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一章 土匪兄妹
「相公，我們快去請大夫給她醫治吧，若是遲了，恐怕她性命難保。」
李雲鶴斷然道：「不行，出了這種大事，請大夫來必遭人懷疑。」
他思索一番，從包袱里抽出一百兩銀票，說道：「小倩，你在家裡守著，哪也不要去，我去找老泰山幫忙。」
李雲鶴便關上門，瞧好左右無人時，悄悄對他把陳府遭賊一事說了，對於這個老泰山，李雲鶴從來是深信不疑的，便又把女賊進了自家柴房一事也說了，只省去銀子的事不說，這便是他多的一分心思。
王團頭聽罷震驚不已，連罵李雲鶴糊塗，說道：「多一事不如少一事，這種賊人，向來忘恩負義，你救了她，保不齊就引來殺身之禍，你夫婦二人有幾個腦袋夠砍？」
「哎，雲鶴啊雲鶴，你向來聰明機警，見了賊人，就應當立時報官，怎麼這時候就婦人之仁起來，動了惻隱之心？」
「你還不知道罷，趙典史抓了七八人在衙門口站籠哩，那些人個個都是老老實實的本分人，哪裡像盜賊了？你莫要攤上麻煩，到時候後悔莫及。」
李雲鶴聽罷說道：「泰山言之有理，只是救人一命，功德無量，她若念及這大難不死，從此改過自新，與人為善，那便是不可多得的福報。」
王團頭只有苦笑道：「先不論福報不福報，那是後話。如今事已至此，無法迴轉，只得將錯就錯。」
他從懷裡摸出一瓶金瘡藥，交給李雲鶴道：「好在干我們這一行的，隨身攜帶這些，這一瓶你拿去吧。」
李雲鶴如獲至寶，將小瓶拿布包了又包，確定看不出來後便揣在懷裡，情況緊急，他顧不得同王團頭多談，放下一百兩銀票道：「前番得老泰山提點，如今加倍奉還，請老泰山務必收下。」
王團頭頓時眉開眼笑，把銀票收進袖子裡，心裡想著如今雲鶴突然大方起來，一定是開了竅了，便道：「雲鶴須得小心，團里人打聽得，你們李家正在想法子救李仁出來，屆時恐怕不會與你善罷甘休。」
李雲鶴摸摸下巴，怪不得祝壽客人里，李老太爺也在。
他又起身作揖道謝，便匆匆趕回家裡，見小倩正被一個長須大漢制住，雙手反剪綁了，靠坐在地上，連忙上前搭救，不曾想卻被大漢一把拉住，卡住咽喉。
那大漢問道：「李雲鶴，真是冤家路窄，我妹子怎麼在你這裡？」
李雲鶴看那大漢好生面熟，又聽出他的聲音，更是似曾相識，哽著喉嚨問道：「這位好漢，你先高高手，這是我家，我絕不跑，更不會去報官。咦……你的聲音忒也熟悉，你我是否在哪裡見過？」
大漢冷笑一聲，收回手擋了須子問道：「你看我是誰？」
李雲鶴想了一圈，驚道：「怎地是你？」
原來他面前這個大漢，正是當初在茅廁邊丟了銀子，冤枉自己的那位客商，如今須子長了，自然相貌大有不同。
「怎麼就不是我？天下之大，這太原府可小的很哩。」大漢說道，「這丫頭說你去找金瘡藥了，藥在哪裡？」
李雲鶴拿出金瘡藥，遞給大漢，大漢將小瓶打開，揭開女子肩上的紗布，慢慢將藥粉倒上去，女子本來疼昏過去，立時又疼得醒來，抓著大漢的胳膊使勁地掐。
大漢忍痛說道：「妹子忍耐些，正給你上藥，馬上就好。」
李雲鶴趁此機會把小倩手上的繩子解開，關懷備至，問道：「小倩，你沒事吧？」
小倩搖搖頭，拉著他的手，把他擋在身後。她打定主意，若這莽漢對相公不利，她便上前以命相搏。
李雲鶴見藥也敷了，不多時血也止住了，二人可以待到入夜便走，但不知如何開口，生怕觸怒了大漢，便作揖問道：「還未請教兄台尊姓大名。」
