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劍宗上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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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華山派以往大事小情皆有岳不群夫婦操心勞力,現在二人醉心修煉思過崖中的上乘劍法,諸般俗事就都一股腦的著落在令狐沖的身上。

  令狐沖剛開始的時候還感覺不錯,誰讓他是大師兄呢?再加上岳不群閉關前又傳了他紫霞神功,儼然是將其作為接班人來培養,心中自然驚喜異常。

  可還沒過幾天,令狐沖就高興不起來了。

  華山派上下雖然只有區區幾十人,但每日要處理的事情卻著實不少。每日既要督促弟子修煉劍法武功,又要盤算日常吃喝拉撒的用度,每月初一要驗收山下田產鋪子的收益,隔三差五山下出了毛賊盜匪,還要下山懲奸除惡,,,,,,,

  一樁樁一件件,忙的他幾乎腳不沾地。令狐沖這個時候才知道,岳不群和寧中則苦苦支撐華山派到底有多不容易,只得勉強耐下心思,強撐著給自己打氣,不可辜負師父的信任。

  但他終究是個灑脫懶怠的性子,沒過多久便實在受不了每日瑣碎,乾脆一股腦的把事情推給勞德諾,自己則一溜煙的偷跑到山下喝酒去了。

  酒館老闆和他早就熟識,見令狐衝來了,也用不著吩咐,當即笑呵呵的抱出一罈子酒來,給他滿滿的連倒三大碗。

  「偷得浮生半日閒啊!」

  令狐沖酒量極好,剛一落座便連幹了這三大碗。腦子裡不知怎麼,想起岳不群以往念過的一句詩,頓覺十分應景。酒興一起,

  正要抱起酒罈子喝個痛快,卻突然聞到一股奇異酒香飄來。

  尋味望去,只見一個極肥胖,極高大的和尚,臥虎似的靠在牆邊,正拎著一罈子酒美美的喝著。令狐沖一聞到醇美的酒香,哪裡還忍耐得住,當即湊上前笑道:「大師這酒好香啊,不知可否勻我幾口嘗嘗?」

  那和尚倒也痛快,當即將罈子遞給他道:「且給你喝一口罷。」

  「好,就喝一口!」

  令狐沖笑嘻嘻接過罈子,哪知他這一口好長,只聽得骨嘟骨嘟直響,一口氣可就把大半罈子都喝乾了。原來他為了喝酒竟使出華山派的氣功來,竟不換氣,猶似烏龍取水,把大半壇酒喝得滴酒不剩。

  還摸著肚子贊道:「好酒,好酒!」

  「好個奸猾的小子!」

  那和尚見狀,當即大喝一聲,蒲扇般的大手往桌上猛地一拍,一張四方桌子登時被打得四分五裂。他一把扯過令狐沖的衣領,攥緊了拳頭作勢就要打。

  卻見令狐沖不閃不避,直愣愣的站著。反倒搞得和尚一愣,問道:「為何不躲?」

  令狐沖笑道:「騙了你的好酒,挨頓打也應該的。」

  大和尚道:「老子這拳頭可不是泥捏的。你就為了一口酒,打定主意要挨一頓狠揍?」

  令狐沖嘆口氣道:「唉!人在江湖,傷筋動骨在所難免,可一壇好酒卻是可遇不可求。」

  說罷,當即抱住腦袋,準備挨打。

  那胖大和尚聞言哈哈大笑,說道:「很好,很好,很好!原來你這小子倒是個有骨氣的漢子,很對我胃口。難怪我那乖女兒這便中意你,果然不錯!哈哈哈!」

  你女兒?你個大和尚哪來的女兒?

  令狐沖這下可真是丈二和尚摸不著頭腦了,正要仔細詢問,卻聽見一陣焦急呼喚道:「大師兄,我可找到你了!」

  回頭一看,卻見六師弟陸大有氣喘吁吁的跑過來,一把拉住他的胳膊道:「大……大師哥……大……師哥,大……事不妙。快,,,快跟我回山!嵩山、衡山、泰山三派來了許多人,要搶師父的掌門之位呢!」

  什麼!

