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黃金山與千百媚
2.黃金山與千百媚
雙星鎮南邊是一些丘陵。在一座小山坡上，一位二十來歲的男青年四下瀏覽著光景。他高大魁梧，一米八五的個頭，長發齊肩，戴著墨鏡。他是杜冷成的內弟黃金山。
這座山上是稀疏的柞樹.黃金山看到遠處有一群瘦兮兮的羊，都是些山羊.它們鬧著假嗓，咩咩地呻吲，不時猴躥魚躍、貓蹦狗跳，頂得柞樹枝葉「嘩啦「作響。它們的犄角長得古里古怪、稀里糊塗，角尖全朝向後，好象身後跟著匹狼需要對付似的。再兼全身沾滿糞球，散發的臊，膻之氣被風送得很遠，他就覺得這種渣滓真該挨千刀。有的羊人立而啃樹皮，好象有兩下子的姿勢，他覺得對這種怪物即便碾作齏粉也不解恨。
正是早晨時分，一些穿著打補衣服的農民在采蘑菇，眼珠子因為三兩個可能已生了蛆的蘑菇而凸出眶內.他想:說不定有一群馬蜂一哄而起，蜇他們個鼻青眼腫。
山上也響著鎬頭刨樹根的聲響，有大有小，大者家中有人或直系親屬在鎮上、村上任職。小者都是根基不硬，只得偷偷刨。黃金山想:那點力氣驢年騾月能把樹放倒把樹根刨出來?
黃金山還看到，一個穿禿領汗衫的男青年牽著頭大犍牛上山來。那青年是羅素素的男友李紫強，一身的疙瘩肉，樹起胳膊就是大腿。愛好文學，鑽了幾年，發表了幾篇豆腐塊文章。函授費、參賽費花得倒不少，——自然投稿設人理會，就得函授，函授費又青雲直上，為了一舉成名，又參加徵文比賽，更離不開孔方兄。
走近時兩人幾乎同時喊對方的名字。兩人是最近才湊到一起.上月初，羅素素來到郵局給李紫強寄作品，粘信封時，上面書寫的寄信人地址讓在一旁的黃金山看到，一下子就認出是高中時老同位李紫強的筆跡，知道畢業兩年了志強還在家，便找上門去聚會，經常泡在一起。近日李紫強上山放牛，黃金山有時就到山上他聊天。
「黃金山，給你，李紫色強拿出八十元錢、是你姐夫多付給素素的，捎給你姐夫。」
昨晚，羅素素把遭到杜冷成糾纏的事說給李紫強，請他幫忙退掉多付的錢，好讓杜冷成死了那門心事。羅素素換了乳罩使雙峰陷落，不用指甲油，也是為了不勾起杜的邪心。李志強就想到讓黃金山捎轉。
「哦「黃金山皺緊了眉:「我姐夫蠻瀟灑嘛。」李紫強把錢給了黃金山，在村上拴好牛，趕到一塊大豆地邊割草。
黃金山問:「今兒牛不放了?李紫強說:「是的，餵草?黃金山問:「到素素那裡?「
李紫強說:「不是。幫素素家給蘋果噴農藥「
我給你割!「黃金山過去奪了鐮刀拐起筐鑽進大豆田裡。「哧「「哧」一刀一刀連著割豆子。
李紫強制止:「你傻?別扯淡!
黃金山不理會，說:「這年月，不幹壞事喪天良，干點壞事積德。因為天都壞了，大氣污染、臭氧層被破壞。我看電視節目，專著摟脖子親嘴。」
一-通奢談，已使黃金山胸脯微微起伏，話到親嘴二字，鐮刀不客氣地在他手指上「親「了一口，當即血流如注，忙棄了刀，用手絹捂住傷口包扯上，一邊向外疾跑一邊叫:「紫強，快!把大豆裝上，用草蓋住，我上醫院!「
黃金山跑到山下，跳到摩托車上，狠命一踩油門，飛也似地開走了。
黃金山回到飲料廠，進到醫療所。那個打不夠呵欠、伸不夠懶腰的中年男大夫瞅瞅他的傷指，嘴巴一努說:「隔屋!「
黃金山來到隔壁--藥房兼處置室，只覺得眼前發黑心跳發慌。
屋裡的護士是大夫的女兒，叫千百媚，二十一歲.笑嘻嘻打招呼:「黃科長大駕光臨。「
看過傷口，先上了藥水，又用藥棉藥布迅速包紮完畢。
黃金山軟在椅子上，長舒一口氣，這才打量起千百媚。只見她一米七的個子，穿著吊帶裙，露著粉肩，腳著厚底大頭鞋，兩隻腳的腳趾塗著黑色指甲油，杏眼上的雙眉紋著眼線，打著烏色眼影，唇也塗成黑的，左臂上還紋著個「忍」字。
千百媚一個秋波打上去:「黃哥，再看我交款嘍。」
黃金山說:「看你幾眼又不能懷孕交什麼款？」然後臉一板:「以後穿工作服，要不炒你魷魚!