大漢盯著床上的女子，頭也不回，嘴裡說道：「你問我名字作甚？想去報告官府？拿我二人人頭去領賞錢麼？」
李雲鶴連說道：「好漢誤會了，這包袱里有上萬兩銀子，何必領什麼賞錢，只不過萍水相逢，交個朋友罷了。」
「這包袱里的銀子一兩也不許動！」大漢道，「李雲鶴，你一個讀書人，怎會同我們這五大三粗的人交朋友？怕不是又要耍什麼陰謀詭計？」
李雲鶴百口難辯，問道：「好漢說哪裡話來？我什麼時候耍過陰謀詭計？」
大漢哼一聲道：「真是貴人多忘事，李雲鶴，你忘了那日在河邊，不知道你跟我妹子說了什麼，她竟然放了你，回去後還整日提起你，從那時起我就知道，你們讀書人滿肚子壞主意，決不能信。」
「多忘事是真的，貴人卻不見得……」李雲鶴一邊客套著，嘴裡突然便僵住，腦海里又是一個晴天霹靂，問道：「莫非……當初……在河邊劫我的兩個匪人……兩位大俠，就是你兄妹二人？」
李雲鶴突然想起，這大漢的聲音，確實與那時所聽到的一樣，連忙問道：「原來是你二人，為什麼此番要去大老爺府上行竊？」
大漢道：「狗官貪得無厭，這銀子也是他搜刮來的，如何叫偷？不過是替天行道罷了。」
李雲鶴又問道：「如今銀子也到手了，你們趁天黑就趕緊走吧！遲些時候怕來不及……」
他突然想到女子留在柴房的血跡，說道：「糟糕！外面的血跡還在，要壞事！」
大漢道：「哼！等你想起來時，我二人早已人頭落地，妹子，你大可放心，來時路上我已抹去血跡了。」
女子有氣無力地道：「有金哥……我們不能走……我還要救我爹爹……」
李雲鶴聽她這麼說，問道：「有金哥……王有金？你是王有金？！！老孫的女婿？孫金環的丈夫？」
大漢笑道：「李雲鶴，莫非你此刻才想起來麼？」
李雲鶴看著女子道：「這麼說，那你就是孫金環？」
女子眨眨眼睛，算是承認。
李雲鶴斷然道：「不行，出了這種大事，請大夫來必遭人懷疑。」
他思索一番，從包袱里抽出一百兩銀票，說道：「小倩，你在家裡守著，哪也不要去，我去找老泰山幫忙。」
李雲鶴便關上門，瞧好左右無人時，悄悄對他把陳府遭賊一事說了，對於這個老泰山，李雲鶴從來是深信不疑的，便又把女賊進了自家柴房一事也說了，只省去銀子的事不說，這便是他多的一分心思。
王團頭聽罷震驚不已，連罵李雲鶴糊塗，說道：「多一事不如少一事，這種賊人，向來忘恩負義，你救了她，保不齊就引來殺身之禍，你夫婦二人有幾個腦袋夠砍？」
「哎，雲鶴啊雲鶴，你向來聰明機警，見了賊人，就應當立時報官，怎麼這時候就婦人之仁起來，動了惻隱之心？」
「你還不知道罷，趙典史抓了七八人在衙門口站籠哩，那些人個個都是老老實實的本分人，哪裡像盜賊了？你莫要攤上麻煩，到時候後悔莫及。」
李雲鶴聽罷說道：「泰山言之有理，只是救人一命，功德無量，她若念及這大難不死，從此改過自新，與人為善，那便是不可多得的福報。」
王團頭只有苦笑道：「先不論福報不福報，那是後話。如今事已至此，無法迴轉，只得將錯就錯。」
他從懷裡摸出一瓶金瘡藥，交給李雲鶴道：「好在干我們這一行的，隨身攜帶這些，這一瓶你拿去吧。」
李雲鶴如獲至寶，將小瓶拿布包了又包，確定看不出來後便揣在懷裡，情況緊急，他顧不得同王團頭多談，放下一百兩銀票道：「前番得老泰山提點，如今加倍奉還，請老泰山務必收下。」
王團頭頓時眉開眼笑，把銀票收進袖子裡，心裡想著如今雲鶴突然大方起來，一定是開了竅了，便道：「雲鶴須得小心，團里人打聽得，你們李家正在想法子救李仁出來，屆時恐怕不會與你善罷甘休。」
