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去夏牧場
從那裡回來後，鄒公安被縣上叫去開三干會議。雪兒大病一場，痊癒後在家陪媽媽過暑假。老支書把這件事報了案，縣公安局和公社司法局都來了人，可事後一直沒有消息。這時村里卻隱約傳起了關於鄒公安和雪兒的緋聞。蘇秀蘭聽說了很生氣，她對雪兒說，：「當初真不應該放棄考學，。農村畢竟是農村，一有風吹草動，閒話四起，吐沫星子淹死人。」
「阿媽，身正不怕影子歪，誰願說啥就說啥去，只要我活得自在就行。」
「你倔吧，有你哭的時候。」秀蘭對這件事心中一直是個疙瘩，總覺其中藏有陰謀。
雪兒卻無所謂。她的十三個學生全部考上初中，她高興都來不及。這兩天，縣上打工的姐妹回來過禮拜，她們剛好瘋到一塊，不是進樺林摘野果，就是去野湖洗澡，玩得不亦樂乎。
「聽說你和鄒公安談上了？」她們在沙灘上躺著時，蘭蘭問道。
「沒有的事。人家是什麼人？怎麼會看上我們呢？說不定他早就有對象了。」雪兒悠悠地說，腦海里浮現出那晚篝火旁鄒傑說的那些沒頭沒腦的話來。
「可人家說你們那晚……」
「那是特殊情況下的特殊對待，不足為怪。」
「可我不信。看你的眼睛，情意綿綿……」
「別說了！」雪兒蒙著眼睛跑開。
這一天，雪兒叫上姐妹們在家門口打羊毛，擀氈子，老支書從公社騎馬趕來，興沖沖地對她和秀蘭說：「蘇老師，雪兒，好消息！公社打算找一個會哈語的人去夏牧場給牧民掃盲，我看雪兒最合適！」
「到夏牧場給牧民教漢語？」雪兒高興得跳起來：「我去！我去！夏牧場是我最嚮往的地方。」
擀好氈子，吃過擀氈飯，打發走好友，雪兒就跟老支書來到公社，從公社領上課本，倆人騎馬上了夏牧場。
翻山越林，走了整整一天，雪兒和老支書才到達目的地。啊，草原！一望無際的酥油草，滿山滿野的鮮野花，肥壯的牛羊，潔白的蒙古包，新鮮的空氣令人神清氣爽。
「美麗的草原我的家，
風吹草動見牛羊。
白雲飄飄大雁飛，
草原人民愛家鄉。
……
優美的歌聲從蒙古包中傳出，雪兒和老支書被熱情的牧民讓進氈房，倒上香甜的酥油奶茶，老阿帕過來在雪兒的額頭上吻了一下，表示她深深的祝福。氈房裡還有許多客人，他們伸出手舉在胸前，當一個老者念完誦經後，大家「啊啦」一聲，把雙手往臉上一抹，這才開始吃上來的抓肉。老者先給雪兒割了一塊肥嫩的羊肉放到她手上，老支書說這是哈薩克人對最尊敬的人的禮遇，雪兒好感動，立即把那塊肉吃了下去。
吃過飯，雪兒走出氈房，來到一片草地上和主家的小女孩摘野花玩，突見剛才的人群里有鄒公安的身影，他從哪裡冒出來的呢？不會是眼花吧？雪兒問旁邊的小女孩，她說他一直在，可她怎麼沒看到呢？哦，太緊張了，沒注意周圍。雪兒的心怦怦地跳起來。她看見他朝遠處的氈房走去。
第二天，雪兒就開始給牧民上課，學員有大人小孩，因為初學，大家學得很困難，也鬧出不少笑話，可大家學得很認真。學習空閒，老支書和鄒公安趁機給他們宣傳黨的政策，聽不懂的，雪兒給翻譯。原來，鄒公安和老支書是有任務而來。因為人多，任務重，雪兒和他一直沒顧上打招呼，只是點點頭過去了。這天下午附近有結婚喜宴，大家紛紛去赴宴，沒人上課，雪兒趁機休息，獨自來到山背面的草地撿蘑菇。白白的蘑菇小傘般散落在綠草地上，可愛極了！雪兒撿了這邊又去撿那邊，不一會兒就撿了一大包。她剛想放下懷中的去撿那邊的一棵，有人從背後咳嗽了一聲，走了過來。
