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高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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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啊...,沒什麼事。」

  張建華猶豫了一下,最後一臉豁出去的表情,說道:「前兩天趙敏和秦隊長的事......。」

  張旭揮揮手,打斷張建華的話道:「華哥,趙敏是成年人,有追求理想權利對吧。」

  張建華懵懂的點點頭。

  張旭接著說道:「是成年人,做事就要承擔後果。不管結果好壞,都要她自己承擔。」

  「所以,現在我和她已經沒有任何關係了。」

  「我就是這兩天看你一直抱著書看,怕你想不開,想勸勸你。」

  張建華哈哈一笑,使勁拍了張旭一下。

  正如張旭說的,既然趙敏選擇了這樣做法,那帶來的一切後果,都要她自己承擔。

  看著眼前如釋重負的張建華,張旭心中一動。

  前世自己被誣陷後,還在村里呆了幾年,雖然多數村民對他抱有敵意。

  可還是有幾個人對他挺好。

  生產隊長黃興安是一個,張建華也是一個。

  「華哥,你最近抓甲魚沒?」

  「在抓,前兩天下的籠子,不過餌料被吃光了,甲魚沒抓到。」

  張建華想起空空如也的竹籠,搖搖頭深表無奈。

  張旭想到自己現在準備參加高考,根本沒時間再捕甲魚賣錢,招待所那條路子這樣不用十分可惜,不如交給張建華。。」

  「華哥,賣甲魚去黑市風險大,收益還不保證,要是被抓了,被關不說,最後要公社去領人,你不如直接找單位食堂的採購,你像招待所、煙廠這些單位,應該比黑市安全。」

  「不行,別我去買甲魚直接把我抓起來。」

  張建華連連擺頭,開玩笑,還單位上,弄不好真的送貨上門,讓人家把他抓了。

  「我在機關招待所賣過,那裡的採購王姐人挺好,你去了直接找她。」

  「你賣過?」

  「對啊,我騙你幹嘛。人家正兒八經國家單位,平時接待應酬的宴席也多,甲魚這麼好的東西,一直都需要。」

  張旭收回臉上的笑意,斬釘截鐵的說道。

  「兄弟,如果是真的,那可真是太謝謝你了。」

  張建華攬著張旭,高興不已。

  「這樣,我去河溝里看看抓到什麼好東西沒,有的話咱們今晚上解解饞。」

  說完,也不待張旭答應,張建華急匆匆的離開倉庫,向小溪方向跑去。

  ......

