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清醒夢？
「克里斯，你看到幾隻獅子？」一個低沉的聲音在耳邊響起。
那趙恆猛地睜開雙眼，迷霧般的視線中浮現出三團模糊的影子。
他的心頭掠過一陣錯亂。
克里斯是誰？我明明是趙恆……
「三隻？」趙恆試探著回答
「顏色呢？」那聲音繼續追問。
趙恆揉了揉額頭，模糊的影子逐漸清晰。
起初只能看到大致輪廓，隨著視線逐漸聚焦，色彩開始在他眼前緩緩顯現。
「左邊是黃色，中間......「他眯起眼仔細辨認，「白色，右邊的......「他的眼神微微一滯，「酒紅色？「
說完，他眉頭一皺，感覺哪裡不對勁。
忽然，那右邊獅子的腦袋上竟然浮現出一行數字：#62172D。
「等一下！」他突然提高了音量，
「它上面還有……標色號？！」
獅子上標色號？
這感覺……像是在夢裡。
趙恆嘴角不自覺地抽了一下，閉上眼深吸了一口氣。
每當宿醉後，我總會做一個極度真實的清醒夢……
他抬眼掃了一下那幾頭荒誕的獅子。
看來這次夢境的起點，是這些獅子了？
「很好，視覺系統基礎功能正常。「那個聲音說道，「現在進行下一步校準。「
隨著這句話，趙恆眼前的畫面開始發生微妙的變化。
原本清晰的獅子圖像邊緣出現了輕微的波動，像是某種程序正在運行。
「左眼偏轉23度，右眼偏轉45度。壓力98。「男人繼續說著專業術語，同時在全息屏幕上操作著什麼。
「嘀嘀嘀——」機械般的提示音打斷了他的思緒，隨即眼前的獅子突然變成了深邃的黑色，輪廓漸漸消散。
「調好了，接下來只需要更新視覺模塊驅動。」
趙恆抬起頭，目光終於追上了聲音的來源。
一個男人正站在不遠處的全息屏幕後。
與此同時，趙恆的視野中央出現了一行文字：
【正在更新，視覺模塊驅動進度：1%】
趙恆靜靜盯著這一切。
清醒夢嗎？這次也未免太過真實了吧……
這時，趙恆的視野如同撥開迷霧般豁然開朗，眼前的世界陡然變得寬廣而清晰。
看到自己身上連接著幾條纖細的電纜，裡面流動著淡藍色的光輝，像是某種能量的傳導。
趙恆他試著動了動手指。金屬的觸感從指尖傳來，冰涼而真實。
低頭看去，那些精密的機械關節隨著他的動作靈巧地轉動，就連細微的齒輪聲都清晰可聞。
「太逼真了......「趙恆輕聲自語。
他轉動視線，注意到一個男人站在不遠處的全息屏幕後。
屏幕呈現出半透明的藍色光幕，數字與圖像不斷變化，構成了一個複雜而有序的界面。
趙恆的目光投向窗外。
霓虹燈中流淌著稀有氣體，那些陌生的日文字符忽明忽暗，像是會呼吸的生物。
每一筆畫中流動的稀有氣體都泛著夢幻般的微光，藍紫色的氖氣與粉紅色的氬氣交織，在雨後的空氣中暈染開來。
高聳入雲的建築群仿佛巨人的脊骨，玻璃幕牆在霓虹燈的照耀下折射出斑斕的色彩。
整座城市像是被籠罩在一層朦朧的光霧中，既真實又虛幻。
「這場景......「趙恆輕輕嘆了口氣，露出一絲苦笑，「要是在現實中見到這樣的賽博朋克風格，那該多好。可惜，這麼精緻的畫面，也只能是在夢裡了。「
雖然陌生，但讓人感受到一種獨特的設計美感。
趙恆輕輕嘆了口氣，：「這絕對是夢境，但設計得還挺講究。」
「叮咚。」門鈴的響聲將他的思緒打斷。
「嗯？有客人？」那個男人抬起頭，瞥了一眼全息屏幕上的監控畫面，說道：「是豪萬啊，估計不會待太久。」
「克里斯，一會兒如果驅動更新好了，我還沒回來，你記得先把微型反應爐的泄壓閥裝好。」
「微型反應爐？「
