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我穿越了？
烈日當頭，小鎮的集市上熙熙攘攘。空氣中瀰漫著魚腥味與炊煙的混雜氣息。
一條小巷口，一位皮膚粗黑、雙手布滿老繭的老漢，正蹲在一塊破舊的魚攤旁。
他面前是一桶剛從河裡打撈上來的活魚，魚尾還在緩緩擺動。
這時，一個身穿華麗官袍的中年男子走了過來。
他腰間掛著一柄短刀，神情倨傲，他隨意掃了一眼魚攤，冷聲說道：
「這些魚，什麼價？」
老漢抬起頭，小心翼翼地回答：「大人，每斤十文。」
官員皺了皺眉，「這條，稱吧。」
老漢忙不迭地從桶里撈出那條魚，用秤稱好，又用一塊破布包了起來，遞到官員手上。
「大人，共六斤二兩便宜些，給您算五十文。」
官員，隨手丟下一串銅錢。
「多謝大人惠顧。」老漢低聲說道，但正準備收拾好銅錢時，目光猛地一頓。
那枚銅錢上，赫然刻著一個奇怪的獅子頭！
老漢臉色微變，小聲說道：「大人，這……這錢怕是假的吧？
銅錢上怎麼能刻著獅子頭呢？從來沒見過這樣的銅幣啊！」
官員一聽，臉色驟然陰沉，眼「假的？你敢說本官給你假錢？」
老漢連連擺手，急忙解釋：「不是，小老兒只是沒見過這樣的銅錢……」
不等老漢說完，官員已從腰間抽出短刀，刀刃反射著熾烈的陽光。
他向前逼近，冷聲威脅道：「你知不知道我是高府的人？竟敢污衊我？
今天就讓你知道什麼叫冒犯高府的下場！」
老漢嚇得連連後退，他手忙腳亂地舉起雙手，「大人饒命，小老兒不是有意冒犯……」
正當短刀即將劈下，一道清朗的聲音從一旁傳來。
「且慢！」
圍觀的人群自動讓開，一名身形瘦削、臉色略顯蒼白的男子緩步而來。
他身著一身素衣，目光淡然，卻帶著幾分不容置疑的威嚴。
官員愣住，轉頭喝問：「你又是何人？」
男子微微一笑，語氣平靜，卻帶著讓人難以抗拒的力量。
「鄙人姓古，名禪。這位大人，何必對一位平民如此咄咄逼人，不如給在下一個面子，放他一馬如何？」
「古禪！我當是誰呢！一個病鬼也敢來多管閒事？「官員冷笑道。
「咳咳......「古禪輕咳兩聲，臉上卻帶著淡淡的笑意，「這條命雖然不長了，但要管的閒事還很多。
畢竟，總要給自己留些功德，免得早早去見閻王時，他老人家為難。「
儘管嘴上不屑，官員卻緩緩收起了短刀。
古禪並未理會他的挑釁，轉身看向那瑟瑟發抖的老漢，柔聲問道：「老丈，發生了什麼？」
老漢戰戰兢兢地將事情原委說了一遍，還將那枚刻著獅子頭的銅錢遞了過去。
古禪接過銅錢，仔細端詳，發現其確實是有一顆獅子，明顯是假幣。
他再看了看老漢身上破爛的衣服，心中不由一嘆。
「老丈，這硬幣我來替您換如何？」古禪問。
老漢一愣，「這……這可不合規矩啊，大人，這是假的……」
古禪從懷裡掏出一個並不豐滿的錢包。
從中取出五十文銅錢遞了過去，淡然道：「沒關係，這點小事，就算是日行一善吧。」
老漢連連感激，眼眶微紅：「多謝恩人！」
而那官員看到這一幕，冷哼一聲，「古禪，別以為替別人解圍就高明。
記住，這裡是高府的地盤，早晚有一天你會付出代價！」
古禪不為所動，目送官員離去，隨即對老漢點了點頭，轉身朝著街尾的巷子走去。
穿過熙攘的街市，他熟練地轉進一條偏僻的小巷。
巷口掛著一塊斑駁的木牌，上書「拳場」二字。
古禪抬頭看了看，嘴角浮現一抹淡笑，「希望今天能討個好兆頭吧。「
————
克里斯的意識慢慢清醒過來。
破碎的記憶如玻璃碎片般在腦海中閃現。
父親駕駛的懸浮車，刺目的火光，還有父親最後的聲音：「快跑...他們不會放過你...「
他猛地睜開眼，發現自己站在一個昏暗的房間裡。
牆壁斑駁，空氣中瀰漫著汗水和鐵鏽的氣味。
遠處傳來陣陣喧譁聲，像是潮水一般湧來。
他的太陽穴突突直跳，視線一片模糊。
「這是...在哪？我怎麼會......「克里斯喃喃自語。
【檢測到精神不穩定，故障消退進度：80%】
這時，房門突然被推開，刺眼的光線湧入。
一個滿臉橫肉的壯漢粗暴地推了他一把：「該你上場了！「
克里斯跌跌撞撞地走出房間，眼前的一切都顯得那麼不真實。
刺目的燈光讓他一時睜不開眼，恍惚間仿佛看到醫院走廊的白熾燈。
等視線稍微適應後，他發現自己正站在一個被鐵籠圍住的拳台上。
台下黑壓壓的人群在吶喊，他們的臉在燈光下扭曲變形，仿佛無數張猙獰的面具。
「各位觀眾！「
一個油膩的聲音在廣播中響起。
「歡迎來到拳場的年度狂歡！今晚的開胃菜，是兩位新手的生死對決！「
主持人故意拉長聲調，語氣中帶著幾分殘忍的快意。
「押注的朋友們準備好了嗎？讓我們看看，到底誰能活著走下這個台子！「