千百媚裝作捂住胸口:「別嚇我，哥，我心臟不好。「然後眼一瞪:「別忘了咱家老頭是你爸拜把子兄弟。「
黃金山忙說:「小妹，和你開玩笑.「
千百媚笑了，說:「我想也是。」把纖汗玉筍，按到他腕上:「看看你心虛不「切開了脈。
這時，她爸在隔壁打招呼:「小媚，你一個入料理著吧，我趕車出趟差。「
千百媚答應了.那尖尖的指甲掐得黃金山肉生痛。過了好一會兒才診完:「呀!你腎虛.要打葡萄糖點滴.
「是麼「黃金山吃驚地問.
千真萬確，腎為人的根本。這腎虛實在要命。
黃金小隻好點頭同意治療方案.
於是，一個葡萄糖吊瓶日上三桿.千百媚買來盒飯給黃金山吃了.下午接著來，又兩個吊瓶，便日斜西山。黃金山便覺得渾身酸軟無力，說於千百媚。
千百媚說:「怎麼樣?不治不行，歇一下，晚上再掛.「。
黃金山說:「晚上咱倆在一起不合適!
千百媚說:「哪來的毛病.我黃花女子不怕你倒怕起來.我是對你負責，要不你這體格就完蛋了。」
黃金山隔著衣服按按下垂的肚皮和軟丟當的胳膊，心想:我確實是虛，一身肉淨軟肉，肌肉不多，是應當補一補，便說「好。」
天黑了.千百媚的確對病人負責，在電爐上炒菜做飯，免費供應。黃金山放放腰帶，狠撮一頓.千百媚又倒杯開水，送上來兩粒白色藥片:「這是腦靈素，滋補陽氣、強身壯體!吃半年等於老道修行五十年。「
黃金小嫌少:「再添兩片吧。「
千百媚拒絕:「一口吃不成胖子，慢慢來。「黃金山懷著遺憾服下藥，吧嘖吧嘖嘴，好像吃了糖果.然而胃立即抗議了，自口中漾出水來。
千百媚說:「你先休息，一會兒給你打滴流。說完推門出去了。
黃金山便在一張床上躺下來，不久覺得迷迷糊糊，就睡過去了……
雙星鎮南邊是一些丘陵。在一座小山坡上，一位二十來歲的男青年四下瀏覽著光景。他高大魁梧，一米八五的個頭，長發齊肩，戴著墨鏡。他是杜冷成的內弟黃金山。
這座山上是稀疏的柞樹.黃金山看到遠處有一群瘦兮兮的羊，都是些山羊.它們鬧著假嗓，咩咩地呻吲，不時猴躥魚躍、貓蹦狗跳，頂得柞樹枝葉「嘩啦「作響。它們的犄角長得古里古怪、稀里糊塗，角尖全朝向後，好象身後跟著匹狼需要對付似的。再兼全身沾滿糞球，散發的臊，膻之氣被風送得很遠，他就覺得這種渣滓真該挨千刀。有的羊人立而啃樹皮，好象有兩下子的姿勢，他覺得對這種怪物即便碾作齏粉也不解恨。
正是早晨時分，一些穿著打補衣服的農民在采蘑菇，眼珠子因為三兩個可能已生了蛆的蘑菇而凸出眶內.他想:說不定有一群馬蜂一哄而起，蜇他們個鼻青眼腫。
山上也響著鎬頭刨樹根的聲響，有大有小，大者家中有人或直系親屬在鎮上、村上任職。小者都是根基不硬，只得偷偷刨。黃金山想:那點力氣驢年騾月能把樹放倒把樹根刨出來?
黃金山還看到，一個穿禿領汗衫的男青年牽著頭大犍牛上山來。那青年是羅素素的男友李紫強，一身的疙瘩肉，樹起胳膊就是大腿。愛好文學，鑽了幾年，發表了幾篇豆腐塊文章。函授費、參賽費花得倒不少，——自然投稿設人理會，就得函授，函授費又青雲直上，為了一舉成名，又參加徵文比賽，更離不開孔方兄。
走近時兩人幾乎同時喊對方的名字。兩人是最近才湊到一起.上月初，羅素素來到郵局給李紫強寄作品，粘信封時，上面書寫的寄信人地址讓在一旁的黃金山看到，一下子就認出是高中時老同位李紫強的筆跡，知道畢業兩年了志強還在家，便找上門去聚會，經常泡在一起。近日李紫強上山放牛，黃金山有時就到山上他聊天。
「黃金山，給你，李紫色強拿出八十元錢、是你姐夫多付給素素的，捎給你姐夫。」
昨晚，羅素素把遭到杜冷成糾纏的事說給李紫強，請他幫忙退掉多付的錢，好讓杜冷成死了那門心事。羅素素換了乳罩使雙峰陷落，不用指甲油，也是為了不勾起杜的邪心。李志強就想到讓黃金山捎轉。
「哦「黃金山皺緊了眉:「我姐夫蠻瀟灑嘛。」李紫強把錢給了黃金山，在村上拴好牛，趕到一塊大豆地邊割草。
黃金山問:「今兒牛不放了?李紫強說:「是的，餵草?黃金山問:「到素素那裡?「
李紫強說:「不是。幫素素家給蘋果噴農藥「
我給你割!「黃金山過去奪了鐮刀拐起筐鑽進大豆田裡。「哧「「哧」一刀一刀連著割豆子。
李紫強制止:「你傻?別扯淡!