趙恆一愣，大腦還在試圖處理這個陌生的詞組。
反應爐？那不是核電站里的設備嗎？他下意識低頭看向自己的胸口，瞬間愣住了。
在左胸的位置，一個圓形的金屬嵌板正鑲嵌在他的身體裡。
邊緣是幾道規則的金屬紋路，像是某種精密的散熱結構；中間則是一個能量核心，正散發著淡淡的紅光，隨著他的呼吸微微起伏。
「等等...這不對勁。「趙恆伸出手指，試探性地觸碰那個嵌板。
溫熱的觸感讓他打了個寒戰——這玩意是真的！
不是什麼投影或者貼紙，而是實打實地嵌在自己胸口上！
「難道說...這泄壓閥也是要裝在這裡？「他的聲音有些發顫，努力壓制住內心的慌亂。
即使在夢裡，這種情況也太超現實了。
那個男人聽到後笑了一聲，轉過身來：「當然了。難道你以為你的身體是純天然的嗎？「
克里斯？又是這個名字。趙恆張了張嘴，一時不知該如何回應。他下意識看向全息屏幕，那裡正顯示著一行進度條：
【視覺模塊驅動進度：5%】
「這絕對是我經歷過最瘋狂的夢了......「趙恆喃喃自語，但內心卻有個聲音在提醒他:這一切感覺太真實了，從裝置的溫度到能量流動的震感，每個細節都不像是夢境能模擬出來的。
但現在的狀況，除了是個超現實的夢境，他實在想不出其他解釋。「算了，先等這個什麼視覺模塊更新完吧，反正現在也裝不了泄壓閥。「
他靠回躺椅，試圖用這種自我安慰來平復內心的震撼。
——————
趙恆靠在機械床上，目光不經意間落在屏幕下方的小狗圖標。
趙恆伸出手指試探性地戳了一下，沒想到那隻小狗竟然搖了搖尾巴，發出一聲歡快的「汪」。
「還能互動？」趙恆又戳了幾下，小狗跳上跳下，甚至蹦出了幾行文字：「再戳一次試試哦！」
「這互動做得還挺真實。「趙恆來了興趣，又戳了幾下。小狗不但能跳上跳下，甚至還能實時對他的動作做出反應。
正當趙恆沉浸在這個有趣的互動中時，門外突然傳來嘈雜的聲音。
「轟！「一聲巨響震得整個房間劇烈晃動。
衝擊波掀翻了旁邊的設備，天花板上簌簌落下灰塵。
這一切發生得太快。
趙恆只覺得一陣天旋地轉，等他回過神來，發現自己已經躺在冰冷的地面上。
更糟的是，一張沉重的手術台壓在他半邊身體上。
「嘶——「劇烈的疼痛從左耳傳來。
他勉強扭頭看去，發現幾根連接著手術台的電纜正插在他的義體耳朵上，噼啪作響的電流聲刺激著他的神經。
這種痛感如此清晰，如此真實......「等等......「趙恆咬牙忍著疼痛，一個可怕的念頭浮現在腦海中。
「夢裡不可能有這麼清楚的痛覺，而且......「他看著那些閃著電光的電纜，「這些細節也太真實了。「
恐懼和困惑同時湧上心頭。如果這不是夢，那他現在的處境豈不是......「這不是夢......「趙恆瞪大眼睛，喃喃自語，「這他媽根本不是夢！「
【檢測到精神不穩定，故障發生率：20%。】
他深吸一口氣，強迫自己冷靜下來。胸口的跳動、耳邊的刺痛，還有金屬觸感的一切都真實得可怕。
——————
趙恆躺在地上，還沒來得及理清思緒——
「砰！砰！「
幾聲清脆的槍響從門外傳來，強烈的聲波讓他渾身一震。
「豪萬，你居然出賣了我！「男人的聲音裡帶著憤怒和幾分難以置信。
趙恆勉強抬頭，看見男人正飛速在腕錶上操作著什麼。
動作行雲流水，仿佛經過無數次演練：左手劃開腕錶界面，右手快速點按幾下，最後重重一按確認鍵。
「嗡——「懸浮在男人身後的幾台無人機瞬間啟動，機械臂展開，露出漆黑的槍管。
下一秒，火舌噴吐，子彈如雨般傾瀉而出，逼得敵人只能死死趴在掩體後。
