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贈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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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風塵氣息,是花叢的老行家們,鑑別良家女子和表子的重要參考。

  實話說,女人在某些特定的場合里,待的時間過長,哪怕掩飾得再好,舉手投足間,總會流露出蛛絲馬跡。

  這種細微的特徵,只有花叢老手,才有可能分辨出來。

  何敬早就注意到了黃澄安排的諸多美人,也把年裕給唐謙盛面子,勉強選美人的過程,都看在了眼裡。

  在何敬看來,這些所謂的美人兒,和他的外甥女劉玉琴相比,單是氣質上,就差了一大截。

  何敬的大姐,嫁給了蘇州的一位大鹽商。那個時候,何敬尚未考中秀才的功名,他大姐並不算是低嫁。

  只可惜,五年前,蘇州的鄉下發瘟疫,何敬的大姐和大姐夫都病死了。

  孤苦無依的外甥女劉玉琴,在忠僕的護送下,跑來投奔何敬。

  劉玉琴,已經年滿十七了。

  儘管,她長得花容月貌。但是,她的婚事卻十分棘手,屬於是典型的高不成,低不就。

  當然了,也有江夏縣的商人,想娶劉玉琴,以攀附上何敬的裙帶。

  但是,何敬心心念念的一直是高嫁,讓劉玉琴成為他往上爬的有效工具。

  以年裕的金貴身份,他若是納了劉玉琴為妾,對何敬的仕途幫助,那就太大了。

  何敬看清楚形勢之後,當即命人去接劉玉琴過來了。

  席間,賽貂蟬已經坐到了唐謙盛的腿上,黃澄的髒手也已經伸進了清倌人的裙內。

  然而,年裕卻對身邊的花魁薛九娘,不聞不問,絲毫也沒有碰她的意思。

  雖然有些掃興,但是,誰也不敢說啥。

  唐謙盛的酒量一般,卻非常饞酒。很快,他就醉得說胡話了。

  在黃澄的安排下,賽貂蟬攙扶著唐謙盛,去了早就備好的逍遙艙。

  年裕體內的解酒酶,異常之豐富,十幾壺酒下了肚,還像個沒事人一般。

  偏偏,黃澄早就是酒精考驗的老官僚了,他的酒量也是不遑多讓。

  桌上的菜,幾乎沒動過筷子,喝酒的氣氛,卻好到了爆棚。

  等把黃澄灌倒之後,年裕也有了五分醉意。

  過來出個場,露個面,還一起招妓喝了酒,年裕已經算是給足了唐謙盛和黃澄面子。

  「回頭啊,讓你家東翁,拿著我的名帖去見督糧道,萬事好商量。」年裕打了個酒嗝,滿面紅光的吩咐黃澄的師爺。

  「多謝年大先生出手相助。」黃澄的師爺,一聽此話,不禁喜上眉梢的長揖到地,忙不迭的千恩萬謝。

  眾所周知,在湖廣省內的官場上,年裕的燙金名帖,那就是具有無邊法力的通行證,不管是誰都要給面子。

  年裕乘車途經油坊鎮的時候,忽然被派駐於鎮裡的差役攔住了去路。

  為首的差役,異常懇切的說:「前邊的官道上,突然出現了一群流竄作案的賊匪。縣裡正在調集民壯剿滅之,還請暫時留在本鎮,不要輕蹈險地。」

  天大地大,安全最大。

  年裕也沒多想,便命小廝烏林去鎮上找一家乾淨點的客棧暫且住下,等路上太平了再走。

  烏林在鎮上最大的一家客棧里,找了間還算乾淨的小院子,整個的包下了。

  當晚無事,第二天中午,黃澄和唐謙盛的車隊,也都被堵在了油坊鎮裡。

  鎮上就年裕住的客棧最大,也最乾淨,很自然的,黃澄和年裕再次見了面。

  「年大先生真是好酒量啊,我和竹生二人,都被灌得爛醉如泥……」黃澄一個勁的大拍年裕的馬屁。

  竹生是唐謙盛的字,年裕自然早就知道了。

  晚上,唐謙盛領著一位極為標緻的小丫頭,來找年裕。

  「賢弟,明人面前不說暗話,外頭那丫頭是黃澄的妾妹,他一心想送給你,做個整人情。我知道你的脾氣,不喜歡嫖姬,更不樂意亂管閒事。不過,那丫頭天生是個苦命人,如果跟了你,反而是她的大造化。不然的話,以黃澄的性子,很可能會讓她今天伺候張三,明天陪伴李四,那就太糟蹋薄命的紅顏了。」唐謙盛說的合情合理。

  這年頭的權貴之間,彼此贈送個丫頭,不過是家常便飯罷了,壓根不值一提。


  年裕沉吟了片刻,就問唐謙盛:「可有賣身契?」

  有賣身契,就不怕她鬧出妖蛾子。沒有賣身契,那就不能收下了。

  唐謙盛含笑從袖口摸出了一張賣身契,輕輕的推到了年裕的面前。

  年裕打開賣身契,粗略的看了看,心裡便有了底。

  賣身契上寫得很清楚,那丫頭姓張,無大名,小名翠蕊,今年十七歲,唇邊有顆美人痣。

  「好吧,那我就收下她了。」

  年裕來湖廣的這三年間,也只交了唐謙盛這一個好朋友。

  區區一個丫頭罷了,收下又有何妨?

  年裕善解人意的做法,既全了唐謙盛的面子,維護了唐家在武昌府內的門第威望,又幫年遐齡把湖廣首府籠入了袖內。

  一舉三得,何樂而不為?

  不管是哪路英雄,欲成大事,豈能沒有羽翼?

  唐謙盛果然十分感激,當即長揖到地,異常誠懇的說:「蒙賢弟不棄,折節下交。愚兄不才,甘為馬前卒。」

  唐家雖然有錢有地,卻門第不顯。

  唐謙盛將來若想在官場上出人頭地,遲早要依附於朝廷里的大門閥。

  俗話說的好,近水樓台先得月。

  唐謙盛既然和年裕交成了好友,不投靠在年家的門下,還能投靠誰去?

  見唐謙盛又掏出了一張銀票,年裕擺了擺手,說:「這就不必了,我不缺銀子使。」

  以前,年裕做官多年,他的官場經驗已經異常之豐富。

  混在官場之上,吃點喝點,收個美貌的小丫頭,收點小程儀,都是官場上通行的交往潛規則。

  今上早就知道了這些陋規,卻從未干預過。

  千里做官,難道就為了替老百姓做主麼?

  但是,辦事收銀子,這就屬於是收受賄賂的範疇了。

  沒人不愛錢,年裕也不例外。

  但是,君子愛財,取之有道。

  著名的酷吏張伯行,他們老張家在山西有萬畝良田,他不需要貪污受賄,就可以鐘鳴鼎食。

  清軍入關後,旗人大貴族們在京城附近跑馬圈地的時候,年家的地位太低,沒資格參與。

  雖然,年家沒有多少土地,卻因為老祖宗善於經營,經過幾十年的發展,在京城裡擁有旺鋪幾十間。

  兩世為人的年裕,看得特別清楚,銀子這玩意,不可能沒有,但也不能太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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