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5章 信徒
聲音直達九霄，一道金光從天而落，在空中劃出金線一道，墜入周道長身上。
神聖的光芒照亮了村莊，恐怖的氣息自道長體內湧出，好似這世間唯一的明燈，指引脫離苦痛的康莊大道。
這一刻，周道長好似換了個人一樣，目光嚴肅，寶相莊嚴，好似揮手之間，就能摘落星辰。
「天師……降臨了！」沐浴在金光中的村民，再也忍耐不住，不由自主跪倒在地，淚如湧泉。
他們的心好似融化了一般，只剩下天師的恩德，不斷地磕頭，不住的祈禱，不停的淚流。
「是不是有點過了！」周道長低聲呢喃。
「什麼，你這得了果位的天仙，不在天上享你的仙福，怎會為了一群賤民下凡來了，難道就不怕帝君怪罪嘛！」
「閉嘴，什麼賤民，那都是我的同胞，是我的兄弟姐妹，只要有我在，你休想動他們一根汗毛，就算帝君將我貶下地獄，我一樣毫不畏懼，永不後悔！」周道長聲如天雷，大慈大悲。
這聲音出自道長的口，俘獲的卻是村民們的心，聽到「兄弟姐妹」幾個字，看到他毫不在乎天罰的表情，無不嚎啕大哭，一遍又一遍歌頌天師美德。
六尊鬼頭，全都變了顏色，恐懼不已，再也沒了之前的狠辣，自知不是仙神對手，徐徐後退，想要逃離此地。
周道長，不對，元通天師怎會任由他離去，他今日蒞臨凡塵，為的就是消除惡鬼，拯救黎民。
「你殺人無數，傷天害理，惡貫滿盈，今日定教你神魂俱滅！」
腳踏金光一躍起，寶劍橫斬惡鬼神。
這一步，直接來到惡鬼身前，金光一閃而過，斬去一尊頭顱，另一隻手在虛空寫下一道符篆，沒入頭顱中，大喝一聲「破」，眉心的符篆閃爍，頃刻間爆炸開來，化為烏有。
再起一劍，再斬一頭，電光火石之間，已經斬去五尊頭顱，一尊頭顱代表百年功力，如今七頭已經去六，惡鬼面色蒼白，萎靡不振，早沒了之前的兇惡與張揚。
「不，別殺我，我願歸順天師，潛心修行，積德行善，造福黎民！」惡鬼怕了，他本是前朝餘孽，已經死過一次，想到形神俱滅的結果，嚇得魂不附體，磕頭求饒。
「行善積德，歸順？早他媽幹嘛去了，人撞樹上你知道拐了，本尊告訴你，晚了，你殺了那麼多無辜之人，還想善了，做你的春秋大夢去吧！」天師居高臨下，目光冰冷，不為所動。
寶劍毫不猶豫貫穿最後的頭顱，力逼之下，無數金光順著頭顱湧入惡鬼體內，開始大肆破快，一道道裂痕在惡鬼周身，不斷地延伸，道道金光涌射出來，最終隨著天師的呼喝，爆炸開來。
「不！」惡鬼流下悔恨的眼淚，在不甘中爆炸，化為漫天光雨，飄飄下落。
寶劍歸鞘，天師飄浮在半空，望著村民，目光忽地柔和下來。
「你們安全了！」
百餘村民，無一不跪伏在地上，咣咣磕頭，大聲歌頌：「天師元通，神法高遠，悲天憫地，遂我心愿，功德萬世，天壽永恆……」
天師……欣慰的笑了。
「日後，若是再遇到妖魔邪祟，呼喊吾名，縱使千萬里之遙，我必拍馬趕到！」
「吾……去……也！」
天師目視蒼穹，化為金光，沿來時的道路，消失在天穹之中。
周道長緩緩落在地上，神色恍惚，四下張望，疑問道：「惡鬼已經除掉了？諸位沒有受傷吧？」
村民擦擦眼淚，欣喜萬分，「天師親臨，妖魔鬼怪又怎能傷害得了我們。」
他們將周道長圍在周道長周圍，充滿感激，「道長，今日若不是你，我們恐怕就要下地獄見閻王嘍！」
「斬妖除魔，替天行道，本就是分內之事，何須言謝！」周道長大義凜然，早已將世俗的慾念拋在身後。
