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祁山
七仙宗，雜役峰，婆腳山。
入了熱季的婆腳山，翠綠嫣然，蟲鳴雀樂不絕，濃霧片片繚繞，宛若仙境。
一名約莫十三四歲的少年，身著灰棕麻袍，正步行下山，遠遠看去，如同踏雲踩霧。
近看之下，卻見少年黑髮散亂，神色呆滯，此時右手正緊緊握著心口，踉蹌著往山下跑去。
祁山腦海中不停閃過割裂的一副副畫面，最後每副畫面卻都浮現出一套素淨白袍的輪廓。
「弟子袍！」
祁山口中不自覺的念叨出聲，腦中的刺痛使他沒有餘力進行思考。
感受著腦中湧出大量對於白袍的執著、艷羨和不甘的情緒，祁山深吸口氣，牙關一咬，疾步朝破碎記憶中的住處而行。
直到看見幾座零散的醜陋黑灰石屋，祁山緊繃的神經才稍微放鬆些許。
進入屋內，祁山終於放下了攥緊心口的右手，一大塊衣物已被染紅。
祁山面色陰沉，如果腦中那零散的記憶畫面是真實的，那自己應該死了。
祁山一把扯開了衣襟，心口上一道半指長的傷口已經結痂。
而在染血肌膚之上，正有青、金兩色光芒，凝聚成團。兩色之間還夾帶著些許棕色。
原本胸口的致命傷能結痂恢復至此，恐怕得益於這光團，只是這光團他零散記憶中卻從未出現過。
思考良久，祁山吐了口氣，再壞也不會有比當下更壞的情況，暫且走一步看一步。
感受著體內乾涸的靈力，循著記憶中的位置，在石床下摸索片刻，手中多出一隻布袋。
打開袋口，袋中正安安靜靜地躺著四塊拇指大小，顏色各異的透色晶體。
「靈石！」
祁山看著晶體，面露奇異之色，挑出一塊使用過的黃色晶體，將其握在掌心，如記憶中那般，默默運轉法絕。
「啊~」
如同一股清泉流入乾涸開裂的土地，祁山只覺一股甘霖湧入自己的經體脈絡，讓他全身都忍不住顫抖起來。
一縷縷靈氣在體內運轉後，逐漸匯聚在丹田處，化為縷縷靈力，蟄伏起來。
「咦！」
然而還不待祁山細細體會其中奧妙，丹田中原本幾乎不動的縷縷靈力，突然劇烈顫動起來，而後猛地凝結於一縷，往上直衝而去！
祁山大驚失色。
「丹田靈力除非自己運作才可驅動才對，這是怎麼回事？」
祁山急忙整理起破碎記憶，卻發現記憶中對此也是一片空白。
就在祁山束手無策之時，這縷靈力卻在衝撞到心脈處時，於周邊緩緩遊動起來。
「難道和這心口的三色光芒有關？」祁山眉頭緊皺，覺得十有八九便是如此。
「是福不是禍，是禍躲不過。」
如今這靈力根本不受自己控制，祁山也只能沉著臉，靜待其變化。
終於。
不斷在心脈處遊動的靈力，在最後遊動一圈後，如同發現了什麼一般，直直朝著跳動的心臟上涌去。
祁山身軀一僵，死死地盯著心口。
幸而預想當中靈力與心臟的猛烈撞擊沒有出現，倒是心口上的光芒，好似閃動了下。
祁山心中一動，連忙緊盯著心口上的光芒。
時間一分一秒的過去，光芒卻始終毫無反應。
祁山吐了口氣，自嘲地笑了笑，人沒事就已經萬幸，自己到底在期待什麼。
搖了搖頭，祁山握了握手中的靈石，繼續汲取起靈氣來。
然而，本欲閉目打坐的祁山卻猛地起身，眼睛瞪圓，死死盯著自己手掌之中。
只見手中那被祁山已經幾次汲取過的靈石，此時竟又光彩照人起來，連長、寬都各漲了幾分。
祁山拿出袋中僅剩的三塊靈石，和這枚原本已經快灰暗下去的靈石比較起來。
此時這枚金屬性靈石不僅靈光十足，連其蘊含的靈氣都變得磅礴起來，已經遠不是其餘三塊靈石可比。
「這難道是……中品靈石！」
祁山瞳孔一縮，心頭巨震。
心潮翻湧之際，無數記憶碎片瞬間湧來。
祁山頭顱如同被人施以重擊，眼皮越來越沉。
意識尚存最後一刻，祁山將那枚貴重靈石塞進嘴中，昏睡過去。
無數畫面不斷交織閃爍，他看到了無數林立的高樓，看到了一個穿著校服的少年。
少年跪在地上，一群面帶稚氣的男女，將少年圍起拳打腳踢。
「你們不行，讓開。」
