
這種用相比震爆彈的投擲型，將主意發聲的物質換成了可以接受特定信號觸發的，發出極大聲音和強烈白光。
「都開啟過濾器，然後跟我來。」
轟——
高射速的炮台向空中宣洩火力，連綿不斷的轟鳴聲響徹整個地穴。
濾光片和耳塞讓他們幾乎不受影響。
「為啥要這麼弄？」
「秀一下肌肉。」
這句話並沒有解答穆白澤的疑惑。
好在伏羲詳細解說了。
「在人高度緊張的情況下，突然遭受這種極強的刺激會讓他們根本來不及反應，這是一種警告，同時呢，這是一種炫耀。」
「炫耀？」
「我們有足夠的物資製作一個意義不大的震爆彈，自然有物資製作更多殺器。」
伏羲抬頭，無視眼前的亮光死死的盯著好像是領頭的人。
如他們所料。
在震爆彈爆開瞬間，大量光釋放出來，巨大響聲讓這一隊探險隊所有人都驚嚇。
「什麼東西？」
所有人都一陣耳鳴，光亮讓他們幾乎失去行動能力，都痛快的捂住眼睛。
「閉眼！」
隊長眼睛因為收到極大刺激，流出血淚，從眼角緩緩流出。
「服用治療藥水！」
從貢獻商店換的治療藥水能瞬間治療部分傷勢，但是眼睛的損傷還需要慢慢恢復。
「沿著探索繩回去，快！」
……
看著幾人打算打道回府，李秋也不多作糾纏。
「停止。」
「已終止程序。」
「沒了礙事的，現在可以全心全力的打這團爛肉了。」
空中的飛眼怪也因為震爆彈的刺激血量大幅下降。
幾人拿出武器，開始收割殘血的怪物。
而高空的大腦只是靜靜呆在那，一動不動。
隨著最後一直飛眼怪在密集彈幕中消逝，頓時大腦發出一聲尖嘯，聲音極具穿透性。
即使是降噪耳機也只是削弱了30％。
幾人耳中流淌出鮮血，從臉頰上划過，面罩了充滿血腥味。
「所有人，打開內清理！」
面罩里的排氣機器開始運作。
所有人都在盯著這個大腦的下一步動作。
祂動了。
伏羲通過面罩內的信息反饋察覺到幾人面色迷離。
「遭了，又是這個。」
不過很快，李秋和穆白澤眼神便清明起來，三人交換一下眼神，由李秋帶著賀淵走，剩下倆人拖延時間。
賀淵困入大義之中。
「賀淵，國將不國，爾輩未見你？」
幻境中，他的父親戴著整齊的勳章問著他。
「父親……」
「我問你，你現在到底在做什麼？」
「你的祖國還陷入困境，你怎麼就跑了呢？」
「我我……我。」
他答不上來，他自然答不上來。
李秋不由分說的擄走了他，加入聯邦也是出乎意料。
他狠狠拍響桌子。
「父親，我……」
他想解釋，在聯邦看到的希望。
但是看到胸口熠熠生輝的勳章，如鯁在喉，只能徒勞的吞咽唾液。
希望是多麼拙劣的謊言。
他心中想著，愧疚還在不斷蔓延。
「個人的希望與一個民族，一個國家的希望比起來好像微不足道。」
想到李秋給自己國家的交易，換句話來說更像是幫助，援助。
他也在聯邦資料庫里找到和自己國家很相似的歷史資料。
「究竟哪邊是國？那邊是家？」
聯邦也講究傳統的文化，有極多異曲同工之妙，聯邦也是極為注重人民。
愈發的讓人煩躁。
愈發的讓人不安。
賀淵已經忘記處在這裡的原因。
眼前只有無限的彷徨，和那熠熠生輝的勳章。
眼前的場景已經定格，那指責的手指已經指向他。
賀淵能感受到裡面充斥的不滿，指責，以及……仇恨。
叛國者千夫所指。
不知不覺，他已經站在父親的墳墓面前。
墳墓上的照片很新，就像是真人。
這是他們第三次見面。
是算上剛剛的批判和幼時的一撇。
遠赴戰場，不負人民。
白色的菊花下面壓著一個盒子。
裡面躺著的是他父親被給予的功勳。
無聲的哀悼，身邊占滿了前來祭奠的人。
他的母親已經泣不成聲。
眼淚在陽光下如同最閃耀的子彈，會射向愧疚的人。
看著看著，賀淵好像回憶起什麼。
「平行宇宙里也有我們國家嗎？」
李秋不假思索的回答。
「有！」
「那為什麼聯邦里沒有呢？」
