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百六十章 疆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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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561章 疆域

  原本,李承乾覺得這種文章應該是無關激進與保守,多了主見之後,反倒不好挑選了,難道說誰最激進就寫得最好?還是誰寫得夠保守就選出來?

  這種選擇方式,顯然是不對的,太過主觀就容易失去客觀意義。

  八月的天,驕陽炙烤大地,讓幾里外的風景都有些扭曲了,李承乾也沒有想到一次徵文成了雙方對立的由頭。

  半躺在竹子做成的躺椅上,李承乾將手中的文章放下,閉著眼享受著屋檐下片刻的清涼。

  蘇婉帶著書信而來,道:「陛下,於菟到九成宮了。」

  九成宮在岐州,往來也就三五天,這一次還是由薛萬備帶隊護送。

  小鵲兒快步跑來,到了近前喝下一碗涼水,這才緩過氣來,道:「上官婉兒近來茶不思飯不香,聽說上官儀也很愁。」

  李承乾依舊笑著沒有說話。

  近來,皇帝一直就在太液池邊避暑,期間當今外戚也就是皇帝的老丈人蘇亶去面見了陛下,之後崇文館就有一群學子走動在一些府兵的家中。

  之後,就有了一篇篇文章寫了出來,那些文章所寫的就是蔥嶺的戰事,在蔥嶺的戰爭中,西域人,回鶻人,突厥人,吐蕃人還有天竺與小勃律國,在唐軍的統領下,共同對抗大食人。

  數十萬人的大戰,在那些學子們的文章下,寫出了一篇篇十分有意思的故事。

  蘇亶看著各個學館送來的文章,叮囑道:「告知下去,這樣的文章可以多寫一些。」

  「喏。」

  蔥嶺的戰爭不僅僅要寫在史書上,還要成為人們口耳相傳的故事,這是一個充滿正義,團結,且榮耀的故事。

  是以大唐為首的東方諸國對抗大食人的故事,在崇文館蘇亶的主持下,這個故事在西域,吐蕃,乃至突厥與新羅,傳播得更多,力度也更大。

  乾慶十五年夏季剛結束,就有數道急報送入長安城。

  以前的南詔叫蒙舍詔,南詔這個名字是當今天可汗所賜,如今的南詔擁有整座洱海,南詔建都太和城,其東北接壤大唐,西南接壤驃國。

  而這兩年,接連死了兩任南詔王,禮部的郭待舉,岑長倩,李敬玄三人聯名所寫的奏疏,請陛下冊立南詔為大唐州郡,設立太守,設立道州縣。

  鬚髮已白了的許敬宗朗聲道:「陛下,此乃南詔所有臣民之意,南詔臣民望天可汗成全。」

  李承乾看著殿內的大臣,酷暑剛結束,關中的夏收與秋收也完成了。

  太極殿內一片寂靜,李承乾的目光落在許敬宗身上,道:「御史台可有聽聞南詔臣民請命?」

  上官儀站出朝班行禮道:「陛下,臣也有所耳聞。」

  「建設南詔州縣,劃分人口戶籍,除卻太守,州縣官吏人選從南詔選出,南詔各地按照人們選擇來挑選官吏,明年朕要看到南詔有多少縣,南詔所有的縣吏都要來長安,朕要親自見他們。」

  皇帝威嚴的話語聲迴響在太極殿內,眾人行禮高呼皇帝聖名。

  陛下要見南詔所有的縣吏,這絕對不是一句空話,而是當今陛下真的要這麼做,並且陛下肯定有這種耐心。

  一個善於釣魚的皇帝,絕對不要懷疑他的耐心,這位皇帝為了得到吐蕃甚至將祿東贊熬成了一個老頭子。

  許敬宗剛走出大殿就被一個內侍太監攔住了,對方面帶笑容,「許尚書,陛下召見。」

  聞言,許敬宗只好跟上腳步。

  新殿其實就在太極殿邊上,下了早朝之後,陛下也得以在這裡用飯,或者與三兩朝臣一起用飯。

  許敬宗剛走到新殿,就聽到了殿內的話語聲。

  「如此說來南詔真有如此多的銅礦?」

  話語聲蒼老又熟悉,許敬宗稍稍抬頭就見到了坐在殿內的英公。

  正要邁步走入殿內,許敬宗又聽到身後急匆匆的腳步聲,再回頭看去,見到了上官儀。

  許敬宗詫異道:「上官老弟,怎麼……」

  上官儀嘆道:「陛下召見。」

  許敬宗瞭然點頭,來新殿自然都是因為陛下召見,不然還會是怎麼回事?

