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爹娘請上桌
顧艷修手裡腰間別著一把不是很鋒利的砍柴刀，是家裡唯一值錢的傢伙。
村里人都怕土財主，可人要是餓起來，凍起來，都快死了，誰還在乎仁義道德，所以去山裡偷柴火是常有的事情。
這段時間，天氣越來越冷，馬上就要正式入冬了，上山偷柴的村民越來越多，土財主也加強了巡山人的數量。
能做土財主的，在村里鎮裡，甚至在縣裡都有自己的人脈關係，因此他們也不怕村民告官，顧艷修尋思著，這段時間失蹤的村民估計會越來越多。
民不舉，官不究，這種世道，隔三差五死幾個百姓根本就不是什麼大問題，只要沒有人把事情鬧大就行。
顧艷修坐在長椅上，桌子上的菜葉子實在是太過於寒酸，要是擱在以前，餵狗都沒有人要，更別說是給人吃了。
但是在這裡，對於窮苦老百姓而言，已經是很不錯的食物了，很多人家，甚至還在打泥餅吃呢。
在山上忙活了那麼長時間，光走路都把人累得夠嗆，顧艷修端起地瓜粥，剛要放在嘴邊，就意識到不對勁。
「爹，娘，你二老怎麼不吃啊？」
顧艷修發現桌子上只有一碗地瓜粥，並沒有爹娘的份兒。
父母二人似乎是有意避開他，看起來並不像是他的父母，而是他的僕人，他吃飯，就恭恭敬敬的在旁邊候著，隨時等待吩咐。
二老只是低眉不語，看起來並不敢回答。
顧艷修毫無徵兆的給自己打了一巴掌。
他似乎想起來了。
這是前身定的規矩，自己吃飯的時候，父母不能上桌。
家裡為數不多的糧食，也得優先讓給他吃。
但他也不能真把父母餓死，否則就沒有人給他洗衣做飯了，所以總會給父母二人留點口糧，吃不飽，但也不至於餓死，就這麼吊著一口氣在。
二老被顧艷修這莫名其妙的自殘嚇著了，以為顧艷修又要對他們動粗，相互依偎在一起，瑟瑟發抖。
「爹，娘，您二位也過來吃吧。」
顧艷修越想越覺得原身不是個人，主動向二老釋放出善意。
這個行為，原身也用過。
一開始，二老真信了兒子回心轉意。
然而剛坐上桌，原身就開始咆哮起來。
「呀呵，讓你們吃就吃啊。」
隨之而來的就是一陣毒打。
從此以後，兩位老人學機靈了，無論顧艷修怎麼循序善誘，他們也不上當。
這一次，他們也不會上當。
見兩位老人都沒有動靜，顧艷修又說了一遍。
兩位老人不僅不為所動，還偷摸摸的後退了半步。
顧艷修知道，光說起不了作用。
他也失去了喝粥的心情，猛地將一雙筷子拍在桌子上，又不出意外的嚇了父母二人一跳。
這一次，顧艷修的臉上失去了笑容，屁股從長椅上抬起來，似乎是朝著二老走去。
「艷修，你想幹什麼，你娘親身體不好，你要打就打我，不要打你娘親！」
雖然很委屈兒子的拳頭，但身患重病的顧思源，還是下意識的將老伴護在懷裡。
顧艷修面無表情，一步一步朝著二老走去。
顧思源死死的盯著兒子的拳頭，只要他抬起來，他就用身體護住老伴。
隨即，顧艷修的拳頭慢慢抬了起來。
但轉瞬間，二老的下巴都快掉下來了。
只見顧艷修不僅沒有揮出拳頭，還猛地跪在了地上。
這速度，膝蓋一定很痛。
「爹，娘，請您二位上桌吧！」
顧艷修潸然淚下，真情流露。
天底下，哪有兒子吃飯，不讓父母上桌的道理。
顧思源和老伴對視一眼，都不知道兒子這是演的哪一出。
難不成，又有新花招？
可看起來又不像。
兒子之前也這麼做過，可眼睛裡並沒有淚花。
這一次，很明顯看得出兒子是真的流眼淚了。
看不出一點刻意表演的痕跡。
「爹，娘，您二老不吃，那孩兒也不吃了，咱們一家都餓死算了。」
天底下，哪有不心疼孩子的父母。
哪怕懷疑這是兒子的新花招，顧思源和老伴也不想讓兒子一直跪著，現在這天氣，地上得多涼，跪久了，容易得風濕。
