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地下地下的地下
按照慣例，羅喬只需在挖鑿隊前表演自爆就行。他總是趁人不注意時，用拇指輕彈自己腦門，將腦袋當場炸出一個大洞來，這足以嚇退任何不信傳說的挖鑿隊。
那麼，如果挑戰傳說的並非人類，而是一條巨大的惡龍呢？
沒有區別，神不想看到任何活物離開地下，這是羅喬的工作。
地下山谷，惡龍利爪觸碰羅喬的那一剎那，羅喬並不急著進攻，他在等利爪嵌進岩層的那一刻。
「嘭」的一聲，所有人都看到羅喬的身體被一張巨大的動物手掌整個蓋住，那手掌扇起一團巨大的勁風，羅喬被整個拍飛起來，牢牢按在了船頭的岩層上。
「羅喬！」庫恩抱著鑽頭大喊。同時他看到火種照在利爪上的6處反光，惡龍竟有6根手指。
方德張著嘴渾身發抖，嚇的連腿都動不了了。
「咯噔！」下滑的船身又撞到一處凸起，彈跳一下開始繼續下滑。
昏暗中，那根猶如大樹般粗壯的惡龍臂膀按住岩層，船身正在離它遠去。
這可並不代表隊伍已經脫險，果果率先反應過來，他眯著眼睛展開雙臂，緊盯臂膀上厚實的銀色毛髮，不知打算施展什麼魔法。
「看啊，惡龍在揉搓……」胡斯捂住口鼻，強忍著噁心，「它想把羅喬搓成肉泥……」
「吱……吱吱……」利爪在岩層上來回搓弄，巨掌邊緣，羅喬的兩條細腿被搓的來回晃動，半個山谷都迴蕩著骨骼被擠壓的聲響。
「我最討厭刺耳的聲音！給我放開！」果果大喝一聲，在船尾蹲穩身子，雙手一拍發出「啪」的擊掌聲，使出今天的第二道魔法，「熾焰燃盡！」
一道金色的火柱從果果掌心疾速射出，火柱有蟒蛇粗細，在空中螺旋前進，直衝惡龍的臂膀而去。
一時間四周被照的極亮，可船體仍在下滑，火柱速度雖快，卻沒夠到火龍的臂膀。
「你你你怎麼做到的！」方德抱著法杖，不可思議地看著勢如破竹的火焰漩渦，「熾焰燃儘是什麼魔法，我怎麼從沒聽過。」
「不好！！」這時庫恩大吼一聲，指著船身下滑的方向，「前面有深坑！」
大家回頭，發現整個山谷被照亮了一半，就在下方200尺左右，有一長道漆黑的陰影。它深不見底，至少有50尺這麼寬，下竄的船身顯然不可能避開。
「果果，果果。」胡斯趴在船尾看著深坑，伸手連連拍打果果的大腿，「你會魔法，先救我們，先救你自己。」
「咯噔！」船身又彈跳一下，這次撞到的岩層凸的很高，險些將船身頂翻過去。大家驚呼起來，果果的重心一偏，火焰漩渦也半空中左右甩動起來。
「吱吱吱……」惡龍的臂膀離他們越來越遠，只能隱約聽見微弱的揉搓聲。羅喬的身體顯然已被碾碎，活不成了。
「別煩我！只差一點了！」果果重新紮穩腳步，兩手合的更緊，使出最大的力氣控制火柱加速朝惡龍衝去，「我叫你搓！叫你再搓！！」
「果果！」庫恩終於放開鑽頭，按住果果肩膀喝道，「先救船！！」
就在這時，果果的火焰終於碰到了惡龍臂膀。「轟」的一下，臂膀上的毛髮被點燃一片，緊接著火焰猶如有了生命，沿著毛髮向臂膀的前後兩側同時蔓延，速度比剛才的火柱更快。
在挖鑿船的位置向上眺望，一道火焰光柱螺旋向上，在惡龍臂膀處以T字展開。左側，惡龍六根手指的利爪被整個點燃，右側，火勢一路滾動，一直燒到了惡龍的肩膀。
這是多麼健壯的臂膀，結實的肩頭猶如巨山，隔著毛髮都能感受到它強悍無比的力量。
