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迷茫的開局
醫院裡，消毒水的味道瀰漫在每一寸空氣之中，何志強坐在病床邊，眼神緊緊地盯著病床上昏睡不醒的父母，心中滿是擔憂與自責。
陽光透過窗戶灑在潔白的床單上，形成一片片光斑，可何志強的內心卻被前世的陰影籠罩，難以感受到一絲溫暖。
他的思緒不由自主地飄回到了前世，那是一段青澀卻又充滿苦澀的歲月。何志強和黃莉琴來自同一個鄉鎮中學，初到縣城高中時，兩人都帶著對未來的憧憬和懵懂。
那時的何志強，在情竇初開的年紀，無可救藥地喜歡上了黃莉琴。尤其是當父母在縣城擺攤，生活有所好轉後，他幾乎把自己所有的零花錢都花在了黃莉琴身上，承包了她三年的零食。
是！這算不上什麼，可是這幾乎是何志強的全部！
黃莉琴的家庭條件也不好，起初為了能從何志強這裡得到好處，偶爾也會給他一些甜頭，像是主動牽牽手之類的舉動，這讓何志強更加深陷其中，覺得自己是世界上最幸福的人。
然而，那句話怎麼說來著：忠誠，不過是因為背叛的籌碼太低。
隨著時間的推移，高三下學期黃莉琴結識了李東，這個在縣城裡家境優渥、整天帶著一幫混子到處惹是生非的公子哥。
在李東的金錢和所謂的「威風」面前，黃莉琴毫不留情地將何志強拋之腦後，像丟垃圾一樣把他甩開，生怕被何志強糾纏上。
沒錯！他人長達三年全心全意的付出，於她而言，卻僅僅只是一段不光彩的過往罷了，甚至對此嫌棄至極。
回到鎮上後，黃莉琴更是四處造謠，說何志強在縣裡惹是生非，被人打得很慘之類的話，讓何志強在鄉親們面前抬不起頭。
高中畢業後，何志強因為三年來一心撲在黃莉琴身上，根本沒好好讀書，自然沒有考上好大學。而黃莉琴同樣落榜後，便直接和李東混在了一起。
過了幾年，縣城裡剛開始興起網吧，李東憑藉著家裡的關係和資金，開了一家網吧，在那個電腦還是稀罕物的年代，網吧的生意異常火爆。
李東也因此賺得盆滿缽滿，開始在縣裡嶄露頭角。後來，他又涉足沙場承包，再到房地產項目，財富如同滾雪球一般越滾越大。
到何志強重生的那年，李東幾乎已經成為了縣裡的首富，過著紙醉金迷的生活，而黃莉琴也在李東身邊享受了幾年的榮華富貴，被玩膩後便被無情地甩了。
此後，黃莉琴出去外面打工，為了錢做了一個小老闆的小三，回來時確實風光了一陣。
可歲月不饒人，三十多歲的她回到老家，找了一個老實人結婚生子，然而她不安分的本性並未改變，沒過幾年便離婚了。
在何志強重生的這一年，據說她又嫁給了一個老頭，繼續過著她看似光鮮卻又充滿爭議的生活。
何志強念及此處，內心被憤怒與不甘充斥著，無論如何也難以咽下這口惡氣。
回想當年，他究竟收穫了什麼？是父母此後綿延數十年的病痛折磨，以及自己黯淡無光且滿是自卑的人生境遇。
或許有人會指責，後來是何志強自己不夠努力。但你要知道，一個十幾歲初入社會便直面社會最黑暗的角落，深深體會到社會施加給底層百姓的滿滿惡意的人。
能夠僅僅只是變得沉默寡言，而沒有陷入心態扭曲的深淵，還能維持著對社會公平尚存一絲希望的狀態，就已然算得上是心態堅韌良好了。
可是，何志強也清楚地知道，自己沒有考上好大學，復讀對於他來說也並非明智之舉，回去種田更是不可能，畢竟他已經見識過外面的世界，也渴望能闖出一片屬於自己的天地。
何志強的胸腔中燃燒著一團熊熊烈火，那是被前世長久壓抑的不甘與屈辱所滋養的復仇烈焰。
