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82章 來客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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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682章 來客人了

  字畫需要裝裱,榮寶齋作為全國首屈一指的字畫老字號,裝裱技術堪稱天下第一,那幅字畫便理所當然留在這裡裝裱,等過幾天再來取。

  從店裡出來,陳凡開上小麵包車,帶著霍先生離開。

  霍先生坐在副駕駛上,對這輛車很好奇,「這是我們國家自己生產的車?」

  在這輛車上,他沒有看見任何英文或俄文的標記,只有中控台和方向盤上的「雲湖」兩個字,不禁讓他有些好奇。

  陳凡沒提是自己設計的事,只是笑道,「對,是我老家江南省雲湖汽車廠生產的。目前汽車廠有兩款產品,除了這個麵包車,還有一款是轎車。」

  頓了一下,又解釋道,「我是雲湖汽車廠的顧問,這輛車是從他們駐京辦借來的,也就是用用,完了還得還回去。」

  霍先生挪了挪屁股,感受了一下,驚訝地說道,「這車子質量不錯啊,動力輸出均勻,開起來也很平穩,跟我在內地平時坐的紅旗車也差不多。」

  一般來說,麵包車屬於乘用、貨運兩用車,在平穩、舒適性上肯定沒法跟轎車比,但這輛車卻沒有明顯的顛簸感,坐著感覺和轎車一樣,可見這款車的結構性一定比較先進。

  其實不是這輛麵包車有多好,而是現在的轎車,著實讓人一言難盡。要不然凱迪拉克也不能以平穩舒適、坐在豪車榜首多年。

  陳凡笑了笑,「還是比不上紅旗,不過另外那款轎車倒是可以比一比。」

  他說的紅旗可不是普通紅旗轎車,而是特製的大佬座駕,專供西苑的那種。現在的雲湖轎車確實可以與特製紅旗一較長短。

  只不過,絕不會有人想到用雲湖轎車代替紅旗,包括楊廠長也沒這個想法。

  用現在的話說,就是兩者的品牌價值根本不在一個層面,完全不具備可比性。

  何況一汽廠家大業大,單單廠內就有3萬名職工,更與一機部關係密切,幾乎成了國內汽車業的代表。

  讓雲湖汽車取代紅旗,還不如讓一汽直接用雲湖轎車的技術、來生產紅旗轎車還更有可行性。

  事實上現在就是這麼做的。

  最新款的紅旗車,用的就是雲湖轎車的架子,連外形、內飾都一模一樣,就改了個商標、在車頭加了個紅旗標誌而已。

  所以說,除非是李先生在世,直接指定採用雲湖轎車,否則就沒有替代的可能。

  這也是陳凡從來沒想過推動雲湖汽車進京的原因。

  現在這樣就挺好,只要不去爭那份榮譽,雲湖汽車依然是國內汽車界異軍突起的一朵奇葩。

  霍先生又感受了一陣,覺得這車子的確不錯,便想著要不要採購一批回去。

  在投資白天鵝賓館之前,他在國內也沒少花錢,只不過當前國內工業基礎薄弱,像鋼筋、水泥這樣的物資,連自己都不夠用,更別說外銷。

  何況質量也沒什麼優勢。

  至於其他東西,他也用不上啊。

  於是只能買一些收藏品回去,花點錢留在這裡,就當是略盡微薄之力。

  這樣的東西還不少,86年他送給英女王的一件禮物:裡面有女王畫像的鼻煙壺。就是他花費高價,請國內的內畫鼻煙壺大師王習三和劉守本兩位製作而成。

  還有1972年,他的女兒應邀參觀上海博物館,看到一副千年前的緙絲「蓮塘乳鴨圖」,見了非常喜歡,希望能復刻一份送給父親,隨後尋到蘇州吳縣緙絲廠,花費高價,用時一年、成功復刻了一份。