顧思源懷著忐忑的心情，扶著老伴來到長椅前，緩緩坐下，但眼珠子一直打轉，觀察著兒子的一舉一動。
看著二老終於坐下，顧艷修這才站起身來。
顧艷修很清楚，這碗地瓜粥，是家裡唯一有味道的東西，給自己吃了，實在是太虧。
畢竟他欠二老的實在是太多太多了。
顧艷修重新拿來兩個有缺口的土碗，將一口沒有動過的地瓜粥分到兩個碗裡，父母二人一人一碗。
這讓顧思源和老伴倍感震驚，之前，兒子可沒有表演到這一步。
「這……」
顧思源正欲開口詢問，被顧艷修笑著打斷道：「老爹，您和娘親就放心喝吧，孩兒發誓，從今以後，絕對不會再動您二老一根汗毛。」
顧思源道：「我是想問，我和你娘親喝了，你怎麼辦？」
父母再怎麼受苦，也一直想著孩子。
顧艷修不知道該說什麼好，隨便編了個理由。
「老爹，說出來您可能不信，我在山上的時候抓到一隻野山雞，被我烤來吃了。」
生怕老爹不信，顧艷修還自信的拍了拍肚子。
其實他肚子裡空空如也，全是憋起來的氣。
看到兒子這麼說，顧思源也就放心了，和老伴拿起筷子大口大口的喝著地瓜粥。
地瓜粥略帶甜味，但也沒有那麼甜，儘管如此，已經是他們這輩子吃過的最好食物了。
父母命苦，這輩子都沒有過過好日子。
這讓顧艷修心裡十分難受。
「別光喝粥，吃菜啊！」
知道二老還心有防備，顧艷修主動把鍋里的菜葉子夾到他們碗裡。
這時，一陣寒風吹來。
顧艷修背對老舊的木門，瞬間背心發涼，只感覺異常刺骨。
他趕忙起身，想要把木門關上，只看到外面白茫茫一片，泛起了雪花，已經看不清了。
「哎，這個寒冬，可怎麼過啊！」老爹顧思源不由得哀嘆道。
夏天還好，大山里不缺水，熱不死人。
可一到冬天，路有凍死骨，那是常態。
老爹心善，遇到了就給人家收屍，挖個坑埋了。
這也是在給自己積善，以後自己凍死在路邊，也希望有個人給自己收屍。
在這個世道，暴屍荒野是個大忌。
容易連累後代，辱沒先祖。
村里人都怕土財主，可人要是餓起來，凍起來，都快死了，誰還在乎仁義道德，所以去山裡偷柴火是常有的事情。
這段時間，天氣越來越冷，馬上就要正式入冬了，上山偷柴的村民越來越多，土財主也加強了巡山人的數量。
能做土財主的，在村里鎮裡，甚至在縣裡都有自己的人脈關係，因此他們也不怕村民告官，顧艷修尋思著，這段時間失蹤的村民估計會越來越多。
民不舉，官不究，這種世道，隔三差五死幾個百姓根本就不是什麼大問題，只要沒有人把事情鬧大就行。
顧艷修坐在長椅上，桌子上的菜葉子實在是太過於寒酸，要是擱在以前，餵狗都沒有人要，更別說是給人吃了。
但是在這裡，對於窮苦老百姓而言，已經是很不錯的食物了，很多人家，甚至還在打泥餅吃呢。
在山上忙活了那麼長時間，光走路都把人累得夠嗆，顧艷修端起地瓜粥，剛要放在嘴邊，就意識到不對勁。
「爹，娘，你二老怎麼不吃啊？」
顧艷修發現桌子上只有一碗地瓜粥，並沒有爹娘的份兒。
父母二人似乎是有意避開他，看起來並不像是他的父母，而是他的僕人，他吃飯，就恭恭敬敬的在旁邊候著，隨時等待吩咐。
二老只是低眉不語，看起來並不敢回答。
顧艷修毫無徵兆的給自己打了一巴掌。
他似乎想起來了。
這是前身定的規矩，自己吃飯的時候，父母不能上桌。
家裡為數不多的糧食，也得優先讓給他吃。
但他也不能真把父母餓死，否則就沒有人給他洗衣做飯了，所以總會給父母二人留點口糧，吃不飽，但也不至於餓死，就這麼吊著一口氣在。
二老被顧艷修這莫名其妙的自殘嚇著了，以為顧艷修又要對他們動粗，相互依偎在一起，瑟瑟發抖。
「爹，娘，您二位也過來吃吧。」
顧艷修越想越覺得原身不是個人，主動向二老釋放出善意。
這個行為，原身也用過。
一開始，二老真信了兒子回心轉意。
