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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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薛金玉沿簸箕山腳一路疾走,這是一條崎嶇的碎石路,原本是南譙最大農莊主白鏡懷家的山楂園,本沒有路,約莫十四年前,也就是王鎖家遭遇大火那年,白鏡懷壯年離奇暴斃,其家眷遠走他鄉,山楂園從此便荒廢下來,青石圍牆也被當地人拆除另做他用,當地獵戶上山打獵時便經常穿梭其中,時間久了,便成了路。

  這路平時沒人走,路兩側的山楂樹十分粗壯,每棵樹的枝條都向兩側斜上方伸出去足足兩米多,遠看倒是很像一群戲裡踩著高蹺的鬼神,加上此時尚未天亮,更是顯得格外陰森。

  年復一年,園裡的山楂熟了又落,爛的滿地都是,引來不少動物前來覓食,聽當地獵戶說,經常在深夜聽到山楂林里有奇怪的叫聲,不知是人還是動物,也有人說是鬼。

  薛金玉走過幾次這條小路,不過都是和三五兄弟一起上山尋野味時經過,且多半是大白天,天沒亮就來到這,這倒是第一次。

  只顧著追趕歐振伍他們,薛金玉不自覺地加快了腳步,偵察兵的老毛病,走路時眼睛不忘掃視兩側的環境,「這麼大片林子沒人管,真是可惜了」,薛金玉心不由的想起了當年的南譙首富白鏡懷白老爺。

  自己小時候見過幾次白鏡懷,身材高大挺拔,不知是不是中年禿頂的原因,平日裡總是戴著一頂黑色麂皮禮帽,身著黑色長袍,簡單樸素卻又不失大方得體。雖家大業大,但白老爺為人卻很是低調,對待鄉親們也還說得過去,在那個人人都不怎麼吃飽的年代,經常給村裡的孩童發放一些稀奇的吃食,村里不少人都受過他家的恩惠,有些人甚至給白老爺起了個外號:白大善人。

  可誰曾想這白大善人,不到五十歲便離奇暴斃,他一死,白家也就敗了,散了,沒過幾年家裡的幾房太太和兒子便分了家產遠走他鄉,過去了這麼多年,連個來掃墓的都沒有見過,一輩子沒做過壞事,最後卻落得這個下場,真是可嘆又可悲!

  薛金玉越想越入迷,偵察兵的習慣早已拋諸腦後,眼睛直直的盯著前方,腦袋裡卻津津有味的回想著當年的往事,雙腿自顧自機械地向前走著。

  嗨!真是世事無常,想起來,自己還吃過白大善人給的巧克力糖呢。

  也不知道白大善人的小女兒白靈現在怎麼樣了,白家沒出事前,自己每天都和白靈、文清一起玩,那段日子真是長這麼大最快樂最難忘的日子。後來白大善人死了,白家的事全都交由白家三姨太張杏兒打理,自打那之後,自己便再沒有見過心中的白月光白靈。

  張杏兒比白大善人小了二十多歲,是白大善人在外面撿回來的,哦對,就是在這山楂園撿回來的,聽說當時白大善人早起散步,走到這山楂園時,聽見裡面有哭聲,走近一看是一衣衫破爛的年輕女子,問其緣由,原來是逃饑荒逃到此處,路上家人都死光了,只剩下自己,白大善人念其可憐便帶回家中收養,後來日久生情便將其納為了妾。

  不得不說這張杏兒生的著實養眼,瓜子臉,柳葉眉,水汪汪的眼睛,朱紅色小嘴;蜂腰翹臀,細長雙腿,走起路來,晃晃悠悠,更是迷倒小鬼;舉手投足間,含情脈脈,風情萬種,簡直就是天生媚骨,任哪個男人也把持不住。