  其實他本人並不是很喜歡收藏,也並不是什麼大收藏家。但是在國內買藝術品送人、在國外買古董送回國內,卻是他經常做的事。

  難得今天碰上陳凡,又坐了這輛車,便起了買車的心思,扭頭看著陳凡,輕聲問道,「這車出口嗎?」

  陳凡轉頭看了看他,笑道,「您不會是想買這種車吧?」

  霍先生笑了笑,說道,「領導同我談話的時候,說過一句話,有需要的東西,可以在國內買,如果用不上的,就不要花那個冤枉錢。

  所以啊,我是真覺得這個車子不錯,才有了購買的心思,不是想憑白送錢,更不是因為你是汽車廠的顧問,就想著送人情。」

  陳凡點點頭,笑道,「出口產品,估計是國內每家工廠都想做的事,如果有可能的話,雲湖汽車廠當然也願意出口產品。


  只不過呢,現在雲汽廠的產能嚴重不足,他們還在陸續擴建生產線,所以交貨可能要稍微晚一點點。

  另外國內實行的是外貿專營制度,您要買車,找雲汽廠也沒用,得去找進出口公司,通過他們向雲汽廠下單。」

  說到這裡,陳凡又笑著解釋道,「霍先生,不是我給雲汽廠臉上貼金啊。您真要買車,去找進出口公司下單的時候,就必須指定要雲汽廠的車。

  因為到目前為止,所有生產這種車的工廠里,只有雲汽廠的車質量最好。」

  聽到這話,霍先生眼裡閃過幾分思索,不過也沒有多問,只是輕輕點了點頭,「明白。」

  他雖然來京城的次數不多,但是去番禺的時間卻不少,每年都有幾個月是在那裡度過的,所以內地的情況,他並不是一無所知。

  聽陳凡這麼說,便明白是什麼情況。

  而且這種事很好查,真要買車的話,找人去調查一下就能清楚。

  陳凡開著車左彎右拐,卻沒有立刻回家,而是到了菜市場。

  菜市場一般有兩撥高峰期,一個是上午7點左右,另一個就是下午四點,這時候距離4點還差了一點點,正是貨品上齊、買菜的人還沒到的好時機。

  陳凡停好車,對著霍先生笑道,「稍等幾分鐘,我去去就來。」

  霍先生扭頭看看菜市場,再轉回來看著他,眼裡滿是驚訝,「買菜做飯?」

  陳凡嘎嘎笑道,「沒錯,今天我親自下廚,是不是很意外。」

  霍先生回過神來,哈哈笑道,「確實有些意外,我還以為像你這樣的大作家、書畫家,是十指不沾陽春水呢。」

  陳凡得意地晃了晃腦袋,笑道,「那您等著,待會兒就讓您嘗嘗我的手藝。」

  說著就推門下車。

  結果霍先生也跟著下來,走到他跟前,看著菜市場門口,輕聲嘆道,「想當年我也是經常買菜做飯。尤其是小時候,家裡窮,還撿過菜葉子。

  後來忙事業,就再也沒來過這種地方。」

  說著抬手指了指,「今天就借你的光,再逛一逛菜市場,看看京城的菜場和香港的有什麼不同。」

  陳凡邁步往裡走,「那不同的地方可多了,夠讓您瞧新鮮的。」

  霍先生很喜歡跟陳凡聊天的感覺,雖然兩人年紀相差很大,卻沒有什麼隔閡,聊起來很輕鬆,此時聽到這話,不禁笑道,「莫非你還見過香港的菜市場不成?」

  陳凡聳聳肩,「沒吃過豬肉、總見過豬跑啊。香港靠海,肯定是海產品多,蔬菜也多半依靠深圳供應,那就基本上以葉菜為主。

  京城是北方,可沒那麼多的葉菜,更何況現在是冬季,我都懷疑,這個菜場裡面,能不能湊齊十種蔬菜出來。」

  兩人說著話,便進了菜市場裡面。

  (78年的菜市場,標語很有特色)

  一座大屋子,很高的屋頂,暖氣很足、裡面暖洋洋的,讓人想脫掉外套。

  陳凡速戰速決,順手買了個大菜籃子,便開始採購。

  河南捕上來的黃河大鯉魚、天津發過來的帶魚、大連的遼參、昌平的豬肉、房山的雞子……

  至於蔬菜,說十種都算多的。

  土豆白菜蘿蔔,除了這三樣,陳凡只看見山東的大蔥。

  種類不夠,便用數量湊,一條攤位賣一種,四種蔬菜硬是占了四條攤位,確實夠硬氣。

  霍先生跟在後面看稀奇,等從菜市場出來,不禁拍掌讚嘆,「果然跟香港的菜市場不一樣。」

  買了菜便回家。

  呃,不是他自己家,而是三位師父的家。

  結果屋子裡沒人。

  小院的院門敞開,房門也沒關,最近治安這麼差,也不怕被人偷了,他們臥室的牆上還掛著那些書畫家的作品呢。

  沒辦法,只能把菜籃子放廚房,請霍先生到客廳落座,又給泡了杯茶,笑著說,「您稍等,我去把他們找回來。」

  霍先生自無不可,安安穩穩地坐著喝茶。

  陳凡走出院子,正想找人打聽打聽,便聽見隔壁院子裡傳來陣陣嘈雜聲,裡面就有三位師父的聲音。

  走進去一看,好嘛,三位師父正耍猴兒呢。


  兩隻金絲猴寶寶,被當寶貝似的,在一群大爺大媽手裡傳來傳去,還有小孩兒在好奇地偷偷伸手擼猴兒。

  陳凡站在中院門口滿臉無語。

  多大年紀的人了,怎麼還跟小孩兒似的,整天想著炫耀呢?

