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章 本王不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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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大人容稟。」這位瘦小的大東家顫顫的開口:「當日轉出來的官銀數額巨大,我等本想徐徐轉移,未敢大動周章。

  不曾想時局變化如驚雷,比原定計劃提前了3月有餘,是以很多現銀還在路中中轉,不曾到三郡境內。」

  沈清譚聞言露出了幾絲意外和遲疑,計劃是提前了太多不假,但提前的是招兵買馬的時間,不是銀錢運輸的時間,他一早就疏通打點好了沿路的關卡。

  按照計劃,每一筆供軍需的官銀出庫後,就已經分批運往東三郡了,當日三個大東家也時時向他匯報運輸進度,他本以為所有銀子都已在郡守銀庫中了。

  「大東家這是何意?」沈清譚本就嚴肅的臉,面沉似水。

  那老人毫無猶豫,嘭的跪下:「大人饒命大人饒命,小的辦事不利,請大人責罰。」

  另外兩位東家也應聲跪下,連連磕頭,似乎非常恐懼。

  沈清譚愣了一瞬,瞥見三位太守和三位郡尉震驚的表情,微微皺眉。

  他那本不會笑的臉上,生擠出一些難看的溫和表情,趕快去攙扶三人:「大東家,言重了,時事變化快也是沒有辦法的,三位盡心做事何來懲罰一說。」

  三位東家,有的偷偷擦汗,有的手抖得如篩糠,還有嚇得牙齒打顫,喃喃應是,那位老人鼓了半天勇氣才慢慢應答:「大人放心,我等,我等已派人去加快調度,半月之內,一定...一定能將銀子運至境內。」

  沈清譚暗自咬牙,事情不太對,這三人平時對自己雖然恭謹但十分親近,絕不至於懼怕生疏如此,他們這番作為讓三郡太守和郡尉怎麼看自己。

  想要再探尋,可六位地方最高官員在場,這也真不是個合適的場合。

  「那便辛苦三位東家了,我們的大事,多靠你們了。」沈清譚忍著氣,不得不說些場面話。

  這場議事最後因為最重要的錢的問題解決不了,最終不歡而散。

  沈清譚派出親信暗地去查三家銀號的動向以及銀子的去向,但他帶來東郡的人手著實不算多,查起來很是艱難。

  聽說季黎最近找端王世子遲瑞要了很多南疆的書,有講風土的,有講歷史的,涉獵很廣。

  遲佑纏著少師楊羽問了很久,才找到一本講南疆桑基魚塘的書,獻寶一樣顛顛跑去了端王府。

  遲瑞聽管事說門口有一少年拜訪,未報姓名,只說是來找堂兄玩的。

  小世子心中一跳,難道是那個小祖宗?怎麼不翻牆,走正門了?