「該死！「對講機里傳來憤怒的咒罵，「他有違禁軍火！所有人聽令，給我全力壓制，別讓他跑了！「
趙恆只覺得耳膜嗡嗡作響。這不是電影特效，也不是遊戲畫面，而是真實的戰鬥。
金屬撞擊聲、彈殼落地的脆響，還有火藥燃燒的嗆人氣味，一切都如此清晰。
就在無人機換彈的間隙，掩體後突然竄出一個龐然大物——一台漆黑的四足機器人，關節處泛著幽藍的光芒。
它的主炮轉向男人，炮口開始蓄能，發出刺耳的嗡鳴。
「趴下！「男人一聲暴喝。
趙恆下意識將頭埋得更低。幾乎是同時，男人按下了什麼，天花板上的裝置閃過一道強光。
電磁脈衝！
四足機器人的藍光瞬間熄滅，搖晃了幾下，轟然倒地。但趙恆知道這種干擾效果不會持續太久。
就在這短暫的喘息之際，男人幾個箭步衝到他身邊。
那張布滿疲憊的臉上，眼神依然溫和:「克里斯，你還好嗎？我們得馬上離開這裡。「
那語氣，既急切又溫柔，就像是一個父親在關心受傷的孩子。
他迅速彎下腰，伸手探到趙恆的肩膀下方，輕聲說道：「忍著點，我把你拉出來。」
男人一手扶住趙恆的肩膀，另一手扣住他胸前的衣物，稍稍用力，將趙恆從壓著他的手術台下緩緩拽了出來。
這動作已經足夠小心，但依然讓趙恆感到一陣撕裂般的劇痛。
他剛剛脫離手術台，卻聽到一聲尖銳的「啪嗒」聲。
「嘶——」趙恆悶哼一聲，感到左耳猛地一震，緊接著，一種撕裂感從耳邊傳來。
「啊啊啊！我的耳朵！」趙恆疼得大喊，眼前瞬間一陣模糊。
男人低頭看了一眼連接電纜的斷口：「抱歉，耳朵被電纜連著，剛才動作太急。
先別管這個，逃出去再說，等到了安全的地方給你裝新的。」
趙恆咬著牙，疼得幾乎要昏過去，卻還是忍不住回頭看了一眼滾落的義耳。
還沒等他伸手去撿，一隻小型機械狗從角落竄了過來，靈巧地叼起掉落的義耳，轉身迅速消失在一片陰影中。
趙恆咬著牙，滿頭冷汗，虛弱地吐出幾個字：「到底……怎麼回事？」
外面的槍聲和爆炸聲越來越密集，敵人的增援似乎逼近了。
「忍著點。「男人將趙恆穩穩扛在肩上。
即使傷痕累累，男人的動作依然敏捷有力，在無人機的掩護下快速穿過走廊。
機槍的咆哮聲在頭頂迴蕩，火舌不斷噴射，將敵人壓制在掩體後方。
趙恆被扛著跑，視線上下顛簸。
透過模糊的視野，他第一次看到了真實的無人機戰鬥——幾台黑色的無人機在空中盤旋，機械臂上的武器系統不斷開火。
這畫面讓他震撼得說不出話來，已經完全超出了他對現代戰爭的認知。
不到一分鐘，男人就衝到了一輛造型奇特的車前。動作輕柔地將趙恆放進后座，生怕牽動他的傷處。
趙恆剛一躺好，車門就自動合上，伴隨著氣密系統啟動的輕響。外界的硝煙味和爆炸聲瞬間被隔絕，仿佛置身於另一個世界。
「克里斯，「男人敏捷地跳進駕駛座，一邊啟動引擎一邊回頭看他，「情況有點複雜，之後再解釋。先檢查你的反應爐——背包里有義肢裝卸器和減速棒。「
懸浮車——趙恆這才意識到這竟然是一輛懸浮車——發出低沉的引擎聲，猛然提速。
透過車窗，他看到城市的景象飛速後退，霓虹燈光與火光交織成一片模糊的光影。
「克里斯......「這個名字再次在耳邊響起，卻讓趙恆感到一陣困惑。
他低頭看著自己機械改造的身體，又看了看背包里的高科技裝置。
腦海中閃過一個荒謬的念頭：難道我真的穿越了？變成了另一個人？
就在這時，一段陌生的記憶突然湧入腦海：一個男孩在工作室里，正在和父親一起修理叫波奇的機械狗......那個男孩，就是克里斯。
那些記憶如此清晰，如此真實，仿佛就是他自己的經歷。
趙恆愣住了。
這種感覺太詭異了——他明明知道自己是趙恆，是一個再普通不過的現代人。