然而剛坐上桌，原身就開始咆哮起來。
「呀呵，讓你們吃就吃啊。」
隨之而來的就是一陣毒打。
從此以後，兩位老人學機靈了，無論顧艷修怎麼循序善誘，他們也不上當。
這一次，他們也不會上當。
見兩位老人都沒有動靜，顧艷修又說了一遍。
兩位老人不僅不為所動，還偷摸摸的後退了半步。
顧艷修知道，光說起不了作用。
他也失去了喝粥的心情，猛地將一雙筷子拍在桌子上，又不出意外的嚇了父母二人一跳。
這一次，顧艷修的臉上失去了笑容，屁股從長椅上抬起來，似乎是朝著二老走去。
「艷修，你想幹什麼，你娘親身體不好，你要打就打我，不要打你娘親！」
雖然很委屈兒子的拳頭，但身患重病的顧思源，還是下意識的將老伴護在懷裡。
顧艷修面無表情，一步一步朝著二老走去。
顧思源死死的盯著兒子的拳頭，只要他抬起來，他就用身體護住老伴。
隨即，顧艷修的拳頭慢慢抬了起來。
但轉瞬間，二老的下巴都快掉下來了。
只見顧艷修不僅沒有揮出拳頭，還猛地跪在了地上。
這速度，膝蓋一定很痛。
「爹，娘，請您二位上桌吧！」
顧艷修潸然淚下，真情流露。
天底下，哪有兒子吃飯，不讓父母上桌的道理。
顧思源和老伴對視一眼，都不知道兒子這是演的哪一出。
難不成，又有新花招？
可看起來又不像。
兒子之前也這麼做過，可眼睛裡並沒有淚花。
這一次，很明顯看得出兒子是真的流眼淚了。
看不出一點刻意表演的痕跡。
「爹，娘，您二老不吃，那孩兒也不吃了，咱們一家都餓死算了。」
天底下，哪有不心疼孩子的父母。
哪怕懷疑這是兒子的新花招，顧思源和老伴也不想讓兒子一直跪著，現在這天氣，地上得多涼，跪久了，容易得風濕。
顧思源懷著忐忑的心情，扶著老伴來到長椅前，緩緩坐下，但眼珠子一直打轉，觀察著兒子的一舉一動。
看著二老終於坐下，顧艷修這才站起身來。
顧艷修很清楚，這碗地瓜粥，是家裡唯一有味道的東西，給自己吃了，實在是太虧。
畢竟他欠二老的實在是太多太多了。
顧艷修重新拿來兩個有缺口的土碗，將一口沒有動過的地瓜粥分到兩個碗裡，父母二人一人一碗。
這讓顧思源和老伴倍感震驚，之前，兒子可沒有表演到這一步。
「這……」
顧思源正欲開口詢問，被顧艷修笑著打斷道：「老爹，您和娘親就放心喝吧，孩兒發誓，從今以後，絕對不會再動您二老一根汗毛。」
顧思源道：「我是想問，我和你娘親喝了，你怎麼辦？」
父母再怎麼受苦，也一直想著孩子。
顧艷修不知道該說什麼好，隨便編了個理由。
「老爹，說出來您可能不信，我在山上的時候抓到一隻野山雞，被我烤來吃了。」
生怕老爹不信，顧艷修還自信的拍了拍肚子。
其實他肚子裡空空如也，全是憋起來的氣。
看到兒子這麼說，顧思源也就放心了，和老伴拿起筷子大口大口的喝著地瓜粥。
地瓜粥略帶甜味，但也沒有那麼甜，儘管如此，已經是他們這輩子吃過的最好食物了。
父母命苦，這輩子都沒有過過好日子。
這讓顧艷修心裡十分難受。
「別光喝粥，吃菜啊！」
知道二老還心有防備，顧艷修主動把鍋里的菜葉子夾到他們碗裡。
這時，一陣寒風吹來。
顧艷修背對老舊的木門，瞬間背心發涼，只感覺異常刺骨。
他趕忙起身，想要把木門關上，只看到外面白茫茫一片，泛起了雪花，已經看不清了。
「哎，這個寒冬，可怎麼過啊！」老爹顧思源不由得哀嘆道。
夏天還好，大山里不缺水，熱不死人。
可一到冬天，路有凍死骨，那是常態。
老爹心善，遇到了就給人家收屍，挖個坑埋了。
這也是在給自己積善，以後自己凍死在路邊，也希望有個人給自己收屍。
在這個世道，暴屍荒野是個大忌。
容易連累後代，辱沒先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