「鄒……」雪兒愣到那兒不知所措。
鄒公安也沒有說話，離她幾步遠的地方停下，默默地注視著她。雪兒覺得，這人幾日不見，既陌生又熟悉。陌生得幾乎不認識，離她有十萬八千里；熟悉得連他下巴上的一根鬍鬚都在她心裡活靈活現的。
他們一直對望著，誰也沒往前挪一步。雪兒發現：他黑了，瘦了，是何故讓他這樣了呢？是因為她嗎？她心裡一陣難受。眼淚慢慢滲出了他們的眼睛，當一滴淚水流出眼眶時，幾乎是同時，他倆一起奔向對方！沒有很深的了解，甚至不知對方有什麼樣的背景。也沒有幾次談感情的前提，只有過那麼一次生死之交。但就這樣，他倆在這樣一個美麗寂靜的草原上，不顧世俗的約束，純碎是發自內心的衝動，緊緊地相擁在了一起。淚水合著大草原的氣息，流進嘴裡，滲入心肺，使他們和腳下的土地合二為一，有了天地共存的幸福。
一分鐘，二分鐘……雪兒緊緊抱著他不願鬆開，她有種感覺，只要她一鬆手，眼前的人就會是另一個環境的，與她無關。哪怕是夢，她也願意多享受幾分鐘啊！
「雪兒，我很想你！」他在她耳邊說。
「我也是！」她夢吟。
很久後，他們分開，他說，「你沒有受什麼委屈吧？我在開會，一直騰不出時間來看你。對了，那件事還在調查中，相信一定破案，會給你出氣的。」
「我不要緊，怕是連累你了。我不知你有哪些親人，不會傷害到哪個人吧？」雪兒真誠地說。
他笑笑，摸摸她的頭，換了個話題說：「這裡有個神石城，非常好玩，哪天我帶你去轉轉。」
神石城的確好玩！它就在這草原上，這裡的山石如同是海底浮出物，光滑細膩，且奇形怪狀。有的山石像一峰臥著的駱駝，有的像趴在沙灘上的大烏龜，還有的像一個睡美人躺在花叢中享受大自然氣息。更奇的是有塊高聳的大石像天耳，它旁邊是天洞和一張吐著舌頭的大嘴巴！老支書告訴他倆：「牧民很崇拜這裡的山石，尤其是這樣狀似人體的，大家都要祭拜。你倆如有什麼心愿，就對著它們許吧。」
雪兒對著天耳，虔誠地默念：「沉臥萬年的晶瑩冰山，你是我們純潔感情的見證，我不求和他成連理，只求心心相映到永遠！」
鄒公安也雙手合十，在這裡許了願，但不知他許的什麼願，雪兒沒問。
又走了幾步，面前出現一座人頭像般的巨石，老支書介紹：它是我們哈薩克人臆想中的艾琳君王。他是哈薩克族愛新覺樂部落脫穎而出的新一代大將軍，曾任舊時迪化城的領事，才華蓋世，統領XJ，為XJ的繁華昌盛作出了巨大貢獻。
在這座人頭像的前方，還有一座雙頭像，老支書說那是將軍和他的妻子。這裡的石頭，每一塊都有各自的形態，而每一種形態都是自然之物的化身。如綿羊，老鷹，放牧老人……置身在這座石頭城中，你不由要讚嘆大自然的鬼斧神工！同時，你也會被這裡的草原文化深深的感染。老支書又把他們帶到一處深洞前，這是一個半山腰中的深洞，裡面有一股清水常年流淌，但不知溪水來自何處，流到了哪裡？只見那水從岩壁上流出，滴滴答答地落入洞底，而洞底的水永遠不見漫上來。因此，哈薩克人認為這是胡大恩賜與人類的神水，於是他們常到這裡祭拜，獻哈達，放銀元。
這裡還有古戰場留下的痕跡，如堆起的石頭堡壘，山頂上曬繡的鐵劍。有些岩石上印有壁畫。從許多岩畫當中可以看出：哈薩克民族比較崇拜羊頭和牛頭，從而不言而喻，他們是一個忠厚善良，溫順好客的民族。