克里斯搖晃著腦袋，試圖讓自己清醒一點。
但精神病發作的症狀越來越強烈，眼前的景象開始扭曲。
當他看向對面的對手時，那個肌肉虬結、嘴角叼著牙籤的男人的臉突然扭曲變形。
和記憶中那個可怕夜晚裡的兇手重疊在一起。
【檢測到精神嚴重不穩定，故障消退進度：60%】
「不...不可能......「克里斯瞳孔劇烈收縮，冷汗直流。
「開始！「隨著一聲令下，對手露出笑容朝他撲來。
在克里斯混亂的視野中，對手的面容不斷在陌生人和兇手之間切換，讓他的大腦一片混亂。
狂暴的怒火和恐懼在他心中翻騰，徹底吞噬了他僅存的理智。
【檢測到精神不穩定，故障消退進度：40%】
記憶像淤泥般湧上來，壓得克里斯喘不過氣。
他雙拳緊握，關節發出咔咔的聲響。胸腔內的怒火熊熊燃燒，逐漸侵蝕了理智。
「因……為……你們……」克里斯喃喃低語，聲音里滿是嘶啞與痛苦。
克里斯如同一頭被激怒的猛獸，猛地沖了上去。
他揮舞著拳頭，帶著近乎瘋狂的力量，毫不留情地砸向對方。
第一拳命中對方的下巴，對手身體一晃，但迅速還擊，一記勾拳打在克里斯的腹部。
然而，克里斯完全不閃不避，任由對方的拳頭打在自己的身上，隨即以更猛烈的攻擊回擊。
砰！砰！砰！
每一拳都砸在對手身上，帶著憤怒與絕望。
克里斯的拳頭開始滲出血跡，對手的臉也迅速浮現出一片青紫。
但他根本不在意，只是機械地揮舞著拳頭。
「因、為、你、們！」他咬牙切齒地吼道，每一個字都伴隨著一拳重擊。
【檢測到精神不穩定，故障消退進度：20%】
對手試圖掙脫，可克里斯像鐵鉗一樣牢牢鎖住他，一拳接一拳地砸下去，毫不顧忌自己的傷勢。
「住手！住手！」裁判的聲音已經嘶啞，但克里斯充耳不聞。
「勝者是克里斯！比賽結束！」裁判高聲宣布，可克里斯卻像沒有聽到一樣。
他的雙眼布滿血絲，仍舊瘋狂地攻擊。
旁邊的眾人急忙衝上來，將克里斯硬生生地拉開。
幾個大漢合力將他按倒在地，但他依舊掙扎著，揮舞拳頭，口中不斷嘶吼。
「放開我！全都是因為你們！」他嘶啞地吼道，眼中燃燒著近乎瘋狂的怒火，額角的青筋暴起。
幾名大漢看狀又加重了力道。
克里斯被壓得幾乎喘不過氣來，掙扎的動作漸漸變得無力。
他的喉間發出一聲低沉的嗚咽，像一隻瀕死的野獸，最終癱軟在拳台上。
【精神穩定中，故障消退進度：80%】
————
克里斯的意識在劇烈的疼痛中甦醒。
眼前的景象逐漸清晰，他發現自己好像身處一間陳舊的道場內。
「該死！」克里斯低聲咒罵，雙拳緊握，「這就是故障精神病嘛。「
他深吸一口氣，試圖冷靜下來，快速分析當前的狀況。
這是哪？為什麼我會在這裡？
克低頭看向自己的雙手，他的眉頭瞬間皺起：拳頭上纏滿了繃帶，指節處甚至滲出了血跡。
這不正常。
記憶如同破碎的拼圖，他只能隱約回想起比賽時的吶喊聲和拳拳到肉的衝擊感——以及
【任務目標：贏得冠軍】
【任務獎勵：古禪大師的拳法。】
【失敗條件：輸掉三場拳賽】
【失敗懲罰：靈魂湮滅】
克里斯盯著突然出現的任務界面，瞳孔猛地收縮。
這種系統提示般的畫面，讓他一時間難以適應。
「靈魂湮滅......「他喃喃自語，這四個字仿佛一把無形的刀，懸在他的頭頂。
這已經不是簡單的生死問題，而是連靈魂都會被徹底抹除的威脅。
與在賽博世界時的處境完全不同，這次失敗的代價太過沉重。
克里斯的手指不自覺地捏緊，指節發出輕微的響聲。
他努力讓自己冷靜下來思考：這個突如其來的系統到底是什麼？為什麼偏偏選中了自己？
「不，現在不是想這些的時候。「他深吸一口氣，強迫自己集中注意力，「先理清現狀：任務目標是贏得冠軍，失敗條件是輸三場。
也就是說...我還有兩次失誤的機會。「
回想起在賽博世界時，母親教導他格鬥技巧時說過的話：「真正的危機時刻，最重要的是保持清醒的頭腦。「這句話讓他稍稍安定下來。
至少，他還有母親傳授的格鬥術可以依靠。
「古禪大師的拳法......「克里斯若有所思。
「這個任務獎勵應該不是隨便設置的，很可能會在哪裡遇到這位大師。這或許就是一個重要線索。「
克里斯閉上眼，深吸一口氣，將所有的恐懼壓在心底。
「贏得冠軍，完成任務，其他的暫時都不重要。」他睜開眼時，雖然目光已經變得堅定。
但是內心深處還有一絲揮之不去的不安。
「醒了？「
克里斯猛地抬頭，發現一個男子的身影緩緩從陰影中浮現。
昏黃的燈光灑在他的肩膀上，將他整個人籠罩在一片金色與黑暗的交界處。
「該死！「克里斯暗暗警惕。
比賽結束後他的意識已經恢復清醒，正在分析自己的處境。
