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一十六章:左膀右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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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周文育辭別了陳霸先,一路行來,走到了大庾嶺。

  也就是陳霸先準備北上,最後被一道聖旨打回去的地方。

  歷史就是這麼驚人的巧合。

  當周文育到了大庾嶺時,路上遇到一個占卜者,心血來潮之下,便讓卜者為其占一卦。

  卜者占後,得到卦象,對周文育道:「君北下不過作令長,南入則為公侯。」

  周文育從不在乎這些,笑道:「此生不過爾爾,身上有錢用就行了,何必希圖富貴,學別人作什麼公侯?」

  譏笑兩聲,付了銀子就要走。

  被占卜者高喝一聲,與他道:「君須臾得銀兩千兩,若是不信,以此為驗。」

  周文育自然不以為意,還取笑道:「若能得錢,再分些與你也是無妨。」

  也就是一笑,根本不把他的話當做一回事。

  等到了晚上,投宿旅舍,有位商人要跟周文育博戲。周文育手癢起來,自然跟他玩了幾局,沒想一下子贏了他許多銀兩,商人只輸的直搖頭,也就散了。

  周文育回到住處,仔細數來,不多不少,正正兩千兩,心下大驚。

  回想到白天卜者的話,亦是沉思起來。

  陳霸先待其不薄,屢次言語中有招攬他的意思。只是他因為與監州王勱多日相處,對王勱心生敬意,故欲隨王勱北去。

  不過如今看來,似乎冥冥之中有了天意安排。

  既然如此,他不再猶豫,等到天亮,還想再尋卜者。

  一為賞賜於他,二想再聽他說說。

  只是又哪裡找得到人?

  他不得已回了旅舍。

  王勱也已起來,正要催周文育啟程,不想周文育反和他說將欲回去,此來是向他告辭的。

  王勱很是不解,何以他一夜之間有此想法?

  周文育也不隱瞞,將卜者之事跟他說了。

  王勱聽來,也就不再勉強,道聲保重,與周文育作別,自行上路了。

  周文育這邊,則與兒子周寶安,女兒周傾說起回南邊事。

  周寶安不解,但聽父親安排。

  倒是一路心事重重的周傾聽來,頓時眼前一亮,連忙催促僕人搬取行囊裝到車上。

  周寶安嘴巴一別,與周文育說道:「父親,這裡只怕有人比你還要著急。」

  頓了頓,轉而問道,「可是父親,我們該去何處?」

  既然決意離開廣州,臨走前早將廣州的房屋騰空,賤價賣了。

  周文育被周寶安問來,亦是微微一愣,隨即笑道:「去高要。」

  「高要!」

  周傾的心砰砰跳著,悶頭樂著,只不說話,催促快行。

  周寶安去哪裡倒是無所謂,反正有去的地方就行。

  周文育一行回了廣州,再經廣州乘船到了高要。

  高要城內,陳昌聽聞周文育回來的消息,只笑道:「成了!」

  陳霸先聽聞,則是騰的起身,親自出城來迎接。

  「吾欲討伐李賊,得杜弘照與周景德,無異於有此左膀右臂,從此吾無憂矣!」

  杜僧明也跟著出城來迎接周文育一行。

  陳霸先一左一右把臂前行,以最高禮遇相待,一下子驚動了高要城內外百姓。

  百姓皆都擁上前來圍觀。

  杜僧明與周文育兩個,皆都眼眶濕潤。他們何曾有過此等榮光時刻,只不好哭將出來。

  偏偏陳霸先又能打趣,一路又說又笑,將他們徑直帶回了太守府。

  陳霸先一面為周文育接風洗塵,一面為他安排住處。

  杜僧明之來,陳霸先自己出錢,為他置辦了一處宅邸。

  如今周文育來,城內合適的宅邸一時找不到,便將已經荒廢無人的李府命人收拾出來,讓周文育一家搬進去住。

  反正李用都跑了,荒著也是荒著。

  且為他安置了住處後,又即從自己五千人的軍中,分出千人,如杜僧明故事,令其為主帥,單獨為一軍。

  周文育聽來,自是感激涕零,盛稱陳霸先之氣度。


  把酒來,喝個痛快,也慶幸半路上遇到那個卜者,使得他的命運齒輪發生了翻天覆地的變化。

  當然,陳霸先能挽回周文育,自然是得益於陳昌。

  陳昌當日見陳霸先滿面愁容,知是為了周文育,方才給他出了這個主意。

  這段歷史他是熟悉的,周文育能回來,得益的正是卜者言。

  雖然如此,若是任由歷史自己滾動,要是沒有出現這個卜者,只怕還真讓周文育跑了。

  為此,陳昌不得不教了其父陳霸先這個辦法。

  遣人速去大庾嶺等候周文育一行,並買通卜者和商人,然後按照之前設計好的辦。

  也因此,以小小善意的計謀,將周文育一行擋在了半路,且將之勸回。

  也許,歷史上周文育的遭遇是天意,但在陳昌這裡,不管是否天意,當盡人力。爭取做到最好,而不是一味的不做任何的努力。

  如今既然事成了,他陳昌看到父親的笑臉,也是心滿意足。

  其實要說起來,早在陳霸先回高要之前,或者在陳霸先得到旨意改授交州司馬、領武平太守之時,另外一道旨意也同時下達了。

  令陳談先、陳休先二人為東宮直閣將軍,即日赴任。

  東宮為太子,也就是在太子蕭綱身邊值勤。

  他們二人接到旨意甚急,來不及等陳霸先回來,便即趕到了高要。

  他們也已聽說了他們的兄弟陳霸先將到交州平叛,只怕顧不上他們的兒子,所以過來一併將之接走。

  陳談先帶走陳頊。

  陳休先帶走陳曇朗。

  因為陳蒨尚在吳興武康,自然不用理會。

  倒是聽說這兩位叔伯要去建康,陳昌聽來,未免一驚。

  不難想到,蕭衍一面用他父親陳霸先為平叛將軍,一面召回他的兄弟,大概意思是將他們當做人質,怕陳霸先剿滅了李賁在交州坐大。

  看來到底還是出於不信任。

  但是,陳昌此刻想到的卻是更多。

  他想,難道該來的擋也擋不住嗎?

  他心下很是不甘,也實在不忍二位叔伯的遭遇,還想拖住他兩,等父親回來再留下他們。這樣,或許能躲過那場劫難。

  然而,這是聖旨,焉能有違抗聖旨不遵的道理?那可是殺頭的大罪。

  陳昌眼看無法挽留,再多說只怕引來叔伯誤會,沒辦法,只能是囑咐陳曇朗、陳頊等小心,照顧好他們的父親。

  他們且都避免不了歷史的滾滾車輪,而他陳昌,又將如何應付接下來的種種無奈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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