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章 大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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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王福年是個細心的人,他麻利地拿起兩雙筷子和兩把勺子,逐一用滾燙的開水仔細沖洗,確保餐具乾淨衛生。待一切準備妥當,兩人便開始享用眼前的美食。

  王福年性子直爽,吃飯從不拘泥於禮節,一口能吞下三個餃子,那豪邁勁兒猶如風捲殘雲。不過十幾秒鐘,他面前的半盤餃子已消失大半。

  相比之下,胡歆琰吃得頗為斯文。她吃餃子有個獨特的習慣,喜歡配著醋來品嘗。她倒了一大勺醋淋在餃子上,然後輕輕夾起一個,小心翼翼地咬破皮,細細咀嚼,品味著餃子裡鮮美的汁液。她滿意地點點頭,輕聲道:「好吃。」

  王福年附和道:「沒錯,這餃子餡料十足,確實美味。」說罷,他又連夾數個餃子送入口中,轉眼間,十五個餃子便悉數下肚。胡歆琰見狀關切地詢問是否需要再添一盤,王福年擺擺手,表示已然飽足。

  此刻,王福年腦海中閃過一個新的念頭,他轉向胡歆琰徵求意見:「咱們村這次靠野丹參賺了點錢,但畢竟資源有限,野生的總有采完的時候。我琢磨著,能不能嘗試人工培育和種植野丹參呢?」

  胡歆琰咽下口中的餃子,贊同道:「這個想法挺不錯的。我聽說寧夏那邊已經開始大規模種植枸杞,效果頗豐。野丹參作為中藥材,理論上也應該可以人工培育。你不妨去找找邱實,他在農業技術方面是個專家,或許能提供些幫助。」

  王福年原本打算直言此行本就有尋訪邱實之意,但轉念一想,還是決定以胡歆琰的建議為主導,以示對她意見的尊重與重視:「你說得太對了!我一定找個時間去找邱實好好探討一下,看看能否開闢出一條新路子。」

  王福年體貼地為胡歆琰的水杯續上水,提醒道:「慢慢吃,記得就著水喝,別讓野丹參水噎著。」胡歆琰便遵循他的建議,一口餃子一口水,細嚼慢咽起來。

  不久,胡歆琰也結束了用餐。王福年搶先一步結帳,兩人在餐桌邊又閒聊了一會兒。

  突然,胡歆琰面色蒼白,捂著腹部,痛苦地喊道:「我肚子疼。」看樣子並非女性生理期不適,更像是突發疾病,額頭上瞬間滲出豆大的汗珠,情況顯得頗為嚴重。

  王福年見狀,立刻攙扶著胡歆琰準備前往縣衛生院。然而沒走出幾步,胡歆琰便無法支撐,猛地蹲下身,緊緊按著腹部,抬頭望著王福年,艱難地說:「疼得厲害,走不動了。」

  王福年沒有片刻猶豫,果斷地俯下身,雙臂一環,將胡歆琰整個抱了起來,朝著縣衛生院疾步跑去。

  胡歆琰此刻疼痛難忍,雖有幾分羞澀,卻深知唯有如此才能儘快就醫,於是默許了王福年的舉動。

  王福年一邊奔跑,一邊安撫道:「堅持住,歆琰,馬上就要到了,再堅持一下。」

  胡歆琰強忍劇痛,微微點頭,眼睛因疼痛而眯成一條縫。這是她長這麼大以來,第一次被一個大男人如此親密地抱在懷中。

  抵達衛生院後,王福年迅速將胡歆琰送入醫務室,醫生示意他暫時離開以便診治。

  五分鐘後,醫生走出醫務室,王福年立刻上前詢問病情。醫生詢問胡歆琰此前所食何物,王福年詳細複述了他們用餐的經過。

  醫生給出了初步診斷:胡歆琰的劇烈腹痛是由食物相衝引起的。

  醫生嚴肅地對王福年解釋:「野丹參不可與酸性食物同服,尤其是醋。醋屬酸性,而多數溫熱性質的酸性食物,與野丹參的寒性及擴張血管、活血化瘀功效相衝突。兩者合用,可能導致功能紊亂,引發腸胃不適,嚴重的甚至會危及生命。你們這次的情況,正是因為野丹參與醋的誤搭。」