「您是個好人吶，趕快設宴擺酒，咱們輪番敬道長一杯！」
撥雲終見月，村民懸著的一顆心徹底放鬆下來，歡歡喜喜擁簇周道長到屋裡，殺雞宰羊，弄了一桌子好菜，村長還特意挖出兩壇好酒，將道長請到上座，輪番敬酒。
「道長，恕我等鄉野村夫沒有見識，元通天師究竟有何來歷，之前怎麼從不曾聽說過？」
村民們心心念念天師，此刻喝的熏醉，再也忍耐不住，開口詢問。
「吾師元通，乃真武大帝之徒，修道五百載，終得果位成仙，敕封天師，與鍾馗並稱盪魔雙神，五千年前，他奉師命鎮守天窟，堵萬魔於天外，歷時五千年，終將天魔擊退，封住了天窟，諸位以前沒聽過他的名號，也情有可原。」
他話鋒一轉，「最近他班師回朝，見天下將亂，妖魔橫行，禍亂人間，於心不忍，故派我遊歷世間，斬妖除魔，保黎民安康。」
眾人聽聞，無不感動落淚，如此大義之仙，世間罕見，可另一些人卻聽出了別的玄機。
「您的意思是，這天下的妖魔鬼怪，只會越來越多？」他們驚恐萬分，光這一個惡鬼就快要滅掉村子，若是其他的妖魔鬼怪到來，豈不沒有安生之日。
「別怕，吾師臨走時說了，日後你們若是再遇到這種情況，只要誦念我教你們的話，他會立刻顯靈，幫你們斬妖除魔。」道長安撫。
不過，他語氣稍轉，道：「當然了，雖說吾師慈悲博愛，可終歸是一人，總有遺漏之處，諸位儘量不要臨時抱佛腳，一定要常常誦念，多多祈福……」
話已至此，豈有不明之理，村長拍案，語氣真誠，道：「等明天我們就把那柳樹砍掉，在那兒為天師修一所道廟，日日燒香祭拜，歌頌他的千載功德！」
「同意，我是木匠，這事兒包我身上了！」
「我也舉雙手贊成，等明天我就去城裡請個師父，為天師鑄像……」
一時間群情呼應，周道長點點頭，感謝道：「你們能有這份心，相信師父在九天之上，一定欣慰。」
「這是我為吾師撰寫的功德錄，諸位若是感興趣，可多多誦念，後面還寫了些術法，你們若是遇上緊急情況，可自行解決！」周道長取出一本《天師功德錄》交給村長。
酒一直喝到後半夜才散場，一大早起來，村民就集結起來，砍伐柳樹，兌現諾言。
道長做出重要批示，並向他們告別，眾人淚灑村口，依依不捨，最終，周道長還是離去了，天下妖魔眾多，還等著他去解決。
一陣風吹過，道長身旁出現個中年男子，猶如霧靄，飄浮半空，渾身散發鬼氣，正是野鬼聯盟的香主趙青。
而所謂的周道長，也不是旁人，正是周元通。
「我說，咱們這麼幹是不是有點忒缺德了！」他的表情古怪，心裡充滿罪惡感，很明顯，之前發生的一切都是二人唱雙簧，自導自演的把戲。
「有什麼缺德的，人無信仰，則無底線，從某種情況講，咱們這還是在幫他們呢！」趙青表情依舊。
這就是野鬼之道的內核，為了不依靠仙神，自己獲得陰壽功德，只能自己創造一尊神，奪取這天地的香火。
「這不是跟騙子一樣嘛！」周元通萬沒想到，野鬼之道竟是這樣，想起之前浮誇的表演，老臉滾燙。
「之前說了，這只是給你演示一下，日後你可以視情況而行，天下妖魔鬼怪眾多，諸神無情，也只有咱們才能幫他們，取點陰壽功德，並不過分！」趙青仰望天穹，他跟隨鬼老已有兩百年，這兩百年裡，他見過太多凡人被妖魔屠殺，而仙神無動於衷的事。
「這倒也是。」周元通點頭，之前在人間時，能切身感受到凡人的無助，諸天的神佛，只會索取壽元，而對苦難無動於衷。
「自導自演的事兒，以後還是少做吧。」他還是覺得過意不去。
「我聽鬼老說，酆都開始之時，諸天的仙神就是利用此法斂獲大批信徒，賺取無上陰壽功德！」