「因為我們都從屬於聯邦，是人類的命運共同體，所有目的都是為了人類，國家的概念於人類大義中已經微不足道。」
「我們先是人，再說是從屬於哪裡。」
「人類真的會嗎？」
「宇宙里不同勢力太多，若是人類再內戰，不是讓人徒留笑耳。」
「我相信，46億為人類的勇士都無悔於人類未來的發展。」
賀淵當時還不明白。
直到他看到伏羲資料庫里的歷史，徹底震驚於這件事情。
［永遠以人類利益為主！］
「既然是為了人，為什麼還要將我束縛在一隅之中？」
「未有害心何來叛國？」
「只求亂世中窺一絲希望，然後為萬世開太平！」
霎時間，視野內天翻地覆。
眼前畫面破碎，像是被打碎的鏡子，最後一撇，卻是父親包含滿意的微笑。
明媚的陽光變成了昏暗的地下，四周都是猩紅的血肉，讓人窒息。
「不錯，你先恢復狀態。」
李秋將其放下。
高空中火光一閃，一發大口徑的子彈徑直進入血肉之中。
［-34］
「這麼肉？」
「要不是納米機器人還沒好，我早晚要讓他嘗嘗什麼叫血肉分離。」
那空中大腦忽得遁去。
隨後在眼中出現4個身影。
「真真假假，伏羲你打，上標記彈！」
李秋忙著躲避四個身影來回的衝刺，現在只有伏羲不受影響。
一發標記彈打入，所有人都能看出真身。
見自己詭計不成，那血肉大腦馬上換成新的策略。
腦幹處血肉蠕動，裂開，露出豎立巨眸。
猩紅光芒在閃耀。
一時間沒人敢動。
等到已經奪目時，向四周發散出無數光芒。
「這比你震爆彈亮多了！」
「生物能發電比不過啊！」
轟然下墜，光芒好像化為刀刃，要斬斷一切。
四人盔甲的防護罩瞬間開啟，魔能瞬間消耗60％
可其他的就沒如此完整。
炮台與附近凸起的血肉岩石都被切成碎片，周圍牆壁十分光滑。
「別急，我先占卜一下。」穆白澤想起來老本行。
掐指一算後點了點頭。
「挺好，打吧。」
李秋沒搭理他，手中調控著器械。
炮台處理那些新產生的飛眼怪，然後讓伏羲遠處狙擊打出硬直，李秋趁機準備拿武器貼臉攻擊。
一發大口徑的震撼彈在血肉大腦前引爆，用高光與高能量的衝擊波成功震撼住這個龐然大物。
李秋的攻擊接踵而至，大戟的尖端破風而行，整個人就像鷹隼一般。
刺破血肉大腦表層，祂吃痛，剛要隱去身影。
李秋抓著祂隱身的停滯瞬間，將千機收回，往血窟窿里放上一顆魔能反應爐，隨後雙腿用力，向後方登去。
「引爆！」
伏羲聽到指令，馬上改動參數。
穩定的線圈模式改成單向流動，破壞了平衡。
裡面被壓縮的魔能晶體瞬間氣化，再由電流的刺激下瞬間轉化為熱能。
轟！
祂的表面炸出藍色的火焰。
［-850（弱點擊破）］
血量還剩不到10％
李秋將手中的長戟向其投出。
［-97（碎甲）］
伏羲會意，將所以炮台目標改成空中的大腦。
接著短暫的1-2s碎甲機會，繼續消耗血量。
剩下二人清理這不斷從血肉牆壁中湧出的生靈。
李秋最後一擊擊中了從大腦中露出的眼眸，隨著數以萬計的子彈隨著長戟一起進入大腦，終於讓如此血腥的生物的血量清空。
［血腥之腦已被擊殺］
［傳頌之物］
［虛偽的神靈，無盡的放縱。根源於生靈中的本性。］
［血肉，愛與性。］
［越是病態，越是扭曲，越是可怖。］
［早已潰爛成泥澤］
［無法直視的，讓人瞠目結舌的。］
［血肉的堆積，經絡的交織。］
［帶有欺騙的謊言，帶有迷惑的夢境。］
［越是要欺騙，越是要生出一道眼眸。越是要牽掛，越是陷的更深。］
［那些可憎之物在糜亂與無序中誕生，用信仰他們的生靈的血肉，構建出繁育的溫床。］
［你斬殺掉他們的美夢，只怕是，又會生出新的禍端繼續擔任著這無盡的因果。］
「還有新東西？」
「這玩意還不夠噁心？」
李秋抓著飄蕩的傳頌之物，扔進空間戒指里。
「拿上寶藏袋，咱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