  轉眼一個星期過去,張旭每天都沉浸在學習知識的快樂中,這樣純粹的感覺是他前世完全沒有體會過的。

  張旭不會因為自己有強化記憶,就輕視這個年代的高考。

  當年他被誣陷成流氓後,失去高考的資格,可在那之前同樣做了一定複習準備。

  1979年高考即便進行調整,限制25歲以上的歷屆生參加,總共也有460多萬人,最終只錄取了28萬人左右。

  千軍萬馬走獨木橋形容高考,一點不誇張。

  強化記憶確實讓他記住了知識點。

  但數學、化學、物理需要的不光是記憶,還需要理解。

  在記住知識點同時,張旭每天要做大量的習題,鞏固記住的知識。

  這段時間,他經常聽到村民們談論起趙敏和秦大川。

  據說,那晚過後,趙敏和秦大川直接被公社送去勞教。

  小山村平時沒別的消遣,這樁醜聞讓村民們有了至少幾個月的聊天素材。

  村民們聊著龍門陣,他就在一旁靜靜的聽著。

  有時他也在想,當年自己就是這樣被他們談論的。

  休息的時候,他從記憶中,選了三篇短篇小說,分別投給了《西部文學》和《洪岩》期刊。

  原因很簡單,這兩個期刊都出自川省,只是《西南文學》出版社在省會蓉城,《洪岩》出版社在他的家鄉山城。

  離得近,速度就快。

  這年頭車馬慢,郵寄信件更不會快。

  投稿完全靠書信往來,雜誌社如果選的太遠的話,郵寄稿子的時間起底一星期,遠的半個月能收到都算給面子。


  而且稿子到了編輯部以後,審稿的時間也不固定,短則一兩個月,長則三五個月也正常。

  國內出版業實行的三審三校制度,稿子要三審,到了印刷環節還要三校,任何一個環節出了問題,都會影響最終的出版進度。

  而《洪岩》今年剛剛復刊,正缺稿子,審稿速度自然快很多。

  如果運氣好的話,被編輯部通知去改稿,也可以順便回家看看。

  七十年代後期,很多停刊的期刊雜誌陸續復刊,執行百花齊放,百家爭鳴的辦刊方針。

  由於文藝期刊專業門檻相對降低,甚至很多地、市、縣文化館都開始主辦通俗文藝期刊。

  1983年官方主管部門看不下去了,發出清除「精神污染」的號召,把刊登「通俗文學」的報刊作為主要整頓對象。

  到了1984年,官方見清理效果不明顯,直接把很多地市級文藝期刊推向市場,任其自生自滅。

  為了吃飯,原本多少還掛著嚴肅文學羊頭的地市級期刊,裝都不裝了,直接攤牌。

  用刊載武俠、言情、偵探小說等通俗文學招徠讀者。

  到1985年,期刊總數較1978年增長了五倍多,總印數達到25億冊。

  創造了一個輝煌的通俗文學高峰。

  熟悉這段歷史,張旭知道哪方面的內容更吸引讀者。

  小說題材選擇上自然得心應手。

  期刊雜誌上投稿畢竟時間長,初審,修改,終審,再到印刷,發行,兩三個月都可能。

  張旭不準備在期刊一條路上狂奔。

  想要快速賺到稿費,報紙是才是最好選擇。

  他記憶中的朦朧詩簡直不要太多。

  自從79年3月第一首朦朧詩《回答》發表在《詩刊》雜誌上,朦朧詩流派開始了狂飆突進的黃金時代。

  張旭當年曾經非常痴迷,藉此尋求精神上的寄託。

  此時正是跟風蹭熱度賺錢的最好時機,等到八十年代中期,遍地是詩人,想靠寫詩賺錢,已經很難了。

  而且詩歌鑑賞門檻很高,不是什麼阿貓阿狗都能站出來品評一番。

  典型的朦朧詩詩人北道就寫過一首名叫《生活》的詩,全文就一個網字和一個句號。

  真是一字一世界,一花一菩提。

  完全靠讀者自己幻想。

  張旭很快寫了二十幾首朦朧詩,分別投給不同報社雜誌。

  詩詞的稿費是按行算,每十行算1000字。

  這個創作起來,速度飛快。

  因此,那段時間,幾乎每隔兩三天,張旭都能收到一張幾塊錢的匯款單。

  有的三塊,有的五塊,金額不大,但數量多。

  這種情況一直持續到高考前,張旭一共收到65元錢朦朧詩稿費。

  完全解決了他高考前的花銷。

  ......

  1979年7月9日

  張旭準時走進高考考場。

  考點設在縣城的高中,每個教室20人,一人一張課桌。

  上午考的數學是張旭的強項,試捲髮下來後,他飛快的瀏覽一遍,首先確定一下試卷的難度。

  確定卷子上的試題,自己都做過相應的題型,才逐一開始從頭答題。

  午飯在學校的食堂,縣裡為每位參加高考的考生準備了一頓帶肉的伙食,不少考生肚子撐的溜圓。

  下午的語文考試,對張旭來說,一點難度沒有。

  作文題目是把散文家何為的一篇作品,改寫《陳伊玲的故事》。

  張旭的語文功底自然沒問題,很快就把答案寫滿了試卷。

  做完試卷,他又開始從頭檢查起來。

  這時,考室外面傳來一陣喧譁。

  「都別動,你們好好考,我去看看。」

  一個監考老師喊了一聲,到考室外面查看情況。

  外面的喧譁聲漸漸減小。

  沒過一會,出去查看情況的監考老師回到考室。


  他臉上掛著一絲莫名的笑意,說道:「你們都注意了,別看縣裡給你們準備了肉菜,就使勁撐。隔壁考室就有個考生吃多了肉,肚子不消化,拉褲子裡了。」

  長時間缺油水,消化功能早已經適應。

  這時候突然吃油比較重的食物,消化系統不造反才怪。

  ......

  考生們一片譁然,不過這也給大家提了個醒,高考期間一定不能胡吃海塞,如果吃壞肚子後悔都來不及。

  一晃過去二天半時間,張旭順利完成五門課程的考室。

  整個考試過程,他感覺良好,沒出現意外狀況。

  不過在成績沒出來之前,一切都是未知數。

  畢竟現在還是人工改卷登分,這個過程中難免出現人為的錯誤。

  只有等成績出來了,才能確定到底考沒考上。

  參加完高考,張旭的生活又恢復考前的狀態。

  只是原本每天複習功課變成抄寫小說。

  簡易桌上擺著一疊稿紙,最上面端正的寫著《牧馬人》。

  他要把《牧馬人》這部電影改成小說。

  《牧馬人》電影改編自小說《靈與肉》中的一個故事。

  通過光影手段把小說中抽象的故事,展現在全國觀眾面前。

  如果沒有電影傳播那麼廣泛,《靈與肉》的熱度未必能達到那麼高。

  應該說是電影成就了小說。

  而且電影的劇情也比原著更豐富。

  張旭要讓《牧馬人》這部充滿了抗爭與奮鬥的作品提前面世。

  一顆紅心兩手準備,不管是走,考大學離開山村。

  留,沒考上留在這裡,安家落戶。

  寫作這個技能張旭需要一直保持,這將是他一段時間內生活的保障。

  對《牧馬人》這部小說,張旭寫的十分謹慎,很害怕由於自己的原因毀了這部優秀的作品。

  一直到七月二十日,他才完成初稿。

  「張旭,有你的信!」

  生產隊長黃興安手裡拿著一封信,隔老遠就開始喊。

  公社只有一個郵政代辦員,要負責六個大隊,天天送信根本送不過來。

  最後大家商量,信送到大隊後,由大隊通知收信人領取。

  「叔,你跟我說一聲我自己去拿就行了,還麻煩你跑一趟。真是太感謝了!」

  「順手的事,又不麻煩。謝哪樣哦!」

  張旭接過信,瞄了眼信封,見落款寫著《洪岩》編輯部。

  心裡頓時有點忐忑。

  摸起來信封裡面薄薄的,不像是退稿信。

  這年月除非作者聲明投的稿子不退。

  否則,一部上萬字作品,作者謄寫的稿子肯定要退回去。

  「張旭,快點拆信啊!看看編輯部給你寫的撒子。」

  見張旭捏著信封遲遲不動,黃興安連忙催促。

  張旭暗自好笑,黃興安幫他拿信的目的,恐怕就是為了信上到底寫的什麼內容。

  要不然,以前家裡來信的時候怎麼不見他幫忙拿,每次都是叫他自己去大隊拿的。

  信封很小,只有三指來寬,信紙很薄,幾乎沒有重量。

  在黃興安期待的目光下,張旭展開信紙。

  「張旭同志:

  您的稿件《種包穀的老人》擬錄用在《洪岩》期刊1979年第4期刊登,......。」

  一封鉛字列印的稿件錄用通知出現在眼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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