  「都入殿吧,朕讓人準備了午宴。」

  兩人齊齊行禮,走入新殿。


  端入大殿內的飯菜都是尋常菜,魚肉,羊肉與鴨肉各有一盆。

  見有酒水端上來,李績道:「下午還要處置軍中要事就不飲酒了。」

  見英公不飲酒,許敬宗與上官儀自然別無二話。

  李承乾看著兩人,低聲道:「老許啊……」

  「臣在。」

  「朕與你相識多年,有些事朕在太極殿不與朝臣們說,可在這裡朕還是要與你說個明白。」

  許敬宗擱下筷子,起身行禮道:「喏。」

  「南詔的事,朕希望你站住腳跟,千萬不要急於求成。」

  「臣籌謀數年,今年必定能功成。」

  李承乾頷首,又看向一旁的上官儀,又道:「上官兄,你近來的氣色怎麼越來越差了?」

  上官儀忙起身,站在許敬宗的一旁行禮,道:「陛下,臣請罪。」

  英公閉著眼坐在一旁,似乎對眼前發生的事毫不在意。

  李承乾嘴裡嚼著一片羊肉,狐疑道:「為何請罪。」

  上官儀躬身行禮,道:「太子正在九成宮避暑,臣發現臣的孫女竟然在家中與遠在九成宮的太子,竟然有書信往來,臣還發現臣的孫女與太子私下往來書信許久,臣來請罪,臣教女無方,臣請陛下責罰。」

  見上官儀神色極為認真,李承乾的神色終於多了幾分凝重,又道:「其實太子的事多數都是父皇在安排。」

  再看他依舊是低頭認罪的態度,這當然也不是上官儀的罪過,上官儀本就沒有罪,正值孩子們最懵懂的年紀,其實這也很正常。

  而且這事也沒有公之於眾,英公不會將這件事說出去,許敬宗與上官儀是莫逆之交,更不會亂說。

  李承乾咳了咳嗓子,又道:「你是太子的東宮舍人,其實你也可以去九成宮避暑的。」

  「臣……」上官儀再一次行禮道:「臣若去九成宮,家中孫女必然也會跟著去,說不定還會……因此臣留在了長安城,主持御史台。」

  這上官儀似乎就怕他的孫女與當今太子私定終身了。

  「你放心,太子自小就懂事。」

  一直在一旁沉默的英公終於開口了。

  現在的早朝比之以往更簡短,也結束得更早,貞觀年間一場朝會常常會進行到當天午時,甚至是下午。

  現在的早朝基本上都在午時之前就結束,什麼樣的皇帝就有什麼樣的臣子,什麼樣的臣子就有什麼樣的朝堂。

  皇帝是講究效率的,臣子自然也很講究效率,早朝自然也就結束得快。

  又聽陛下說了一番安慰人的話,許敬宗與上官儀,跟著英公離開了新殿。

  待三人離開了之後,眼前的宮女正在收拾著碗筷,李承乾才拿起了桌上的一份卷宗,這份卷宗是從新羅送來的,新羅人成群地去倭人地界劫掠。

  李承乾安靜地看著卷宗上的內容,這上面所寫倭人地界發生了一次大海嘯,淹沒了大片的倭人村落,最後一批新羅人離開倭人島,倭人已被殺絕了。

  金春秋或許還保持著一些仁慈,但那些窮瘋了的新羅人,卻沒有金春秋那樣還會殘存著人性。

  三年時間,短短三年間他們挖空了數座銀礦山,直到人力所挖不到的地方。

  得到了最後的銀子之後,那些窮凶極惡的新羅人,將最後幾個倭人也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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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李承乾看著他們所畫的地圖,從北到南的確是倭人全部的地界,發了瘋的新羅人將倭人殺光了,從此也就沒有倭人了。