可克里斯的記憶卻又真實地存在於他的腦海中。兩種身份的記憶在他意識中交織碰撞，讓他一時分不清自己到底是誰。
他瞥了一眼背包，又看了看自己的金屬左胸，心中湧起強烈的疑惑：「這到底是什麼地方？我真的是克里斯嗎？」
趙恆忍著疼痛，靠在座椅上，聽到這話時咬了咬牙，心中暗想：「克里斯？搞錯了吧？我根本就不是克里斯！」
可腦海中浮現的記憶卻冰冷地回答：你就是克里斯。
他低頭瞥了一眼后座上的背包，伸手打開拉鏈，露出幾件陌生的義肢配件。
趙恆盯著這些設備，腦海里一片混亂：「我真的是穿越了嗎？到底發生了什麼？」
車子的引擎發出低沉的轟鳴，迅速駛離戰場，窗外的城市燈光飛速後退，混亂和戰火漸漸遠去。
趙恆靠在座椅上，強忍著胸口和耳邊的刺痛，低頭盯著手中的義肢裝卸器，腦海中忽然湧入一連串陌生的記憶。
這些畫面像散亂的拼圖，漸漸拼湊成一個完整的故事。
克里斯，這具身體的原主人，一個生活在這個賽博世界的少年。
他的父親是一名心理醫生，專門治療因戰鬥義肢使用過久導致的「故障精神病」。
這種病棘手無比，只能緩解，無法治癒。
他的母親則是一名傭兵，為了維持家計，常年接受高強度任務，卻最終因病失控，被僱傭公司「處理掉」。
「父親曾勸她換個工作，可我們家實在太窮了，連診所都是貸款買的……」趙恆的思緒隨著記憶流淌，他似乎可以感受到克里斯心中的酸澀和無力感。
母親離開後，父親變得沉默寡言，可最近診所的生意卻忽然紅火了起來，父親的情緒似乎也隨之好轉。為什麼？記憶中似乎沒有答案。
「克里斯，不要害怕。」男人的聲音將趙恆從思緒中拉回現實。
他轉頭看向駕駛座上的男人，這就是克里斯的父親。
他雙手緊握方向盤，目光專注地注視前方的道路，語氣雖急促卻透著溫和與堅定，「就像小時候我們一起改裝波奇時那樣，減速棒的裝法你一定還記得。」
趙恆低頭看向背包里的裝卸器，腦海中模模糊糊浮現出一段記憶。
小時候，克里斯總會幫父親一起動手，那是他最開心的時光之一。
「對……波奇。那個時候就是這麼做的。」他一邊回憶，一邊迅速將裝卸器對準胸口反應爐的接口，減速棒輕輕插入，發出「咔嗒」一聲輕響。
胸口傳來一陣輕微的震動，隨後紅光逐漸穩定，脈動的頻率也變得柔和起來。
「很好。」克里斯的父親從後視鏡中看了一眼，嘴角浮現出一絲不易察覺的笑意。
他的語氣依舊溫和：「果然沒問題吧，克里斯。」
趙恆沒有回應。
他低頭看著自己的胸口，手指不自覺地摩挲著剛剛安裝好的減速棒。
「做得好。」克里斯的父親從後視鏡中看了一眼，嘴角露出一絲欣慰的笑容。
他的手微微調整方向盤，懸浮車一個急轉，躲過了身後追擊的火力。
「父親，後面好像還有敵人……」趙恆下意識喊出聲，卻在下一秒愣住了。
他意識到，自己竟然完全沉浸在「克里斯」的身份中，甚至開始習慣這個賽博世界的緊張節奏。
「別擔心，他們追不上。」克里斯的父親語氣鎮定，眼神冷靜。
他的手腕上懸浮著一個全息屏幕，上面顯示著複雜的路線圖與車輛狀況。
他輕輕點了兩下屏幕，一個隱藏在車尾的干擾裝置啟動，一片電磁干擾波擴散開來，瞬間屏蔽了追擊車輛的定位系統。
「現在安全了。」他鬆了一口氣，轉頭看向趙恆，聲音溫和：「克里斯，你還好吧？剛才受傷的地方疼得厲害嗎？」
趙恆搖了搖頭，強忍住疑惑和複雜的情緒。他抬起頭，看著這個男人，心裡百感交集。
記憶和現實交織在一起，讓他分不清自己到底是趙恆，還是已經成了克里斯。
【檢測到精神不穩定，故障發生率：30%。】