  今天公布建交呢,作為曾經揍過美弟的老兵,就沒點百感交集?

  他只能走過去,拍拍張師父的肩膀,「三師父,來客人啦。」

  張玄松回頭一看,眨了眨眼,「你算個什麼客人?」

  說完擺了擺手,「自己回去待著,我們待會兒再回去。」

  旁邊林師父和李師父也紋絲不動。

  陳凡很是無奈,只能湊到他耳邊,小聲說道,「真有客人,在客廳坐著呢,也是參加過北方戰爭的。」

  張玄松轉過頭,「真有客人?」

  林師父和李師父也湊過來。

  林遠祥,「也參加過北方戰爭?」

  李尚德,「什麼來頭?」

  陳凡又壓了壓聲音,只有他們幾個能聽見,「今天剛認識的,香港客人,當年你們在前面打仗,人家在後面輸送物資,鐵皮、橡膠、汽油柴油,都是他們用海船一趟趟運過來的。」

  聽到這話,張玄松也不問了,站起身招了招手,「家裡有事兒,下回再玩啊。」

  鄰居們也不含糊,立刻把猴兒送過來,張師父和林師父一人抱著一隻,轉身就走。

  回到家裡,陳凡稍作引薦,四人便一副相見恨晚的樣子,圍著八仙桌聊了起來。

  沒人搭理,陳凡便去廚房做晚飯。

  霍先生還想客氣一下,結果剛轉頭,話還沒說出口,就被張玄松拉住,「別理他,讓他去做飯。哎,霍老弟,你剛說英國佬派兵封查水路,那光頭就沒點動作?」

  聽到這話,霍先生也顧不得陳凡了,立刻扭過頭說道,「有啊,怎麼沒有?當時那情況危險吶,不止封查水路,還有送炸彈的,……

  不過咱們人多力量大,好多華僑都出錢出力。

  就像印尼蘇門答臘的黃一飛,有『鐵膽子』的綽號,帶著好多華僑兄弟開闢了好幾條秘密運輸通道,將物資送回國。

  還有新加坡南益公司總經理李引桐,那真是膽識非凡,我們運橡膠,你知道他運什麼?橡膠樹!

  就是他提供的橡膠樹,才使得我們在海南成功種植了橡膠園,從而可以在橡膠方面自給自足……」

  ……

  陳凡在廚房裡擺弄著各種食材,豎著耳朵聽霍先生跟三位師父講他們當年的故事,表情隨著故事的變化而變化。

  當然,也不都是霍先生講。

  他對北方戰場的好奇,絲毫不亞於三位師父對當年戰爭後方運輸鬥爭的獵奇心理。

  所以每講完一段故事,都會詢問當年戰場上的情況。

  三位師父都是經歷過戰場的,講起來自然是宛如身臨其境,聽得霍先生一愣一愣的,嘴巴就沒怎麼閉上過。

  每當他聽到當時條件有多艱苦,許多戰士因為得不到足夠保暖的衣服、打仗時還缺少食物和水,都忍不住潸然淚下。

  又聽說當年不少黑心商人以次充好、甚至故意用劣質產品製造醫療用品,使得不少戰士不是犧牲在戰場上,而是死在後方,不禁破口大罵。

  陳凡在廚房聽著,心裡也在想,什麼時候寫兩部這樣的小說,也讓更多人知道當年的事?

  ……

  一通忙活之後,晚餐上桌。

  四人各坐一方,陳凡跟三師父擠一條板凳,乖乖坐在角落裡。

  飯桌上,四人繼續剛才的話題,一邊推杯換盞、一邊聊得是熱火朝天。

  他有點懷疑,如果不是要他負責倒酒,是不是會被安排去羅漢床上,跟兩隻猴兒擠一桌。

  這一頓飯吃到晚上7點,來接霍先生的車子在外面等了一個多小時,才終於接上人,趕緊往回趕。

  至於三位師父,自然也是盡了酒興。

  陳凡給他們弄了碗醒酒湯,各自送回房間躺下,才用籃子裝上已經熟睡的猴兒,招呼一聲小黑,開著車回家。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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