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巡山人
在顧艷修看來，這樣的泥餅乾和泥土沒有多大區別。
雖然身體是這方世界的，但是靈魂卻來自於前世，哪怕飢腸轆轆，他也咽不下這口泥餅乾，剛剛觸摸到舌苔，就有一股苦澀。
「咕咕……」
肚子再次不爭氣的叫了起來。
不過，顧艷修也很想嘗一嘗這個泥餅乾到底是什麼味道，自己的胃極限在哪裡。
為了填飽肚子，顧艷修鼓足勇氣，拿起一塊泥餅乾就咽了下去。
雖然難以下咽，他還是說服自己吃一口嘗嘗。
不過，他並不敢吃太多，因為他怕自己吃的進去，拉不出來。
在顧艷修的記憶里，原身小時候就是貪吃泥餅太多，結果好幾天沒有排放，差點把自己憋死，後來是求助了所謂的神仙，才讓他撿回一條小命。
他算是幸運的，在清遠縣，因為吃泥餅乾排不出來被活活憋死的倒霉蛋大有人在。
不知道為啥，顧艷修對泥餅乾很牴觸，但現在饑寒交迫，他竟然還吃上癮了。
凍得瑟瑟發抖，顧艷修準備回到房間，臨走前，還悄摸摸把兩塊泥餅乾放在被褥底下，準備躺被窩飢餓的時候吃。
渾身打著擺子，顧艷修不知道這麼惡劣的天氣還得持續到什麼時候。
他現在後悔急了。
不應該為了一口吃的從土炕上爬起來。
現在還得重新捂被子，也不知道什麼時候才會暖和。
在半睡半醒中，顧艷修終於等到了天亮。
等他醒來後，發現自己身體有一塊部位似乎有種灼燒感，變得有些麻木。
他摸了摸腰間，掀開破舊的衣物一看，發現真的有一塊皮膚被灼燒，印記清晰可見。
「這是怎麼回事！我昨天根本沒有玩火？」
顧艷修一臉茫然。
自己家現在這個情況，根本支撐不起他燒火取暖。
突然，他似乎想到了什麼。
連忙把放在土炕上的這個「煤球」拿了起來。
昨天晚上睡覺的時候，他就是把這個「煤球」放在腰間，雖然有點膈應，睡起來卻非常舒服。
顧艷修一直覺得，這個「煤球」就是他穿越到這方世界後的金手指，只不過他一直沒找到「煤球」的使用方法。
當然，也有可能是自己多想了，他根本就沒有金手指。
來時窮困潦倒，去時空無一物。
推開門的瞬間，一股灼眼的白光刺得顧艷修睜不開雙眼，他下意識的將腦袋偏到一側。
下了一整晚的雪，又是大白天，反光讓他短暫的致盲。
晚上偷偷溜出來的腳印，早已被新的雪花覆蓋，顧艷修看向父母居住的屋子，破舊的木門上滿是歲月的痕跡，感覺一推就倒。
大清早的，他沒有選擇去打擾父母，而是從柴房取來砍刀，準備重新上山看看。
上山偷柴，聽起來不道德。
但是那些土財主占據了本應該屬於老百姓的山林，就很道德嗎？
這和前世的資本家有什麼區別。
顧艷修並不覺得自己是在偷盜，反而覺得這是在取回本屬於自己的東西。
不過，想是這麼想，巡山人的手段畢竟擺在那裡。
他還是得冒著一定的風險。
正如劉邦所說，偷算什麼，餓極了，我還搶呢！
再說了，上山盜林，也不止是他一個人這麼幹。
整個大牛鎮，幾乎家家戶戶都會上山盜林。
運氣好的，免於被抓，平穩度過這個冬季。
運氣不好的，要麼被活活打死，要麼就被活活凍死。
橫豎都是死，還不如拼一把。
顧艷修就是這麼想的。
「修娃子！」
這時，一個鄰里叫住了他。
是一個中年婦人，顧艷修不知道她的名字，一直叫他蘇嬸。
他還有個兒子，與自己一般大小，兩個人從小玩到大，後來顧艷修心性大變，兩個人就風道揚鑣了，有時候遇見都不打招呼。