這裡是哪？為什麼自己會在這裡？眼前的男人是誰？
既然當時正在發精神病，那場比賽是真實的嗎？
他需要儘快理清這些問題。
男子的腳步聲沉穩而緩慢，像是某種無形的鐘擺，敲擊著克里斯的神經。
既不快也不慢，卻給人一種莫名的壓迫感。
「你的比賽很精彩，但心境有火。「
男子低聲說道。他的聲音如同風過枯葉，帶著冷峻的肅殺氣息。
周圍的空氣似乎瞬間變得沉重，克里斯感到一股無形的壓迫籠罩在頭頂。
這個突然出現的男人給他一種深不可測的感覺。
尤其是那雙眼睛，仿佛能看透他的一切。
克里斯強迫自己冷靜下來，深吸了一口氣，儘量讓自己的聲音平穩：「你到底是什麼人？「
「一個好心人。「男子淡淡地回答。
「好心人？「克里斯在心中想到哪有好心人說自己好心的？「你要幹什麼？「
「無因無果的人，像是被風吹落的孤葉，看似沒有根，卻背負著山川的重量。「
那人緩緩開口，語氣平靜如水，卻讓克里斯心頭一震。
克里斯皺眉，心中隱隱覺得不安。他說得太準確了。自己確實是突然出現在這個世界，沒有來處也不知歸途。
「為什麼他說的這些話，像是已經知道我的全部？「
「你這樣的人，這個時代已經很少見了。「男子的語氣中帶著一絲莫名的感慨。
男子仿佛察覺到他的情緒波動，嘴角勾起一抹淡笑：「別想太多。你能來到這裡，本身就是一種緣分。「
男子停頓片刻，語氣稍顯低沉：「奇怪的是，無因無果的人，心中卻燃著如此劇烈的怒火。
這種怒火，不像是普通的仇恨，更像是......「
他微微眯眼，似乎在斟酌著合適的詞語，「......像是失去了最重要的東西。不是普通的喪失，而是被人強行奪走。「
克里斯的瞳孔猛地收縮。
腦海中閃過父親在那場爆炸中的最後身影。
那種無力感，那種被巨大勢力碾壓的憤怒，如同火焰般在胸腔燃燒。
古禪仿佛沒注意到他的異常，繼續道：「這種怒火最是危險。
它來源於深重的傷痛，卻被仇恨不斷煽動，最終會將人吞噬。「
克里斯的心猛地一緊。
這個陌生人不僅一眼看穿了他的來歷，甚至連他心中的怒火都看得如此透徹。
那一晚的記憶確實如同火焰般灼燒著他的內心，但現在不是沉湖過去的時候。
克里斯不動聲色地深吸了一口氣，強迫自己冷靜下來。
他剛經歷的那場比賽、突然出現的任務系統。
還有眼前這個仿佛看透一切的男人，這些都需要他保持清醒的頭腦去應對。
「你到底是什麼人？「克里斯語氣冷硬地問道，「為什麼知道這麼多？「
男子似乎對他的警惕毫不在意，只是輕輕搖了搖頭。
目光中流露出一絲憐憫和無奈：「我本該不多管閒事。
但如果你繼續這樣比賽戰鬥下去，被仇恨驅使的怒火遲早會燒毀你。「
【任務目標：贏得冠軍】
【失敗懲罰：靈魂湮滅】
這兩行任務提示再次浮現在克里斯眼前。
他不禁冷笑一聲：「那就不勞費心了。我現在沒有選擇的餘地，這場比賽，我必須繼續打下去。「
無論這個男人是誰，無論他知道多少，現在的克里斯都只能向前走。
任務系統給出的懲罰容不得他有絲毫退縮。
男子沒有立刻反駁，只是靜靜地注視著克里斯，目光中帶著某種難以言說的複雜。
良久，他輕嘆一聲：「既然如此，我也不勸你了。不過......「他頓了頓，「希望當你意識到這怒火在吞噬你時，還來得及回頭。「
說完，他轉身欲走，卻又像想起了什麼，停下腳步。
他回頭看了克里斯一眼，聲音雖輕卻字字如刀：「記住，怒火可以助你一時，卻會毀你一世。
它不是你的武器，而是你最大的敵人。「
克里斯望著男子的背影，眼神中閃過一絲動搖。
他低頭看著自己纏滿繃帶的雙拳，這場比賽中，正是這股怒火支撐著他戰勝了對手。
他低聲自語：「怒火......敵人？可現在的我，除了這股怒火，還能依靠什麼？「
想到任務系統中「靈魂湮滅「的懲罰，克里斯握緊了拳頭。
眼神重新變得堅定：「不管代價是什麼，我都必須走下去。後果，我自己承擔。「
男子背對著克里斯，肩膀微微一震。
他沉默片刻，語氣中帶著深深的遺憾：「罷了，本以為今天能遇到一個可造之才。
看來我們古見的武學，終究要在我這裡斷絕了。「
這句話讓克里斯心頭一動。
「古見？「他在心中暗自思忖，「這個名字......「突然，任務面板上的信息浮現在他腦海中：
【任務獎勵：古禪大師的拳法】。
克里斯的目光變得犀利起來。
雖然還有許多疑問——這個自稱好心人的男子為什麼會出現在這裡？為什麼對他的處境如此了解？
但現在最重要的是確認他的身份。
「等等。「克里斯開口叫住對方，語氣中刻意帶上一絲誠懇。
「既然您看出了我的問題，不如就收我為弟子，指點一二？「
「弟子？「男子低聲重複，聲音中帶著一絲無奈。