李雲鶴摸摸下巴，怪不得祝壽客人里，李老太爺也在。
他又起身作揖道謝，便匆匆趕回家裡，見小倩正被一個長須大漢制住，雙手反剪綁了，靠坐在地上，連忙上前搭救，不曾想卻被大漢一把拉住，卡住咽喉。
那大漢問道：「李雲鶴，真是冤家路窄，我妹子怎麼在你這裡？」
李雲鶴看那大漢好生面熟，又聽出他的聲音，更是似曾相識，哽著喉嚨問道：「這位好漢，你先高高手，這是我家，我絕不跑，更不會去報官。咦……你的聲音忒也熟悉，你我是否在哪裡見過？」
大漢冷笑一聲，收回手擋了須子問道：「你看我是誰？」
李雲鶴想了一圈，驚道：「怎地是你？」
原來他面前這個大漢，正是當初在茅廁邊丟了銀子，冤枉自己的那位客商，如今須子長了，自然相貌大有不同。
「怎麼就不是我？天下之大，這太原府可小的很哩。」大漢說道，「這丫頭說你去找金瘡藥了，藥在哪裡？」
李雲鶴拿出金瘡藥，遞給大漢，大漢將小瓶打開，揭開女子肩上的紗布，慢慢將藥粉倒上去，女子本來疼昏過去，立時又疼得醒來，抓著大漢的胳膊使勁地掐。
大漢忍痛說道：「妹子忍耐些，正給你上藥，馬上就好。」
李雲鶴趁此機會把小倩手上的繩子解開，關懷備至，問道：「小倩，你沒事吧？」
小倩搖搖頭，拉著他的手，把他擋在身後。她打定主意，若這莽漢對相公不利，她便上前以命相搏。
李雲鶴見藥也敷了，不多時血也止住了，二人可以待到入夜便走，但不知如何開口，生怕觸怒了大漢，便作揖問道：「還未請教兄台尊姓大名。」
大漢盯著床上的女子，頭也不回，嘴裡說道：「你問我名字作甚？想去報告官府？拿我二人人頭去領賞錢麼？」
李雲鶴連說道：「好漢誤會了，這包袱里有上萬兩銀子，何必領什麼賞錢，只不過萍水相逢，交個朋友罷了。」
「這包袱里的銀子一兩也不許動！」大漢道，「李雲鶴，你一個讀書人，怎會同我們這五大三粗的人交朋友？怕不是又要耍什麼陰謀詭計？」
李雲鶴百口難辯，問道：「好漢說哪裡話來？我什麼時候耍過陰謀詭計？」
大漢哼一聲道：「真是貴人多忘事，李雲鶴，你忘了那日在河邊，不知道你跟我妹子說了什麼，她竟然放了你，回去後還整日提起你，從那時起我就知道，你們讀書人滿肚子壞主意，決不能信。」
「多忘事是真的，貴人卻不見得……」李雲鶴一邊客套著，嘴裡突然便僵住，腦海里又是一個晴天霹靂，問道：「莫非……當初……在河邊劫我的兩個匪人……兩位大俠，就是你兄妹二人？」
李雲鶴突然想起，這大漢的聲音，確實與那時所聽到的一樣，連忙問道：「原來是你二人，為什麼此番要去大老爺府上行竊？」
大漢道：「狗官貪得無厭，這銀子也是他搜刮來的，如何叫偷？不過是替天行道罷了。」
李雲鶴又問道：「如今銀子也到手了，你們趁天黑就趕緊走吧！遲些時候怕來不及……」
他突然想到女子留在柴房的血跡，說道：「糟糕！外面的血跡還在，要壞事！」
大漢道：「哼！等你想起來時，我二人早已人頭落地，妹子，你大可放心，來時路上我已抹去血跡了。」
女子有氣無力地道：「有金哥……我們不能走……我還要救我爹爹……」
李雲鶴聽她這麼說，問道：「有金哥……王有金？你是王有金？！！老孫的女婿？孫金環的丈夫？」
大漢笑道：「李雲鶴，莫非你此刻才想起來麼？」
李雲鶴看著女子道：「這麼說，那你就是孫金環？」
女子眨眨眼睛，算是承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