  想到這,薛金玉禁不住嘿嘿笑了起來,當年自己雖然還小,但也到了懵懂的年紀,像張杏兒這種熟透了的女人,對自己的吸引力可想而知,這種人,那自然是一輩子都忘不了。

  「嗚嗚……嗚嗚……」

  「這張杏兒連哭起來都這麼……」

  「等等,什麼聲音?」

  薛金玉一個激靈,以為是自己沉浸在回憶中出現了幻覺。

  「這天還沒亮,應該不會有人在山上吧,就算是有人也只可能是獵戶。」

  「但,剛才好像是女人的聲音,」

  薛金玉心裡一緊,這聲音竟感覺有些熟悉,」

  此時,一股莫名的恐懼湧上薛金玉心頭,他在軍隊裡摸爬滾打了多年,雖然沒參加過戰爭,但大場面還是見過的,一般的場面根本嚇不到他。

  薛金玉放慢腳步仔細聽著,周圍很安靜,只有偶爾小動物從地面上跑過發出的窸窣聲,並無其他。

  「難道是我聽錯了?不可能啊,怎麼會聽錯,剛剛明明……」薛金玉心想,「算了,趕路要緊,可能是兔子之類的小動物發出的聲音,且不管它。」

  薛金玉回過神集中注意力繼續向前走,經過剛才那一下,只得專心趕路,再不敢胡思亂想。

  再有一里地就能匯入到大路,想到這,薛金玉剛才被莫名嚇到的緊張情緒倒也緩解了不少。


  「我的命好苦啊!」

  「嗚…嗚…嗚…」

  山楂林里再次傳來幾聲略帶哭腔的聲音,這聲音很清幽,很嬌柔。

  「這,這分明就是女人的聲音,」薛金玉斷定這次自己肯定沒聽錯!

  「沒錯,絕對沒錯!」薛金玉在心裡再次肯定的說道。

  薛金玉的步伐變慢了起來,不是由於膽小而害怕,而是源自對未知的一種恐懼。

  豆粒大的汗珠從他額頭上滾落,時值臘月寒冬,即便著急趕路,也不至於出這麼大的汗。

  偵察兵出身的薛金玉,從不信也不怕鬼神。多年從軍生涯,讓他練就了一身硬本領,擒拿格鬥、徒手攀岩、重裝疾走、偽裝埋伏、三步上牆、潛水換氣等等都不在話下,他從未有過如此恐懼的感覺,後背上的汗水變得冰涼讓他不禁打起了寒顫……

  簸箕山是南譙最高最大的山,呈東南、西北走向,綿延數十里,兩側山脊如伸展的手臂,朝東南、西南延伸,形如簸箕北高南低,頂如棋盤,開闊平坦、樹木成蔭,氣象十足,蔚為壯觀。因這簸箕山拔地而起,坡度陡峭,沒法種地,所以山上的生態便得以很好的保留了下來,從山腳處,便是松柏遮天連片,密密麻麻,松柏下石縫中長滿酸棗枝,這種酸棗枝結出來的酸棗酸甜可口,很是好吃。

  「管他娘的,走!只要不去看,就啥都沒有!」

  薛金玉心一橫,雙手拽住細麻繩在右邊肩膀前用力向下一拉,順勢抖了抖背上的兩條豬糞腿,大步向前走去。

  快了,已經能看到前面大路邊村子的燈光了。

  快了快了,快到大路了。

  薛金玉雙眼緊盯著路邊的樹幹、石頭等標記物測算距離並在心裡默念:

  「五百米,」

  「四百八十米,」

  「四百五十米」

  「四百二十米」

  「四百一十米」

  「四百……」

  「四百……」

  「等等,這三叉樹,剛剛明明,明明在四百五十米的時候路過了,怎麼會!」

  這棵樹很特別,從膝蓋那麼高的位置開始就向左歪著長,樹枝彎彎曲曲的伸到小路上方,很遠便能看到它,因擋路被人砍去了許多枝丫,只保留了三枝粗壯的老枝,形似三叉。

  薛金玉不可能認錯它!

  難道,有兩棵一模一樣的樹?

  薛金玉心裡一陣打鼓,再次放慢了腳步,低頭一看,自己早上剛擦的皮鞋已滿是灰土,

  顯然,他在這條小路上已經走了多久。

  薛金玉,著急了。

  他以為是自己剛才的胡思亂想導致自己精神錯亂,於是伸手快速抽了自己幾個嘴巴子。

  啪!啪!啪!