「什麼？」周元通震撼不已，嘴巴張大成「O」形，好久都沒緩過來。
這可是一個驚天秘密，諸天的仙神，為了一己私慾，竟然像他一樣，自導自演了這種喪盡天良的醜事，這要是傳揚出去，天下譁然。
「他們做的可比咱們過分多了，坑殺一城百姓，教一國信奉，遣道眸下界，顛覆廟堂，助賊人竊國，累累罪行，罄竹難書！」趙信在酆都多年，知曉很多秘密。
「不能吧，他們竟喪心病狂到了這等地步，你聽誰說的？」周元通不敢相信。
「鬼老，他曾是鬼王之一，酆都之事，他無所不曉。」趙青又說出一件驚世駭俗之事。
「他曾是鬼王？」周元通凌亂了，鬼王在酆都，可是一人之下萬人之上的尊貴存在，除了酆都大帝，誰也奈何不了他們，而那個慈祥的老頭竟然做過鬼王，說出去，估計誰也不會相信。
「他不滿酆都行徑，幾次進言，最終惹惱大帝，兩人大戰一場，鬼老不敵，最終逃到滅魂林深處，創立了野鬼聯盟。」這些事，他也是聽前輩們說起，自己未曾見過，不過他多次求證過，應該出入不大。
周元通恍然大悟，怪不得鬼老一心想要顛覆酆都，看來其中另有隱情。
「行了，言盡於此，這些事你就爛在心裡，對誰也不要提起，等回到滅魂林，你就做一枚祈願符，他能將信徒的祈願送到你心裡，當然了，陰壽和功德也是少不了的。」
因為他們不是仙神，要製作自己的祈願符，只需要用一根頭髮作為媒介即可。
「你以後可要多多的培養信徒，好處大著呢，這其中可沒有酆都與天神的層層剝削，能到咱們手裡十成十，比在酆都城裡當牛做馬強一百倍！」
周元通深以為然，就昨天那一通折騰，周元通就得到了五千功德，這還是沒有祈願符加成，若是真能籠絡上萬信徒，恐怕陰壽功德會源源不斷的輸送到他手裡。
這可是一本萬利的買賣。
趙青見他心動，提醒道：「咱們不是天神，得講良心，拿多少錢就做多少事，可不能躺在功勞簿上吃老本。」
按趙青的意思，那一村的信徒暫時是收歸麾下，可這份信仰能持續多久，就看他自己的本事了。
他們要時時刻刻傾聽信徒的祈願，明白他們的需求，然後好好維繫，這才是長久之計。
周元通聽得一愣一愣的，恍然道：「這不跟鬼差的活一樣嘛！」
當初聽陶景雲傳授鬼差之道，跟趙青所講的大致相同。
「差遠了，以前咱們是給酆都與仙神賣命，現在，我們只為自己而活！」趙青昂首挺胸，心懷無限豪情。
「今天我幫了你一次，你也跟我走一趟，幫我做點事，今天我就教你怎麼利用野鬼之道，懲奸除惡！」趙青攥住手裡的祈願符，傾聽許久，拉著周元通消失在原地。
再次出現時，是在一所繁華的縣城之中，此地是一所廟宇，算不上奢華，可香火鼎盛。
「這是誰的廟？」周元通看向大殿，發現供奉的神像竟跟趙青一模一樣。
趙青靦腆一笑，尷尬道：「這就是我的香火地，忙活了整整一百年。」
這也了不得了，這城鎮雖小，卻也有萬人之眾，就算只有十分之一的信徒，那也是一筆不菲的收入了。
「你要我來幫你做什麼？」周元通難掩羨慕之色。
「聽聽他在說什麼？」趙青帶他到了大殿中。
信徒跪拜在像前，十萬分的虔誠，求道：「青仙，那程大膽欺人太甚，我們實在是活不下去了，您若是在天有靈，給我們指條活路吧！」
進香者，十有六七是在說那程大膽，他是縣裡的地主，家財萬貫，卻為富不仁，是為一惡。
「我要你幫我除掉程大膽！」趙青面色冰冷。
「好說！」周元通聽信徒羅列程大膽的種種罪行之後，立刻掏出劍來，要去取他的項上人頭。