對於顧艷修這種連父母都打的人，周圍鄰里基本上都會對他避而遠之，蘇嬸也不例外。
甚至逢人就說，自己的兒子不與他來往是人生大幸。
故而這一次被蘇嬸兒主動叫住，顧艷修還挺意外。
「蘇嬸，怎麼了？」
看著蘇嬸難為情的樣子，顧艷修主動問道。
「艷修，你是不是要上山呀？」
蘇嬸看了看他身後拉著的雪橇船，問道。
明知故問，肯定有求於人。
顧艷修笑了笑，「對，我是要上山！」
「那你上山的時候，能不能幫我看看二狗在哪裡？」
「他昨天上山的，今天都沒有回來，我怕他有個三長兩短。」
「這樣啊，蘇嬸你放心吧，我肯定放眼給你看看。」
「二狗子不僅是你兒子，也是我好哥們。」
很快，顧艷修朝著山里走去，一路上都是白茫茫一片，一個鬼影也見不著。
顧艷修心裡盤算著，應該從哪片山林下手，又不能被巡山人給逮著。
昨晚的大雪有點猛，山林里的積雪幾乎到了沒膝的高度，顧艷修推測，巡山人應該沒那麼敬業。
都是拿著固定的工資，天高皇帝遠，地主老財又看不見，是個人都想摸魚。
顧艷修的身後拉著一個功能酷似雪橇的東西，外觀看起來又像是一條小船，因此本地人都叫他雪橇船。
雪橇船通體都是木質結構，全是用榫卯結構拼接而成，凝聚了勞苦大眾的智慧。
它首尾兩端都是翹起來的，只有中間一小段接觸地面，從而減少了摩擦，在拉貨的途中省下不少力氣。
如果有條件的人家戶，還會在這一小段接觸地面的地方嵌入鐵片，從而提高雪橇船移動的速度，也可以節省大量的力氣。
顧艷修在雪橇船的前端木槓上綁上繩索，另一端握在自己手裡，一步一步向山林進發。
沒一會兒，他來到了這座名叫「楔子山」的北面。
清遠縣地處偏遠，地處深山，每一座山都屬於當地的一個土財主。
「楔子山」屬於鎮上的林百萬林財主家。
林財主是個扒皮，經常剝削老百姓，春夏播種田地的時候，把老百姓叫去給他打工，結果只管飯不給工錢，誰要是說個不字，還得被他拳打腳踢。
老百姓都見識過他的手段，因此只要是林財主家的東西，誰都不敢碰。
顧艷修偏偏不信這個邪，專門就盜林財主家的山林。
這次也一樣。
林財主也清楚，一到冬天，老百姓就跟餓狗似的，因此加強了巡山人的人數。
要是抓到誰私自盜樹，打死不論。
他大舅子是清遠縣為數不多的秀才，現在在縣衙門給縣老爺當師爺，有這層關係在，哪怕鬧出人命，也可以輕而易舉擺平。
這也是當地老百姓不敢惹他的最大原因。
這年頭，沒有點背景，誰能當土財主啊！
很快，顧艷修就瞄準了一棵樹，不粗不細，當柴火剛剛好。
抽出砍柴刀，絲毫沒有猶豫就砍了下去。
第一刀剛下去，樹枝上的積雪就嘩啦啦掉落下來，進入背心，凍得他打起了擺子。
這動靜並不大，但奈何運氣不佳，引起了巡山人的注意。
聽到踩在積雪上的厚重聲，顧艷修知道是巡山人過來了，趕忙找個角落躲了起來。
兩個巡山人手裡還握著大刀，卻沒有看到人，以為是自己聽錯了。
二人商量幾句，決定回去繼續喝酒。
見巡山人沒了蹤影，顧艷修這才敢重新走出來。
本想著繼續砍樹，忽然那兩個巡山人如鬼魅般冒了出來。
「媽的，好你個偷樹賊人，這麼明顯的腳印，這麼明顯的砍刀印，真當我們眼睛瞎呀，今天非得砍了你不可！」
顧艷修知道，他們是真的好殺人。
趕緊拉著雪橇船不要命的逃竄。
兩個巡山人窮追不捨，然而追到一半，他們就不追了。
原來前面就是一個布滿積雪的無底洞，顧艷修對這裡的地形不了解，一個踉蹌就摔了下去。