「救船！」庫恩一掌拍開果果施法的雙手，按著他轉過身來，指著下方的深坑大喝，「羅喬已經死了！先處理這個！！」
「吼！」「吼！！」「吼！！！」
惡龍的吼聲響徹山谷，火焰的灼燒徹底激怒了它。它手掌用力一抓，六根手指根根嵌進岩層，堅硬的利爪竟將岩壁整個摳了一塊下來。當然，羅喬還在裡面。
從剛才起羅喬就被按的不太舒服，從頭到下腹被釘在牆上的感覺並不好受。但惡龍始終沒破壞岩層，他也就不想動手。
現在岩壁被破壞，就有了懲罰它的理由。
羅喬右手握拳，將拇指塞進掌心，輕嘆一口氣，用彈死一隻蒼蠅的力道，將拇指輕輕划過食指。
輕輕一下彈動，眼前的巨掌生生被炸開一個大洞，露出厚實龍鱗下慘白的骨骼。
惡龍狂嘯，剛才的火焰只是燃燒毛髮，並不能觸及它鱗片下的皮膚。此刻羅喬的攻擊，讓它真正感受到了痛苦。
然而空洞並不僅僅是炸開掌心，就連手掌連帶的手腕和前臂也都一路炸開，惡龍的整條臂膀瞬間消失了一半。
那先前的火焰沒有了燃燒的位置，也在同一時刻滅了大半。剩下的火焰隨著惡龍痛苦地甩動臂膀，在空中像條狂舞的火焰長鞭，來來回回地在黑暗中閃爍，晃的沒人能睜開眼睛。
「哪來的火？」羅喬一直被惡龍按著，並沒看到果果施展魔法，正好奇時，惡龍另一條手臂從他頭頂迎面拍來。
「當！」
巨大的力道拍在羅喬頭頂，將聖騎士的頭盔砸的轉了半圈，擋住了他全部的視線。
墜落，疾速墜落。羅喬的肩膀先是重重撞在岩層斜坡，又高高彈起，身體在空中的火光里滾了一圈，又是再一次的墜落。
羅喬無奈，伸手扶住頭盔，將頭盔慢慢擺正。重新能看見後，眼前已是一道深不見底的深溝。
深溝上方，惡龍發狂地甩動雙臂，嘴裡「嗚嗚嗚」地正在迅速退場。火光正在遠去，借著餘光，羅喬看見半艘挖鑿船正在滑向深溝。船尾處，有兩人正在拼命呼救，一旁的庫恩嘴裡不斷開合，聽不清他在說著什麼。庫恩身邊，個子最高的果果雙手合十，將一塊船沿的寬大木板變到下滑的路線前，以一個上翹的角度，橫在深坑邊緣。
羅喬仍在下墜，眨眼間他已跌進深坑。此時船上四人才發現他。只見庫恩伸直右臂，像是想拉住羅喬，這時船體已經撞擊木板，船身騰地一下高高彈起，他們躍過深坑，朝山谷更深處飛去。
在那一瞬間，五人目光相視，四人眼裡的是道別與惋惜；在羅喬眼裡一閃而過的，是久違的擔心。
***
風聲在耳邊疾馳，羅喬臉朝上方，以越來越快的速度下墜。他知道極高處是這道深坑的入口，只是太過黑暗，他除了閉上眼睛，也沒其它事能做——他又不會飛。
作為神的使者，這是他第一次感到迷茫。
沒想到地下的地下會有如此深的山谷，山谷里還有那麼個深坑。它通向哪裡？深坑的底部會是什麼？
此時此刻，羅喬身邊沒有任何活物，沒有人會挑戰傳說。這裡沒有工作的必要，甚至連活著都顯得多餘。
墜落，墜落，墜落。
挖鑿船上的人會滑向哪裡？庫恩還會堅持去地面尋找父親嗎，沒有了自己，果果還會不會留在隊裡？
正想著，羅喬感到後背被什麼重重砸了一下，整個身子開始猛地前沖。耳邊的氣流逆轉了風向，他正在高高彈起。
看來下面是陸地了，準確的說是地下的地下的地下。
羅喬輕揉後背，將脊椎骨復原後，在空中緩緩轉身調整姿勢。
臉朝下，將四肢前伸，他準備好著陸了。
時機來的剛剛好，當雙手雙腳再次觸到平面，他雙手手指用力一抓，學著惡龍的樣子，十根手指深深嵌進了地面岩層。