他渴望著，極度地渴望著，讓村里那些曾經肆意踐踏父母尊嚴、用鄙夷目光將他們一家視作螻蟻的人，親眼目睹自己是如何攜著父母衝破命運的泥沼，在廢墟之上築起輝煌的樓閣，讓他們驚掉下巴，為曾經的淺薄與傲慢而無地自容。
他心心念念，要將那不屑一顧的堂姑和小姨的輕蔑目光狠狠碾碎，讓她們知道，被她們棄如敝履的人，會以王者之姿歸來，讓她們在悔恨與驚愕中，為當年的短視而捶胸頓足。
那些在歲月長河裡對他肆意嘲笑、用冷言冷語將他的靈魂刺得千瘡百孔的同學，他要將他們的譏諷如數奉還，用自己的榮耀與成就，在他們的心中刻下不可磨滅的印記，讓他們明白，他們視作窩囊廢的人，有著怎樣堅毅不屈的脊樑。
而對於黃莉琴和李東，那是他心底最深最痛的傷疤，亦是復仇之火燃燒得最為熾烈的方向。
他要讓他們在痛苦中輾轉，在絕望中懺悔，為他們的所作所為付出慘痛到刻骨銘心的代價，讓他們的世界因他而崩塌，讓他們在無盡的黑暗中，知曉自己招惹了一個怎樣被仇恨武裝到牙齒的靈魂，讓他們的餘生都在恐懼與愧疚中瑟瑟發抖，償還他們欠下的血債。
呵呵！一笑泯恩仇？豈能對得起被病痛折磨數十年的父母？此仇不報枉為人子！！
……
於是，在照顧父母之餘，何志強每天都會走上縣城的街頭，四處晃悠，仔細觀察著周圍的一切，試圖尋找一個可以做的小生意。
縣城的街道上，人來人往，熱鬧非凡。街邊的音像店裡，依舊是任賢齊那獨特的嗓音唱著：
你總是心太軟心太軟
獨自一個人流淚到天亮
你無怨無悔的愛著那個人
我知道你根本沒那麼堅強
……
不遠處的錄像廳門口，張貼著最新的香港電影海報，正是成龍演的《一個好人》。
何志強看著這些充滿時代氣息的景象，心中五味雜陳。他知道，這是一個充滿機遇和挑戰的時代，只要自己肯努力，就一定能找到出路。
他走過一家家店鋪，看到有的在賣服裝，款式雖然比不上後世的時尚多樣，但在當時也算是新穎；
有的在賣小飾品，那些亮晶晶的小玩意兒吸引著不少女孩子的目光；還有的在賣小吃，香噴噴的味道瀰漫在空氣中，讓人垂涎欲滴。
對於許多從未有過生意經驗的人來說，無論是過去還是後來，一旦動了做生意的念頭，腦海中首先浮現的往往就是賣衣服或者開飯店這兩個選項。
就拿賣衣服來說，首先就是要找到一個理想的店面。在當時，可供人們逛街購物的街道寥寥無幾，僅有那麼一兩條。
而處在這些黃金地段的好店面，租金高昂得令人咋舌，更為棘手的是，還需要支付一筆數目可觀的轉讓費，並且這還得碰運氣，恰好趕上有人轉讓才行。
這時候，大多數人尚未踏上外出打工的旅程，縣城的主要街道熙熙攘攘、人滿為患。
自行車、摩托車、三輪車以及形形色色的小貨車川流不息，常常將那幾條街道堵得水泄不通。處在這樣繁華街道上的店面，租金怎會低？
再者，經營服裝生意，還必須具備獨到的眼光，批發回來的衣服要契合當下的流行趨勢，只有這樣才能順利銷售出去，實現資金的快速周轉，否則，積壓的庫存將會成為沉重的負擔。
談及開飯店，在這個年份，平均工資不過五百元，而且這僅僅是有工作的人的收入水平。這時候，社會上閒散人員眾多，沒工作的二流子四處遊蕩，小偷小摸的現象層出不窮。
剛剛興起的下崗潮來勢洶洶，絕非兒戲。以何志強所在的閩化縣為例，作為福建的一個三線小縣城，當地幾乎沒有什麼私人企業，就業機會稀缺，找工作的難度超乎想像。