通常掉下去的傢伙，沒有一個可以活著上來，兩個巡山人也就不追了。
雖然身體是這方世界的，但是靈魂卻來自於前世，哪怕飢腸轆轆，他也咽不下這口泥餅乾，剛剛觸摸到舌苔，就有一股苦澀。
「咕咕……」
肚子再次不爭氣的叫了起來。
不過，顧艷修也很想嘗一嘗這個泥餅乾到底是什麼味道，自己的胃極限在哪裡。
為了填飽肚子，顧艷修鼓足勇氣，拿起一塊泥餅乾就咽了下去。
雖然難以下咽，他還是說服自己吃一口嘗嘗。
不過，他並不敢吃太多，因為他怕自己吃的進去，拉不出來。
在顧艷修的記憶里，原身小時候就是貪吃泥餅太多，結果好幾天沒有排放，差點把自己憋死，後來是求助了所謂的神仙，才讓他撿回一條小命。
他算是幸運的，在清遠縣，因為吃泥餅乾排不出來被活活憋死的倒霉蛋大有人在。
不知道為啥，顧艷修對泥餅乾很牴觸，但現在饑寒交迫，他竟然還吃上癮了。
凍得瑟瑟發抖，顧艷修準備回到房間，臨走前，還悄摸摸把兩塊泥餅乾放在被褥底下，準備躺被窩飢餓的時候吃。
渾身打著擺子，顧艷修不知道這麼惡劣的天氣還得持續到什麼時候。
他現在後悔急了。
不應該為了一口吃的從土炕上爬起來。
現在還得重新捂被子，也不知道什麼時候才會暖和。
在半睡半醒中，顧艷修終於等到了天亮。
等他醒來後，發現自己身體有一塊部位似乎有種灼燒感，變得有些麻木。
他摸了摸腰間，掀開破舊的衣物一看，發現真的有一塊皮膚被灼燒，印記清晰可見。
「這是怎麼回事！我昨天根本沒有玩火？」
顧艷修一臉茫然。
自己家現在這個情況，根本支撐不起他燒火取暖。
突然，他似乎想到了什麼。
連忙把放在土炕上的這個「煤球」拿了起來。
昨天晚上睡覺的時候，他就是把這個「煤球」放在腰間，雖然有點膈應，睡起來卻非常舒服。
顧艷修一直覺得，這個「煤球」就是他穿越到這方世界後的金手指，只不過他一直沒找到「煤球」的使用方法。
當然，也有可能是自己多想了，他根本就沒有金手指。
來時窮困潦倒，去時空無一物。
推開門的瞬間，一股灼眼的白光刺得顧艷修睜不開雙眼，他下意識的將腦袋偏到一側。
下了一整晚的雪，又是大白天，反光讓他短暫的致盲。
晚上偷偷溜出來的腳印，早已被新的雪花覆蓋，顧艷修看向父母居住的屋子，破舊的木門上滿是歲月的痕跡，感覺一推就倒。
大清早的，他沒有選擇去打擾父母，而是從柴房取來砍刀，準備重新上山看看。
上山偷柴，聽起來不道德。
但是那些土財主占據了本應該屬於老百姓的山林，就很道德嗎？
這和前世的資本家有什麼區別。
顧艷修並不覺得自己是在偷盜，反而覺得這是在取回本屬於自己的東西。
不過，想是這麼想，巡山人的手段畢竟擺在那裡。
他還是得冒著一定的風險。
正如劉邦所說，偷算什麼，餓極了，我還搶呢！
再說了，上山盜林，也不止是他一個人這麼幹。
整個大牛鎮，幾乎家家戶戶都會上山盜林。
運氣好的，免於被抓，平穩度過這個冬季。
運氣不好的，要麼被活活打死，要麼就被活活凍死。
橫豎都是死，還不如拼一把。
顧艷修就是這麼想的。
「修娃子！」
這時，一個鄰里叫住了他。
是一個中年婦人，顧艷修不知道她的名字，一直叫他蘇嬸。
他還有個兒子，與自己一般大小，兩個人從小玩到大，後來顧艷修心性大變，兩個人就風道揚鑣了，有時候遇見都不打招呼。
對於顧艷修這種連父母都打的人，周圍鄰里基本上都會對他避而遠之，蘇嬸也不例外。
甚至逢人就說，自己的兒子不與他來往是人生大幸。
故而這一次被蘇嬸兒主動叫住，顧艷修還挺意外。