雙手抓地，抓穩了，羅喬的身體沒有再次彈起。
無所謂，反正向下挖，不算違背神的意志。
那麼，如果挑戰傳說的並非人類，而是一條巨大的惡龍呢？
沒有區別，神不想看到任何活物離開地下，這是羅喬的工作。
地下山谷，惡龍利爪觸碰羅喬的那一剎那，羅喬並不急著進攻，他在等利爪嵌進岩層的那一刻。
「嘭」的一聲，所有人都看到羅喬的身體被一張巨大的動物手掌整個蓋住，那手掌扇起一團巨大的勁風，羅喬被整個拍飛起來，牢牢按在了船頭的岩層上。
「羅喬！」庫恩抱著鑽頭大喊。同時他看到火種照在利爪上的6處反光，惡龍竟有6根手指。
方德張著嘴渾身發抖，嚇的連腿都動不了了。
「咯噔！」下滑的船身又撞到一處凸起，彈跳一下開始繼續下滑。
昏暗中，那根猶如大樹般粗壯的惡龍臂膀按住岩層，船身正在離它遠去。
這可並不代表隊伍已經脫險，果果率先反應過來，他眯著眼睛展開雙臂，緊盯臂膀上厚實的銀色毛髮，不知打算施展什麼魔法。
「看啊，惡龍在揉搓……」胡斯捂住口鼻，強忍著噁心，「它想把羅喬搓成肉泥……」
「吱……吱吱……」利爪在岩層上來回搓弄，巨掌邊緣，羅喬的兩條細腿被搓的來回晃動，半個山谷都迴蕩著骨骼被擠壓的聲響。
「我最討厭刺耳的聲音！給我放開！」果果大喝一聲，在船尾蹲穩身子，雙手一拍發出「啪」的擊掌聲，使出今天的第二道魔法，「熾焰燃盡！」
一道金色的火柱從果果掌心疾速射出，火柱有蟒蛇粗細，在空中螺旋前進，直衝惡龍的臂膀而去。
一時間四周被照的極亮，可船體仍在下滑，火柱速度雖快，卻沒夠到火龍的臂膀。
「你你你怎麼做到的！」方德抱著法杖，不可思議地看著勢如破竹的火焰漩渦，「熾焰燃儘是什麼魔法，我怎麼從沒聽過。」
「不好！！」這時庫恩大吼一聲，指著船身下滑的方向，「前面有深坑！」
大家回頭，發現整個山谷被照亮了一半，就在下方200尺左右，有一長道漆黑的陰影。它深不見底，至少有50尺這麼寬，下竄的船身顯然不可能避開。
「果果，果果。」胡斯趴在船尾看著深坑，伸手連連拍打果果的大腿，「你會魔法，先救我們，先救你自己。」
「咯噔！」船身又彈跳一下，這次撞到的岩層凸的很高，險些將船身頂翻過去。大家驚呼起來，果果的重心一偏，火焰漩渦也半空中左右甩動起來。
「吱吱吱……」惡龍的臂膀離他們越來越遠，只能隱約聽見微弱的揉搓聲。羅喬的身體顯然已被碾碎，活不成了。
「別煩我！只差一點了！」果果重新紮穩腳步，兩手合的更緊，使出最大的力氣控制火柱加速朝惡龍衝去，「我叫你搓！叫你再搓！！」
「果果！」庫恩終於放開鑽頭，按住果果肩膀喝道，「先救船！！」
就在這時，果果的火焰終於碰到了惡龍臂膀。「轟」的一下，臂膀上的毛髮被點燃一片，緊接著火焰猶如有了生命，沿著毛髮向臂膀的前後兩側同時蔓延，速度比剛才的火柱更快。
在挖鑿船的位置向上眺望，一道火焰光柱螺旋向上，在惡龍臂膀處以T字展開。左側，惡龍六根手指的利爪被整個點燃，右側，火勢一路滾動，一直燒到了惡龍的肩膀。
這是多麼健壯的臂膀，結實的肩頭猶如巨山，隔著毛髮都能感受到它強悍無比的力量。
「救船！」庫恩一掌拍開果果施法的雙手，按著他轉過身來，指著下方的深坑大喝，「羅喬已經死了！先處理這個！！」