趙恆嘆了口氣，他知道，屬於克里斯的旅程才剛剛開始。
那趙恆猛地睜開雙眼，迷霧般的視線中浮現出三團模糊的影子。
他的心頭掠過一陣錯亂。
克里斯是誰？我明明是趙恆……
「三隻？」趙恆試探著回答
「顏色呢？」那聲音繼續追問。
趙恆揉了揉額頭，模糊的影子逐漸清晰。
起初只能看到大致輪廓，隨著視線逐漸聚焦，色彩開始在他眼前緩緩顯現。
「左邊是黃色，中間......「他眯起眼仔細辨認，「白色，右邊的......「他的眼神微微一滯，「酒紅色？「
說完，他眉頭一皺，感覺哪裡不對勁。
忽然，那右邊獅子的腦袋上竟然浮現出一行數字：#62172D。
「等一下！」他突然提高了音量，
「它上面還有……標色號？！」
獅子上標色號？
這感覺……像是在夢裡。
趙恆嘴角不自覺地抽了一下，閉上眼深吸了一口氣。
每當宿醉後，我總會做一個極度真實的清醒夢……
他抬眼掃了一下那幾頭荒誕的獅子。
看來這次夢境的起點，是這些獅子了？
「很好，視覺系統基礎功能正常。「那個聲音說道，「現在進行下一步校準。「
隨著這句話，趙恆眼前的畫面開始發生微妙的變化。
原本清晰的獅子圖像邊緣出現了輕微的波動，像是某種程序正在運行。
「左眼偏轉23度，右眼偏轉45度。壓力98。「男人繼續說著專業術語，同時在全息屏幕上操作著什麼。
「嘀嘀嘀——」機械般的提示音打斷了他的思緒，隨即眼前的獅子突然變成了深邃的黑色，輪廓漸漸消散。
「調好了，接下來只需要更新視覺模塊驅動。」
趙恆抬起頭，目光終於追上了聲音的來源。
一個男人正站在不遠處的全息屏幕後。
與此同時，趙恆的視野中央出現了一行文字：
【正在更新，視覺模塊驅動進度：1%】
趙恆靜靜盯著這一切。
清醒夢嗎？這次也未免太過真實了吧……
這時，趙恆的視野如同撥開迷霧般豁然開朗，眼前的世界陡然變得寬廣而清晰。
看到自己身上連接著幾條纖細的電纜，裡面流動著淡藍色的光輝，像是某種能量的傳導。
趙恆他試著動了動手指。金屬的觸感從指尖傳來，冰涼而真實。
低頭看去，那些精密的機械關節隨著他的動作靈巧地轉動，就連細微的齒輪聲都清晰可聞。
「太逼真了......「趙恆輕聲自語。
他轉動視線，注意到一個男人站在不遠處的全息屏幕後。
屏幕呈現出半透明的藍色光幕，數字與圖像不斷變化，構成了一個複雜而有序的界面。
趙恆的目光投向窗外。
霓虹燈中流淌著稀有氣體，那些陌生的日文字符忽明忽暗，像是會呼吸的生物。
每一筆畫中流動的稀有氣體都泛著夢幻般的微光，藍紫色的氖氣與粉紅色的氬氣交織，在雨後的空氣中暈染開來。
高聳入雲的建築群仿佛巨人的脊骨，玻璃幕牆在霓虹燈的照耀下折射出斑斕的色彩。
整座城市像是被籠罩在一層朦朧的光霧中，既真實又虛幻。
「這場景......「趙恆輕輕嘆了口氣，露出一絲苦笑，「要是在現實中見到這樣的賽博朋克風格，那該多好。可惜，這麼精緻的畫面，也只能是在夢裡了。「
雖然陌生，但讓人感受到一種獨特的設計美感。
趙恆輕輕嘆了口氣，：「這絕對是夢境，但設計得還挺講究。」
「叮咚。」門鈴的響聲將他的思緒打斷。
「嗯？有客人？」那個男人抬起頭，瞥了一眼全息屏幕上的監控畫面，說道：「是豪萬啊，估計不會待太久。」
「克里斯，一會兒如果驅動更新好了，我還沒回來，你記得先把微型反應爐的泄壓閥裝好。」
「微型反應爐？「
趙恆一愣，大腦還在試圖處理這個陌生的詞組。
反應爐？那不是核電站里的設備嗎？他下意識低頭看向自己的胸口，瞬間愣住了。
在左胸的位置，一個圓形的金屬嵌板正鑲嵌在他的身體裡。