  他隱隱想到些什麼,一面讓人去通知端王有客人來了,一面親自迎去了大門口。

  「見過~堂弟~」遲瑞見門口的孩子穿了一身便裝的不能再便裝的衣服,猶豫著行了一個平輩禮,快速將人讓進府內。

  「堂兄你怎麼遮遮掩掩的,孤這個堂弟就那麼見不得人麼」遲佑頑皮的嗔怪。

  遲瑞狀似不經意的掃過他身後帶來的兩人,沒有七星,是了要是把禁軍統領帶在身邊大搖大擺的出來晃,也不用微服了。

  這兩人,一位慈祥長者,約莫40來歲;一位倜儻大叔,看起來花團錦繡,約莫35、6。

  「父王在書房等你。」進到府內,遲瑞補了一個臣下禮,神情複雜的看著遲佑,猶豫問道:「你想好怎麼說服父王了麼?」

  「我明明是來給季黎送書的。」遲佑噙著好看的笑容,眼睛亮晶晶的瞅著他堂兄。

  「誰愛管你!」端王世子翻了一個大大的白眼,邁開大步,雖然是在帶路,卻把小孩遠遠的甩在了後面。

  「堂兄等等孤呀」遲佑發現自己現在非常愛逗他這個熱忱的堂兄。

  「君上過府,有失遠迎。」遲佑進來的時候,端王遲懷海正靜靜立在窗前。

  聽到人聲才轉過身來,既未行禮,也沒張羅遲佑落座,竟是腳下生根一般,清冷的吐出八個字後就那樣平靜的看著遲佑。

  小孩將一起來的兩人先留在了外面,自己踱進書房中央,恭敬的行滿子侄禮,然後揚起朝陽般燦爛的笑臉,脆生生的說:「多謝王叔!」

  這兜頭的一臉陽光燦爛,讓端王臉上的清冷差點繃不住碎了一地。

  比起先君的真冷漠,端王實是個面冷心熱的人。他哼了一聲說:「那丫頭本是舊友之女,我護她一時,當不得君上一聲謝。」

  「參城有謀殺先君的嫌疑,王叔卻說與參城主是舊友,要不是王叔與太師有同盟,定要被他在朝堂上參上一本!」遲佑揶揄道。


  端王聞言猛得怒瞪雙目:「君上這是來降罪的?!」

  遲佑看把人惹急了,急忙擺著雙手,一副小孩子喏喏認錯的良好態度撒嬌道:「您這麼凶,侄兒哪敢!」

  遲懷海微微皺眉,遲佑常年在外行走,他與這孩子接觸的實在不多。

  看慣了逝去的那對父子的強硬剛猛,再看這孩子的做派,甚至有些懷疑是否真的遲家血脈。

  遲瑞帶小孩進來以後就默默侍立一旁,剛開始還暗暗叫好,對付他爹就得用裝乖賣萌這個路子,誰讓他爹吃軟不吃硬呢。

  後來見這孩子竟然用謀害先君的事情打趣自己老爹,真是為他捏了一把汗,可以說這叔侄聊天,心情最跌宕起伏的竟然是站在一旁的小世子。

  「君上好作為,不過即位幾日,這都城被您攪得天翻地覆,抄家填補國庫窟窿,君上就不怕朝廷傾覆麼?!」遲懷海忍不住,帶了幾分長輩的訓斥口氣。

  這幾日他默默觀望,沒有貿然出手干預,不代表他就完全認同新君的做法。

  「不出兩月,南境20萬大軍便可回到軍屯駐所,不出三年南大營可再全力一戰。」遲佑看向牆上掛著的南疆輿圖,若有所思。

  「竟然是你出的手!」遲懷海因掌管著都城的整體治安,他隱隱察覺到近期有波人在籌備軍需。

  前一日牢中的戰瀾江突然失蹤,因為戰瀾江之前與太師有協議,端王本以為是秦淼的手筆,猜測太師想要接管南大營軍權。

  他想不明白遲佑哪來的力量短時間內搞定這麼多物資和人手的籌備,還要躲開那麼多老狐狸的眼線。

  「王叔,佑兒想跟您借五萬北大營將士,收回東三郡。」遲佑平鋪直敘,但非常真誠的看向端王。

  小世子遲瑞聞言,有些躍躍欲試,他緊張的望向自己的父親。

  端王帶了幾分看小孩子的不屑:「你憑什麼敢開這個口?」

  遲佑微微眯眼,他心裡知道自己要有足夠的籌碼或者說足夠讓端王認同的功績,才能得到真正的承認。

  但端王就這麼赤裸裸,生硬的問出來了,他還是覺得心中有股火氣騰了起來。

  「王叔莫不是也割據北方了?北大營的兵,當朝主君調不動了麼?!」遲佑一雙眼睛炯炯有神,他沒有急言令色,嘴角掛了一個很微小的向上弧度,深深的盯住端王的眼睛。

  遲懷海先是一怔,有些沒想到剛剛還撒嬌賣萌的孩子,認真起來竟已隱隱有了幾分君主威勢,這樣看來,應該是兄長親生的無疑。

  端王骨子裡是個尊重正統的人,按照宗室禮法他是承認遲佑君位的合法性的,遲佑即位以來所行雖然看似離經叛道,實際並無大的行差踏錯。

  他雖存了試探、考驗的心思,但為人臣,端王自有自己的底線和原則。

  「本王,不敢。」端王微微欠身,已然是做出了讓步。

  一旁小世子驚得下巴險些掉下來,他老子幾時服過軟,就算跟先君也是頂了十幾年。

  然後遲瑞的眼神開始變得熾熱起來,那是不是說這小子沒準真能從老爹這裡借到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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