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出手放暗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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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活傀?何為活傀?」

  那人似是想到了什麼滲人可怖的東西,避口不答。

  見那廝吊人胃口,眾人一陣鄙夷,當視線再次投入場中,秦舞陽的身形也悄然遁出了人群。

  樊於期與公輸厘的戰鬥似乎進入了焦灼狀態。

  不得不承認,這位秦國叛將的槍法大開大合,重力不重技,無不在彰顯著男子的霸氣。

  前手提壓腕不翻,後手旋擰肘不搬,腰腹聚氣緊頂杆,三點合力見拿攔,扎槍蹬腿塌腰轉,弓步登山力無邊,臂伸肩順似沖拳,合握把端力達尖,這每個關鍵動作,被樊於期舞的乾淨利落的同時,也仿佛被灌入了千鈞之力,頗有傷不到人誓不休的意思。

  可經過剛才那儒雅遊俠的一番講述,一旁觀戰的秦舞陽的確也看出了一些端倪。

  這樊於期只攻不防,內力渾厚,但大多落在了虛處。

  那公輸厘只防不攻,擅長在細微處布局,內力都用在了實處。

  一虛一實,此消彼長間,勝負立判。

  「一寸長一寸強,一寸短一寸險,天下的槍法,基本都是成名已久的莽夫將軍所著,招式過於剛猛,大都覆水難收,馬戰尚可,但是陸地上還能做到招架自如,靈活多變的,足以為傲了。」

  面對心境大亂的樊於期,公輸厘依舊氣定神閒,甚至還遊刃有餘的評頭論足了起來。

  可越是如此,久攻不下的樊於期便越是心急,幾次覆水難收之際,均被對方鐵鏈結結實實的打了個正著,雖避開了要害,但長此以往,實在難受。

  「大叔!此人亂你心境,害你脫力,莫要上當。」

  就在眾人見樊於期落入下風之際,一聲清澈的少年嗓音,隨著一支紅尾小箭一起,從人群中疾射而出,直逼公輸厘面門而去!

  公輸厘陰鷙眸子裡閃過一絲詫異,不曾想竟然有人敢公然在他眼皮底下救人。

  只見那紅尾小箭威力不大,但速度卻是極快,而且鋒利箭鏃上竟還淬滿了綠幽幽的劣質劇毒!

  公輸厘暗自心驚,趕忙分身格擋,卻不曾想那紅尾小箭如狂風暴雨,似斷線珍珠,一瞬間竟有不下十幾支接踵而至。

  而這些陰毒的暗器,較之樊於期的莽夫之勇,更加陰暗難防,公輸厘不敢懈怠,趕忙運轉內力抵擋,萬一被紮上一箭中了劇毒,在這燕地恐怕要凶多吉少了。

  正待公輸厘分身乏術之際,被那少年一聲嗓音壓下火氣的樊於期很快便尋到了破綻,接著一槍刺出,直取要害!

  可就在即將得手之際,又生變故。

  「錚!」

  一聲刺耳的金戈碰撞聲,一隻不知何處飛來的暗器,忽的將樊於期手中長槍擊退,直震的他連退數步才堪堪穩住身形。

  樊於期暗自心驚,何種暗器竟有如此威力?

  「快看,是蝴蝶!」

  就在眾人尋找暗器來源之際,竟有人驚詫的在樊於期腳下,發現了一隻當下季節幾乎不可能出現的黑色鳳尾蝶。

  蝴蝶通體漆黑如墨,在皚皚白雪下顯得格外刺眼,不過已然被樊於期的槍刃整齊的割成了兩半。

  當樊於期看到地上被分割兩半的黑色鳳尾蝶時,炙熱的眸子裡突然乍現出一抹驚恐!

  而就在此時,一道似在鐘鳴鼎食中溫養而出的軟糯悅耳嗓音,在不遠處的房頂上悠悠響起。

  「公輸,你輕敵了。」

  女子未至而聲先至,接著一群黑壓壓的鳳尾蝶如烏雲蓋頂般,突然乍現在眾人的視線當中。

  繼而一位白衣勝雪,頭戴玉冠,長發如瀑的女人,雙手疊在小腹,緩緩從蝶舞中走了出來。

  她是早已站在那裡,還是憑空出現,無人知曉。

  只是一身白衣與下方一群身著粗製濫造的布衣黔首形成了鮮明對比,仿佛天上仙人。

  女人雖身著白衣,可周圍蝴蝶卻是漆黑如墨,當真不知此人是更愛白些,還是更愛黑些。

  「我的母耶……」

  先前與秦舞陽在品評何為豪俠的胖頭遊俠兒,在看到那突如其來的女子時,頓時兩眼放光。

  可恨那美人兒生了副好皮囊也就罷了,還偏喜歡赤足勾人,害得那胖頭遊俠狂流口水,大呼該死,也不怕天氣寒涼給凍著了,真是惹人稀罕。


  「真想……」

  卻未聽完他真想什麼,一隻鳳尾蝶自女子手中彈出,如飛刀奪命,割裂長空,輕而易舉的在胖頭遊俠的脖子處畫上了一條血線。

  起初,旁人只看見那遊俠目瞪口呆,雙眼無神,直到一顆大好頭顱悄然墜地,滾落在積雪中像一枚雪球,惹來一群野狗狂吠,眾人再看那女子時,才如見鬼神。

  「蝶者阿郁?沒想你也來了。」

  仿佛因為女子的到來,樊於期的聲音中少了幾分生氣。

  被喚作阿郁的女子,飄然落在公輸厘的棺材上,聲音清冷:「畢竟墨家鉅子留下的秘密太過重要,實在抱歉。」

  似乎惱怒女人每次都要赤腳踩在自己的「武器」上,公輸厘聲音沙啞,一掌拍向了棺材,試圖將阿郁從棺材上震下來。

  可那女人極是難纏,接連幾下始終紋絲不動,最後只好作罷,語氣不滿道:「多事。若不是那個帶著面具的小鬼突然偷襲,他必死無疑。」

  眾人視線隨著公輸厘的殺意再次落入了人群中。

  那個少年並未來得及躲開,突然被所有人圍觀,多少有些尷尬,好在戴著青銅面具,只好訕訕賠笑。

  「多謝了小兄弟,心意領了,此間兇險速速逃命去吧。」樊於期持槍立於秦舞陽身前,準備再戰。

  秦舞陽倒是氣定神閒,加上頭戴青銅面具,讓人一時不知此人深淺。

  這樊於期是荊軻刺秦的關鍵人物,而且他手中似乎還握有嬴政的重要秘密,此次前往燕國應該是為了投奔燕丹。

  他之所以會出手,是因為眼前形勢對於樊於期而言,雖然看起來是九死無生的境遇,但是歷史上少了這一環,荊軻刺秦是萬萬不可能進行下去的,更不可能被記錄在史書當中,那就意味著此間一定會有變數,這個變數必然能救下樊於期的性命。

  如果任由他待會被救,那自己就真的是純純看了一場熱鬧,撈不到半點好處,但如果此時雪中送炭,即便微乎其微,但也混個臉熟,萬一能得到一些嬴政不為人知的逆鱗禁忌,以後前往秦國也好避免踩雷不是。

  更何況這個樊於期看上去也不是叛主求榮之輩,當然也多少帶了些眼緣。

  而且實力也不容小覷,今日觀斗才發現,在這亂世之中,沒有武藝傍身,只靠一些奇技淫巧是萬萬不能的。

  人云藝多不壓身,走南闖北好謀生,此去秦國,旅途遙遠,前路未知,若是自己沒些斤兩,終歸還是沒底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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