  「哎呀,疼!」

  看來不是精神錯亂,而是遇到不乾淨的東西了。

  聽老人說,一個人走夜路特別是荒郊野嶺的夜路,很容易遇到髒東西擺下的迷魂陣,有些地方也叫鬼打牆,八字硬的人倒沒啥,一會就走出來了,這八字不硬的人可就危險咯,搞不好還會丟了命。

  這薛金玉,八成就是遇到迷魂陣了。

  薛金玉現在根本沒心思印證自己的命硬還是不硬,他只想趕快走出這個鬼地方和大部隊匯合。

  「不行,我得想辦法,」薛金玉心想,「如果不及時走出去,時間久了人就會精疲力竭,要麼被髒東西害死,要麼則元氣大傷使不死也好不到哪裡去,如果真是那樣的話,那自己就危險了。」

  汗珠不停的從薛金玉額頭上滾落,時間,仿佛按了暫停一般,薛金玉緊閉雙眼,大腦飛速運轉,思考著應對之策。

  「對了,先前老丈人給過自己一個小瓶,裡面放著自己釀的藥酒,說是睏倦時、神志不清時都可喝上一口,提神醒腦,很是管用。」

  薛金玉趕緊摸了摸口袋,「太好了,昨晚文清收拾東西的時候早已把小瓶藥酒放到了自己兜里!」

  薛金玉趕緊掏出小瓶喝了一口,頓時感覺神清氣爽,仿佛天靈蓋被掀開晾了晾,瞬間就清醒起來。

  咕咚……咕咚……薛金玉連飲幾口,感覺渾身的疲憊都消失了。又滴出一些塗抹在自己頭髮和手上,讓自己聞起來像是剛喝完酒的醉漢一樣。


  做完這些,薛金玉抖擻了一下精神,拉了拉背上的兩條豬糞腿,繼續向前走去。

  說來也怪,這薛金玉喝了兩口小酒後,那是出奇的精神,聚精會神,心無雜念,一點也看不出早起趕路的疲憊,甚至還多了幾分英氣。

  很快,薛金玉便從從山腳上下來,到了大路口……

  「特娘的,可算出來了,差點折在裡頭,雖說咱手裡沒槍,可咱身上還是有正氣的,真把那鬼東西嚇走了,」薛金玉心裡暗自誇起自己,全然忘了老丈人的藥酒和自己妻子歐文清的功勞。

  休息了片刻,薛金玉趕忙朝大路趕去……

  不知是歐家藥酒的效力還是薛金玉偵察兵的腳力著實不一般,這邊歐振伍的隊伍還沒走到一半,薛金玉便背著兩條糞腿急匆匆的趕了上來。

  「姐夫,你可真快啊!」

  「我走山楂園的小路,是要快些。」

  「你不怕啊姐夫,那山楂園大白天都見不到太陽,這天不亮你就敢去,你膽可真大,」歐振義一臉不相信的看著自己的姐夫。

  「嗨,這有啥,我可是偵察兵出身,什麼陣仗沒見過,」薛金玉喃喃道。

  因是歐振伍大喜的日子,薛金玉便沒將裡面發生的事告訴眾人……

  一路上,他一直在思考邱正平說的話和剛才山楂園裡發生的事情,「這老光棍邱正平到底在家裡藏了什麼人,遮遮掩掩的,山楂園裡女人的哭聲和邱正平家裡的對話是否有聯繫?自己不該這麼早敲門,應該在門口多聽一會的,嗨,到底是心急了。」

  歐振伍沒心思聽弟弟和姐夫在那掰扯,他只想快點趕路,因為今天是他大喜的日子,他馬上就要迎娶店塢子村華蒼嶺家的大女兒華瑩,這是他心心念的女子,牽腸掛肚的女子,曾經,僅在路邊看了她一眼,歐振伍便被迷得靈魂出竅,無法自拔,他做夢也想不到,自己能娶到她。

