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淒涼
「是食腐屍，快裝死！」
父親急促、恐懼而又小聲的提醒一旁還注視著之前發現的那似是有生命體徵的與自己年紀相仿的士兵。她倒不是施以援手將他救活，她自知自己是沒那本事的。在這個她只是想知道他這口氣還能吊多少。
少女在聽到父親的提醒，也學著他的樣子，將那是士兵的身體扯過來蓋在自己身上。自己則經張的躲在下面，心裡默默地向那傳說中的漫天神佛祈禱著，吃了他可就不能吃我了呦！雖然她明知這並沒有什麼用，但眼下也沒有太好的辦法。人總要抱著一絲虛無縹緲的希望才能活著，不是嗎？有時候，有些東西有總比沒強吧。少女很多時候都很會安慰自己。
食腐屍自然是他們這些拾荒者的頭號大敵，畢竟對戰場上這些倒霉蛋的屍體感興趣的只有他們和這玩意。而且每次這玩意糟蹋過的戰場總是一片狼籍，讓他們的拾荒工作變得難以開展。額……當然其他拾荒者也姑且算吧。
她曾遠遠地望見過這些食腐屍，它們大體與人無異。只是全身沒有毛髮，皮膚呈赤紅色，雙目泛白，靠聲音辨認方向，爬行著前進。以腐肉為生，尤其喜好人類的屍體。渾身散發的惡臭，隔著二里地都能聞到。
說來也是奇怪，竟然沒提前聞到這玩意的氣味。都到臉上了才看到，難道因為自己再上風口？而且這玩意不是喜歡晚上行動嗎？怎麼這大白天的就出來了。
也不知道這玩意是怎麼來的。有人說是極陰之地誕生屍鬼，也有人說那些專門研究邪門歪道的道士鼓搗出來的東西。當然現在在想這些沒什麼用，因為此刻那頭食屍鬼正在啃食屍體。
u少女聽著這瘮人的咀嚼聲，恍惚間又聞到那令人作嘔的惡臭，竟是昏死過去。不知是因為恐懼還是因為窒息。
「好臭！」
路過村頭朱三貴家，二虎嫌棄地捏住了鼻子。原因是他把自家的豬糞都堆積在路邊，久而久之，這裡便有了一座糞山，也是村子裡的標誌「建築物」。好在此地處於村子的下風口，平日對村里人的正常生活倒也沒有什麼影響。只是苦了那些需要趕集的人，都要接受兩次薰陶。村里自是有人不滿，想要與其理論一番。但看到朱三貴那近十尺的高度，以及三百多斤的重量，最後都會不了了之。
說來這王三貴也是神人一個。早些年間也娶了一俊俏的媳婦，只是沒過多久，那媳婦卻突然消失了。有人說是王三貴給殺了，就埋在路邊的糞山下面。也有人說是他媳婦晚上起來解手，不知怎麼得罪了夜鬼，給變成了一頭豬。起因自然是王三貴家中有一頭養了十五六年的白色母豬。
村子裡的古怪傳說自是不會缺的，原因便是晚飯過後沒有太多的消遣手段。當然，這些傳說並不是沒有由來。王三貴自媳婦失蹤後，也沒有組織人員尋找，更沒有報官。跟個沒事人一般，好像丟的不是他的媳婦。那年整個鎮上鬧豬瘟，全鎮的豬都死了，單單就他家的豬沒事。後來便有人傳，王三貴把自家媳婦獻給了家先土地，才有了這麼多年的富貴！
當然，對於這些傳聞，二虎自是不信的。也不能成為阻止他此刻想罵人的理由。本就窩了一肚子火，此刻又被熏得乾嘔。當即對這王三貴家叫罵起來。
「王三貴，形似豬！三十多歲老鰥夫，歪嘴斜眼嚇哭娃！膘肥體壯無兩用，娶個媳婦看不住！只能與豬相過活，膝下無兒老來難！」
到底是念過書的人，罵起人來也有些許文雅。
心裡倒是舒暢了，只是這一張嘴，那氣味順著嘴直入腸道，路過舌尖，感覺像是干嚼糞土一般。趕忙拉起一旁的王寡婦向前跑去。倒不是怕王三貴追出來，只是想趕緊逃離這污穢環境！
「醒醒，起床了」
