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七章 甦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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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蕭武做了一個很長的夢,

  夢裡依舊是熟悉的道觀,

  房樑上,那隻被師傅撿來的三花貓生了一窩小貓。

  師傅依舊如往常那般沉默寡言,

  默默地打坐修煉,獨自喝著自城頭喜娘處買來的,3枚銅子1兩的苦葉酒。

  偶爾也喝的高興了,便拉著他們三兄弟,絮絮叨叨的講述自己曾經在落元宗的風光歲月。

  當然,其中有幾分是虛構的卻是不得而知。

  蕭武沒敢問自己的師傅,也就是上元觀的監事盧老道是怎麼被趕到這的,

  他也懶得去多想。

  上元觀這方小天地,

  對他來說,就跟自己的家一樣。

  能取長生甚好,若是無望,就這麼安安穩穩的過一輩子也不錯。

  「痴兒,要走了。」

  蕭武呆呆的坐在院子裡的樹下,看著大師兄和小師弟,還有師傅三人站在前院門口處,

  怎麼忽然都要走了呢?

  「二師兄,我要去行走江湖,除妖衛道了,這次就不帶你了!」

  小師弟興奮說道,不等回應,鄭重的朝蕭武鞠了一躬,便轉身推開木門。

  「師弟,為兄自知愚鈍,長生無望,這道法不修也罷,日後落元觀就要靠你了..」

  氣質儒雅的大師兄微笑說道,一身白衫,轉身也跨過了木門離去。

  蕭武還來不及說些什麼,卻又聽得盧老道說道:

  「痴兒,日後須得你獨自面對一切了。」

  他像是明白了什麼,看著化作空影的老道人,僅剩自己一人的道觀,一行清淚自臉頰處流落。

  「吼!」

  伴隨著陌生的獸吼,周圍的一切開始崩塌分離,一切又化作了黑暗。

  蕭武用力睜開雙眼,

  一隻碩大的模糊熊頭映入眼帘,

  他怔怔的看著這熊瞎子用粉嫩的舌頭舔舐著自己臉上的淚痕,

  那股濕潤感和竄入鼻腔的惡臭,

  真切的提醒著他,

  他並未死去,他依舊活在這世上,背負著師傅、師兄、師弟的命。

  我要殺了那白山四友,不惜任何代價!

  蕭武如此想道。

  ....

  看來還須修養一些時日。

  陳平看著如行屍走肉般,對外界毫無反應,坐在屋檐下,一坐就是一天的蕭武,沒有急著去詢問。

  這種情況很明顯便是心境出了問題,

  心病只能靠自己,他沒精力,也沒時間去開導這位蕭師侄。

  接下來要忙的事還有很多,

  前院處的地下煉丹窟還未修建完成,

  現在已經被一位築基修士盯上了,

  面對這種存在,他須得儘快晉升築基。

  鍊氣期與築基期的差距足以令人絕望,

  不提法力儲備,光是施法距離的遠近與神識的存在,便杜絕了越階而戰的可能性。

  所幸他腦海中還有十畝靈田,可源源不斷的產出靈藥,

  儲備的靈種,也足以產出,足夠支持他修煉至鍊氣圓滿的靈藥。

  至於一年之內,能否憑藉丹藥之力重修至鍊氣十二層,

  陳平沒有太大的把握。

  當然,這並不代表他已經到了天無絕人之路的境地,

  實在不行,躲進芥子空間內也是沒問題的。

  但那是最後實在是沒路可走的情況下,才會行此事。

  ....

  接下來的日子裡,

  陳平先是花費了三四天的時間,將煉丹窟修造完畢後,

  便於當日晚上築起了【聚火小陣】,

  通過陣法接應北斗七星之力,成功的自地底地脈處接引出了地火。

  熟悉了這方地火的火性,待其穩定下來後,


  陳平便又陷入了瘋狂煉丹,熟悉丹方的過程中。

  一切都好像與在宗門內沒什麼不同。

  ...

  「湛盧虹死了,天母長老。」

  地底深處,黃黑相間的破落小廟前,一襲黃紅色道袍的青羊宮弟子岳子義正雙膝跪地,恭聲說道。

  「如若不能辦到那事,我便還不是你青羊宮的長老。」

  小廟內,忽地響起一道頗有磁性的輕嬈之聲。

  「關於之前約定好的事,我已經取得了閻摩道道子的身份,另外還有一位同門師弟,取得了咒生道道子的身份。」

  「明年8月,我等必會進入【鬼蜮】,設法破開陰羅秘庫,取回您的軀體。」

  「這樣最好。」

  「不過..」

  岳子義抬起頭來,看向小廟深處那尊半損毀狀的黃泥神像,緩聲說道

  「城中現有的三十二名散修中,已有十八人被迫修煉了陰門九道的功法,若是這般下去,恐怕最後都會轉化為那黃骨和尚的陰傀,九道道子之位,也有四席落入此人手中,所以我想,能不能麻煩您再開一次地脈,容我再喚其餘同門來此處。」

  「哼,那是你們該操心的事,若是能助我脫離此地,當日許下的承諾自然是有效。」

  「驅行地脈,本為山神之權能,每驅使一次那山神印,都會耗費我本命精元,若不是看在你青羊宮某位金丹祖師曾與我有一面之緣的份上,你覺得光憑你一小小的築基修士,能有資格站在這與我對話?」

  聽聞此話,低著頭的岳子義眼中閃過許些猙獰之色,

  「此事莫要再提,你好好想想該怎麼謀劃那事吧,本山神已經庇護過爾等一次,莫要不知好歹!」

  「嘩啦」

  小廟大門緊閉,一陣黃風襲來,

  等岳子義再度睜開雙眼,便已處於一間黃土平方內,

  他面無表情,瞧著靠著牆壁處供奉著的一尊黃泥娘娘相,

  自言自語默聲道

  「區區萬年白參,也敢如此囂張,就你也想做我青羊宮的長老?此事過後,看岳某如何將你吃抹乾淨。」

  說完此話,一想起接下來的棘手局面,

  他不由得深深地嘆了口氣,

  一拍儲物袋,其手中驀然浮現出一枚寸長的大拇指斷指。

  「區區殘肢,竟然會涉及元嬰真君的傳承,也不知那人說的是真是假。」

  ....

  「師兄,能和您聊聊嗎?」

  九月底的某個傍晚,剛從地下煉丹窟里走出來,吃了整整一個月辟穀丹,

  正欲起灶開火,燒一鍋羊肉,慰藉自己五臟廟的陳平,

  總算聽到了自己想要的那句話。

  他轉頭看向蹲坐在門口處,身形與面色皆隱藏在夜色里的蕭武,

  這個月,這名蕭師弟都是這樣,保持著一個姿勢,一直從天亮坐到天黑。

  陳平點了點頭道

  「邊吃邊聊吧,今天剛買了半扇羊排。」

  他點燃一盞燭燈,置於身前。

  清洗小黑鍋,疊起灶台,

  生火,剁羊肉...

  不多時,帶有許些膻味的獨特肉香便瀰漫於小小的後院裡,

  微沉的腳步聲自耳邊響起,蕭武轉頭向身旁看去,

  只見兩個毛茸茸的大腦袋不知何時已出現在自己左右兩側。

  肥厚的肉掌上,鋒利的黑爪間小心翼翼的扣著一枚土碗。

  未成年的黑熊毛髮還有幾分柔軟,

  「吼!」

  兩個大腦袋順勢靠在了蕭武的左膀右臂上,溫熱的吐息撲面而來,

  他怔怔的看著院間忙碌的陳平,不知想起了什麼,雙目微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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