「猴急什麼，身為野鬼，可不能像劊子手一樣，咱們站在神仙的角度去思考！」
神聖的光芒照亮了村莊，恐怖的氣息自道長體內湧出，好似這世間唯一的明燈，指引脫離苦痛的康莊大道。
這一刻，周道長好似換了個人一樣，目光嚴肅，寶相莊嚴，好似揮手之間，就能摘落星辰。
「天師……降臨了！」沐浴在金光中的村民，再也忍耐不住，不由自主跪倒在地，淚如湧泉。
他們的心好似融化了一般，只剩下天師的恩德，不斷地磕頭，不住的祈禱，不停的淚流。
「是不是有點過了！」周道長低聲呢喃。
「什麼，你這得了果位的天仙，不在天上享你的仙福，怎會為了一群賤民下凡來了，難道就不怕帝君怪罪嘛！」
「閉嘴，什麼賤民，那都是我的同胞，是我的兄弟姐妹，只要有我在，你休想動他們一根汗毛，就算帝君將我貶下地獄，我一樣毫不畏懼，永不後悔！」周道長聲如天雷，大慈大悲。
這聲音出自道長的口，俘獲的卻是村民們的心，聽到「兄弟姐妹」幾個字，看到他毫不在乎天罰的表情，無不嚎啕大哭，一遍又一遍歌頌天師美德。
六尊鬼頭，全都變了顏色，恐懼不已，再也沒了之前的狠辣，自知不是仙神對手，徐徐後退，想要逃離此地。
周道長，不對，元通天師怎會任由他離去，他今日蒞臨凡塵，為的就是消除惡鬼，拯救黎民。
「你殺人無數，傷天害理，惡貫滿盈，今日定教你神魂俱滅！」
腳踏金光一躍起，寶劍橫斬惡鬼神。
這一步，直接來到惡鬼身前，金光一閃而過，斬去一尊頭顱，另一隻手在虛空寫下一道符篆，沒入頭顱中，大喝一聲「破」，眉心的符篆閃爍，頃刻間爆炸開來，化為烏有。
再起一劍，再斬一頭，電光火石之間，已經斬去五尊頭顱，一尊頭顱代表百年功力，如今七頭已經去六，惡鬼面色蒼白，萎靡不振，早沒了之前的兇惡與張揚。
「不，別殺我，我願歸順天師，潛心修行，積德行善，造福黎民！」惡鬼怕了，他本是前朝餘孽，已經死過一次，想到形神俱滅的結果，嚇得魂不附體，磕頭求饒。
「行善積德，歸順？早他媽幹嘛去了，人撞樹上你知道拐了，本尊告訴你，晚了，你殺了那麼多無辜之人，還想善了，做你的春秋大夢去吧！」天師居高臨下，目光冰冷，不為所動。
寶劍毫不猶豫貫穿最後的頭顱，力逼之下，無數金光順著頭顱湧入惡鬼體內，開始大肆破快，一道道裂痕在惡鬼周身，不斷地延伸，道道金光涌射出來，最終隨著天師的呼喝，爆炸開來。
「不！」惡鬼流下悔恨的眼淚，在不甘中爆炸，化為漫天光雨，飄飄下落。
寶劍歸鞘，天師飄浮在半空，望著村民，目光忽地柔和下來。
「你們安全了！」
百餘村民，無一不跪伏在地上，咣咣磕頭，大聲歌頌：「天師元通，神法高遠，悲天憫地，遂我心愿，功德萬世，天壽永恆……」
天師……欣慰的笑了。
「日後，若是再遇到妖魔邪祟，呼喊吾名，縱使千萬里之遙，我必拍馬趕到！」
「吾……去……也！」
天師目視蒼穹，化為金光，沿來時的道路，消失在天穹之中。
周道長緩緩落在地上，神色恍惚，四下張望，疑問道：「惡鬼已經除掉了？諸位沒有受傷吧？」
村民擦擦眼淚，欣喜萬分，「天師親臨，妖魔鬼怪又怎能傷害得了我們。」
他們將周道長圍在周道長周圍，充滿感激，「道長，今日若不是你，我們恐怕就要下地獄見閻王嘍！」
「斬妖除魔，替天行道，本就是分內之事，何須言謝！」周道長大義凜然，早已將世俗的慾念拋在身後。
「您是個好人吶，趕快設宴擺酒，咱們輪番敬道長一杯！」
撥雲終見月，村民懸著的一顆心徹底放鬆下來，歡歡喜喜擁簇周道長到屋裡，殺雞宰羊，弄了一桌子好菜，村長還特意挖出兩壇好酒，將道長請到上座，輪番敬酒。