夏牧場是花和草的世界。一種叫不上名的紫色小花和粉色小花連成片蓋滿坡坡溝溝，使那些線條柔美的綠色山包更加的璀璨奪目。而那些罕見的芍藥、薔薇卻藏在大石或背陰的溝道里悄悄綻放，時不時給人驚喜。工作之餘，雪兒和鄒傑有意無意的經常相遇在某個坡地里，於是兩人在愉悅的花叢中徜徉。但雪兒似乎有戒備，從不和鄒傑像第一次遇見那樣擁抱親密，而且雪兒借一次說玩笑，表明自己易衝動，很多時候因為某種情緒的激動，不分男女老少，就上去和人家擁抱，以示無比的快樂。鄒傑明白她的心思，只好克制著自己的愛意，不去碰觸她的底線。
對於雪兒，儘管把濃烈的愛情置之度外，可還是感覺到這個美麗的夏天過得特快，轉瞬就到了與他分別的日子。那一天，空中瀰漫著陰雲，雪兒給牧民上完課，感覺很憂傷，就逕自鑽進一條溝道，在濃密的花草間躺下去梳理這一個月來的過往：她感覺他是真誠的，對她很尊重。可她還是心有芥蒂，為何他在芨芨草灘救她的那晚說自己是個壞人呢？唉，雪兒怎麼也想不明白。克制歸克制，她愛他是事實，怎麼也改變不了，哪怕是天老地荒，她那顆心永遠屬於他！啊，美麗的夏牧場，感謝你讓我和心愛的人在你充滿人文精神的懷抱度過了整整一個月，不僅身心受到異族文化的薰陶，還讓我品嘗了蜜漿般的愛情甘露。雪兒手捧鮮花深情地吻著，眼裡不禁流出兩行幸福的淚。這時聽到腳步聲，雪兒迅速站起，果然是鄒傑！他沖她親切地一笑，說：「這兒的工作結束了，你還不想走？」「怎麼，這會兒就走嗎？」雪兒儘量壓抑著失望問。「是的，有車來接。」鄒傑說著，沖她伸出雙手，「握握吧，這趟回去，還不知道啥時見面。」雪兒把手背過去，輕輕說句：「不想。」鄒傑不管那麼多，上前一步，抱住她說：「不握手，就抱抱。」馬蹄聲有遠漸近，鄒傑鬆開雪兒，老支書已到了面前，他匆匆忙忙說：「雪兒巴郎，我有事，先走了，你跟鄒公安到縣畜牧局領了工資再回家吧。」沒等雪兒說什麼，他快馬加鞭，一溜煙不見了。
「阿媽，身正不怕影子歪，誰願說啥就說啥去，只要我活得自在就行。」
「你倔吧，有你哭的時候。」秀蘭對這件事心中一直是個疙瘩，總覺其中藏有陰謀。
雪兒卻無所謂。她的十三個學生全部考上初中，她高興都來不及。這兩天，縣上打工的姐妹回來過禮拜，她們剛好瘋到一塊，不是進樺林摘野果，就是去野湖洗澡，玩得不亦樂乎。
「聽說你和鄒公安談上了？」她們在沙灘上躺著時，蘭蘭問道。
「沒有的事。人家是什麼人？怎麼會看上我們呢？說不定他早就有對象了。」雪兒悠悠地說，腦海里浮現出那晚篝火旁鄒傑說的那些沒頭沒腦的話來。
「可人家說你們那晚……」
「那是特殊情況下的特殊對待，不足為怪。」
「可我不信。看你的眼睛，情意綿綿……」
「別說了！」雪兒蒙著眼睛跑開。
這一天，雪兒叫上姐妹們在家門口打羊毛，擀氈子，老支書從公社騎馬趕來，興沖沖地對她和秀蘭說：「蘇老師，雪兒，好消息！公社打算找一個會哈語的人去夏牧場給牧民掃盲，我看雪兒最合適！」
「到夏牧場給牧民教漢語？」雪兒高興得跳起來：「我去！我去！夏牧場是我最嚮往的地方。」
擀好氈子，吃過擀氈飯，打發走好友，雪兒就跟老支書來到公社，從公社領上課本，倆人騎馬上了夏牧場。
翻山越林，走了整整一天，雪兒和老支書才到達目的地。啊，草原！一望無際的酥油草，滿山滿野的鮮野花，肥壯的牛羊，潔白的蒙古包，新鮮的空氣令人神清氣爽。
「美麗的草原我的家，
風吹草動見牛羊。
白雲飄飄大雁飛，