少女被男子粗暴地推搡醒。但不知自己這便宜老爹抽哪門子瘋！竟將那日偶然間得到的仙家丹藥餵給了先前那將死士兵。
好香呀！丹藥散發的香氣，一時間竟掩蓋了周遭腐敗的惡臭！
少女眼睛直勾勾地盯著那丹藥，眼巴巴的看它溜入士兵的口中。全然不見男子口角的鮮血！全然不見男子已被掏空的內臟！
「好甜」
這冰糖葫蘆，外酥里嫩，酸甜可口。兩文錢一串，一串六枚山楂，轉瞬間只剩下一根棍了。「姐姐，可以再給我買一串嗎？」二虎怯生生地拉了拉王寡婦的裙角，滿臉期待地望著她。
少年的願望總是那麼容易被滿足。兩手各拿一串糖葫蘆的二虎，一路上蹦蹦跳跳，喜悅之情溢於言表。當然他也沒有忘記給他帶來滿足感的王寡婦。纏在王寡婦左右，一會兒姐姐長，一會兒姐姐短。用盡畢生所學，想出各種溢美之詞，如竹筒倒豆子般，一個勁地誇讚。至少在這一刻，在他心裡，王寡婦天下第一好。
今日來的正巧，趕上了鎮上每月一度的廟會。二虎幼時便隨父親來過廟會，只是聽了一次，便喜歡上了戲曲。知曉今日，必有戲曲表演。不由分說，當即拉上王寡婦，擠過人群，向那唱戲的土台走去。
說來也巧，唱戲的台子正在那廟中，而這廟正是家先土地廟。沒人知這廟是何時建起來的，只有廟門口上掛著的那搖搖欲墜的牌匾，努力訴說著它的歷史。鎮上幾個村子裡的人，都不大信奉這土地，平日幾乎沒有什麼香火。每有廟會之時，才會有這麼多人在這廟中，讓這土地公才不會那麼寂寞。這時二虎便想，是這戲台拯救了這廟。
果然，戲台下人頭攢動，根本擠不到跟前。二虎試了幾次，最終還是放棄了。只能站在角落，遠遠地聽著。
「每日間思兒淚巴巴，不知吾兒安康否？
從軍已有三年整，不見書信轉回還。
都說是未民保家園，誰知親人痛心懷。
庭外柳葉青又黃，額前白髮似雪生。
但願吾兒歸來時，能有熱粥暖心懷。」
父親急促、恐懼而又小聲的提醒一旁還注視著之前發現的那似是有生命體徵的與自己年紀相仿的士兵。她倒不是施以援手將他救活，她自知自己是沒那本事的。在這個她只是想知道他這口氣還能吊多少。
少女在聽到父親的提醒，也學著他的樣子，將那是士兵的身體扯過來蓋在自己身上。自己則經張的躲在下面，心裡默默地向那傳說中的漫天神佛祈禱著，吃了他可就不能吃我了呦！雖然她明知這並沒有什麼用，但眼下也沒有太好的辦法。人總要抱著一絲虛無縹緲的希望才能活著，不是嗎？有時候，有些東西有總比沒強吧。少女很多時候都很會安慰自己。
食腐屍自然是他們這些拾荒者的頭號大敵，畢竟對戰場上這些倒霉蛋的屍體感興趣的只有他們和這玩意。而且每次這玩意糟蹋過的戰場總是一片狼籍，讓他們的拾荒工作變得難以開展。額……當然其他拾荒者也姑且算吧。
她曾遠遠地望見過這些食腐屍，它們大體與人無異。只是全身沒有毛髮，皮膚呈赤紅色，雙目泛白，靠聲音辨認方向，爬行著前進。以腐肉為生，尤其喜好人類的屍體。渾身散發的惡臭，隔著二里地都能聞到。
說來也是奇怪，竟然沒提前聞到這玩意的氣味。都到臉上了才看到，難道因為自己再上風口？而且這玩意不是喜歡晚上行動嗎？怎麼這大白天的就出來了。
也不知道這玩意是怎麼來的。有人說是極陰之地誕生屍鬼，也有人說那些專門研究邪門歪道的道士鼓搗出來的東西。當然現在在想這些沒什麼用，因為此刻那頭食屍鬼正在啃食屍體。
u少女聽著這瘮人的咀嚼聲，恍惚間又聞到那令人作嘔的惡臭，竟是昏死過去。不知是因為恐懼還是因為窒息。
「好臭！」