他緩緩搖了搖頭，抬手輕輕點向克里斯的胸口：「修煉講究心如止水。
而你的心，卻是一團烈火。
怒火未消，又要參與比賽，這樣的心境，如何能領悟武道的真諦？「
克里斯感受著胸口那一點的餘溫，沉默片刻。
他知道男子說得對，但還是抬起頭，目光堅定：「即使如此，我也不能放棄比賽。
而且，我要拿冠軍！「
聽到「冠軍「二字，男子的身形明顯一震，目光變得銳利起來。
他仔細打量著克里斯，似乎在重新評估著什麼。
良久，他才輕嘆一聲：「你有你的因緣，既然無法平心靜氣，自然也就不能成為古見派的弟子。我本不該插手......「
話鋒一轉，他繼續道：「不過——你的拳法確實還有許多問題。以你現在的水平，想拿冠軍還差得遠。
如果你願意，我可以指點你一二，就當是結個善緣。「
克里斯心中一喜，但表面上只是平靜地點頭：「多謝。「內心卻在盤算，這或許就是完成任務的轉機。
男子整了整自己的衣袖，神態間透著幾分高手的從容：「我叫古禪，就這樣稱呼我吧。「
「古禪......「克里斯在心中默念這個名字，跟任務中提到的「古禪大師「完全吻合。
但他不動聲色，專心觀察著古禪的示範。
————
「出拳要快，收勢要穩。「古禪一邊說著，一邊示範動作。
他的動作看似簡單，實則暗含玄機。
每一招一式都是一氣呵成，仿佛行雲流水。
但示範完這一套動作後，古禪的呼吸明顯變得急促。
他快步走到一旁的椅子上坐下，從懷中取出一個青瓷小瓶，倒出兩粒藥丸服下。
看到克里斯關切的眼神，古禪擺擺手：「不礙事，老毛病了。這病症雖然侵蝕我的身體，但影響不了我的武學造詣。
武道之極致，在於對力量的領悟，而非蠻力。「
他站起身來，臉色稍霽：「繼續吧。趁我還能動，多教你一些。時間...不等人啊。「
古禪的動作看似簡單，卻暗含玄機。
每一招一式都透著一股勢在必得的氣勢，卻又毫無火氣，恰似清風拂柳，舉重若輕。
克里斯全神貫注地模仿著，古禪則不時出手調整他的姿勢，耐心指出問題所在。
漸漸地，克里斯感覺自己的拳法有了微妙的變化。
動作不僅更加精準，而且開始懂得如何把力量收發自如。
訓練場中，古禪正要示範新的招式，卻注意到克里斯使出的一記反擊帶著異常的凌厲。
「有意思。「古禪停下動作。
「這招不是我教你的吧？「
克里斯一愣，收回拳勢：「確實...這是我母親教的。她曾是個...傭兵。「
「傭兵？軍部的人？「古禪來了興趣，在一旁坐下。
「讓我看看她的路子。「
克里斯深吸一口氣，開始演示母親的格鬥技巧。
他的動作一變，不再是古禪教導的收斂內斂，而是充滿了軍事格鬥的狠辣。
每一招都直取要害，大開大合中帶著令人心驚的殺機。
肘擊、膝撞、關節技，無不顯示出戰場搏殺的真實感。
「夠快，夠狠，夠准。「古禪點評道，「這確實是經過實戰檢驗的殺招。你母親教得不錯。「
「母親說，在戰場上沒有花拳繡腿，活下來才是硬道理。「
克里斯解釋道，眼中閃過一絲複雜，「每一招都要見血，每一式都是殺招。「
古禪突然咳嗽起來，克里斯連忙扶住他。
等喘息平復，古禪若有所思：「你現在用的是我的心法收著打，但遇到狠角色時，還是會不自覺用出母親的招式。「
克里斯點頭：「是的。您教的講究收發自如，但遇到生死關頭。
我總是下意識用回母親的招式。這兩種風格...似乎無法調和。「
古禪搖搖頭：「不，恰恰相反。你母親的搏殺之術，是經過無數生死考驗的。
而我教你的心法，是為了讓你在殺伐果斷時，依然能保持清醒的頭腦。
二者相得益彰。「
他站起身，示意克里斯擺開架勢：「試試這樣。用我教你的心法來駕馭你母親的殺招。
不是壓制它，而是駕馭它。
讓殺機內斂，但隨時可以爆發。「
在古禪的指導下，克里斯開始嘗試。他保持著古禪教導的心境，但招式依然是母親的路子。
漸漸地，他感受到了不同——殺招依舊凌厲，但不再失控，反而多了幾分收放自如的韻味。
「明白了嗎？「古禪滿意地點頭，「你母親的格鬥術教會你如何在戰場上生存，而我的心法則教你如何控制這股力量。
二者結合，才是最適合你的拳路。「
克里斯恍然大悟。這就是為什麼母親臨走前說：「總有一天你會遇到真正的師父，他會教會你如何駕馭這些殺招。「
訓練告一段落，古禪忽然話鋒一轉：「無因無果，你住在何處？又是從何而來？「
克里斯愣了一下，但想到古禪早就看穿了自己的特殊，索性坦白：「我沒有住所，也不知道自己是怎麼來到這個世界的。「
古禪聽罷，蒼白的臉上浮現出一抹複雜的神色，輕聲道：「既然無處可去，不如就暫住在道場吧。這裡雖簡陋，但也能遮風擋雨。「
「傭兵的女兒，遇到了將死的武者。也許這就是天意。「他的眼神中閃過一絲深意，「你的路，註定與常人不同。「