不遠處一個長發男子見跪地少年一聲不吭，舉著菸頭大吼。
男子冷笑了下，上前一把拽起少年衣服，露出少年胸背上密密麻麻的猙獰燙傷。
「老師來了！快撤！」
班主任端著茶杯，看著眼前的少年，眼中閃過一絲厭色。
「是，你是被打了。」
「但是他們為什麼不打別人，就打你啊？」班主任吐了吐茶葉沫子，表情有點不耐。
四米見方的房屋中堆滿雜物，中年男子臉色被酒精燒的通紅，仍赤著胳膊，不停舉著酒瓶。
少年開門聲驚動了男子。
「又他媽回來這麼晚！」
男子口齒不清叫嚷起來，摸起一把晾衣架，往少年走去。
「啪！」
酒氣上頭的男子沒打中少年，卻將一旁的鞋架抽翻在地。
少年看了男子一眼，朝外跑了出去。
「跑？你想學那個賤貨，跑了就不回來？老子讓你跑！」
男子暴怒抄起菜刀，惡狠狠追了上去。
少年從院口拿了把無頭的柴刀，死死握住。
「還敢拿刀，你他媽砍，來！」
男子神色猙獰，狠狠吼道。
「老子弄死你。」
男子舉刀朝少年衝來，卻一個磕絆，栽倒下來。
少年愣住了。
男子倒在了他面前，蹭過脖頸的刀刃，讓男人多出一絲血紅。
辦公室。
少年滿臉是血，看著握緊脖頸的長髮男孩，和到死都瞪大著眼的班主任。緩緩將刀刃，對準了自己……
噩夢般的畫面驚醒了祈山，他抬起沉重眼皮，見到了爹娘和族姐，正在半空中看著自己。
雖家道中落，但祁家一家四口，其樂融融，在族姐照顧下，自己也就要成為外門弟子了。
胸口好疼。
祁山低頭，卻見胸口正插著一柄短匕，不遠處兩個身著灰棕麻袍的背影，越跑越遠。
「我就要，能穿上，弟子袍了……」
無力感慢慢將祁山吞噬。
「轟！」
周圍所有畫面紛紛化為齏粉。
棕袍少年面前，只有另一個身著破洞校服的少年。
良久。
校服少年伸出手掌高舉起來。
「既往不戀。」
棕袍少年會心一笑，迎向對面少年的手掌拍去。
「縱情向前！」
黃、綠、棕三色光芒縈繞之下，兩道身影瞬間化為一道。
入了熱季的婆腳山，翠綠嫣然，蟲鳴雀樂不絕，濃霧片片繚繞，宛若仙境。
一名約莫十三四歲的少年，身著灰棕麻袍，正步行下山，遠遠看去，如同踏雲踩霧。
近看之下，卻見少年黑髮散亂，神色呆滯，此時右手正緊緊握著心口，踉蹌著往山下跑去。
祁山腦海中不停閃過割裂的一副副畫面，最後每副畫面卻都浮現出一套素淨白袍的輪廓。
「弟子袍！」
祁山口中不自覺的念叨出聲，腦中的刺痛使他沒有餘力進行思考。
感受著腦中湧出大量對於白袍的執著、艷羨和不甘的情緒，祁山深吸口氣，牙關一咬，疾步朝破碎記憶中的住處而行。
直到看見幾座零散的醜陋黑灰石屋，祁山緊繃的神經才稍微放鬆些許。
進入屋內，祁山終於放下了攥緊心口的右手，一大塊衣物已被染紅。
祁山面色陰沉，如果腦中那零散的記憶畫面是真實的，那自己應該死了。
祁山一把扯開了衣襟，心口上一道半指長的傷口已經結痂。
而在染血肌膚之上，正有青、金兩色光芒，凝聚成團。兩色之間還夾帶著些許棕色。
原本胸口的致命傷能結痂恢復至此，恐怕得益於這光團，只是這光團他零散記憶中卻從未出現過。
思考良久，祁山吐了口氣，再壞也不會有比當下更壞的情況，暫且走一步看一步。
感受著體內乾涸的靈力，循著記憶中的位置，在石床下摸索片刻，手中多出一隻布袋。
打開袋口，袋中正安安靜靜地躺著四塊拇指大小，顏色各異的透色晶體。
「靈石！」
祁山看著晶體，面露奇異之色，挑出一塊使用過的黃色晶體，將其握在掌心，如記憶中那般，默默運轉法絕。
「啊~」
如同一股清泉流入乾涸開裂的土地，祁山只覺一股甘霖湧入自己的經體脈絡，讓他全身都忍不住顫抖起來。
一縷縷靈氣在體內運轉後，逐漸匯聚在丹田處，化為縷縷靈力，蟄伏起來。
「咦！」
然而還不待祁山細細體會其中奧妙，丹田中原本幾乎不動的縷縷靈力，突然劇烈顫動起來，而後猛地凝結於一縷，往上直衝而去！