  令狐沖一聽哪還顧得上大和尚和他的什么女兒,當即起身就走。那和尚還欲再攔,卻被一錠銀子丟入懷中,只聽令狐沖遠遠道:「這頓打暫且記下,改日再來討教,這錠銀子權當酒錢利息了。」

  兩人急匆匆跑回玉女峰,遠遠便瞧見正氣堂外烏泱泱站著不少人。令狐沖正要上前,卻被陸大有一把拉住,定睛一看才發現,竟是許多嵩山派弟子各自手持刀劍隱隱將華山弟子圍在垓心,小師妹岳靈珊正在其中,氣鼓鼓的顯然是受了不少委屈。

  令狐衝心中大駭,他素以為五嶽劍派同氣連枝,即便有所爭執也萬不到刀劍相向的地步。但事在眼前,也顧不得他多想,連忙帶著陸大有藏在一處屋頂,偷偷向下觀望。

  只見客座端坐著一個老年道人,從服色瞧來,當屬於泰山派玉字輩的太上長老,下首坐著三人,都是五、六十歲年紀,腰間所佩長劍均是華山派的兵刃,滿臉戾氣。


  另外一邊四人則具是嵩山派的打扮,令狐沖認得其中一個身材魁偉的胖子正是曾在劉正風府里見過的托塔手丁勉。而在他上首的卻是另外一個更加魁梧的胖子,手杵長劍,滿臉橫肉。

  令狐沖雖不識此人,但也知道丁勉乃是嵩山派的二把手,能讓他位居其次的人只有一個-----嵩山掌門左冷禪。

  好傢夥!

  為了爭奪華山的掌門之位,居然來了足足八個頂尖高手。而華山派這便,卻只有岳不群和寧中則兩人。更何況此時小師妹岳靈珊還在對方挾持之下,他師傅師娘動起手來必將投鼠忌器。

  這可該如何是好?

  畢竟當初劉正風府上的事情還歷歷在目,他雖不知內情,卻也從岳不群後來的隻言片語中知道,那已經是劉正風能爭取到的最好結果。

  而今日的局勢,遠比當初金盆洗手大會兇險數倍,一旦岳不群處理不當,那就是毀派滅門的大事。

  令狐沖此刻急的就像熱鍋上的螞蟻,悄悄望向自家師傅,卻不知此刻岳不群此刻心中也是十分無奈。

  其實為了應對劍宗上門,岳不群是有所準備的。無論是傳授令狐沖紫霞秘籍還是和寧中則在思過崖閉關練功,都是為了應對此劫。今日若只是劍宗三人上門,岳不群憑著魔教長老遺刻的劍法,單槍匹馬就能殺得他們片甲不留。

  哪成想,天有不測風雲!

  左冷禪這次竟然不講武德,居然親自下場帶了這麼多人來砸場子。這種局面,恐怕只有風清揚出面,才能殺得出一條血路了。

  這不過岳不群在思過崖守了好幾個月,也沒見那老東西露面傳授個一招半式,顯然是對他的為人和天賦並不滿意。更何況此刻上門的對手裡還有劍宗的幾個餘孽,他心裡就更不指望那老混蛋會幫忙了。

  好在我不是真的岳不群!

  眼見事不可為,岳不群當即起身道:「本門氣宗劍宗之爭由來已久,即便事隔二十五年,大家依舊各執一詞。想必我們在這說上三天三夜,恐怕也爭不出個定數來。那便乾脆換個辦法吧!」

  劍宗封不平當即起身道:「說得好!誰坐掌門之位終究是要落在功夫上,我們便在手上見個真章吧!」

  哪知岳不群卻只是看了他一眼,微微搖頭道:「當年劍氣之爭,華山上血流成河,即便現在回想起來依舊讓人痛心疾首。無論如何你我皆有同門之義,岳某實在不忍再同室操戈,手足相殘了。」

  今日之事劍宗只不過是被拉來當出頭鳥的,問題的關鍵還是在嵩山派身上。左冷禪之所以拉下臉來,親自帶人來奪華山掌門之位,顯然是對劉正風金盆洗手大會之變有了提防。

  正所謂:一鼓作氣,再而甩,三而竭。

  上次因丁勉辦事不利,低估了對手,不但折損費彬、陸佰兩員大將,還讓江湖各派都在背後蛐蛐嵩山派強橫霸道。這次如果華山的事再搞砸,左冷禪五嶽劍派盟主的威信基本也就蕩然無存了,一統江湖的大業就更別指望了。

  所以無論岳不群和封不平比試的結果如何,嵩山派肯定都會胡攪蠻纏、強詞奪理,既如此他又何必再去冒著暴露底牌的風險,去打這個沒意義的仗呢?

  想到這,岳不群看向左冷禪道:「今日左師兄親臨華山,恐怕對於華山易主之事也是勢在必得。既然如此,岳某乾脆便向左盟主討教幾招如何?」

  左冷禪聞言一愣,他倒是真沒想到,岳不群居然會槍口一轉,朝著自己來了,但隨即便暗道此人心思機敏。

  正所謂擒賊先擒王。岳不群與封不平比武,無論結果如何,嵩山派都尚有迴旋的餘地。可倘若自己這個帶頭大哥被人挑翻了,嵩山派除了臭不要臉的一擁而上,恐怕就只能灰溜溜的下山了。

  而沒有嵩山派作為五嶽盟主在背後撐腰,光憑封不平幾十年前就被趕下山的劍宗餘孽,即便奪了華山掌門之位,江湖上又有幾人信服呢?