在這樣嚴峻的就業形勢下，飯店的客源主要依賴於公職人員。然而，這一時期飯店行業還有一個頗為無奈的特點，那就是記帳消費。
倘若與相關人員的關係不夠融洽，被拖欠帳款以致倒閉的飯店不在少數。
更糟糕的是，地痞流氓橫行霸道，他們來飯店白吃白喝還算不上最惡劣的情況，飯店遭遇被偷、被搶、被訛詐的事件也屢見不鮮，經營飯店的風險之大，不言而喻。
不信？
不妨回頭瞧瞧那些年做這些生意的人，最終有幾個是發了財的？可別被倖存者偏差給忽悠了。
事實上，從事這類生意的人不計其數，然而真正賺到錢、把生意做大做強的，實在是寥寥無幾。
眾多人懷揣著創業夢想一頭扎進這些看似熱門的生意領域，卻在激烈的市場競爭、高昂的成本、複雜的經營環境等重重困難面前敗下陣來，能夠突出重圍、收穫財富的，只是極少數的幸運兒罷了。
何志強在縣城中心晃悠了好些天，算是徹底明白了，這地方做生意可太難了。競爭激烈不說，跟風現象還特別猖獗。
只要有人做某個小生意賺了錢，立馬就會有一大群人跟著干。就像之前有人賣包子，生意紅火得很，沒過多久，周圍就冒出了至少七八家包子攤，結果到最後，誰都沒多少利潤可賺。
何志強絞盡腦汁地琢磨，突然靈機一動，他發現穿城而過的省道上車來車往，車流量極大，每天途徑本縣的車輛數不勝數。
這時候，他猛地想起自己前世學過卡客車和轎車輪胎的修補與更換技術，心裡便琢磨著，是不是能開一家補胎店呢？
有了這個想法後，他就開始著手進行有針對性的調查。首先要搞清楚的，就是縣裡有沒有同行在做這個生意，競爭到底大不大。
一番仔細打聽後，他驚喜地發現，這縣城裡壓根兒就沒有專門做輪胎生意的店鋪，那些現有的修理廠，也只是順帶做一點輪胎修補的活兒，並不專業。
再瞧瞧當時市面上跑的車，車型比較單一。轎車基本上就是大眾桑塔納、大眾捷達、鈴木奧拓、天津夏利、雪鐵龍富康、奧迪 100這幾款；
卡客車呢，主要就是解放牌卡車、東風牌卡車、宇通客車、金龍客車、中通客車、安凱客車這幾種。
鑑於這種情況，如果一開始只進行小成本投入，僅僅備好這幾種常見車型的輪胎，那前期的資金投入應該不會太多。
而且，店鋪的位置也不需要選在縣城人口密集的繁華地段。相反，找一個相對開闊、停車方便的地方才是上策，最好是能緊挨著省道，這樣來來往往的車輛一眼就能看到，生意自然也就有了保障。
另外，就目前何志強的處境而言，開這種店鋪還有一個隱性的好處。
通常情況下，修車補胎的地方往往比較油膩骯髒，在正常人眼中，來這種地方的大多是窮人，而地痞流氓一般打扮得花里胡哨，通常不會主動到這裡來。
而且，這種地方擺放的工具如撬棍、大鐵錘、鋼管等，看起來就不好惹。
趁著父母的傷口在這兩天已經癒合，只等著抽線，何志強打算去福州批發市場了解一下輪胎的行情。
沒錯，現在的年輕人可能不太了解過去的做生意方式，那時很多商品都需要到省城的批發市場現金採購，然後自己僱車送到汽車站，如果是像何志強準備採購的輪胎這樣的大件，還得自己僱車並親自壓車送回縣城，相當麻煩。
當然，從某種意義上說，這也是一種隱性門檻，使得沒有經驗的外行人不那麼容易進入這個行業。
另一邊，黃莉琴簡直要氣炸了。好不容易釣到一個富二代，結果卻被何志強弄進了拘留所。
這個窮光蛋怎麼不去死啊？他怎麼敢這麼做？黃莉琴太清楚何志強的家庭了，那就是一個一窮二白、毫無背景的家庭，在縣裡沒有一個靠得住的親戚。