路過村頭朱三貴家，二虎嫌棄地捏住了鼻子。原因是他把自家的豬糞都堆積在路邊，久而久之，這裡便有了一座糞山，也是村子裡的標誌「建築物」。好在此地處於村子的下風口，平日對村里人的正常生活倒也沒有什麼影響。只是苦了那些需要趕集的人，都要接受兩次薰陶。村里自是有人不滿，想要與其理論一番。但看到朱三貴那近十尺的高度，以及三百多斤的重量，最後都會不了了之。
說來這王三貴也是神人一個。早些年間也娶了一俊俏的媳婦，只是沒過多久，那媳婦卻突然消失了。有人說是王三貴給殺了，就埋在路邊的糞山下面。也有人說是他媳婦晚上起來解手，不知怎麼得罪了夜鬼，給變成了一頭豬。起因自然是王三貴家中有一頭養了十五六年的白色母豬。
村子裡的古怪傳說自是不會缺的，原因便是晚飯過後沒有太多的消遣手段。當然，這些傳說並不是沒有由來。王三貴自媳婦失蹤後，也沒有組織人員尋找，更沒有報官。跟個沒事人一般，好像丟的不是他的媳婦。那年整個鎮上鬧豬瘟，全鎮的豬都死了，單單就他家的豬沒事。後來便有人傳，王三貴把自家媳婦獻給了家先土地，才有了這麼多年的富貴！
當然，對於這些傳聞，二虎自是不信的。也不能成為阻止他此刻想罵人的理由。本就窩了一肚子火，此刻又被熏得乾嘔。當即對這王三貴家叫罵起來。
「王三貴，形似豬！三十多歲老鰥夫，歪嘴斜眼嚇哭娃！膘肥體壯無兩用，娶個媳婦看不住！只能與豬相過活，膝下無兒老來難！」
到底是念過書的人，罵起人來也有些許文雅。
心裡倒是舒暢了，只是這一張嘴，那氣味順著嘴直入腸道，路過舌尖，感覺像是干嚼糞土一般。趕忙拉起一旁的王寡婦向前跑去。倒不是怕王三貴追出來，只是想趕緊逃離這污穢環境！
「醒醒，起床了」
少女被男子粗暴地推搡醒。但不知自己這便宜老爹抽哪門子瘋！竟將那日偶然間得到的仙家丹藥餵給了先前那將死士兵。
好香呀！丹藥散發的香氣，一時間竟掩蓋了周遭腐敗的惡臭！
少女眼睛直勾勾地盯著那丹藥，眼巴巴的看它溜入士兵的口中。全然不見男子口角的鮮血！全然不見男子已被掏空的內臟！
「好甜」
這冰糖葫蘆，外酥里嫩，酸甜可口。兩文錢一串，一串六枚山楂，轉瞬間只剩下一根棍了。「姐姐，可以再給我買一串嗎？」二虎怯生生地拉了拉王寡婦的裙角，滿臉期待地望著她。
少年的願望總是那麼容易被滿足。兩手各拿一串糖葫蘆的二虎，一路上蹦蹦跳跳，喜悅之情溢於言表。當然他也沒有忘記給他帶來滿足感的王寡婦。纏在王寡婦左右，一會兒姐姐長，一會兒姐姐短。用盡畢生所學，想出各種溢美之詞，如竹筒倒豆子般，一個勁地誇讚。至少在這一刻，在他心裡，王寡婦天下第一好。
今日來的正巧，趕上了鎮上每月一度的廟會。二虎幼時便隨父親來過廟會，只是聽了一次，便喜歡上了戲曲。知曉今日，必有戲曲表演。不由分說，當即拉上王寡婦，擠過人群，向那唱戲的土台走去。
說來也巧，唱戲的台子正在那廟中，而這廟正是家先土地廟。沒人知這廟是何時建起來的，只有廟門口上掛著的那搖搖欲墜的牌匾，努力訴說著它的歷史。鎮上幾個村子裡的人，都不大信奉這土地，平日幾乎沒有什麼香火。每有廟會之時，才會有這麼多人在這廟中，讓這土地公才不會那麼寂寞。這時二虎便想，是這戲台拯救了這廟。
果然，戲台下人頭攢動，根本擠不到跟前。二虎試了幾次，最終還是放棄了。只能站在角落，遠遠地聽著。
「每日間思兒淚巴巴，不知吾兒安康否？
從軍已有三年整，不見書信轉回還。
都說是未民保家園，誰知親人痛心懷。
庭外柳葉青又黃，額前白髮似雪生。
但願吾兒歸來時，能有熱粥暖心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