一條小巷口，一位皮膚粗黑、雙手布滿老繭的老漢，正蹲在一塊破舊的魚攤旁。
他面前是一桶剛從河裡打撈上來的活魚，魚尾還在緩緩擺動。
這時，一個身穿華麗官袍的中年男子走了過來。
他腰間掛著一柄短刀，神情倨傲，他隨意掃了一眼魚攤，冷聲說道：
「這些魚，什麼價？」
老漢抬起頭，小心翼翼地回答：「大人，每斤十文。」
官員皺了皺眉，「這條，稱吧。」
老漢忙不迭地從桶里撈出那條魚，用秤稱好，又用一塊破布包了起來，遞到官員手上。
「大人，共六斤二兩便宜些，給您算五十文。」
官員，隨手丟下一串銅錢。
「多謝大人惠顧。」老漢低聲說道，但正準備收拾好銅錢時，目光猛地一頓。
那枚銅錢上，赫然刻著一個奇怪的獅子頭！
老漢臉色微變，小聲說道：「大人，這……這錢怕是假的吧？
銅錢上怎麼能刻著獅子頭呢？從來沒見過這樣的銅幣啊！」
官員一聽，臉色驟然陰沉，眼「假的？你敢說本官給你假錢？」
老漢連連擺手，急忙解釋：「不是，小老兒只是沒見過這樣的銅錢……」
不等老漢說完，官員已從腰間抽出短刀，刀刃反射著熾烈的陽光。
他向前逼近，冷聲威脅道：「你知不知道我是高府的人？竟敢污衊我？
今天就讓你知道什麼叫冒犯高府的下場！」
老漢嚇得連連後退，他手忙腳亂地舉起雙手，「大人饒命，小老兒不是有意冒犯……」
正當短刀即將劈下，一道清朗的聲音從一旁傳來。
「且慢！」
圍觀的人群自動讓開，一名身形瘦削、臉色略顯蒼白的男子緩步而來。
他身著一身素衣，目光淡然，卻帶著幾分不容置疑的威嚴。
官員愣住，轉頭喝問：「你又是何人？」
男子微微一笑，語氣平靜，卻帶著讓人難以抗拒的力量。
「鄙人姓古，名禪。這位大人，何必對一位平民如此咄咄逼人，不如給在下一個面子，放他一馬如何？」
「古禪！我當是誰呢！一個病鬼也敢來多管閒事？「官員冷笑道。
「咳咳......「古禪輕咳兩聲，臉上卻帶著淡淡的笑意，「這條命雖然不長了，但要管的閒事還很多。
畢竟，總要給自己留些功德，免得早早去見閻王時，他老人家為難。「
儘管嘴上不屑，官員卻緩緩收起了短刀。
古禪並未理會他的挑釁，轉身看向那瑟瑟發抖的老漢，柔聲問道：「老丈，發生了什麼？」
老漢戰戰兢兢地將事情原委說了一遍，還將那枚刻著獅子頭的銅錢遞了過去。
古禪接過銅錢，仔細端詳，發現其確實是有一顆獅子，明顯是假幣。
他再看了看老漢身上破爛的衣服，心中不由一嘆。
「老丈，這硬幣我來替您換如何？」古禪問。
老漢一愣，「這……這可不合規矩啊，大人，這是假的……」
古禪從懷裡掏出一個並不豐滿的錢包。
從中取出五十文銅錢遞了過去，淡然道：「沒關係，這點小事，就算是日行一善吧。」
老漢連連感激，眼眶微紅：「多謝恩人！」
而那官員看到這一幕，冷哼一聲，「古禪，別以為替別人解圍就高明。
記住，這裡是高府的地盤，早晚有一天你會付出代價！」
古禪不為所動，目送官員離去，隨即對老漢點了點頭，轉身朝著街尾的巷子走去。
穿過熙攘的街市，他熟練地轉進一條偏僻的小巷。
巷口掛著一塊斑駁的木牌，上書「拳場」二字。
古禪抬頭看了看，嘴角浮現一抹淡笑，「希望今天能討個好兆頭吧。「
————
克里斯的意識慢慢清醒過來。
破碎的記憶如玻璃碎片般在腦海中閃現。
父親駕駛的懸浮車，刺目的火光，還有父親最後的聲音：「快跑...他們不會放過你...「
他猛地睜開眼，發現自己站在一個昏暗的房間裡。
牆壁斑駁，空氣中瀰漫著汗水和鐵鏽的氣味。
遠處傳來陣陣喧譁聲，像是潮水一般湧來。
他的太陽穴突突直跳，視線一片模糊。
「這是...在哪？我怎麼會......「克里斯喃喃自語。
【檢測到精神不穩定，故障消退進度：80%】
這時，房門突然被推開，刺眼的光線湧入。
一個滿臉橫肉的壯漢粗暴地推了他一把：「該你上場了！「
克里斯跌跌撞撞地走出房間，眼前的一切都顯得那麼不真實。
刺目的燈光讓他一時睜不開眼，恍惚間仿佛看到醫院走廊的白熾燈。
等視線稍微適應後，他發現自己正站在一個被鐵籠圍住的拳台上。
台下黑壓壓的人群在吶喊，他們的臉在燈光下扭曲變形，仿佛無數張猙獰的面具。
「各位觀眾！「
一個油膩的聲音在廣播中響起。
「歡迎來到拳場的年度狂歡！今晚的開胃菜，是兩位新手的生死對決！「
主持人故意拉長聲調，語氣中帶著幾分殘忍的快意。
「押注的朋友們準備好了嗎？讓我們看看，到底誰能活著走下這個台子！「
克里斯搖晃著腦袋，試圖讓自己清醒一點。
但精神病發作的症狀越來越強烈，眼前的景象開始扭曲。