草原人民愛家鄉。
……
優美的歌聲從蒙古包中傳出，雪兒和老支書被熱情的牧民讓進氈房，倒上香甜的酥油奶茶，老阿帕過來在雪兒的額頭上吻了一下，表示她深深的祝福。氈房裡還有許多客人，他們伸出手舉在胸前，當一個老者念完誦經後，大家「啊啦」一聲，把雙手往臉上一抹，這才開始吃上來的抓肉。老者先給雪兒割了一塊肥嫩的羊肉放到她手上，老支書說這是哈薩克人對最尊敬的人的禮遇，雪兒好感動，立即把那塊肉吃了下去。
吃過飯，雪兒走出氈房，來到一片草地上和主家的小女孩摘野花玩，突見剛才的人群里有鄒公安的身影，他從哪裡冒出來的呢？不會是眼花吧？雪兒問旁邊的小女孩，她說他一直在，可她怎麼沒看到呢？哦，太緊張了，沒注意周圍。雪兒的心怦怦地跳起來。她看見他朝遠處的氈房走去。
第二天，雪兒就開始給牧民上課，學員有大人小孩，因為初學，大家學得很困難，也鬧出不少笑話，可大家學得很認真。學習空閒，老支書和鄒公安趁機給他們宣傳黨的政策，聽不懂的，雪兒給翻譯。原來，鄒公安和老支書是有任務而來。因為人多，任務重，雪兒和他一直沒顧上打招呼，只是點點頭過去了。這天下午附近有結婚喜宴，大家紛紛去赴宴，沒人上課，雪兒趁機休息，獨自來到山背面的草地撿蘑菇。白白的蘑菇小傘般散落在綠草地上，可愛極了！雪兒撿了這邊又去撿那邊，不一會兒就撿了一大包。她剛想放下懷中的去撿那邊的一棵，有人從背後咳嗽了一聲，走了過來。
「鄒……」雪兒愣到那兒不知所措。
鄒公安也沒有說話，離她幾步遠的地方停下，默默地注視著她。雪兒覺得，這人幾日不見，既陌生又熟悉。陌生得幾乎不認識，離她有十萬八千里；熟悉得連他下巴上的一根鬍鬚都在她心裡活靈活現的。
他們一直對望著，誰也沒往前挪一步。雪兒發現：他黑了，瘦了，是何故讓他這樣了呢？是因為她嗎？她心裡一陣難受。眼淚慢慢滲出了他們的眼睛，當一滴淚水流出眼眶時，幾乎是同時，他倆一起奔向對方！沒有很深的了解，甚至不知對方有什麼樣的背景。也沒有幾次談感情的前提，只有過那麼一次生死之交。但就這樣，他倆在這樣一個美麗寂靜的草原上，不顧世俗的約束，純碎是發自內心的衝動，緊緊地相擁在了一起。淚水合著大草原的氣息，流進嘴裡，滲入心肺，使他們和腳下的土地合二為一，有了天地共存的幸福。
一分鐘，二分鐘……雪兒緊緊抱著他不願鬆開，她有種感覺，只要她一鬆手，眼前的人就會是另一個環境的，與她無關。哪怕是夢，她也願意多享受幾分鐘啊！
「雪兒，我很想你！」他在她耳邊說。
「我也是！」她夢吟。
很久後，他們分開，他說，「你沒有受什麼委屈吧？我在開會，一直騰不出時間來看你。對了，那件事還在調查中，相信一定破案，會給你出氣的。」
「我不要緊，怕是連累你了。我不知你有哪些親人，不會傷害到哪個人吧？」雪兒真誠地說。
他笑笑，摸摸她的頭，換了個話題說：「這裡有個神石城，非常好玩，哪天我帶你去轉轉。」
神石城的確好玩！它就在這草原上，這裡的山石如同是海底浮出物，光滑細膩，且奇形怪狀。有的山石像一峰臥著的駱駝，有的像趴在沙灘上的大烏龜，還有的像一個睡美人躺在花叢中享受大自然氣息。更奇的是有塊高聳的大石像天耳，它旁邊是天洞和一張吐著舌頭的大嘴巴！老支書告訴他倆：「牧民很崇拜這裡的山石，尤其是這樣狀似人體的，大家都要祭拜。你倆如有什麼心愿，就對著它們許吧。」