邊緣是幾道規則的金屬紋路，像是某種精密的散熱結構；中間則是一個能量核心，正散發著淡淡的紅光，隨著他的呼吸微微起伏。
「等等...這不對勁。「趙恆伸出手指，試探性地觸碰那個嵌板。
溫熱的觸感讓他打了個寒戰——這玩意是真的！
不是什麼投影或者貼紙，而是實打實地嵌在自己胸口上！
「難道說...這泄壓閥也是要裝在這裡？「他的聲音有些發顫，努力壓制住內心的慌亂。
即使在夢裡，這種情況也太超現實了。
那個男人聽到後笑了一聲，轉過身來：「當然了。難道你以為你的身體是純天然的嗎？「
克里斯？又是這個名字。趙恆張了張嘴，一時不知該如何回應。他下意識看向全息屏幕，那裡正顯示著一行進度條：
【視覺模塊驅動進度：5%】
「這絕對是我經歷過最瘋狂的夢了......「趙恆喃喃自語，但內心卻有個聲音在提醒他:這一切感覺太真實了，從裝置的溫度到能量流動的震感，每個細節都不像是夢境能模擬出來的。
但現在的狀況，除了是個超現實的夢境，他實在想不出其他解釋。「算了，先等這個什麼視覺模塊更新完吧，反正現在也裝不了泄壓閥。「
他靠回躺椅，試圖用這種自我安慰來平復內心的震撼。
——————
趙恆靠在機械床上，目光不經意間落在屏幕下方的小狗圖標。
趙恆伸出手指試探性地戳了一下，沒想到那隻小狗竟然搖了搖尾巴，發出一聲歡快的「汪」。
「還能互動？」趙恆又戳了幾下，小狗跳上跳下，甚至蹦出了幾行文字：「再戳一次試試哦！」
「這互動做得還挺真實。「趙恆來了興趣，又戳了幾下。小狗不但能跳上跳下，甚至還能實時對他的動作做出反應。
正當趙恆沉浸在這個有趣的互動中時，門外突然傳來嘈雜的聲音。
「轟！「一聲巨響震得整個房間劇烈晃動。
衝擊波掀翻了旁邊的設備，天花板上簌簌落下灰塵。
這一切發生得太快。
趙恆只覺得一陣天旋地轉，等他回過神來，發現自己已經躺在冰冷的地面上。
更糟的是，一張沉重的手術台壓在他半邊身體上。
「嘶——「劇烈的疼痛從左耳傳來。
他勉強扭頭看去，發現幾根連接著手術台的電纜正插在他的義體耳朵上，噼啪作響的電流聲刺激著他的神經。
這種痛感如此清晰，如此真實......「等等......「趙恆咬牙忍著疼痛，一個可怕的念頭浮現在腦海中。
「夢裡不可能有這麼清楚的痛覺，而且......「他看著那些閃著電光的電纜，「這些細節也太真實了。「
恐懼和困惑同時湧上心頭。如果這不是夢，那他現在的處境豈不是......「這不是夢......「趙恆瞪大眼睛，喃喃自語，「這他媽根本不是夢！「
【檢測到精神不穩定，故障發生率：20%。】
他深吸一口氣，強迫自己冷靜下來。胸口的跳動、耳邊的刺痛，還有金屬觸感的一切都真實得可怕。
——————
趙恆躺在地上，還沒來得及理清思緒——
「砰！砰！「
幾聲清脆的槍響從門外傳來，強烈的聲波讓他渾身一震。
「豪萬，你居然出賣了我！「男人的聲音裡帶著憤怒和幾分難以置信。
趙恆勉強抬頭，看見男人正飛速在腕錶上操作著什麼。
動作行雲流水，仿佛經過無數次演練：左手劃開腕錶界面，右手快速點按幾下，最後重重一按確認鍵。
「嗡——「懸浮在男人身後的幾台無人機瞬間啟動，機械臂展開，露出漆黑的槍管。
下一秒，火舌噴吐，子彈如雨般傾瀉而出，逼得敵人只能死死趴在掩體後。
「該死！「對講機里傳來憤怒的咒罵，「他有違禁軍火！所有人聽令，給我全力壓制，別讓他跑了！「
趙恆只覺得耳膜嗡嗡作響。這不是電影特效，也不是遊戲畫面，而是真實的戰鬥。