「吼！」「吼！！」「吼！！！」
惡龍的吼聲響徹山谷，火焰的灼燒徹底激怒了它。它手掌用力一抓，六根手指根根嵌進岩層，堅硬的利爪竟將岩壁整個摳了一塊下來。當然，羅喬還在裡面。
從剛才起羅喬就被按的不太舒服，從頭到下腹被釘在牆上的感覺並不好受。但惡龍始終沒破壞岩層，他也就不想動手。
現在岩壁被破壞，就有了懲罰它的理由。
羅喬右手握拳，將拇指塞進掌心，輕嘆一口氣，用彈死一隻蒼蠅的力道，將拇指輕輕划過食指。
輕輕一下彈動，眼前的巨掌生生被炸開一個大洞，露出厚實龍鱗下慘白的骨骼。
惡龍狂嘯，剛才的火焰只是燃燒毛髮，並不能觸及它鱗片下的皮膚。此刻羅喬的攻擊，讓它真正感受到了痛苦。
然而空洞並不僅僅是炸開掌心，就連手掌連帶的手腕和前臂也都一路炸開，惡龍的整條臂膀瞬間消失了一半。
那先前的火焰沒有了燃燒的位置，也在同一時刻滅了大半。剩下的火焰隨著惡龍痛苦地甩動臂膀，在空中像條狂舞的火焰長鞭，來來回回地在黑暗中閃爍，晃的沒人能睜開眼睛。
「哪來的火？」羅喬一直被惡龍按著，並沒看到果果施展魔法，正好奇時，惡龍另一條手臂從他頭頂迎面拍來。
「當！」
巨大的力道拍在羅喬頭頂，將聖騎士的頭盔砸的轉了半圈，擋住了他全部的視線。
墜落，疾速墜落。羅喬的肩膀先是重重撞在岩層斜坡，又高高彈起，身體在空中的火光里滾了一圈，又是再一次的墜落。
羅喬無奈，伸手扶住頭盔，將頭盔慢慢擺正。重新能看見後，眼前已是一道深不見底的深溝。
深溝上方，惡龍發狂地甩動雙臂，嘴裡「嗚嗚嗚」地正在迅速退場。火光正在遠去，借著餘光，羅喬看見半艘挖鑿船正在滑向深溝。船尾處，有兩人正在拼命呼救，一旁的庫恩嘴裡不斷開合，聽不清他在說著什麼。庫恩身邊，個子最高的果果雙手合十，將一塊船沿的寬大木板變到下滑的路線前，以一個上翹的角度，橫在深坑邊緣。
羅喬仍在下墜，眨眼間他已跌進深坑。此時船上四人才發現他。只見庫恩伸直右臂，像是想拉住羅喬，這時船體已經撞擊木板，船身騰地一下高高彈起，他們躍過深坑，朝山谷更深處飛去。
在那一瞬間，五人目光相視，四人眼裡的是道別與惋惜；在羅喬眼裡一閃而過的，是久違的擔心。
***
風聲在耳邊疾馳，羅喬臉朝上方，以越來越快的速度下墜。他知道極高處是這道深坑的入口，只是太過黑暗，他除了閉上眼睛，也沒其它事能做——他又不會飛。
作為神的使者，這是他第一次感到迷茫。
沒想到地下的地下會有如此深的山谷，山谷里還有那麼個深坑。它通向哪裡？深坑的底部會是什麼？
此時此刻，羅喬身邊沒有任何活物，沒有人會挑戰傳說。這裡沒有工作的必要，甚至連活著都顯得多餘。
墜落，墜落，墜落。
挖鑿船上的人會滑向哪裡？庫恩還會堅持去地面尋找父親嗎，沒有了自己，果果還會不會留在隊裡？
正想著，羅喬感到後背被什麼重重砸了一下，整個身子開始猛地前沖。耳邊的氣流逆轉了風向，他正在高高彈起。
看來下面是陸地了，準確的說是地下的地下的地下。
羅喬輕揉後背，將脊椎骨復原後，在空中緩緩轉身調整姿勢。
臉朝下，將四肢前伸，他準備好著陸了。
時機來的剛剛好，當雙手雙腳再次觸到平面，他雙手手指用力一抓，學著惡龍的樣子，十根手指深深嵌進了地面岩層。
雙手抓地，抓穩了，羅喬的身體沒有再次彈起。
無所謂，反正向下挖，不算違背神的意志。