  不一會兒,眾人到了爛魚頭,在這裡向南便進入了田間和林間小路。

  歐振伍不自覺的拽了拽衣角,向後聳了聳肩膀,好讓自己看上去更加精神帥氣一些。

  「快到了,大傢伙加快腳步!」歐振伍向大家喊道,自己則邁著更大的步伐帶頭向前走。

  不知什麼時候,太陽已在天邊悄悄探出腦袋,寒冷的大地總算盼來了些許溫暖,先前的白霜也早已不見蹤影,整個世界,變的一片生機勃勃。

  穿過麥田和榆樹林,歐振伍便招呼吹打隊的師傅們吹打起來,鑼鼓聲籠罩了店塢子和高店塢子村,好不熱鬧,久違的喜氣立馬傳遍了兩個村子。

  眾人很快進入了店塢子村,走到村中心後轉向西前進,華蒼嶺家就在前面。

  一路上,歐振義不停地向圍過來的孩童撒送糖果,這些孩童,聽說村裡有喜事,個頂個的積極,絕不會睡懶覺。

  薛金玉則忙著和熟人打招呼,似乎已經把先前在山楂園的遭遇忘得一乾二淨。

  歐振伍目視前方,注意力很集中,因為他知道,他未來的老泰山華蒼嶺應該在巷子口等著他哩。

  果然,歐振伍雙眼一亮,臉上露出既靦腆又有些激動的笑容,小碎步向前快速跑了幾步,畢恭畢敬的說道:「爹,我來了!」說罷,便站在原地沒敢再動,只是小心翼翼的望著華蒼嶺。

  華蒼嶺是個不苟言笑的老者,從他臉上,你看不出他到底是高興還是不高興,城府極深。

  「嗯,起這麼早,累了吧,快進去吧,」華蒼嶺邊說邊轉身走在前面引導歐振伍向家裡走去,歐振伍懸著的心立馬落了下來,老泰山沒有為難自己,這事就成了一半!

  走到院門口,首先迎出來的是董老太,他是歐振伍和華瑩的媒人,由於住得近,就先到一步來偵查「敵情」

  董老太向歐振伍擠了個眼,右手拽著歐振伍的衣袖問道:「東西可帶齊了?」

  「大娘放心,一樣不少,還多帶了些。」

  「嘿!那就好,這家人啊通情達理得很,我已經偵查過了,今天他們沒計劃為難你,你就放寬心吧。」

  「那就好,謝大娘,給,這是您的喜面」,歐振伍從兜里掏出一個紅布小包,這是早上出發前他娘給他的,叮囑了幾遍一定不要忘了給媒人董老太。

  「哎吆,這怎麼好意思吶,你娘先前都給過我了。」

  「拿著吧大娘,今天我大喜的日子,多虧了您。」

  「行行行,今天你最大,我不給你客氣,嘿嘿!」董老太伸手將紅包接下快速塞到胸前的口袋裡,好像生怕到手的紅包會飛走。

  華蒼嶺回頭看了眼董老太,只見她臉上露出了很是誇張的笑容,眼睛被鬆弛的皮膚擠成了一條縫,早已分不清到底是皺紋還是眼睛,臉上的妝粉更是誇張,白的地方比麵缸里的白面還要白,紅的地方那叫一個紅艷,看上去有些像戲裡的女鬼,相當誇張!

  董老太繼續拽著歐振伍的手快步向前走到華蒼嶺家正房門前……

  這華蒼嶺,是附近有名的富戶,家裡大院壩是村里最大的院壩,四間青石瓦房坐北朝南,正房東西兩側各有兩間廂房做陪襯。

  華蒼嶺和老伴晁香卿住在東側兩間正房,兒子華海和兒媳李芳蓮住在西側兩間正房,兩個未出嫁的女兒華瑩、華梅則住在西側兩間廂房,東側廂房是廚房、工具間等。

  由於女兒馬上要出嫁,華蒼嶺多少有些捨不得,昨夜便讓兩個女兒去自己房裡和老伴睡了一宿,好方便他們娘仨嘮家常,畢竟,以後這樣溫馨的時光是越來越少了,同時也方便華瑩明一早在正房裡出嫁,好顯示娘家人對這個女兒的重視。