  王福年聽聞,心中五味雜陳,深感自責。他想起村里老人曾提及的各種食物相剋之理:鵝肉與柿子、鴨肉與栗子、螃蟹與柿子、狗肉與大蒜等搭配,皆易引起腹瀉、嘔吐等嚴重反應,甚至危及生命。未曾想,這樣的教訓竟發生在胡歆琰身上。

  醫療室內,胡歆琰靜靜地聽著門外王福年與醫生的交談,明白了自己之所以突然腹痛難忍,原來是食物相衝。

  王福年面色凝重,步履沉重地走進病房,此時胡歆琰已脫離危險,正打著吊瓶。他看著她虛弱的模樣,愧疚萬分:「胡歆琰,我……真的對不起。我怎麼也想不到,會出這種事。」

  胡歆琰擠出一絲微笑,臉頰上的小酒窩若隱若現:「跟你沒關係的,誰又能預料我喜歡吃醋偏偏碰上野丹參呢。」她深知王福年的為人,不希望他為此事過度自責。

  王福年看著胡歆琰疲憊卻寬容的眼神,心如刀絞。他走到床邊,握緊拳頭,暗自懊惱:「胡歆琰,我是真心覺得對不住你。這樣吧,我欠你個人情,以後無論何時何事,只要你開口,哪怕刀山火海,我也絕不皺眉,行嗎?」


  胡歆琰深知王福年的性格,明白他此刻的承諾是出於真誠的歉意與補償之心,她不願看他一直背負愧疚,於是勉強點頭:「好,我記住了,你可不許反悔。」

  經過一段時間的治療,胡歆琰的身體狀況明顯好轉,醫生批准她回家靜養。她先給報社打了電話,簡單匯報情況並請了假,領導讓她安心休息。

  王福年也給隊部致電,接電話的是婦女主任王蘭花。他詢問隊裡近況,確認一切正常後,告知王蘭花自己因突發事件需留在縣城處理,晚點才能回去,讓王蘭花轉告家人。

  王蘭花爽快答應,並讓他放心處理,不必牽掛隊裡事務。

  通話完畢,王福年堅持要送胡歆琰回家,胡歆琰雖稱自己能行,但拗不過王福年的堅持。考慮到家中家教甚嚴,她提出一個條件:不能讓家人看見他們同行,以免引起誤會。

  王福年對此表示理解,欣然接受。

  於是,兩人在寬闊的大街上保持著微妙的距離,胡歆琰走在前面,王福年則遠遠地跟在五六米之後。

  這是王福年第一次護送胡歆琰回家,此前他甚至不知曉她的住址。此刻,他既希望這段路能長一些,讓他們有更多的時間相處,又盼望著胡歆琰能儘快平安到家,結束這令人心焦的行程。

  約摸過了十分鐘,他們來到了胡歆琰的家——一座緊鄰報社的兩層小樓,帶著一個小院,院門是古色古香的老式木門,儘管略顯陳舊,卻透著昔日大戶人家的氣派。門口停著一輛軍綠色的軍車,車上年輕軍人見到胡歆琰歸來,禮貌地打招呼後駕車離去。

  王福年一眼認出那是軍區的車輛,猜測或許是哪位軍區領導的座駕。

  胡歆琰輕輕敲門,門後應聲出現一位身穿軍裝、年約五十的中年男子。他一見胡歆琰,關切地問道:「怎麼這麼晚才回來?」注意到胡歆琰面色不佳,又焦急地說:「是不是不舒服?臉色不太好,快進屋歇著。」

  這位中年人扶著胡歆琰走進家門,隨後關上了厚重的大門。

  王福年站在不遠處,確認胡歆琰已安全到家,心中稍稍寬慰。他推測這位中年軍人應是胡歆琰的父親,聽其喚胡歆琰「可可」,知曉了她的小名。

  王福年默念著「可可」二字,心中暗贊:「可可,真是個好聽的名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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