黃金山不理會，說:「這年月，不幹壞事喪天良，干點壞事積德。因為天都壞了，大氣污染、臭氧層被破壞。我看電視節目，專著摟脖子親嘴。」
一-通奢談，已使黃金山胸脯微微起伏，話到親嘴二字，鐮刀不客氣地在他手指上「親「了一口，當即血流如注，忙棄了刀，用手絹捂住傷口包扯上，一邊向外疾跑一邊叫:「紫強，快!把大豆裝上，用草蓋住，我上醫院!「
黃金山跑到山下，跳到摩托車上，狠命一踩油門，飛也似地開走了。
黃金山回到飲料廠，進到醫療所。那個打不夠呵欠、伸不夠懶腰的中年男大夫瞅瞅他的傷指，嘴巴一努說:「隔屋!「
黃金山來到隔壁--藥房兼處置室，只覺得眼前發黑心跳發慌。
屋裡的護士是大夫的女兒，叫千百媚，二十一歲.笑嘻嘻打招呼:「黃科長大駕光臨。「
看過傷口，先上了藥水，又用藥棉藥布迅速包紮完畢。
黃金山軟在椅子上，長舒一口氣，這才打量起千百媚。只見她一米七的個子，穿著吊帶裙，露著粉肩，腳著厚底大頭鞋，兩隻腳的腳趾塗著黑色指甲油，杏眼上的雙眉紋著眼線，打著烏色眼影，唇也塗成黑的，左臂上還紋著個「忍」字。
千百媚一個秋波打上去:「黃哥，再看我交款嘍。」
黃金山說:「看你幾眼又不能懷孕交什麼款？」然後臉一板:「以後穿工作服，要不炒你魷魚!
千百媚裝作捂住胸口:「別嚇我，哥，我心臟不好。「然後眼一瞪:「別忘了咱家老頭是你爸拜把子兄弟。「
黃金山忙說:「小妹，和你開玩笑.「
千百媚笑了，說:「我想也是。」把纖汗玉筍，按到他腕上:「看看你心虛不「切開了脈。
這時，她爸在隔壁打招呼:「小媚，你一個入料理著吧，我趕車出趟差。「
千百媚答應了.那尖尖的指甲掐得黃金山肉生痛。過了好一會兒才診完:「呀!你腎虛.要打葡萄糖點滴.
「是麼「黃金山吃驚地問.
千真萬確，腎為人的根本。這腎虛實在要命。
黃金小隻好點頭同意治療方案.
於是，一個葡萄糖吊瓶日上三桿.千百媚買來盒飯給黃金山吃了.下午接著來，又兩個吊瓶，便日斜西山。黃金山便覺得渾身酸軟無力，說於千百媚。
千百媚說:「怎麼樣?不治不行，歇一下，晚上再掛.「。
黃金山說:「晚上咱倆在一起不合適!
千百媚說:「哪來的毛病.我黃花女子不怕你倒怕起來.我是對你負責，要不你這體格就完蛋了。」
黃金山隔著衣服按按下垂的肚皮和軟丟當的胳膊，心想:我確實是虛，一身肉淨軟肉，肌肉不多，是應當補一補，便說「好。」
天黑了.千百媚的確對病人負責，在電爐上炒菜做飯，免費供應。黃金山放放腰帶，狠撮一頓.千百媚又倒杯開水，送上來兩粒白色藥片:「這是腦靈素，滋補陽氣、強身壯體!吃半年等於老道修行五十年。「
黃金小嫌少:「再添兩片吧。「
千百媚拒絕:「一口吃不成胖子，慢慢來。「黃金山懷著遺憾服下藥，吧嘖吧嘖嘴，好像吃了糖果.然而胃立即抗議了，自口中漾出水來。
千百媚說:「你先休息，一會兒給你打滴流。說完推門出去了。
黃金山便在一張床上躺下來，不久覺得迷迷糊糊，就睡過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