這種鄉巴佬怎麼敢得罪李東的父母？當初她可是算準了李東家不敢反抗，也無力反抗的呀，到底是哪裡出了差錯？
陽光透過窗戶灑在潔白的床單上，形成一片片光斑，可何志強的內心卻被前世的陰影籠罩，難以感受到一絲溫暖。
他的思緒不由自主地飄回到了前世，那是一段青澀卻又充滿苦澀的歲月。何志強和黃莉琴來自同一個鄉鎮中學，初到縣城高中時，兩人都帶著對未來的憧憬和懵懂。
那時的何志強，在情竇初開的年紀，無可救藥地喜歡上了黃莉琴。尤其是當父母在縣城擺攤，生活有所好轉後，他幾乎把自己所有的零花錢都花在了黃莉琴身上，承包了她三年的零食。
是！這算不上什麼，可是這幾乎是何志強的全部！
黃莉琴的家庭條件也不好，起初為了能從何志強這裡得到好處，偶爾也會給他一些甜頭，像是主動牽牽手之類的舉動，這讓何志強更加深陷其中，覺得自己是世界上最幸福的人。
然而，那句話怎麼說來著：忠誠，不過是因為背叛的籌碼太低。
隨著時間的推移，高三下學期黃莉琴結識了李東，這個在縣城裡家境優渥、整天帶著一幫混子到處惹是生非的公子哥。
在李東的金錢和所謂的「威風」面前，黃莉琴毫不留情地將何志強拋之腦後，像丟垃圾一樣把他甩開，生怕被何志強糾纏上。
沒錯！他人長達三年全心全意的付出，於她而言，卻僅僅只是一段不光彩的過往罷了，甚至對此嫌棄至極。
回到鎮上後，黃莉琴更是四處造謠，說何志強在縣裡惹是生非，被人打得很慘之類的話，讓何志強在鄉親們面前抬不起頭。
高中畢業後，何志強因為三年來一心撲在黃莉琴身上，根本沒好好讀書，自然沒有考上好大學。而黃莉琴同樣落榜後，便直接和李東混在了一起。
過了幾年，縣城裡剛開始興起網吧，李東憑藉著家裡的關係和資金，開了一家網吧，在那個電腦還是稀罕物的年代，網吧的生意異常火爆。
李東也因此賺得盆滿缽滿，開始在縣裡嶄露頭角。後來，他又涉足沙場承包，再到房地產項目，財富如同滾雪球一般越滾越大。
到何志強重生的那年，李東幾乎已經成為了縣裡的首富，過著紙醉金迷的生活，而黃莉琴也在李東身邊享受了幾年的榮華富貴，被玩膩後便被無情地甩了。
此後，黃莉琴出去外面打工，為了錢做了一個小老闆的小三，回來時確實風光了一陣。
可歲月不饒人，三十多歲的她回到老家，找了一個老實人結婚生子，然而她不安分的本性並未改變，沒過幾年便離婚了。
在何志強重生的這一年，據說她又嫁給了一個老頭，繼續過著她看似光鮮卻又充滿爭議的生活。
何志強念及此處，內心被憤怒與不甘充斥著，無論如何也難以咽下這口惡氣。
回想當年，他究竟收穫了什麼？是父母此後綿延數十年的病痛折磨，以及自己黯淡無光且滿是自卑的人生境遇。
或許有人會指責，後來是何志強自己不夠努力。但你要知道，一個十幾歲初入社會便直面社會最黑暗的角落，深深體會到社會施加給底層百姓的滿滿惡意的人。
能夠僅僅只是變得沉默寡言，而沒有陷入心態扭曲的深淵，還能維持著對社會公平尚存一絲希望的狀態，就已然算得上是心態堅韌良好了。
可是，何志強也清楚地知道，自己沒有考上好大學，復讀對於他來說也並非明智之舉，回去種田更是不可能，畢竟他已經見識過外面的世界，也渴望能闖出一片屬於自己的天地。
何志強的胸腔中燃燒著一團熊熊烈火，那是被前世長久壓抑的不甘與屈辱所滋養的復仇烈焰。
他渴望著，極度地渴望著，讓村里那些曾經肆意踐踏父母尊嚴、用鄙夷目光將他們一家視作螻蟻的人，親眼目睹自己是如何攜著父母衝破命運的泥沼，在廢墟之上築起輝煌的樓閣，讓他們驚掉下巴，為曾經的淺薄與傲慢而無地自容。