  可這個人哪來的勝算呢?

  要知道他這個盟主可不是自封的,放眼五嶽劍派,他左冷禪敢稱第二,沒人敢稱第一。即便是任我行死而復生亦或是少林方正大師當面,也未必敢穩勝他左冷禪。

  左冷禪心中不由暗生疑竇,但眼見岳不群已經劃出道來,他這個五嶽盟主自然不能不接,只得到試探道:「不知岳先生想如何比試啊?」

  「好說!久聞左掌門的寒冰真氣獨步天下,岳某早就想見識一下!」

  說著,岳不群微微探出左手,掌心隱隱紫氣縈繞,笑道:「今日如果岳某輸了,甘願讓出掌門之位,自帶著弟子下山另謀生計;倘若左盟主輸了,那邊請嵩山派的諸位帶著封師兄等人一起下山,如何?」


  「好!」

  左冷禪聞言心中大定,當即一掌壓上。

  比試內力時,容不得半點投機取巧,乃是雙方手掌相接,全靠自身內力鼓盪衝擊對方。寒冰真氣使出,岳不群登時便渾身上下冰涼徹骨,饒是他全力運轉紫霞神功,手背上依舊隱隱浮出一層微霜。

  「好厲害!」

  這一戰,岳不群其實並沒奢望能贏,只是衡量一下自己和左冷禪究竟有多大的差距。卻沒想到左冷禪的寒冰真氣竟然如此強橫霸道,他一出手就吃了大虧。

  只一炷香的功夫,岳不群手背上的浮霜便已蔓延到手肘附近。好在紫霞神功後勁極強,寒冰真氣到了此處便已難以寸進,但小臂卻依舊冰冷異常,幾乎都沒有知覺了。

  再斗下去,這條胳膊恐怕就要廢了!

  「我認輸!」

  岳不群當即撤掌回手,說話間只覺的牙齒都在冷的打戰。

  換做是之前的岳不群,恐怕是寧可舍了這支胳膊也絕不會認輸放棄掌門之位的。但現在的岳不群其實心底里對於華山派卻並沒有什麼難以割捨的感情。

  正所謂失地存人,人地皆得;失人存地,人地皆失。這個時候,保存實力才是最重要的。

  岳不群略運氣穩住左手傷勢,當即便要招呼華山弟子與自己下山離開,但嵩山派顯然並不打算這般輕易的放過他。

  開什麼玩笑?左冷禪一代梟雄,會做那种放虎歸山的事情嗎?

  更何況,勞德諾那個內奸早把劉正風送了華山派六百兩黃金的事情,偷偷傳回了嵩山派。丁勉當即便察覺到,劉正風金盆洗手大會上的事情,定是因為岳不群暗中告密,這才害的嵩山派損失慘重。

  他又怎麼可能會放過岳不群?

  不過左冷禪之前已經答應了岳不群的條件,此事便也不能明著來。好在此刻就有現成的出頭鳥在場,丁勉當即給劍宗成不憂使了個眼色。

  成不憂立刻便跳出來道:「岳不群!你既已自請下山,那就不再是我華山派的人!一身功夫也該還給華山派了吧?」

  寧中則正扶著岳不群準備離開,聞言立刻冷聲道:「你想如何啊?」

  成不憂冷然一笑,陰聲道:「只要你留下紫霞秘籍,再帶著你那幫徒弟自廢武功,發誓不再使用華山劍法。我們便不再攔你,否則的話,今日你休想活著走下玉女峰!」

  岳不群冷笑一聲道:「就憑你?」

  「怎麼?你個殘廢還想動手?」

  叢不棄聞言,也起身笑道。唯獨封不平朝嵩山派的方向看了看,依舊端坐不動。

  岳不群右手緩緩拔出寶劍道:「我傷的只有左手,右手還能使劍,自然也能殺人。」

  他很清楚,撤退和投降是兩回事。江湖上的刀光劍影從來不是說說而已,從金盆洗手大會上嵩山派的狠辣就能看得出,現在只要自己軟一步,鐵定就要和原著劉正風一樣落得個滿門被滅的下場。

  「想不到我華山終究是逃不過同室操戈的命數!」

  岳不群向四下掃視一周,面色漸冷,回頭吩咐寧中則道:「一會休管嵩山派做什麼,就盯著劍宗的人去殺,務必把這三個狗雜種斬盡殺絕!」

  華山上出了這麼大的事,風清揚不可能不知道,卻還躲在暗處裝王八,顯然是沒打算給岳不群留活路。

  既然這樣,那就別怪自己掀桌子了!

  他倒要看看,殺盡了劍宗這群狗東西,等到華山派只剩下氣宗傳承香火的時候,風清揚會不會看著氣宗被嵩山派斬盡殺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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