雪兒對著天耳，虔誠地默念：「沉臥萬年的晶瑩冰山，你是我們純潔感情的見證，我不求和他成連理，只求心心相映到永遠！」
鄒公安也雙手合十，在這裡許了願，但不知他許的什麼願，雪兒沒問。
又走了幾步，面前出現一座人頭像般的巨石，老支書介紹：它是我們哈薩克人臆想中的艾琳君王。他是哈薩克族愛新覺樂部落脫穎而出的新一代大將軍，曾任舊時迪化城的領事，才華蓋世，統領XJ，為XJ的繁華昌盛作出了巨大貢獻。
在這座人頭像的前方，還有一座雙頭像，老支書說那是將軍和他的妻子。這裡的石頭，每一塊都有各自的形態，而每一種形態都是自然之物的化身。如綿羊，老鷹，放牧老人……置身在這座石頭城中，你不由要讚嘆大自然的鬼斧神工！同時，你也會被這裡的草原文化深深的感染。老支書又把他們帶到一處深洞前，這是一個半山腰中的深洞，裡面有一股清水常年流淌，但不知溪水來自何處，流到了哪裡？只見那水從岩壁上流出，滴滴答答地落入洞底，而洞底的水永遠不見漫上來。因此，哈薩克人認為這是胡大恩賜與人類的神水，於是他們常到這裡祭拜，獻哈達，放銀元。
這裡還有古戰場留下的痕跡，如堆起的石頭堡壘，山頂上曬繡的鐵劍。有些岩石上印有壁畫。從許多岩畫當中可以看出：哈薩克民族比較崇拜羊頭和牛頭，從而不言而喻，他們是一個忠厚善良，溫順好客的民族。
夏牧場是花和草的世界。一種叫不上名的紫色小花和粉色小花連成片蓋滿坡坡溝溝，使那些線條柔美的綠色山包更加的璀璨奪目。而那些罕見的芍藥、薔薇卻藏在大石或背陰的溝道里悄悄綻放，時不時給人驚喜。工作之餘，雪兒和鄒傑有意無意的經常相遇在某個坡地里，於是兩人在愉悅的花叢中徜徉。但雪兒似乎有戒備，從不和鄒傑像第一次遇見那樣擁抱親密，而且雪兒借一次說玩笑，表明自己易衝動，很多時候因為某種情緒的激動，不分男女老少，就上去和人家擁抱，以示無比的快樂。鄒傑明白她的心思，只好克制著自己的愛意，不去碰觸她的底線。
對於雪兒，儘管把濃烈的愛情置之度外，可還是感覺到這個美麗的夏天過得特快，轉瞬就到了與他分別的日子。那一天，空中瀰漫著陰雲，雪兒給牧民上完課，感覺很憂傷，就逕自鑽進一條溝道，在濃密的花草間躺下去梳理這一個月來的過往：她感覺他是真誠的，對她很尊重。可她還是心有芥蒂，為何他在芨芨草灘救她的那晚說自己是個壞人呢？唉，雪兒怎麼也想不明白。克制歸克制，她愛他是事實，怎麼也改變不了，哪怕是天老地荒，她那顆心永遠屬於他！啊，美麗的夏牧場，感謝你讓我和心愛的人在你充滿人文精神的懷抱度過了整整一個月，不僅身心受到異族文化的薰陶，還讓我品嘗了蜜漿般的愛情甘露。雪兒手捧鮮花深情地吻著，眼裡不禁流出兩行幸福的淚。這時聽到腳步聲，雪兒迅速站起，果然是鄒傑！他沖她親切地一笑，說：「這兒的工作結束了，你還不想走？」「怎麼，這會兒就走嗎？」雪兒儘量壓抑著失望問。「是的，有車來接。」鄒傑說著，沖她伸出雙手，「握握吧，這趟回去，還不知道啥時見面。」雪兒把手背過去，輕輕說句：「不想。」鄒傑不管那麼多，上前一步，抱住她說：「不握手，就抱抱。」馬蹄聲有遠漸近，鄒傑鬆開雪兒，老支書已到了面前，他匆匆忙忙說：「雪兒巴郎，我有事，先走了，你跟鄒公安到縣畜牧局領了工資再回家吧。」沒等雪兒說什麼，他快馬加鞭，一溜煙不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