他心心念念，要將那不屑一顧的堂姑和小姨的輕蔑目光狠狠碾碎，讓她們知道，被她們棄如敝履的人，會以王者之姿歸來，讓她們在悔恨與驚愕中，為當年的短視而捶胸頓足。
那些在歲月長河裡對他肆意嘲笑、用冷言冷語將他的靈魂刺得千瘡百孔的同學，他要將他們的譏諷如數奉還，用自己的榮耀與成就，在他們的心中刻下不可磨滅的印記，讓他們明白，他們視作窩囊廢的人，有著怎樣堅毅不屈的脊樑。
而對於黃莉琴和李東，那是他心底最深最痛的傷疤，亦是復仇之火燃燒得最為熾烈的方向。
他要讓他們在痛苦中輾轉，在絕望中懺悔，為他們的所作所為付出慘痛到刻骨銘心的代價，讓他們的世界因他而崩塌，讓他們在無盡的黑暗中，知曉自己招惹了一個怎樣被仇恨武裝到牙齒的靈魂，讓他們的餘生都在恐懼與愧疚中瑟瑟發抖，償還他們欠下的血債。
呵呵！一笑泯恩仇？豈能對得起被病痛折磨數十年的父母？此仇不報枉為人子！！
……
於是，在照顧父母之餘，何志強每天都會走上縣城的街頭，四處晃悠，仔細觀察著周圍的一切，試圖尋找一個可以做的小生意。
縣城的街道上，人來人往，熱鬧非凡。街邊的音像店裡，依舊是任賢齊那獨特的嗓音唱著：
你總是心太軟心太軟
獨自一個人流淚到天亮
你無怨無悔的愛著那個人
我知道你根本沒那麼堅強
……
不遠處的錄像廳門口，張貼著最新的香港電影海報，正是成龍演的《一個好人》。
何志強看著這些充滿時代氣息的景象，心中五味雜陳。他知道，這是一個充滿機遇和挑戰的時代，只要自己肯努力，就一定能找到出路。
他走過一家家店鋪，看到有的在賣服裝，款式雖然比不上後世的時尚多樣，但在當時也算是新穎；
有的在賣小飾品，那些亮晶晶的小玩意兒吸引著不少女孩子的目光；還有的在賣小吃，香噴噴的味道瀰漫在空氣中，讓人垂涎欲滴。
對於許多從未有過生意經驗的人來說，無論是過去還是後來，一旦動了做生意的念頭，腦海中首先浮現的往往就是賣衣服或者開飯店這兩個選項。
就拿賣衣服來說，首先就是要找到一個理想的店面。在當時，可供人們逛街購物的街道寥寥無幾，僅有那麼一兩條。
而處在這些黃金地段的好店面，租金高昂得令人咋舌，更為棘手的是，還需要支付一筆數目可觀的轉讓費，並且這還得碰運氣，恰好趕上有人轉讓才行。
這時候，大多數人尚未踏上外出打工的旅程，縣城的主要街道熙熙攘攘、人滿為患。
自行車、摩托車、三輪車以及形形色色的小貨車川流不息，常常將那幾條街道堵得水泄不通。處在這樣繁華街道上的店面，租金怎會低？
再者，經營服裝生意，還必須具備獨到的眼光，批發回來的衣服要契合當下的流行趨勢，只有這樣才能順利銷售出去，實現資金的快速周轉，否則，積壓的庫存將會成為沉重的負擔。
談及開飯店，在這個年份，平均工資不過五百元，而且這僅僅是有工作的人的收入水平。這時候，社會上閒散人員眾多，沒工作的二流子四處遊蕩，小偷小摸的現象層出不窮。
剛剛興起的下崗潮來勢洶洶，絕非兒戲。以何志強所在的閩化縣為例，作為福建的一個三線小縣城，當地幾乎沒有什麼私人企業，就業機會稀缺，找工作的難度超乎想像。
在這樣嚴峻的就業形勢下，飯店的客源主要依賴於公職人員。然而，這一時期飯店行業還有一個頗為無奈的特點，那就是記帳消費。
倘若與相關人員的關係不夠融洽，被拖欠帳款以致倒閉的飯店不在少數。