「道長，恕我等鄉野村夫沒有見識，元通天師究竟有何來歷，之前怎麼從不曾聽說過？」
村民們心心念念天師，此刻喝的熏醉，再也忍耐不住，開口詢問。
「吾師元通，乃真武大帝之徒，修道五百載，終得果位成仙，敕封天師，與鍾馗並稱盪魔雙神，五千年前，他奉師命鎮守天窟，堵萬魔於天外，歷時五千年，終將天魔擊退，封住了天窟，諸位以前沒聽過他的名號，也情有可原。」
他話鋒一轉，「最近他班師回朝，見天下將亂，妖魔橫行，禍亂人間，於心不忍，故派我遊歷世間，斬妖除魔，保黎民安康。」
眾人聽聞，無不感動落淚，如此大義之仙，世間罕見，可另一些人卻聽出了別的玄機。
「您的意思是，這天下的妖魔鬼怪，只會越來越多？」他們驚恐萬分，光這一個惡鬼就快要滅掉村子，若是其他的妖魔鬼怪到來，豈不沒有安生之日。
「別怕，吾師臨走時說了，日後你們若是再遇到這種情況，只要誦念我教你們的話，他會立刻顯靈，幫你們斬妖除魔。」道長安撫。
不過，他語氣稍轉，道：「當然了，雖說吾師慈悲博愛，可終歸是一人，總有遺漏之處，諸位儘量不要臨時抱佛腳，一定要常常誦念，多多祈福……」
話已至此，豈有不明之理，村長拍案，語氣真誠，道：「等明天我們就把那柳樹砍掉，在那兒為天師修一所道廟，日日燒香祭拜，歌頌他的千載功德！」
「同意，我是木匠，這事兒包我身上了！」
「我也舉雙手贊成，等明天我就去城裡請個師父，為天師鑄像……」
一時間群情呼應，周道長點點頭，感謝道：「你們能有這份心，相信師父在九天之上，一定欣慰。」
「這是我為吾師撰寫的功德錄，諸位若是感興趣，可多多誦念，後面還寫了些術法，你們若是遇上緊急情況，可自行解決！」周道長取出一本《天師功德錄》交給村長。
酒一直喝到後半夜才散場，一大早起來，村民就集結起來，砍伐柳樹，兌現諾言。
道長做出重要批示，並向他們告別，眾人淚灑村口，依依不捨，最終，周道長還是離去了，天下妖魔眾多，還等著他去解決。
一陣風吹過，道長身旁出現個中年男子，猶如霧靄，飄浮半空，渾身散發鬼氣，正是野鬼聯盟的香主趙青。
而所謂的周道長，也不是旁人，正是周元通。
「我說，咱們這麼幹是不是有點忒缺德了！」他的表情古怪，心裡充滿罪惡感，很明顯，之前發生的一切都是二人唱雙簧，自導自演的把戲。
「有什麼缺德的，人無信仰，則無底線，從某種情況講，咱們這還是在幫他們呢！」趙青表情依舊。
這就是野鬼之道的內核，為了不依靠仙神，自己獲得陰壽功德，只能自己創造一尊神，奪取這天地的香火。
「這不是跟騙子一樣嘛！」周元通萬沒想到，野鬼之道竟是這樣，想起之前浮誇的表演，老臉滾燙。
「之前說了，這只是給你演示一下，日後你可以視情況而行，天下妖魔鬼怪眾多，諸神無情，也只有咱們才能幫他們，取點陰壽功德，並不過分！」趙青仰望天穹，他跟隨鬼老已有兩百年，這兩百年裡，他見過太多凡人被妖魔屠殺，而仙神無動於衷的事。
「這倒也是。」周元通點頭，之前在人間時，能切身感受到凡人的無助，諸天的神佛，只會索取壽元，而對苦難無動於衷。
「自導自演的事兒，以後還是少做吧。」他還是覺得過意不去。
「我聽鬼老說，酆都開始之時，諸天的仙神就是利用此法斂獲大批信徒，賺取無上陰壽功德！」
「什麼？」周元通震撼不已，嘴巴張大成「O」形，好久都沒緩過來。