  這一點與蘇定方到了萊州後所得到的消息是一樣的。

  這個世上沒有倭人了,哪怕那邊再出現活人,也只會是野人,新羅人在那裡留下了一地的狼藉,而後退走了。

  倭人地界本就是彈丸之地,與中原的戰爭相比,滅了倭人地界,就只是滅了一個州郡而已。不是什麼大事。

  乾慶十五年,快入冬的時候,太子與太上皇才回到了長安城。

  說是去避暑,父皇與於菟在九成宮住了半年之久。

  回來之後,太子就要面對繁重的學業。

  乾慶十五年冬,南詔分二十五個縣,在南詔的二十五個縣的縣吏來到了長安城。


  許敬宗沒有說錯,現在的南詔是大唐的一部分了,南詔第一次向長安城遞交了他們的賦稅。

  風雪中,李承乾抬著一個木箱子來到了安寧村。

  李世民坐在家裡的火盆邊,火盆邊烤著餅,見到兒子來了詢問道:「來見朕不用帶禮的。」

  李承乾將沉重的木盒子放下,而後將木盒子中的碎片都倒了出來,這是拼圖的碎片,一邊解釋道:「這是兒臣讓人給父皇所做的新拼圖。」

  李世民道:「很久沒有新拼圖了。」

  這些拼圖在桌上堆積得很高,李承乾陪著父皇坐了許久,直到外面的風雪停了之後,才離開。

  翌日風雪又淹沒了這座寧靜的村子,大雪將房屋埋了,只留下了屋頂的形狀,還有一扇小窗,亮著溫暖的燈火。

  今年的夏天酷暑無比,今年的風雪實在是太大了。

  今年大熱大寒的天氣,令人很不適應。

  坐在油燈邊,長孫皇太后縫著衣裳,低聲道:「那個上官婉兒是個很好的女孩子,她很聰明。」

  李世民笑道:「沒想到上官儀老老實實一輩子,卻有這麼一個聰慧的孫女。」

  「那陛下是覺得這個孫媳婦很好?」

  「朕老了,這些事讓承乾去做吧。」李世民說著,低著頭努著嘴,蹙眉拿著放大鏡,將一塊塊拼圖拼上。

  年邁的李世民緩緩坐下來,長出一口氣,用了五天,終於將這拼圖拼好了。

  拼圖所畫的就是大唐如今的疆域,從東面一直到了大陸的盡頭,向北跨過了貝加爾湖,向南直到海洋。

  向西南到南詔全境與真臘,驃國接壤。

  向西,大唐疆域連通整條絲綢之路,得到了吐蕃的全境,向西越過了大雪山得到了天竺各國的全境。

  西北方向,大唐的疆域越過了蔥嶺,吞併了小勃律國,過了鹹海,吞併了波斯的許多舊地。

  李世民看著廣袤的疆域,道:「觀音婢,你見過如此廣袤的疆域嗎?」

  長孫皇太后很是憂心地一嘆,蒼老又帶著關心的語氣問道:「如此龐大的社稷,承乾一個人能照顧好嗎?」

  李世民輕拍著妻子的手,忽然一笑,「早在承乾留守長安,朕就看出來了,他心裡藏著很多事,舅父也看出來了,那小子心裡的事一直藏著,對誰都沒說。」

  長孫皇太后緩緩點頭,再嘆息一聲。

  李世民道:「現在也很好,很好……」

  自春秋戰國以來,大唐的疆域超過了前朝,成了自史書記載而來,疆域最廣袤的封建王朝。

  文林館內,一個孩子問道:「老師,這麼大的疆域要如何治理。」

  講課的老師叫王勃,十七歲的王勃解釋道:「不要問如何去治理,只要你問了永遠有更好的治理方略,方略永遠不會完美的,你需要去施行。」

  講完這堂課,王勃就放下了書卷,他道:「好了,今天的課就到這裡。」

  一群孩子歡快地離開了課堂,王勃提著自己得書袋子離開了這裡,正要去向主事稟報,卻聽到了主事正在與人交談。

  一個男子笑著道:「張兄,浩然兩字好。」

  談完之後,張柬之送著這個朋友離開,這才注意到站在門邊的王勃,吩咐道:「明年就要科舉了?」

  王勃行禮道:「謝老師多年來的照拂。」

  張柬之疑惑道:「當年在寒山寺,玄奘真有指點過你?」

  「回老師,學生年幼時的確有得到玄奘的指點。」

  這些年,張柬之一直想要尋一個得意門生,起初覺得王勃這孩子不錯,但相較之下,還不如賀知章。

  起初覺得賀知章也資質平平,可觀察久了,張柬之就覺得賀知章身上的那股敢於質疑的氣魄,正是文林館需要的。

  張柬之覺得他的人生要是教不出幾個得意的弟子,這輩子算是白活了。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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