當他看向對面的對手時，那個肌肉虬結、嘴角叼著牙籤的男人的臉突然扭曲變形。
和記憶中那個可怕夜晚裡的兇手重疊在一起。
【檢測到精神嚴重不穩定，故障消退進度：60%】
「不...不可能......「克里斯瞳孔劇烈收縮，冷汗直流。
「開始！「隨著一聲令下，對手露出笑容朝他撲來。
在克里斯混亂的視野中，對手的面容不斷在陌生人和兇手之間切換，讓他的大腦一片混亂。
狂暴的怒火和恐懼在他心中翻騰，徹底吞噬了他僅存的理智。
【檢測到精神不穩定，故障消退進度：40%】
記憶像淤泥般湧上來，壓得克里斯喘不過氣。
他雙拳緊握，關節發出咔咔的聲響。胸腔內的怒火熊熊燃燒，逐漸侵蝕了理智。
「因……為……你們……」克里斯喃喃低語，聲音里滿是嘶啞與痛苦。
克里斯如同一頭被激怒的猛獸，猛地沖了上去。
他揮舞著拳頭，帶著近乎瘋狂的力量，毫不留情地砸向對方。
第一拳命中對方的下巴，對手身體一晃，但迅速還擊，一記勾拳打在克里斯的腹部。
然而，克里斯完全不閃不避，任由對方的拳頭打在自己的身上，隨即以更猛烈的攻擊回擊。
砰！砰！砰！
每一拳都砸在對手身上，帶著憤怒與絕望。
克里斯的拳頭開始滲出血跡，對手的臉也迅速浮現出一片青紫。
但他根本不在意，只是機械地揮舞著拳頭。
「因、為、你、們！」他咬牙切齒地吼道，每一個字都伴隨著一拳重擊。
【檢測到精神不穩定，故障消退進度：20%】
對手試圖掙脫，可克里斯像鐵鉗一樣牢牢鎖住他，一拳接一拳地砸下去，毫不顧忌自己的傷勢。
「住手！住手！」裁判的聲音已經嘶啞，但克里斯充耳不聞。
「勝者是克里斯！比賽結束！」裁判高聲宣布，可克里斯卻像沒有聽到一樣。
他的雙眼布滿血絲，仍舊瘋狂地攻擊。
旁邊的眾人急忙衝上來，將克里斯硬生生地拉開。
幾個大漢合力將他按倒在地，但他依舊掙扎著，揮舞拳頭，口中不斷嘶吼。
「放開我！全都是因為你們！」他嘶啞地吼道，眼中燃燒著近乎瘋狂的怒火，額角的青筋暴起。
幾名大漢看狀又加重了力道。
克里斯被壓得幾乎喘不過氣來，掙扎的動作漸漸變得無力。
他的喉間發出一聲低沉的嗚咽，像一隻瀕死的野獸，最終癱軟在拳台上。
【精神穩定中，故障消退進度：80%】
————
克里斯的意識在劇烈的疼痛中甦醒。
眼前的景象逐漸清晰，他發現自己好像身處一間陳舊的道場內。
「該死！」克里斯低聲咒罵，雙拳緊握，「這就是故障精神病嘛。「
他深吸一口氣，試圖冷靜下來，快速分析當前的狀況。
這是哪？為什麼我會在這裡？
克低頭看向自己的雙手，他的眉頭瞬間皺起：拳頭上纏滿了繃帶，指節處甚至滲出了血跡。
這不正常。
記憶如同破碎的拼圖，他只能隱約回想起比賽時的吶喊聲和拳拳到肉的衝擊感——以及
【任務目標：贏得冠軍】
【任務獎勵：古禪大師的拳法。】
【失敗條件：輸掉三場拳賽】
【失敗懲罰：靈魂湮滅】
克里斯盯著突然出現的任務界面，瞳孔猛地收縮。
這種系統提示般的畫面，讓他一時間難以適應。
「靈魂湮滅......「他喃喃自語，這四個字仿佛一把無形的刀，懸在他的頭頂。
這已經不是簡單的生死問題，而是連靈魂都會被徹底抹除的威脅。
與在賽博世界時的處境完全不同，這次失敗的代價太過沉重。
克里斯的手指不自覺地捏緊，指節發出輕微的響聲。
他努力讓自己冷靜下來思考：這個突如其來的系統到底是什麼？為什麼偏偏選中了自己？
「不，現在不是想這些的時候。「他深吸一口氣，強迫自己集中注意力，「先理清現狀：任務目標是贏得冠軍，失敗條件是輸三場。
也就是說...我還有兩次失誤的機會。「
回想起在賽博世界時，母親教導他格鬥技巧時說過的話：「真正的危機時刻，最重要的是保持清醒的頭腦。「這句話讓他稍稍安定下來。
至少，他還有母親傳授的格鬥術可以依靠。
「古禪大師的拳法......「克里斯若有所思。
「這個任務獎勵應該不是隨便設置的，很可能會在哪裡遇到這位大師。這或許就是一個重要線索。「
克里斯閉上眼，深吸一口氣，將所有的恐懼壓在心底。
「贏得冠軍，完成任務，其他的暫時都不重要。」他睜開眼時，雖然目光已經變得堅定。
但是內心深處還有一絲揮之不去的不安。
「醒了？「
克里斯猛地抬頭，發現一個男子的身影緩緩從陰影中浮現。
昏黃的燈光灑在他的肩膀上，將他整個人籠罩在一片金色與黑暗的交界處。
「該死！「克里斯暗暗警惕。
比賽結束後他的意識已經恢復清醒，正在分析自己的處境。
這裡是哪？為什麼自己會在這裡？眼前的男人是誰？
既然當時正在發精神病，那場比賽是真實的嗎？
他需要儘快理清這些問題。
男子的腳步聲沉穩而緩慢，像是某種無形的鐘擺，敲擊著克里斯的神經。
