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6章 江南擺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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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大道旁的荒涼小道上。

  燕老丈拄著木棍,帶著燕舒急急而來。

  李元化以為爺孫兩已在揚州屠城中遇難,如今能夠再見也很是驚喜。

  不過見兩人滿臉塵污,衣衫襤褸,手持破碗,似在乞討。

  「你們這是?」

  「道士哥哥……」

  燕舒見到李元化,忍不住眼淚奪眶而出,燕老丈急忙說道:「哭啥子,別讓小道爺笑話。」

  經燕老丈訴說,李元化這才得知那日兩人是躲在乞丐窩,假死躲過了屠殺。

  「往後便在揚州附近的鄉里乞討,不成想今日恰好碰到了小道爺。」

  「如今揚州城已被楊行密接管,此人頗有濟世安民之心,老丈可回城中。」

  燕老丈連連搖頭:「老頭子已看透了,如今哪裡都一樣,已下定決心回蜀地劍門,那邊至少有祖宅和一畝三分田。」

  揚州一個在最東邊,蜀地一個在最西邊。

  「相隔如此之遠,路上還不知多少危險,老丈受得住,燕舒恐怕也受不住。」

  「唉,我沒本事,只能帶她一路乞討過去了。」

  李元化心想若是有個謀生的本領,這一路或許好走一些。

  他突然想起後世吃飯的傢伙,問道:「老丈可識字?」

  「讀過幾年書,識得一些。」

  「我知一謀生手段,恰好也正要南行,如不介意,同行一段也好告知。」

  於是,李元化便帶著爺孫倆乘船過了江,在路上買了些白紙。

  李元化筆墨伺候,將那幾本出名的小說話本憑藉記憶,洋洋灑灑寫出。

  幾日後,下著雨,江南俗世一酒樓前,李元化將話本遞給燕老丈。

  「試試吧!」

  燕老丈已換上了馬褂摺扇,燕舒也換上了新衣,舉著面「說書」小幡。

  兩人都很忐忑,李元化前些時日說要讓他們說書掙錢。

  見兩人進了樓,朝客堂而去,李元化便坐在酒樓前的階梯上。

  清冷的街道無人來往,爺孫兩已開始說書,李元化便喚出了道果。

  《五瘟大陣》。

  灰無常道果所獲,乃一陣法。

  隋文帝開皇之時,有五力士身披五色袍臨空顯聖,一人執杓子並罐子,一人執皮袋並劍,一人執扇,一人執錘,一人執火壺。

  此為五方行瘟使者。

  李元化所得之陣,正是他們傳下。

  此大陣需以一瘟器為中瘟陣心,有道行的四毒之物為四方瘟基,便可五瘟成陣。

  一旦陣成,瘟毒源源不斷噴涌,尋常修士根本難擋,瞬息化作白骨。

  此陣威力甚大,李元化得其護身,他日若面對圍攻局面,也可從容應對。

  「那瘟癀傘應算得瘟器,只需尋到四毒之物便可成陣。」

  了解完大陣,他又接著將蝗妖道果喚出。

  道果破碎,一枚紫紅相間的晶潤珠子出現在李元化掌間。

  《雷火珠》。

  此珠乃下品靈器。

  李元化如今也已得知,靈器比起法器威能更要不凡,極難鑄造。

  雷火珠相傳來自呂祖之師火龍真人,由雷屑製成,吸收了太陽真火。

  能夠加速雷系、火系道術的修煉速度。

  李元化主修雷法,此珠於他而言如虎添翼。

  此次兩枚金丹道果所獲,都頗為不凡,他很是滿意。

  酒樓內不時傳來喝彩聲,李元化收起雷火珠起身。

  爺孫兩說書桌上已有了不少賞錢,想來日後可做路資。

  抬頭望了天,雨已停,紅日殘陽,李元化朝前而去,沒入了晚霞之中。

  「滾滾長江東逝水,浪花淘盡英雄。是非成敗轉頭空。青山依舊在,幾度夕陽紅!啪!」

  醒目拍桌,燕老丈照著那話本所寫評詞定調,說書終了。

  「好!燕老頭,你從哪知的這些故事,再講則個!」酒客丟了賞錢喝彩。


  燕老丈和燕舒哪見過這般多錢,樂開了花。

  「爺爺,道士哥哥不在了!」

  燕舒撿著地上的銅板,見李元化人不見,急忙追了出來。

  燕老丈也顧不得收錢,也跟了出來,卻只望見了遠處的夕陽。

  「想來小道爺是往建州而去了吧。」

  ……

  「江南好,風景舊曾諳。」

  一月後,江南東道,某條開滿杏花的大道上,李元化款款走來。

  自從到了江南,他便一路遊山玩水。

  不知不覺間便已到了閩地,如今已是開春,草長鶯飛,處處青山。

  他興致盎然感嘆著,來到杏樹旁,摘下了幾枚初冒頭的青杏。

  得了杏子假屍術,李元化便總想著要祭煉一番,如今也終於算是尋到了所需之物。

  又朝前行了一段,來到一河邊渡口,有一船舶停靠。

  皮膚黝黑的船家正在船頭張羅過客,李元化上前打聽:「船家,這裡離建州城還有多遠?」

  「過了這邵武河便是了,道長要坐船麼。」

  「自然。」

  中天道觀便在建州城內,馬上要到目的地,李元化也很是欣喜。

  正準備上船,便聞呼聲,那船上渡客紛紛扭頭注視著遠處。

  一赤紅紗衣女子不似大唐裝束,騎著匹白色駿馬疾馳而來,衣袂飄飄,似一團火飄至眼前。

  到了近前,陡然勒馬,一名光頭小和尚從其背後摔出。

  「哎喲,想摔死我啊!」

  小和尚驚慌大喊,眼看就要落入水中,紅衣女子輕身一躍,將其摟住,輕拍了下他小臉蛋。

  「活該,叫你路上不聽話。」

  河風吹拂她戴著的斗笠垂掛的面紗,顯露出絕美容顏,一時看呆眾人。

  女子一拍白馬,便讓它自去,丟了錢給船家,灑脫說道:「船家過河。」

  她從李元化身旁經過上了船,眾人見她柳腰細握,氣質超凡,紛紛讓座。

  李元化也跟著上了船,在其對面坐定。

  「姑娘,這是傍晚最後一渡,故而船費減半,用不得這多錢!」船家小心翼翼退了一半船費。

  人齊之後,渡客便催促船家:「船家,天色已晚,快些渡河吧,聽說近來建州城附近很是不太平。」

  「小翠,放了繩!」

  船家朝船頭喊了聲,李元化望向船頭那名呆呆的女童,此前他便已注意到了,還以為是渡客。

  她微微猶豫,面色黯然地解了拴繩,船隻便載著一船人擺渡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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