  而華蒼嶺自己則在廚房裡打了一夜地鋪。

  正房門口,晁老太和兒子兒媳、小女兒早已等候多時,

  南譙鎮的規矩,新郎迎親時要親自去繡床邊抱著新娘子出門,其他人只能在外面等著,包括新娘的家人和媒婆,這就叫一來二去。

  「爹?」歐振伍看了一眼旁邊的華蒼嶺,等待著華蒼嶺的示意。

  「嗯,」華蒼嶺點了點頭,示意歐振武可以進去。

  歐振武輕輕推開房門,一隻腳小心地邁過門檻,向右手邊看去,是一扇喜鵲臘梅冬日圖屏風,想必,屏風後便是新娘子華瑩。

  歐振武接著將另一條腿邁了進來,向屏風後走去,即將見到自己心心念的新娘,歐振伍內心很是激動。

  「瑩兒,我來了。」

  歐振武大步繞過屏風,來到繡床前,左手撩開了紗帳。

  「瑩兒?瑩兒?」

  「瑩兒,你在哪?」

  「該不會藏起來了吧?」歐振武心想。

  「瑩兒?」

  歐振武右手將紗帳全部撩開,發現床上並沒有人……

  歐振武急忙向繡床兩邊找尋,也未見人影。

  「瑩兒!」歐振武心急地喊到,聲音不免大了些。

  這一喊不打緊,驚動了屋外等著看新娘子的人群,一時間,人群的目光紛紛聚焦到門口,期待著能看到些什麼新鮮事。

  媒婆董老太畢竟是老江湖,見狀立馬拉起華蒼嶺和晁老太的衣袖向屋內走去,邊走邊說到:「這小姑娘,還玩起了捉迷藏,一看就沒經驗,也不怕誤了時辰,你老兩口趕緊進去說道說道,趕緊出來得了,快快快!」

  緊接著狠狠地朝二人擠了一下眼,示意二人趕緊進去。

  「瑩怎麼了?」華蒼嶺轉身關好門輕聲問到。

  「爹,瑩兒沒在這。」

  「這不可能!她昨晚收拾完進屋後就沒出來過!」

  「這麼大的事,我們家人能誑你嗎?人在不在我們還不清楚,早上我和梅給瑩收拾好妝扮就出來了,瑩小急都是在屋內馬桶上解決的,為了等你,就沒邁出這個門一步!」晁香卿用手狠狠地指著門說到。

  明顯,她對準女婿的剛才的話很不滿意,認為他沒有尊重自家人。

  「爹!娘!不信你們自己看,瑩真沒在屋裡!」

  華蒼嶺和晁老太聽罷各自在屋裡找尋起來,正房並不大,被一扇屏風分成兩邊,一邊是床,一邊是桌椅茶台,並沒有能藏人的地方,用眼一看就能將屋內的情況一覽無餘。

  「這怎麼可能?瑩呢,去哪了?」華蒼嶺扭頭看向晁香卿。

  「哎喲,你別看我啊,我也不知道啊,我出來的時候把門關的好好的,就沒見她出來過」,晁老太著急又委屈,略帶哭腔地說到。

  「你確定瑩昨晚一直在屋裡?」華蒼嶺問到。

  「怎麼!你什麼意思!」

  「算了,當我沒說」

  「振伍,你別急,我們華家答應了要將女兒嫁給你,就絕不會反悔,這事其中一定有蹊蹺,今天我肯定給你個交代!」


  「爹,我不是著急,就是瑩兒這不見了,我擔心,」歐振武轉身繼續在屋裡尋找,希望能發現一些蛛絲馬跡……

  「早上我出去後有陌生人來過沒有?」華蒼嶺繼續問晁香卿。

  「早上來的都是村裡的自家親戚,我和梅一直在門口忙著招呼,沒見什麼陌生人來過」晁香卿著急地說道。

  華蒼嶺眉頭皺起,在原地思考片刻說道:「這事不簡單,你們先別出去。」說罷輕輕拉開門走了出去,隨後小心翼翼的關上了房門。

  院壩里的人群早已因為剛才的變故安靜下來,只有吹打隊收了東家的錢還在賣力的吹奏著喜樂,使現場氣氛沒有太過尷尬。

  歐振義瞪大了雙眼,他剛才聽到了哥哥的呼喊聲,很是擔心屋內的情況,看見華蒼嶺走了出來,趕緊用胳膊肘搗了一下四處張望的薛金玉,示意他聽華蒼嶺說話。

  「大家,先吃席吧,華瑩有些不舒服,她娘和振伍在裡屋伺候著呢,緩緩再出嫁,大家該吃吃該喝喝,不必等了,想看新娘子的吃了席再看!開席吧!」

  好嘞,現場大總管應著東家的號令,向後廚吆喝道:「開——席,上——菜。」

  人群見狀也不再停留,紛紛走出院壩來到村子中心的「場子」上入座準備吃席。

  所謂「場子」是村里農忙時專門晾曬糧食的地方,相當於村裡的小廣場,平時也用來擺紅白喜事的宴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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