金屬撞擊聲、彈殼落地的脆響，還有火藥燃燒的嗆人氣味，一切都如此清晰。
就在無人機換彈的間隙，掩體後突然竄出一個龐然大物——一台漆黑的四足機器人，關節處泛著幽藍的光芒。
它的主炮轉向男人，炮口開始蓄能，發出刺耳的嗡鳴。
「趴下！「男人一聲暴喝。
趙恆下意識將頭埋得更低。幾乎是同時，男人按下了什麼，天花板上的裝置閃過一道強光。
電磁脈衝！
四足機器人的藍光瞬間熄滅，搖晃了幾下，轟然倒地。但趙恆知道這種干擾效果不會持續太久。
就在這短暫的喘息之際，男人幾個箭步衝到他身邊。
那張布滿疲憊的臉上，眼神依然溫和:「克里斯，你還好嗎？我們得馬上離開這裡。「
那語氣，既急切又溫柔，就像是一個父親在關心受傷的孩子。
他迅速彎下腰，伸手探到趙恆的肩膀下方，輕聲說道：「忍著點，我把你拉出來。」
男人一手扶住趙恆的肩膀，另一手扣住他胸前的衣物，稍稍用力，將趙恆從壓著他的手術台下緩緩拽了出來。
這動作已經足夠小心，但依然讓趙恆感到一陣撕裂般的劇痛。
他剛剛脫離手術台，卻聽到一聲尖銳的「啪嗒」聲。
「嘶——」趙恆悶哼一聲，感到左耳猛地一震，緊接著，一種撕裂感從耳邊傳來。
「啊啊啊！我的耳朵！」趙恆疼得大喊，眼前瞬間一陣模糊。
男人低頭看了一眼連接電纜的斷口：「抱歉，耳朵被電纜連著，剛才動作太急。
先別管這個，逃出去再說，等到了安全的地方給你裝新的。」
趙恆咬著牙，疼得幾乎要昏過去，卻還是忍不住回頭看了一眼滾落的義耳。
還沒等他伸手去撿，一隻小型機械狗從角落竄了過來，靈巧地叼起掉落的義耳，轉身迅速消失在一片陰影中。
趙恆咬著牙，滿頭冷汗，虛弱地吐出幾個字：「到底……怎麼回事？」
外面的槍聲和爆炸聲越來越密集，敵人的增援似乎逼近了。
「忍著點。「男人將趙恆穩穩扛在肩上。
即使傷痕累累，男人的動作依然敏捷有力，在無人機的掩護下快速穿過走廊。
機槍的咆哮聲在頭頂迴蕩，火舌不斷噴射，將敵人壓制在掩體後方。
趙恆被扛著跑，視線上下顛簸。
透過模糊的視野，他第一次看到了真實的無人機戰鬥——幾台黑色的無人機在空中盤旋，機械臂上的武器系統不斷開火。
這畫面讓他震撼得說不出話來，已經完全超出了他對現代戰爭的認知。
不到一分鐘，男人就衝到了一輛造型奇特的車前。動作輕柔地將趙恆放進后座，生怕牽動他的傷處。
趙恆剛一躺好，車門就自動合上，伴隨著氣密系統啟動的輕響。外界的硝煙味和爆炸聲瞬間被隔絕，仿佛置身於另一個世界。
「克里斯，「男人敏捷地跳進駕駛座，一邊啟動引擎一邊回頭看他，「情況有點複雜，之後再解釋。先檢查你的反應爐——背包里有義肢裝卸器和減速棒。「
懸浮車——趙恆這才意識到這竟然是一輛懸浮車——發出低沉的引擎聲，猛然提速。
透過車窗，他看到城市的景象飛速後退，霓虹燈光與火光交織成一片模糊的光影。
「克里斯......「這個名字再次在耳邊響起，卻讓趙恆感到一陣困惑。
他低頭看著自己機械改造的身體，又看了看背包里的高科技裝置。
腦海中閃過一個荒謬的念頭：難道我真的穿越了？變成了另一個人？
就在這時，一段陌生的記憶突然湧入腦海：一個男孩在工作室里，正在和父親一起修理叫波奇的機械狗......那個男孩，就是克里斯。
那些記憶如此清晰，如此真實，仿佛就是他自己的經歷。
趙恆愣住了。
這種感覺太詭異了——他明明知道自己是趙恆，是一個再普通不過的現代人。
可克里斯的記憶卻又真實地存在於他的腦海中。兩種身份的記憶在他意識中交織碰撞，讓他一時分不清自己到底是誰。