祁山大驚失色。
「丹田靈力除非自己運作才可驅動才對，這是怎麼回事？」
祁山急忙整理起破碎記憶，卻發現記憶中對此也是一片空白。
就在祁山束手無策之時，這縷靈力卻在衝撞到心脈處時，於周邊緩緩遊動起來。
「難道和這心口的三色光芒有關？」祁山眉頭緊皺，覺得十有八九便是如此。
「是福不是禍，是禍躲不過。」
如今這靈力根本不受自己控制，祁山也只能沉著臉，靜待其變化。
終於。
不斷在心脈處遊動的靈力，在最後遊動一圈後，如同發現了什麼一般，直直朝著跳動的心臟上涌去。
祁山身軀一僵，死死地盯著心口。
幸而預想當中靈力與心臟的猛烈撞擊沒有出現，倒是心口上的光芒，好似閃動了下。
祁山心中一動，連忙緊盯著心口上的光芒。
時間一分一秒的過去，光芒卻始終毫無反應。
祁山吐了口氣，自嘲地笑了笑，人沒事就已經萬幸，自己到底在期待什麼。
搖了搖頭，祁山握了握手中的靈石，繼續汲取起靈氣來。
然而，本欲閉目打坐的祁山卻猛地起身，眼睛瞪圓，死死盯著自己手掌之中。
只見手中那被祁山已經幾次汲取過的靈石，此時竟又光彩照人起來，連長、寬都各漲了幾分。
祁山拿出袋中僅剩的三塊靈石，和這枚原本已經快灰暗下去的靈石比較起來。
此時這枚金屬性靈石不僅靈光十足，連其蘊含的靈氣都變得磅礴起來，已經遠不是其餘三塊靈石可比。
「這難道是……中品靈石！」
祁山瞳孔一縮，心頭巨震。
心潮翻湧之際，無數記憶碎片瞬間湧來。
祁山頭顱如同被人施以重擊，眼皮越來越沉。
意識尚存最後一刻，祁山將那枚貴重靈石塞進嘴中，昏睡過去。
無數畫面不斷交織閃爍，他看到了無數林立的高樓，看到了一個穿著校服的少年。
少年跪在地上，一群面帶稚氣的男女，將少年圍起拳打腳踢。
「你們不行，讓開。」
不遠處一個長發男子見跪地少年一聲不吭，舉著菸頭大吼。
男子冷笑了下，上前一把拽起少年衣服，露出少年胸背上密密麻麻的猙獰燙傷。
「老師來了！快撤！」
班主任端著茶杯，看著眼前的少年，眼中閃過一絲厭色。
「是，你是被打了。」
「但是他們為什麼不打別人，就打你啊？」班主任吐了吐茶葉沫子，表情有點不耐。
四米見方的房屋中堆滿雜物，中年男子臉色被酒精燒的通紅，仍赤著胳膊，不停舉著酒瓶。
少年開門聲驚動了男子。
「又他媽回來這麼晚！」
男子口齒不清叫嚷起來，摸起一把晾衣架，往少年走去。
「啪！」
酒氣上頭的男子沒打中少年，卻將一旁的鞋架抽翻在地。
少年看了男子一眼，朝外跑了出去。
「跑？你想學那個賤貨，跑了就不回來？老子讓你跑！」
男子暴怒抄起菜刀，惡狠狠追了上去。
少年從院口拿了把無頭的柴刀，死死握住。
「還敢拿刀，你他媽砍，來！」
男子神色猙獰，狠狠吼道。
「老子弄死你。」
男子舉刀朝少年衝來，卻一個磕絆，栽倒下來。
少年愣住了。
男子倒在了他面前，蹭過脖頸的刀刃，讓男人多出一絲血紅。
辦公室。
少年滿臉是血，看著握緊脖頸的長髮男孩，和到死都瞪大著眼的班主任。緩緩將刀刃，對準了自己……
噩夢般的畫面驚醒了祈山，他抬起沉重眼皮，見到了爹娘和族姐，正在半空中看著自己。
雖家道中落，但祁家一家四口，其樂融融，在族姐照顧下，自己也就要成為外門弟子了。
胸口好疼。
祁山低頭，卻見胸口正插著一柄短匕，不遠處兩個身著灰棕麻袍的背影，越跑越遠。
「我就要，能穿上，弟子袍了……」
無力感慢慢將祁山吞噬。
「轟！」
周圍所有畫面紛紛化為齏粉。
棕袍少年面前，只有另一個身著破洞校服的少年。
良久。
校服少年伸出手掌高舉起來。
「既往不戀。」
棕袍少年會心一笑，迎向對面少年的手掌拍去。
「縱情向前！」
黃、綠、棕三色光芒縈繞之下，兩道身影瞬間化為一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