既不快也不慢，卻給人一種莫名的壓迫感。
「你的比賽很精彩，但心境有火。「
男子低聲說道。他的聲音如同風過枯葉，帶著冷峻的肅殺氣息。
周圍的空氣似乎瞬間變得沉重，克里斯感到一股無形的壓迫籠罩在頭頂。
這個突然出現的男人給他一種深不可測的感覺。
尤其是那雙眼睛，仿佛能看透他的一切。
克里斯強迫自己冷靜下來，深吸了一口氣，儘量讓自己的聲音平穩：「你到底是什麼人？「
「一個好心人。「男子淡淡地回答。
「好心人？「克里斯在心中想到哪有好心人說自己好心的？「你要幹什麼？「
「無因無果的人，像是被風吹落的孤葉，看似沒有根，卻背負著山川的重量。「
那人緩緩開口，語氣平靜如水，卻讓克里斯心頭一震。
克里斯皺眉，心中隱隱覺得不安。他說得太準確了。自己確實是突然出現在這個世界，沒有來處也不知歸途。
「為什麼他說的這些話，像是已經知道我的全部？「
「你這樣的人，這個時代已經很少見了。「男子的語氣中帶著一絲莫名的感慨。
男子仿佛察覺到他的情緒波動，嘴角勾起一抹淡笑：「別想太多。你能來到這裡，本身就是一種緣分。「
男子停頓片刻，語氣稍顯低沉：「奇怪的是，無因無果的人，心中卻燃著如此劇烈的怒火。
這種怒火，不像是普通的仇恨，更像是......「
他微微眯眼，似乎在斟酌著合適的詞語，「......像是失去了最重要的東西。不是普通的喪失，而是被人強行奪走。「
克里斯的瞳孔猛地收縮。
腦海中閃過父親在那場爆炸中的最後身影。
那種無力感，那種被巨大勢力碾壓的憤怒，如同火焰般在胸腔燃燒。
古禪仿佛沒注意到他的異常，繼續道：「這種怒火最是危險。
它來源於深重的傷痛，卻被仇恨不斷煽動，最終會將人吞噬。「
克里斯的心猛地一緊。
這個陌生人不僅一眼看穿了他的來歷，甚至連他心中的怒火都看得如此透徹。
那一晚的記憶確實如同火焰般灼燒著他的內心，但現在不是沉湖過去的時候。
克里斯不動聲色地深吸了一口氣，強迫自己冷靜下來。
他剛經歷的那場比賽、突然出現的任務系統。
還有眼前這個仿佛看透一切的男人，這些都需要他保持清醒的頭腦去應對。
「你到底是什麼人？「克里斯語氣冷硬地問道，「為什麼知道這麼多？「
男子似乎對他的警惕毫不在意，只是輕輕搖了搖頭。
目光中流露出一絲憐憫和無奈：「我本該不多管閒事。
但如果你繼續這樣比賽戰鬥下去，被仇恨驅使的怒火遲早會燒毀你。「
【任務目標：贏得冠軍】
【失敗懲罰：靈魂湮滅】
這兩行任務提示再次浮現在克里斯眼前。
他不禁冷笑一聲：「那就不勞費心了。我現在沒有選擇的餘地，這場比賽，我必須繼續打下去。「
無論這個男人是誰，無論他知道多少，現在的克里斯都只能向前走。
任務系統給出的懲罰容不得他有絲毫退縮。
男子沒有立刻反駁，只是靜靜地注視著克里斯，目光中帶著某種難以言說的複雜。
良久，他輕嘆一聲：「既然如此，我也不勸你了。不過......「他頓了頓，「希望當你意識到這怒火在吞噬你時，還來得及回頭。「
說完，他轉身欲走，卻又像想起了什麼，停下腳步。
他回頭看了克里斯一眼，聲音雖輕卻字字如刀：「記住，怒火可以助你一時，卻會毀你一世。
它不是你的武器，而是你最大的敵人。「
克里斯望著男子的背影，眼神中閃過一絲動搖。
他低頭看著自己纏滿繃帶的雙拳，這場比賽中，正是這股怒火支撐著他戰勝了對手。
他低聲自語：「怒火......敵人？可現在的我，除了這股怒火，還能依靠什麼？「
想到任務系統中「靈魂湮滅「的懲罰，克里斯握緊了拳頭。
眼神重新變得堅定：「不管代價是什麼，我都必須走下去。後果，我自己承擔。「
男子背對著克里斯，肩膀微微一震。
他沉默片刻，語氣中帶著深深的遺憾：「罷了，本以為今天能遇到一個可造之才。
看來我們古見的武學，終究要在我這裡斷絕了。「
這句話讓克里斯心頭一動。
「古見？「他在心中暗自思忖，「這個名字......「突然，任務面板上的信息浮現在他腦海中：
【任務獎勵：古禪大師的拳法】。
克里斯的目光變得犀利起來。
雖然還有許多疑問——這個自稱好心人的男子為什麼會出現在這裡？為什麼對他的處境如此了解？
但現在最重要的是確認他的身份。
「等等。「克里斯開口叫住對方，語氣中刻意帶上一絲誠懇。
「既然您看出了我的問題，不如就收我為弟子，指點一二？「
「弟子？「男子低聲重複，聲音中帶著一絲無奈。
他緩緩搖了搖頭，抬手輕輕點向克里斯的胸口：「修煉講究心如止水。
而你的心，卻是一團烈火。
怒火未消，又要參與比賽，這樣的心境，如何能領悟武道的真諦？「