更糟糕的是，地痞流氓橫行霸道，他們來飯店白吃白喝還算不上最惡劣的情況，飯店遭遇被偷、被搶、被訛詐的事件也屢見不鮮，經營飯店的風險之大，不言而喻。
不信？
不妨回頭瞧瞧那些年做這些生意的人，最終有幾個是發了財的？可別被倖存者偏差給忽悠了。
事實上，從事這類生意的人不計其數，然而真正賺到錢、把生意做大做強的，實在是寥寥無幾。
眾多人懷揣著創業夢想一頭扎進這些看似熱門的生意領域，卻在激烈的市場競爭、高昂的成本、複雜的經營環境等重重困難面前敗下陣來，能夠突出重圍、收穫財富的，只是極少數的幸運兒罷了。
何志強在縣城中心晃悠了好些天，算是徹底明白了，這地方做生意可太難了。競爭激烈不說，跟風現象還特別猖獗。
只要有人做某個小生意賺了錢，立馬就會有一大群人跟著干。就像之前有人賣包子，生意紅火得很，沒過多久，周圍就冒出了至少七八家包子攤，結果到最後，誰都沒多少利潤可賺。
何志強絞盡腦汁地琢磨，突然靈機一動，他發現穿城而過的省道上車來車往，車流量極大，每天途徑本縣的車輛數不勝數。
這時候，他猛地想起自己前世學過卡客車和轎車輪胎的修補與更換技術，心裡便琢磨著，是不是能開一家補胎店呢？
有了這個想法後，他就開始著手進行有針對性的調查。首先要搞清楚的，就是縣裡有沒有同行在做這個生意，競爭到底大不大。
一番仔細打聽後，他驚喜地發現，這縣城裡壓根兒就沒有專門做輪胎生意的店鋪，那些現有的修理廠，也只是順帶做一點輪胎修補的活兒，並不專業。
再瞧瞧當時市面上跑的車，車型比較單一。轎車基本上就是大眾桑塔納、大眾捷達、鈴木奧拓、天津夏利、雪鐵龍富康、奧迪 100這幾款；
卡客車呢，主要就是解放牌卡車、東風牌卡車、宇通客車、金龍客車、中通客車、安凱客車這幾種。
鑑於這種情況，如果一開始只進行小成本投入，僅僅備好這幾種常見車型的輪胎，那前期的資金投入應該不會太多。
而且，店鋪的位置也不需要選在縣城人口密集的繁華地段。相反，找一個相對開闊、停車方便的地方才是上策，最好是能緊挨著省道，這樣來來往往的車輛一眼就能看到，生意自然也就有了保障。
另外，就目前何志強的處境而言，開這種店鋪還有一個隱性的好處。
通常情況下，修車補胎的地方往往比較油膩骯髒，在正常人眼中，來這種地方的大多是窮人，而地痞流氓一般打扮得花里胡哨，通常不會主動到這裡來。
而且，這種地方擺放的工具如撬棍、大鐵錘、鋼管等，看起來就不好惹。
趁著父母的傷口在這兩天已經癒合，只等著抽線，何志強打算去福州批發市場了解一下輪胎的行情。
沒錯，現在的年輕人可能不太了解過去的做生意方式，那時很多商品都需要到省城的批發市場現金採購，然後自己僱車送到汽車站，如果是像何志強準備採購的輪胎這樣的大件，還得自己僱車並親自壓車送回縣城，相當麻煩。
當然，從某種意義上說，這也是一種隱性門檻，使得沒有經驗的外行人不那麼容易進入這個行業。
另一邊，黃莉琴簡直要氣炸了。好不容易釣到一個富二代，結果卻被何志強弄進了拘留所。
這個窮光蛋怎麼不去死啊？他怎麼敢這麼做？黃莉琴太清楚何志強的家庭了，那就是一個一窮二白、毫無背景的家庭，在縣裡沒有一個靠得住的親戚。
這種鄉巴佬怎麼敢得罪李東的父母？當初她可是算準了李東家不敢反抗，也無力反抗的呀，到底是哪裡出了差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