「蘇嬸，怎麼了？」
看著蘇嬸難為情的樣子，顧艷修主動問道。
「艷修，你是不是要上山呀？」
蘇嬸看了看他身後拉著的雪橇船，問道。
明知故問，肯定有求於人。
顧艷修笑了笑，「對，我是要上山！」
「那你上山的時候，能不能幫我看看二狗在哪裡？」
「他昨天上山的，今天都沒有回來，我怕他有個三長兩短。」
「這樣啊，蘇嬸你放心吧，我肯定放眼給你看看。」
「二狗子不僅是你兒子，也是我好哥們。」
很快，顧艷修朝著山里走去，一路上都是白茫茫一片，一個鬼影也見不著。
顧艷修心裡盤算著，應該從哪片山林下手，又不能被巡山人給逮著。
昨晚的大雪有點猛，山林里的積雪幾乎到了沒膝的高度，顧艷修推測，巡山人應該沒那麼敬業。
都是拿著固定的工資，天高皇帝遠，地主老財又看不見，是個人都想摸魚。
顧艷修的身後拉著一個功能酷似雪橇的東西，外觀看起來又像是一條小船，因此本地人都叫他雪橇船。
雪橇船通體都是木質結構，全是用榫卯結構拼接而成，凝聚了勞苦大眾的智慧。
它首尾兩端都是翹起來的，只有中間一小段接觸地面，從而減少了摩擦，在拉貨的途中省下不少力氣。
如果有條件的人家戶，還會在這一小段接觸地面的地方嵌入鐵片，從而提高雪橇船移動的速度，也可以節省大量的力氣。
顧艷修在雪橇船的前端木槓上綁上繩索，另一端握在自己手裡，一步一步向山林進發。
沒一會兒，他來到了這座名叫「楔子山」的北面。
清遠縣地處偏遠，地處深山，每一座山都屬於當地的一個土財主。
「楔子山」屬於鎮上的林百萬林財主家。
林財主是個扒皮，經常剝削老百姓，春夏播種田地的時候，把老百姓叫去給他打工，結果只管飯不給工錢，誰要是說個不字，還得被他拳打腳踢。
老百姓都見識過他的手段，因此只要是林財主家的東西，誰都不敢碰。
顧艷修偏偏不信這個邪，專門就盜林財主家的山林。
這次也一樣。
林財主也清楚，一到冬天，老百姓就跟餓狗似的，因此加強了巡山人的人數。
要是抓到誰私自盜樹，打死不論。
他大舅子是清遠縣為數不多的秀才，現在在縣衙門給縣老爺當師爺，有這層關係在，哪怕鬧出人命，也可以輕而易舉擺平。
這也是當地老百姓不敢惹他的最大原因。
這年頭，沒有點背景，誰能當土財主啊！
很快，顧艷修就瞄準了一棵樹，不粗不細，當柴火剛剛好。
抽出砍柴刀，絲毫沒有猶豫就砍了下去。
第一刀剛下去，樹枝上的積雪就嘩啦啦掉落下來，進入背心，凍得他打起了擺子。
這動靜並不大，但奈何運氣不佳，引起了巡山人的注意。
聽到踩在積雪上的厚重聲，顧艷修知道是巡山人過來了，趕忙找個角落躲了起來。
兩個巡山人手裡還握著大刀，卻沒有看到人，以為是自己聽錯了。
二人商量幾句，決定回去繼續喝酒。
見巡山人沒了蹤影，顧艷修這才敢重新走出來。
本想著繼續砍樹，忽然那兩個巡山人如鬼魅般冒了出來。
「媽的，好你個偷樹賊人，這麼明顯的腳印，這麼明顯的砍刀印，真當我們眼睛瞎呀，今天非得砍了你不可！」
顧艷修知道，他們是真的好殺人。
趕緊拉著雪橇船不要命的逃竄。
兩個巡山人窮追不捨，然而追到一半，他們就不追了。
原來前面就是一個布滿積雪的無底洞，顧艷修對這裡的地形不了解，一個踉蹌就摔了下去。
通常掉下去的傢伙，沒有一個可以活著上來，兩個巡山人也就不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