克里斯感受著胸口那一點的餘溫，沉默片刻。
他知道男子說得對，但還是抬起頭，目光堅定：「即使如此，我也不能放棄比賽。
而且，我要拿冠軍！「
聽到「冠軍「二字，男子的身形明顯一震，目光變得銳利起來。
他仔細打量著克里斯，似乎在重新評估著什麼。
良久，他才輕嘆一聲：「你有你的因緣，既然無法平心靜氣，自然也就不能成為古見派的弟子。我本不該插手......「
話鋒一轉，他繼續道：「不過——你的拳法確實還有許多問題。以你現在的水平，想拿冠軍還差得遠。
如果你願意，我可以指點你一二，就當是結個善緣。「
克里斯心中一喜，但表面上只是平靜地點頭：「多謝。「內心卻在盤算，這或許就是完成任務的轉機。
男子整了整自己的衣袖，神態間透著幾分高手的從容：「我叫古禪，就這樣稱呼我吧。「
「古禪......「克里斯在心中默念這個名字，跟任務中提到的「古禪大師「完全吻合。
但他不動聲色，專心觀察著古禪的示範。
————
「出拳要快，收勢要穩。「古禪一邊說著，一邊示範動作。
他的動作看似簡單，實則暗含玄機。
每一招一式都是一氣呵成，仿佛行雲流水。
但示範完這一套動作後，古禪的呼吸明顯變得急促。
他快步走到一旁的椅子上坐下，從懷中取出一個青瓷小瓶，倒出兩粒藥丸服下。
看到克里斯關切的眼神，古禪擺擺手：「不礙事，老毛病了。這病症雖然侵蝕我的身體，但影響不了我的武學造詣。
武道之極致，在於對力量的領悟，而非蠻力。「
他站起身來，臉色稍霽：「繼續吧。趁我還能動，多教你一些。時間...不等人啊。「
古禪的動作看似簡單，卻暗含玄機。
每一招一式都透著一股勢在必得的氣勢，卻又毫無火氣，恰似清風拂柳，舉重若輕。
克里斯全神貫注地模仿著，古禪則不時出手調整他的姿勢，耐心指出問題所在。
漸漸地，克里斯感覺自己的拳法有了微妙的變化。
動作不僅更加精準，而且開始懂得如何把力量收發自如。
訓練場中，古禪正要示範新的招式，卻注意到克里斯使出的一記反擊帶著異常的凌厲。
「有意思。「古禪停下動作。
「這招不是我教你的吧？「
克里斯一愣，收回拳勢：「確實...這是我母親教的。她曾是個...傭兵。「
「傭兵？軍部的人？「古禪來了興趣，在一旁坐下。
「讓我看看她的路子。「
克里斯深吸一口氣，開始演示母親的格鬥技巧。
他的動作一變，不再是古禪教導的收斂內斂，而是充滿了軍事格鬥的狠辣。
每一招都直取要害，大開大合中帶著令人心驚的殺機。
肘擊、膝撞、關節技，無不顯示出戰場搏殺的真實感。
「夠快，夠狠，夠准。「古禪點評道，「這確實是經過實戰檢驗的殺招。你母親教得不錯。「
「母親說，在戰場上沒有花拳繡腿，活下來才是硬道理。「
克里斯解釋道，眼中閃過一絲複雜，「每一招都要見血，每一式都是殺招。「
古禪突然咳嗽起來，克里斯連忙扶住他。
等喘息平復，古禪若有所思：「你現在用的是我的心法收著打，但遇到狠角色時，還是會不自覺用出母親的招式。「
克里斯點頭：「是的。您教的講究收發自如，但遇到生死關頭。
我總是下意識用回母親的招式。這兩種風格...似乎無法調和。「
古禪搖搖頭：「不，恰恰相反。你母親的搏殺之術，是經過無數生死考驗的。
而我教你的心法，是為了讓你在殺伐果斷時，依然能保持清醒的頭腦。
二者相得益彰。「
他站起身，示意克里斯擺開架勢：「試試這樣。用我教你的心法來駕馭你母親的殺招。
不是壓制它，而是駕馭它。
讓殺機內斂，但隨時可以爆發。「
在古禪的指導下，克里斯開始嘗試。他保持著古禪教導的心境，但招式依然是母親的路子。
漸漸地，他感受到了不同——殺招依舊凌厲，但不再失控，反而多了幾分收放自如的韻味。
「明白了嗎？「古禪滿意地點頭，「你母親的格鬥術教會你如何在戰場上生存，而我的心法則教你如何控制這股力量。
二者結合，才是最適合你的拳路。「
克里斯恍然大悟。這就是為什麼母親臨走前說：「總有一天你會遇到真正的師父，他會教會你如何駕馭這些殺招。「
訓練告一段落，古禪忽然話鋒一轉：「無因無果，你住在何處？又是從何而來？「
克里斯愣了一下，但想到古禪早就看穿了自己的特殊，索性坦白：「我沒有住所，也不知道自己是怎麼來到這個世界的。「
古禪聽罷，蒼白的臉上浮現出一抹複雜的神色，輕聲道：「既然無處可去，不如就暫住在道場吧。這裡雖簡陋，但也能遮風擋雨。「
「傭兵的女兒，遇到了將死的武者。也許這就是天意。「他的眼神中閃過一絲深意，「你的路，註定與常人不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