這可是一個驚天秘密，諸天的仙神，為了一己私慾，竟然像他一樣，自導自演了這種喪盡天良的醜事，這要是傳揚出去，天下譁然。
「他們做的可比咱們過分多了，坑殺一城百姓，教一國信奉，遣道眸下界，顛覆廟堂，助賊人竊國，累累罪行，罄竹難書！」趙信在酆都多年，知曉很多秘密。
「不能吧，他們竟喪心病狂到了這等地步，你聽誰說的？」周元通不敢相信。
「鬼老，他曾是鬼王之一，酆都之事，他無所不曉。」趙青又說出一件驚世駭俗之事。
「他曾是鬼王？」周元通凌亂了，鬼王在酆都，可是一人之下萬人之上的尊貴存在，除了酆都大帝，誰也奈何不了他們，而那個慈祥的老頭竟然做過鬼王，說出去，估計誰也不會相信。
「他不滿酆都行徑，幾次進言，最終惹惱大帝，兩人大戰一場，鬼老不敵，最終逃到滅魂林深處，創立了野鬼聯盟。」這些事，他也是聽前輩們說起，自己未曾見過，不過他多次求證過，應該出入不大。
周元通恍然大悟，怪不得鬼老一心想要顛覆酆都，看來其中另有隱情。
「行了，言盡於此，這些事你就爛在心裡，對誰也不要提起，等回到滅魂林，你就做一枚祈願符，他能將信徒的祈願送到你心裡，當然了，陰壽和功德也是少不了的。」
因為他們不是仙神，要製作自己的祈願符，只需要用一根頭髮作為媒介即可。
「你以後可要多多的培養信徒，好處大著呢，這其中可沒有酆都與天神的層層剝削，能到咱們手裡十成十，比在酆都城裡當牛做馬強一百倍！」
周元通深以為然，就昨天那一通折騰，周元通就得到了五千功德，這還是沒有祈願符加成，若是真能籠絡上萬信徒，恐怕陰壽功德會源源不斷的輸送到他手裡。
這可是一本萬利的買賣。
趙青見他心動，提醒道：「咱們不是天神，得講良心，拿多少錢就做多少事，可不能躺在功勞簿上吃老本。」
按趙青的意思，那一村的信徒暫時是收歸麾下，可這份信仰能持續多久，就看他自己的本事了。
他們要時時刻刻傾聽信徒的祈願，明白他們的需求，然後好好維繫，這才是長久之計。
周元通聽得一愣一愣的，恍然道：「這不跟鬼差的活一樣嘛！」
當初聽陶景雲傳授鬼差之道，跟趙青所講的大致相同。
「差遠了，以前咱們是給酆都與仙神賣命，現在，我們只為自己而活！」趙青昂首挺胸，心懷無限豪情。
「今天我幫了你一次，你也跟我走一趟，幫我做點事，今天我就教你怎麼利用野鬼之道，懲奸除惡！」趙青攥住手裡的祈願符，傾聽許久，拉著周元通消失在原地。
再次出現時，是在一所繁華的縣城之中，此地是一所廟宇，算不上奢華，可香火鼎盛。
「這是誰的廟？」周元通看向大殿，發現供奉的神像竟跟趙青一模一樣。
趙青靦腆一笑，尷尬道：「這就是我的香火地，忙活了整整一百年。」
這也了不得了，這城鎮雖小，卻也有萬人之眾，就算只有十分之一的信徒，那也是一筆不菲的收入了。
「你要我來幫你做什麼？」周元通難掩羨慕之色。
「聽聽他在說什麼？」趙青帶他到了大殿中。
信徒跪拜在像前，十萬分的虔誠，求道：「青仙，那程大膽欺人太甚，我們實在是活不下去了，您若是在天有靈，給我們指條活路吧！」
進香者，十有六七是在說那程大膽，他是縣裡的地主，家財萬貫，卻為富不仁，是為一惡。
「我要你幫我除掉程大膽！」趙青面色冰冷。
「好說！」周元通聽信徒羅列程大膽的種種罪行之後，立刻掏出劍來，要去取他的項上人頭。
「猴急什麼，身為野鬼，可不能像劊子手一樣，咱們站在神仙的角度去思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