他瞥了一眼背包，又看了看自己的金屬左胸，心中湧起強烈的疑惑：「這到底是什麼地方？我真的是克里斯嗎？」
趙恆忍著疼痛，靠在座椅上，聽到這話時咬了咬牙，心中暗想：「克里斯？搞錯了吧？我根本就不是克里斯！」
可腦海中浮現的記憶卻冰冷地回答：你就是克里斯。
他低頭瞥了一眼后座上的背包，伸手打開拉鏈，露出幾件陌生的義肢配件。
趙恆盯著這些設備，腦海里一片混亂：「我真的是穿越了嗎？到底發生了什麼？」
車子的引擎發出低沉的轟鳴，迅速駛離戰場，窗外的城市燈光飛速後退，混亂和戰火漸漸遠去。
趙恆靠在座椅上，強忍著胸口和耳邊的刺痛，低頭盯著手中的義肢裝卸器，腦海中忽然湧入一連串陌生的記憶。
這些畫面像散亂的拼圖，漸漸拼湊成一個完整的故事。
克里斯，這具身體的原主人，一個生活在這個賽博世界的少年。
他的父親是一名心理醫生，專門治療因戰鬥義肢使用過久導致的「故障精神病」。
這種病棘手無比，只能緩解，無法治癒。
他的母親則是一名傭兵，為了維持家計，常年接受高強度任務，卻最終因病失控，被僱傭公司「處理掉」。
「父親曾勸她換個工作，可我們家實在太窮了，連診所都是貸款買的……」趙恆的思緒隨著記憶流淌，他似乎可以感受到克里斯心中的酸澀和無力感。
母親離開後，父親變得沉默寡言，可最近診所的生意卻忽然紅火了起來，父親的情緒似乎也隨之好轉。為什麼？記憶中似乎沒有答案。
「克里斯，不要害怕。」男人的聲音將趙恆從思緒中拉回現實。
他轉頭看向駕駛座上的男人，這就是克里斯的父親。
他雙手緊握方向盤，目光專注地注視前方的道路，語氣雖急促卻透著溫和與堅定，「就像小時候我們一起改裝波奇時那樣，減速棒的裝法你一定還記得。」
趙恆低頭看向背包里的裝卸器，腦海中模模糊糊浮現出一段記憶。
小時候，克里斯總會幫父親一起動手，那是他最開心的時光之一。
「對……波奇。那個時候就是這麼做的。」他一邊回憶，一邊迅速將裝卸器對準胸口反應爐的接口，減速棒輕輕插入，發出「咔嗒」一聲輕響。
胸口傳來一陣輕微的震動，隨後紅光逐漸穩定，脈動的頻率也變得柔和起來。
「很好。」克里斯的父親從後視鏡中看了一眼，嘴角浮現出一絲不易察覺的笑意。
他的語氣依舊溫和：「果然沒問題吧，克里斯。」
趙恆沒有回應。
他低頭看著自己的胸口，手指不自覺地摩挲著剛剛安裝好的減速棒。
「做得好。」克里斯的父親從後視鏡中看了一眼，嘴角露出一絲欣慰的笑容。
他的手微微調整方向盤，懸浮車一個急轉，躲過了身後追擊的火力。
「父親，後面好像還有敵人……」趙恆下意識喊出聲，卻在下一秒愣住了。
他意識到，自己竟然完全沉浸在「克里斯」的身份中，甚至開始習慣這個賽博世界的緊張節奏。
「別擔心，他們追不上。」克里斯的父親語氣鎮定，眼神冷靜。
他的手腕上懸浮著一個全息屏幕，上面顯示著複雜的路線圖與車輛狀況。
他輕輕點了兩下屏幕，一個隱藏在車尾的干擾裝置啟動，一片電磁干擾波擴散開來，瞬間屏蔽了追擊車輛的定位系統。
「現在安全了。」他鬆了一口氣，轉頭看向趙恆，聲音溫和：「克里斯，你還好吧？剛才受傷的地方疼得厲害嗎？」
趙恆搖了搖頭，強忍住疑惑和複雜的情緒。他抬起頭，看著這個男人，心裡百感交集。
記憶和現實交織在一起，讓他分不清自己到底是趙恆，還是已經成了克里斯。
【檢測到精神不穩定，故障發生率：30%。】
趙恆嘆了口氣，他知道，屬於克里斯的旅程才剛剛開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